仇老師說：“那塊是陰牌，阿贊空用的是柬埔寨陰法，他算是白衣阿贊，但畢竟是陰法禁錮，所以不能破壞規矩，也不能跟陰靈唱反調，不然誰也不知道出什么意外。”方剛直嘬牙花，仇老師有些生氣：“你這人，打個電話也這么難？要是客戶出事，你高興嗎？”方剛說要去電信局打國際長途到中國，太麻煩了。

張妃說：“校長辦公室的電話能打國際長途。”仇老師一拍腦門，說對啊，我怎么沒想起來。方剛跟著張妃上樓來到校辦，跟校長說了說，校長是名泰國人，非常熱情，點頭稱沒問題。

于是，方剛就給張先生打手機，接通后說明來意，張先生大笑起來：“我老婆早就說過這個事，沒想到你還打電話來催。方老板，我知道在商言商，但也不能這么計算到骨頭里吧？讓我們退佛牌，又不給退錢，然后你還能再賣出去，這算盤打得好響嘛！”

“不能這么說，”方剛說，“蜈蚣人已經在夢里告訴你們說它想回家了，那就是要送回泰國超度它投胎，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張先生說：“之前你可沒告訴過我，這東西還帶有效期！”方剛說這不叫有效期，而是要按陰靈的意愿行事。張先生哼了聲：“可我還沒發財呢，怎么能送回？”

方剛問：“你不是打麻將已經贏到手二十幾萬？”

張先生回答：“那些錢先用來買了個房子，跟之前被我老婆抵押給銀行的那個同樣面積，剩下的錢都賠給那幾個親戚和老同學，用來堵他們的虧空，不然這些親戚和朋友根本沒法再走動。算下來，我們不但一分錢也沒余下，其實還虧了，因為現在買的這個房子，地段跟我們之前的比要差些。所以等于還沒效果，再過些時間，等這塊泰國佛牌讓我們再發些財，我會考慮給你寄去，怎么樣？”

聽到張先生的解釋，方剛心想好像也有道理，就說：“隨你們吧，到時候你們再做通靈的夢，最好能隨時通知我。”張先生滿口答應。

“怎么樣？”仇老師問。方剛搖搖頭，說了剛才的情況，仇老師說：“這是什么屁話！雖然他們沒有余錢，但已經賺到，要不然現在他們是一窮二白，怎么能說沒有效果？真是混蛋邏輯！”方剛笑著說等過陣子他們再撈些外財就可以把佛牌要回來。

仇老師緩緩搖頭：“恐怕來不及了……”

回到公寓，方剛心想，這個仇老師真是火爆脾氣，就算到時候真出了意外，張先生也不會怪到自己頭上，因為特意打國際長途到廣西告知他，已經仁至義盡，人再不要臉也不會倒打一耙、好壞不分吧。

方剛很想惠州，但又不會上網，沒有信息，于是他經常到耀華力路的曼谷唐人街，這里的書報攤會有很多中國的報紙和雜志，雖然時效很晚，基本都是半個月前的報紙，但也比沒有強。他看到有《羊城晚報》、《星暹日報》中文版、《人民日報》和《新民日報》等，還有一些大城市的晚報，這里都有不少國內動態。看到這些報紙，方剛也算能解些思鄉之情。

過了半個月，這天方剛忽然又接到張妻打來的電話，問：“方老板，說話方便嗎？”方剛連忙說方便，張妻說：“昨晚我和我丈夫都夢到那個蜈蚣人把我倆緊緊纏住，還用嘴上的鉤子咬我和丈夫的臉，一邊咬一邊罵，說為什么還不放他回家，我們不是已經達到目的了。醒來之后我丈夫還說，這個夢真討厭，明明還沒招財，為什么非這樣。方先生，都說夢是反的，你說這是不是預兆著我們家要發財啦？”

“真會想，快把佛牌送回來吧！”方剛焦急地說，“這明顯就是佛牌中的陰靈在發怒，給你們下最后通牒，難道你們還看不出來？”

張妻說：“可我們家還沒招來財呢啊，那不等于這佛牌白請啦？”

方剛很生氣：“什么想法！不是已經賺到二十幾萬，怎么能說沒招來財？”張妻說可那都用來堵虧空，一分錢都沒賺到，怎么能算招來財。方剛說：“胡扯！要是沒有佛牌，你不是還在住舊房子？欠親戚朋友近十萬塊錢？這已經是讓你賺到了，懂嗎？”

“這個……我丈夫不這么想，”張妻說，“我也覺得，招財招財，應該是我們手里有余錢才能叫財，不然最多只能算是幫我們還債。”方剛還要說什么，張妻那邊低聲說，“我們經理不高興了，他要用手機，以后再聊。”就把電話掛斷。

躺在床上的方剛很郁悶，打算再給仇老師打電話問到底會出什么樣的意外，可想起那人的臭脾氣，就打消了。忽然，他想起謝老板和楊秀發來，就先給謝老板打去電話，說了張先生夫婦的情況，問他會怎么樣。謝老板笑著：“沒想到方老板還這么好心腸，居然打越洋電話到國內。這種情況很難講，不過那個陰靈已經發出最后的警告，方老板初入這行，你要注意。”

方剛連忙說：“你說！”

“你千萬不要管！”謝老板告訴他。方剛很驚訝，問為什么，謝老板嘿嘿地笑：“這還用問嗎，因為你根本管不了，只能惹麻煩上身。不過也有例外情況，那就是客戶沒死，需要你再找阿贊師父幫他驅邪，還能再賺上一筆，但也得先摸清客戶的底，不能死也不能精神分裂得太嚴重，不然神仙也救不活，你還得吃官司。”

方剛沒想到他居然出這種主意，非常不高興，掛斷電話后，他再打給楊秀發說了這事，楊秀發想了想，含糊不清地說：“為這事讓你跑一趟桂林，來回路費都都大幾千，不合適。要是光在電話里說，客戶又不信，要說你這事還真挺難整。”

“有沒有好辦法？”方剛問，“你牙疼？怎么說話這種聲音？“

楊秀發說：“你才牙疼，我敷面膜呢。”方剛很驚訝，楊秀發說，“你最后再給客戶打個電話，說你再不送佛牌回來就得出人命，別到時候說我沒警告你倆。你手機有錄音功能沒？最好能錄音留證據，沒有就開免提，買個錄音筆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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