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發很不滿意：“泰國那么多牌商，咋非得找那個老狐貍呢？”方剛說我不認識第三個牌商，或者我自己去寺廟找其他龍婆師父加持的藥師佛。楊秀發說：“不建議那么干，藥師佛就是龍婆卡賢的早期牌效果好，再說你上次給客戶的就是龍婆卡賢的，現在要十塊，你東拼西湊整一大堆藥師佛，跟八國聯軍似的，就算同樣也有效果，人家客戶恐怕也不愿意。就算你客戶愿意，他那些朋友可能都不認，因為他們不懂，就看著你客戶老爸戴的那塊牌好使，現在換模樣了，人家能認嗎？”

這番話讓方剛覺得很有道理，就讓楊秀發先去找貨。楊秀發讓方剛多等幾天，反正客戶錢都給了，他下午要去趟烏汶，兩天后才回來，到時候再幫他找貨。

收到了貨款，方剛頓覺精神百倍，就想中午找個人喝酒。仇老師和張妃到清邁的育僑學校辦事，要幾天后才回來，楊秀發幫他找貨，沒空搭理自己，貝姆在阿贊久家里當差，現在能跟他喝酒的只，也只有老謝和舒大鵬了。于是就開車帶上舒大鵬，來到曼谷找老謝。雖然楊秀發一直對老謝比較反感，但方剛卻覺得這家伙還可以。人是很吝嗇摳門，愛吃白食，飯量又大。但他說家里有病人，也算是可以理解，畢竟不像自己和楊秀發這種沒老婆孩子的。而且老謝熟悉生意經，自有一套理論，人脈也比較廣。所以，只要合作愉快，能賺到錢，方剛還是很愿意交老謝這個朋友，讓他白吃幾頓也覺得沒所謂。朋友之間，請客吃飯還算事么？交情最最要。

吃飯時，方剛說了那十條藥師佛牌的事，老謝頓時兩眼放光。舒大鵬說：“你這客戶也很可以，居然能拉到這么多下家。”

“那可不是下家，而是面子，”方剛糾正道，“他不賺錢，人家是航空公司的高級經理，又不是兼職商人，不過我倒是能賺到兩萬多塊錢人民幣，是個很好的機會！那家伙厲害，托他訂機票都不用花錢，是個很重要的客戶，我一定要好好維護才行，這可是財神爺！”

舒大鵬也高興：“太好啦，以后你想去國內什么地方再跑生意，就可以帶上我，還能四處旅游，反正路費也不花錢。”方剛搖頭說那可不行，不能什么事都占人家的免費便宜，會讓人看不起。

兩人聊天的過程中，老謝已經無心吃飯，等他們的話音剛落地，就連忙接過來：“十條龍婆卡賢的早期原噴藥師佛，這真是好生意，我來幫你找！”方剛找他來吃飯其實也有這個意思，就說已經托楊秀發去串貨了，還沒回信，他最多能弄到一部分，剩下的可以交給你。

“什么一部分，”老謝急道，“我保證給你串來十條！”

方剛說：“已經托楊秀發去找了，上次那條藥師佛就是他給我出的貨。”老謝急得放下筷子，說了很多由他來找這批牌的好處。什么用的時間短、價格還可以商量、他跟現在哇迪威哈寺廟的住持也熟，肯定找到的都是原噴等等。

這番話確實讓方剛有些動心，但他說：“我已經委托楊秀發找牌，現在不好反悔，除非他說沒有找到。”

老謝急得不行：“哎呀，方老板，在商言商啊，有更快更低價的貨源，你怎么還能往外推？”

“做生意最討厭就是當撬客，”舒大鵬說，“要是別人搶你生意，你怎么想？”老謝干咳兩聲，扁了扁嘴。

方剛也說，說做生意要講規矩，有個先來后到，不然你去跟楊秀發說。老謝尷尬地回答：“這些話我怎么好講嘛……那就再等等。不過，現在龍婆卡賢的早期藥師佛可不太好找，估計楊老板也沒結果。不管他找到多少，給你回復之后，一定要把剩下的牌由我來找，怎么樣？”方剛連連點頭說那沒問題。

轉眼兩三天過去，楊秀發給方剛打來電話，生氣地說：“你說奇不奇怪，我問了好幾個老牌商，都說手里沒有龍婆卡賢的藥師佛，這兩天全被下游牌商給要走了，而且還是現金收！”

“沒事，你弄到一兩塊也行，剩下的我想辦法。”方剛笑著說，“運氣就是這樣的。”

楊秀發說：“別說一兩塊，我半塊也沒弄到！”這下輪到方剛驚訝了，說怎么會哪里都沒貨，楊秀發悻悻地說，不知道抽什么風，難道除了你還有人在大批找貨，方剛搖搖頭說不太可能，跟我要貨的是客戶，又不是另外的牌商，他除我之外應該不認識其他的佛牌商人，否則不會這么痛快就把錢給我打過來。

“那就是我最近犯太歲？”楊秀發問。

方剛大笑著說：“犯太歲是整年，可沒有按月犯太歲的！”

臨掛斷電話之前，楊秀發說：“對了，你要找老謝？”方剛說我也不認識另外的牌商，這么大生意，不敢跟不太熟的人合作。楊秀發警告說：“那你可得多加小心，這個老狐貍，得跟他事先講好，必須是龍婆卡賢早期原噴的藥師佛，別在那疙瘩以次充好，要不你哭都找不著調門！”

“老謝有這么嚇人嗎？”方剛笑著回答，“我平時對他可是不薄，這家伙吃過我多少次飯，兩年多來恐怕他自己也記不清了。”楊秀發說一碼是一碼，必須得給他先下好毛毛雨。方剛能聽明白，是指“提醒”的意思。

既然楊秀發沒能弄來一塊半塊，就只好去找老謝。這似乎也不是什么壞事，畢竟老謝能承諾又快又便宜。聽說楊秀發沒弄來，老謝似乎并不意外：“你看看方老板，我就說他不行吧？你放心，正常龍婆卡賢的早期藥師佛要一萬泰銖，我算你九千，怎么樣？”

十條能省一萬泰銖，折合兩千塊錢人民幣，方剛心想這當然好，就讓老謝把銀行卡號發來，他立刻轉錢過去。同時，想起楊秀發之前的告誡，方剛打電話給老謝，讓他必須找真正龍婆卡賢的早期藥師佛，不能弄虛作假。

“這個你放心！”方剛甚至能在話筒那邊聽到老謝把胸脯拍得啪啪響，“龍婆卡賢的，早期原噴藥師佛，保證原版真貨，行了吧？”

方剛說：“那當然沒錯，你去找吧，事成之后請你海鮮自助。”老謝樂得不行，還沒等方剛再說什么，已經把電話掛斷。

老謝不只嘴上功夫，一周后，他告訴方剛，已經把十塊藥師佛牌湊齊，讓他隨時都可以來取，同時發來幾條彩信，是這十塊佛牌的照片，各個角度，有全家福，有單獨拍的特寫。只是照片的效果不佳，這很正常，方剛知道老謝那部手機舊得跟古董沒什么區別，還能拍照已經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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