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還記得我嗎?
“每次打完之后,村長都要讓村里的男人去把尸體抬到樹林中,那里有片空地,挖個大坑就埋好,還要挖得夠深,不然會被野狗給挖出來吃掉。”旁邊的女人回答。
方剛問:“那些尸體在哪里?”男人指著窗外說就在村里,大概有七八具。孫先生對他們說,我們其實是來找人的,這人叫阿萊,菲律賓人,被逼迫抓到老萬的隊伍里,我們受他父母之托來把他帶走。
夫婦互相看看,臉上半信半疑。方剛讓男人帶路,去看看那些尸體當中有沒有他們的朋友阿萊。男人只好出屋,孫先生和方剛在后面跟著。孫先生邊走邊嘆氣:“這個阿萊,也真是運氣不好,好端端的為什么要從菲律賓跑到緬甸來?”
男人問道:“你們真是來找朋友的嗎?”方剛說當然,你不要懷疑我們,如果我們也是老萬的人,就不會用這種方式,而是直接動武了。男人想了想,慢慢點頭,看來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沒走多久方剛就看到兩間茅草屋門前躺著幾個人,一動也不動。孫先生用手電筒照過去,看到有三個人,身上和地上都有血跡,旁邊還有一支步槍。沒等方剛走近,對面屋門打開,一名男子快步出來,就朝那三具尸體跑過去。沒跑幾步,看到還有三個活人在場,這男子嚇得“啊”地叫出聲,轉身跑進屋迅速關上房門。
男人笑起來:“這是我們村里的,可能是想拿那兩支槍吧。通常這些被打死的人,槍都會被我們撿走,留著防身,我家里也有一支,可惜沒子彈。”方剛接過孫先生的手電筒,挨個去照那三首尸體,男人把俯身朝下的尸體幫忙翻過來,方剛的心怦怦跳,最怕看到熟悉的面孔。
好在沒有,這三個人都不是阿萊。雖然過去六七年,但方剛依稀記得那張臉。他松了口氣,孫先生說:“繼續找。”男人彎腰將那支步槍撿起,熟悉地拉了拉槍栓,高興地說:“里面有子彈!”他平端著槍,帶領孫先生和方剛在村中轉了個遍,又找到五具尸體,但都不是那個小蛇頭阿萊。孫先生說:“這些人要么被打死,要么逃走,之前我們看到過兩次,一次是汽車在樹林中,另一次在村口,那個阿萊肯定也跟著跑了。”
“也有可能根本不在這里。”方剛沮喪地說。
突然,旁邊那男人抬頭看著左側,似乎聽見什么聲音。隨后方剛和孫先生也聽到有腳步聲響起,而且還不是一個人。孫先生立刻拔出手槍,方剛舉著手電筒,三人循聲而去,看到有兩個人正在夜幕中貓著腰跑。男人低聲說:“肯定是那些販毒的!”說完他躲在茅屋旁邊,打手勢讓孫先生和方剛也躲過去。他倆剛藏好身體,就看到那兩人朝這邊跑來。
方剛蹲在茅屋旁的兩個大缸后面,心跳得厲害,心想這兩人要是也有槍,那就得交火。等那兩人越跑越近,借著月色方剛看清這兩人都空著手,什么也沒拿。暗想難道不是老萬的人,而是村民?
來到茅屋附近時,男人突然端著槍出來,對準那兩人大叫:“別動!”孫先生也舉著手槍跑出來,看來都知道這兩人手無寸鐵。兩男子嚇得發愣,轉身剛要跑,男子開了一槍,子彈打在地上,兩男人連忙捂著腦袋不動。三人走過去,兩男人高舉雙手,孫先生過去搜兩人身,并無武器,方剛這才以手電筒照他們的臉。
在照到矮個男子的臉上時,方剛心情異常激動,這人長得非常像當年那個阿萊。他立刻用菲律賓語問:“你是阿萊?”
“你……你是誰?”這人很驚訝,也用菲律賓語回答。方剛哈哈大笑,幾乎都要過去給他個大大的擁抱,千辛萬苦終于找到了。男人見方剛找到了他的“朋友”,就舉起槍,對準另外那人的胸口“砰”地開了一槍,那人哼都沒哼就栽在地上,方剛也嚇了一跳,心想這些村民也真夠狠,說打就把人打死。好在他在緬甸跟著“將軍”那幾年見過不少動刀動槍殺人的場面,倒也不至于嚇成什么樣。
帶著阿萊回到男人家里,男人告訴方剛和孫先生,這些毒販很壞,每次被政府軍打得到處跑,遇到哪個村就在哪個村落腳,見什么搶什么,有的時候還強奸村里的女人,甚至那些被政府軍打得很慘的流散武裝,可能是覺得有今天沒明天,竟連八九歲的女孩都不放過。所以,金三角大范圍附近的村民深受其害,只要有機會,也是見一個殺一個。如果不是方剛稱阿萊是他朋友,也早死掉了。
方剛讓男人找出繩索,把阿萊雙手在身后牢牢地捆住,男人很意外:“他不是你們的朋友嗎,被逼著加入販毒組織的?”
“沒錯,”方剛說,“但我們怕他不肯跟我們走,所以只好這樣。”
男人問阿萊:“你有沒有殺過無辜村民?有沒有強奸過婦女?”阿萊連連搖頭,可憐巴巴地說他只跟著老萬呆了半年,只是最低級的嘍羅,從來不敢殺人。方剛很清楚他在說謊,因為卡卡已經告訴他,這個阿萊三四年前就離開菲律賓,跟朋友去金三角販毒發大財去了。男人相信了,臉色也有些緩和。為防節外生枝,孫先生沒打算在這里過夜,辭別男主人之后,三人回到村口樹林中的汽車上,方剛把阿萊的雙腳也捆牢,讓他沒法逃跑。
塞進車中,方剛問阿萊:“你還記得我嗎?”阿萊驚恐地看著方剛的臉,只是搖著頭。
方剛說出當年的事,阿萊努力回憶,似乎想起來了:“哥打巴魯,邊境的站卡,你有個黑色背包,里面還有個骨灰罐……”
“對!”方剛大喜。
阿萊想了想:“我那時候開著車逃跑,一直來到怡保市,那輛車已經被子彈打壞了,沒辦法退給租車公司,我就把車扔在路邊,坐火車來到西馬最南端,然后坐渡輪回東馬。”方剛連忙問車上那個黑色的背包和里面的骨灰罐怎么處理的。阿萊說:“棄車的時候,那個背包我是帶在身上的。在火車站才打開看,里面除了骨灰罐,記得好像也只有些衣物,我并沒拿走,就……”
方剛問:“就什么?”阿萊支支唔唔地說,因為沒有任何值錢東西,就隨手扔進路邊的一個垃圾桶里去。
“扔進垃圾桶?”方剛大怒,“都這時候你還敢胡說!”抬手就是幾記老拳。打得阿萊臉上開花,頓時哭起來,說那我再好好想想。又說沒扔垃圾桶,只隨手扔到路邊。方剛讓他仔細回憶具體什么地方,阿萊邊哭邊回憶,說年頭太久,而且對怡保也不很熟悉,早就忘了扔在什么地方。
孫先生說:“以我經驗,他很可能就是把你要找的那個骨灰罐真的扔進垃圾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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