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要求太高啊，挺不好淘換，”楊秀發說，“又得能鎮邪，還又要能保平安，上哪整去？要不你戴倆吧！”方剛搖頭說佛牌是戴單不戴雙，否則之間法力容易產生排斥，這道理還是你去年告訴我的。

阿君笑：“那就戴三條吧！”

方剛回答：“不要激我，三條就三條！”商量之后，方剛決定從楊秀發這里串兩條回家，一條是加持過九頭蛇王咒的蛇骨牌，專門鎮邪，另一條是佩戴型布周虎頭魯士，由魯士路恩加持，能保平安。再加上自己家中有一條龍婆塔的轉運珠，能提升人的運氣。回到芭提雅，方剛看著這三條佛牌，心想，鎮邪轉運保平安，全方位立體式的保護，也算盡力了。戴三個鏈子太沉，于是找出一條黑色軟皮繩，在上面夾著三個銀環，把三塊牌分別套上去，整體呈倒三角形。金、銀、銅外殼的牌配著黑皮繩，還挺好看。

晚上，方剛接到張妃的電話，囑咐他此行一定要多加小心，務必要跟仇老師平安回泰國。方剛說：“放心好啦，我運氣一向好得很，而且又戴著三塊厲害的正牌，什么也不怕。”

“我怕的就是這個！”張妃卻說，“所謂有恃無恐，你有佛牌加持，就會大意，那東西不是萬能的。”方剛笑著說你當我是三歲小孩，當然知道佛牌不是萬能，事在人為，就算我渾身都是佛牌，到時候遇見鱷魚故意把腦袋往它嘴里送，還不是照樣會掛掉。

張妃笑了：“這還像句成年人說的話，你自己知道就好，也免得我總是會擔心。”

聽到她這么說，方剛忽然覺得全身都不舒服，頭皮也陣陣發麻，心想以前跟阿玉談戀愛的時候，好像也沒這種感覺，是不是太久沒處女朋友的原因，就笑著說肯定會小心。

方剛再不解風情，也知道張妃平時表露出的好感。人家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還聽不出來？他來到衛生間，站在鏡子面前照了照，鏡中的方剛穿著花襯衫，戴著金項鏈和勞力士金表，刀條臉，怎么看怎么像流氓。他總是在想，自己跟張妃那種女人似乎完全在兩個世界，古惑仔能與文靜溫柔的女老師談戀愛嗎？聽上去都別扭。

四天之后方剛開車先到曼谷接上仇老師，再去佛統府把阿贊久和貝姆都接上再出發。一路向北，直接開到清邁。已經是下午，上次與孫先生碰面，還是去緬甸北部金三角地區找阿萊那個小蛇頭，轉眼過去一年了。晚上找地方吃飯，孫先生說：“今晚是不是得大醉而歸啊？不然出發之后，你們可很難吃到正經飯菜。”

“肯定要大吃一頓！”方剛說道，“你對這里熟，選個好地方吧。”于是在孫先生的帶領下，五個人在清邁以北找了家正宗泰式餐廳，好好吃頓豐盛的。席間，方剛對孫先生介紹了仇老師、阿贊久和貝姆，也說出前幾天去臺灣的那件事。

大家都很驚嘆，貝姆說：“很怪的夢境，那棟大建筑又像樓房又像大壩，很多窗戶都亮著燈，里面有人住著，有一個也有多個，有的在笑有的在哭，還有獨自孤零零地坐著。屋里的陳設也有古有今、有好有差。可我最奇怪的是，為什么那棟大樓里面全都穿著中國古代的衣服？我可是馬來西亞人啊！”

“因為你是在臺灣，”仇老師說，“一方神、一方人、一方鬼，在臺灣見到的陰靈，當然都是中國人了。”

孫先生問：“為什么有那么多穿古代衣服的鬼？它們不去投胎的嗎？不托生人也會托生動物什么的吧？”

仇老師哼了聲：“你們這些半文盲，那就讓我來給你們科普吧！當然不是，很多陰靈并沒有投胎的機會，不只是投胎為人沒機會，投胎為動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按難度來講，人活著的時候福報很大，或者修行很高，死后要么成為菩薩、羅漢，要么補為城隍土地之類的陽仙，這個難度最大，不但要有大智慧，還得有大毅力；轉世為人難度也不小，至少要今世行善修福報；投胎為動物的結果也有好有壞，最好的是寵物，中等是野生動物，下等就是家禽或家畜，尤其是那種養殖場的雞，很快就得被宰殺吃肉。”

“我知道！”孫先生搶著說，“以前我去過清邁的一家養雞場，那些雞每只都困在很狹小的雞籠中，為了節省空間，好能養更多的雞，它們竟沒有轉身的地方，從小雞到被宰就三個月，這三個月連步都沒挪過。而且喂水喂食都是機械控制，養殖場內根本不用進人。那養雞場是我朋友開的，因為好奇，所以才進去參觀。看的時候我覺得它們太可憐了，這簡直就是囚禁啊，沒有人權！不是，沒有雞權！一激動就打了個噴嚏，沒想到有四五只雞同時叫起來，然后就趴下不動。我朋友埋怨我為什么打噴嚏，把那幾只雞給嚇死了。”

貝姆問：“什么，被嚇死？打個噴嚏就能嚇死？太夸張點吧？”

孫先生回答：“不夸張，因為我為了驗證他的話不假，就故意又打了個更響的噴嚏，你們猜怎么樣？居然又嚇死七八只，還有十多只沒死，但也在那里抽搐不停，哈哈哈！”

大家都笑起來，方剛感嘆地說：“轉世為這樣的雞，它的前世是什么人呢？”

“都是那些囚禁過他人、控制欲極強、實施過綁架行為的人，”仇老師說，“這種人為人的時候控制他人，死后就有可能轉世為這種雞，壽命短不說，而且還終生只能被囚于這種狹小空間，最后被宰殺吃掉。”

方剛想了想：“我好像沒做過這三種事，下輩子應該不會變成養殖場的那種雞。”孫先生說就算是，你也是那種農村家養的雞，能多活好幾年不說，還可以四處溜達，甚至可以上山，大家都狂笑不止。

孫先生打著酒嗝：“我這輩子也沒少干違法的事，幫人偷渡，巧取豪奪，什么都干。下輩子沒敢奢望再托生為人，能當個寵物，那是不是就阿彌陀佛啦？”

“寵物也有不同的命運，”仇老師說，“你們沒看到每個國家每座市縣都有那么多流浪的貓狗？夏天還好辦，天冷經常會凍餓而死一大批。這些寵物被人養的時候還算享福，但因為種種原因被遺棄，就開始受罪，這類投胎也不好。通常是那種只行善半世，而晚節不保的人。”

方剛問：“現在你覺得死后能投胎什么？”孫先生想了想，說現在我只過了半輩子，后半生恐怕也不會行什么善，看來寵物也沒戲，只能是野生動物了吧。

仇老師說：“不好說，野生動物也分等級，有獅子老虎，有豺狼野狗，也有兔子和羊。食物鏈頂端的就能多活幾年，中端的有福有禍，而底端的就很難，不但隨時都有可能被吃掉，活著的時候也要天天、時時小心警惕天敵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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