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剛立刻說：“不能！我最恨這種客戶了，出事就出事，讓他們自生自滅！”

靜修笑了：“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呢，我很清楚那些居士們，都是些凡夫俗子，做生意賺到很多錢，你也知道錢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誘惑，富人當中，又有幾個沒有貪欲？所以他們要是請陰牌的話，可能出事的機率更多些。到時候希望方老板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往開一面，幫他們解決解決，錢都是小事。”

“這個……”方剛心想要真這樣，其實也不是壞事，“實話跟師父你說吧，如果真出了事，就算我想賺這個錢、想幫他們恐怕也不行。”靜修連忙問為什么，方剛說，“師父出家二十年，肯定是懂佛信鬼，但你肯定沒跟鬼打過交道吧？有沒有做過驅邪法事之類？”靜修連連搖頭，說我們不是道家，不驅邪施法，有也是那種水陸道場，用來超度亡靈，但說實話我們沒有東南亞僧侶和阿贊法師那么厲害，通常都無法感應到陰氣，也不能跟陰靈溝通。

方剛連忙說：“就是！所以你不了解鬼，它們不但非常記仇，而且一旦真的發起怒來，有時候就連阿贊師父也無法解決。畢竟它們是被阿贊用陰法所禁錮，陰法的特點就是只要沒壞規矩就比正牌好用，要是壞了規矩，那陰法也禁錮不住，客戶非倒霉不可。”

靜修問：“要是倒霉的話，會有什么樣的后果？”方剛頓時想起那個莊老板，眼前似乎又浮現出當年他手握水果刀，紅著眼睛，一刀捅在泰國仔小腹的情景。

“那就不是他死，就是害別人死……”方剛看著天花板，慢慢地說。

靜修想了想，欲言又止。笑著說道：“好吧，反正也不是我請，到時候如果我有居士非想請陰牌不可，我也會事先跟他們說好，別出了事再埋怨我。”方剛連連道謝，稱要是你的居士能跟我做成生意，我也會拿錢出來供養寺廟和菩薩，以示感謝。

“不用，”靜修說，“你也看到了，寺廟什么都不缺，你賣佛牌的利潤，再多也不可能比那些房地產商、模特公司、spa會所的高，也不容易，有賺頭就行。”方剛連忙說不是錢多少的事，主要是為了表示謝意。靜修似乎不想再談這個問題，就說：“以后再說，還有兩個時典禮才開始，我想先睡會兒，得攢足精神好主持典禮，方老板先到外面轉轉，如果也累了就找首座去客房休息，需要什么都可以朝他要。”

方剛跟靜修互相合十施禮，靜修轉身撩開珠簾走進月亮門，再把左右兩側的彩繪薄紗窗也放下，看來是要睡覺。在珠簾晃動中，方剛看到薄紗上繪著很多佛陀和菩薩踩在云霧中的畫像，十分精美漂亮。從外面基本看不到里面有什么，只是應該起不到什么隔音效果，只是隔視線。

他轉身剛要出門，卻尿意正濃，心想反正這禪堂有現成的衛生間，自己順便去方便一下，雖然這衛生間是他禪堂單獨的，但畢竟他也是男人，又不是女性，靜修應該不會太在意。

打開衛生間的門，方剛摸到燈開關，驚訝地發現這衛生間簡直太豪華，跟上次在曼谷靜修住的那家五星級酒店差不多。關上門方剛開始方便，打量著這個衛生間，有個寬大的浴缸，浴缸前端還有個電子屏幕，上面有紅色數字顯示65的字樣，應該是水溫。

“真他媽高級！”方剛小聲說，心想可惜只能大小便，否則真想放水泡個澡。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又不像靜修。因為靜修穿的是僧鞋也就是布鞋，可這腳步聲明顯是皮鞋，而且還是高跟的。禪堂地面是紅木地板，皮鞋底踩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比較明顯。

方剛拉好拉鏈走到門口，隔著門往外看，這毛玻璃毛得恰到好處，只能隱約看到外面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動，但就是看不清。不過，這衛生間的木門畢竟沒有大門那么隔音效果好，方剛還是能聽出確實是高跟鞋，而不是男式皮鞋。

高跟鞋的聲音從右一直響到左，衛生間的位置是在臥房和大門之間，臥房在左，而大門在右。很明顯，這人直接進了靜修臥房，隨后又傳出一個女人的說話聲。隔著門完全聽不到在說什么，只能勉強聽出是女性。方剛心想，看來又是哪位女居士，應該跟靜修比較熟悉，不然哪里敢進來就到靜修的臥房。可就算是很熟悉的女居士，靜修畢竟是和尚，女人在沒外人在場的情況下直接走進僧人的寢室，合適嗎？

方剛有些尷尬，這女人不知道要跟靜修聊多久，自己不可能總在衛生間躲著，要是他們倆之一也上廁所，那就更糟糕。于是，他輕輕把門打開，好在這紅木門質量好，門鎖也應該是那種高級的全銅門鎖。開門的時候把動作放輕，幾乎沒有什么聲音。

他躡手躡腳走出衛生間，靜修的臥室月亮門只有薄紗和珠簾，這兩樣東西只起到屏風和阻隔視線的作用，基本不怎么隔音，所以臥室里那女人和靜候說話的聲音聽得比較清楚。而且兩人應該也沒想到屋里還有別人，說話的音量也沒刻意壓低。

方剛好奇地朝月亮門里張望兩眼，阻隔視線的效果很好，什么都看不見，就走向禪室大門。在泰國的時候方剛穿皮鞋比較多，但只要出遠門都會換上運動鞋，以防腳累。這次來浙江也是，所以他躡手躡腳放輕動作，踩在地板上倒是也沒什么聲，心想只要悄悄溜出禪室就行。

一面走，方剛一面聽到臥室里那女人說：“別管是不是我主動，但結果不是同樣的嗎，反正現在我有了，我可不希望把它拿掉。你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追求我，那可都是千萬富翁，我只要你。”

聽到這里的時候，方剛頓時愣住，什么叫“我有了”、“把它拿掉”，是孩子？這女人的聲音有些耳熟，方剛覺得像是上次來臺州時，在茶舍見到的那個周靜，也就是模特公司的老總，打扮很性感的那位。然后又聽到靜修的聲音：“我是個和尚，你要我干什么？難道我能還俗跟你結婚？那才是天大的笑話！”

女人：“有什么不能？國家法律又沒規定只能出家當和尚，和尚卻不能還俗的說法。我嫁給一個和尚都沒覺得丟人，你還俗之后能娶到漂亮又有錢的女人，很丟人嗎？”

靜修：“不是，而是我出家二十多年，還是這么大一座寺廟的住持，這些年的修行說放棄就放棄，就為了跟你結婚？”

女人：“難道你吃虧了？你這寺廟一年能賺多少錢，我把兩家公司給你打理，每年流水也有上千萬，夠你花的。”

靜修：“不是……不是我吃虧，我是出家人，不能碰錢！這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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