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方剛越想越覺得奇怪，再給羅小浩打電話，這回通了，但羅小浩矢口否認做過什么，只說趙琳是自己出走去上海，又罵方剛多管閑事。方剛越來越氣憤，按仇老師提供的羅小浩父母的號碼，給羅父打電話探虛實。羅父一聽方剛是“趙琳的朋友”，就嘆息說：“現在的年輕人啊，特別任性，一吵架就離家出走，趙琳以前就這樣，好幾次了，所以我兒子也沒當回事，這次肯定也那樣，不用擔心。她說去上海打工，早晚會跟她爸媽聯系。你只是朋友，不用操這份心。”

“我不但有你兒子羅小浩參加‘東夷民族會’的錄音，還有我和你女兒的短信記錄，”方剛說，“這些都是證據，我過幾天正好要回北京辦事，順便就去找趙琳的父親，把手機短信記錄交給派出所。”

一聽到這話，羅父立刻問：“什么是東夷民族會？”方剛心想，不管你知不知道，都得跟你說說，于是說了實情，還問你要不要聽聽，可以給你復制一份音頻文件，好好欣賞欣賞，或者直接去派出所找民警要也行，他們有。

羅父問：“你和趙琳的短信記錄有什么？”

“那你就不用管了，”方剛笑著，“跟你沒關系，那是派出所警察的事，反正能證明趙琳在失聯之前，曾經跟你兒子有過沖突，也算證據吧！”

羅父說：“怎么可能？我怎么沒看到過？”

方剛失笑：“短信記錄在我手機里，你怎么能看到？”

羅父說：“趙琳手機里也沒有！”

方剛立刻問：“你怎么知道？她跟你兒子吵架之后就出走去上海，你怎么能看到她的手機短信？平時也不可能吧？”

羅父知道說走了嘴，連忙說：“是、是我兒子看到過，也是他告訴我的。那時候趙琳還沒離家出走呢，在家睡覺，我兒子就翻了她的手機，才看到的短信。”

聽到這番話，方剛幾乎可以肯定這里有蹊蹺，于是冷笑道：“這么蹩腳的解釋，你自己信嗎？算了，沒時間跟你廢話，到時候讓警方解決。”沒等羅父說話，方剛已經把電話掛斷。

其實他只是在詐一詐，目的是想看羅父是否慌張。開始只是覺得這對父子肯定有古怪，但身在泰國，鞭長莫及，而羅家有錢，說不定在趙琳父親報案之前的那兩天內，羅父就已經找到羅小浩，也得知了內情，可沒想到羅父居然看到過趙琳的手機短信，這更說明他與兒子串通過，而趙琳很可能情況不妙。說不定，羅父也找過那個物業經理，讓他幫著做手腳，但他想不通的是，就算小區內監控做過手腳，小區門外的公共監控不可能也壞，只要想查，就看那兩天夜里小區總共有哪些車進出，看是否有羅家的車就能知道。

之后，方剛又陸續給趙琳父親打過幾次電話，但都沒有結果。從那以后方剛再沒得到過趙琳的消息，她家人也沒有，這個姑娘就像是冰塊做的——在空氣中蒸發了。

這樁生意讓方剛非常郁悶，他來到曼谷，找楊秀發和阿君去外面吃飯，提起這件事。兩人也很氣憤，楊秀發說：“肯定有事！一個大姑娘吵架就跑去上海，也不跟父母打招呼？咋來那么巧的事，監控說壞就壞了，物業經理還在這節骨眼上辭職，我咋那么不信呢！”

“難道就不深入調查嗎？”阿君難以置信。

方剛用力把啤酒瓶墩在桌子上：“鬼才知道為什么，真是他媽不公平，我很想去趟北京，找到那個叫趙琳的姑娘的父親，幫他打這個官司！”

楊秀發說：“關你啥事兒啊？內姑娘也是有所圖，要不然為啥非得找羅小浩那種人？換別人也干不出那種事來！”

“那是入法的陰牌，”方剛自言自語，“并沒有入過靈，難道也反噬？”

阿君說：“正陰牌當然不可能反噬，但從那段音頻來判斷，這個羅小浩請牌之后的兩個月，確實有很大變化，應該還是與佛牌有關。他哈韓不是一天兩天，為什么偏偏現在才變得這么偏激？是佛牌的影響。”

方剛問道：“正陰牌供奉沒錯，怎么會有這種影響？”

“因為他的性格，”阿君說，“佛教中有云，人做的任何事都有對與錯之分，羅小浩的思想本來就不端正，他貶低自己的國家和民族，這就是典型的錯。戴上陰牌之后，這種思想就會愈加嚴重。盧師兄早就告訴過我，事在人為，佛牌并不是萬能的，還要配合自身的行為。如果是正牌，可能也就是沒效果而已，但那畢竟是陰牌，里面有陰料，羅小浩行止不端，所以他戴佛牌之后雖然產生了效果，卻也有很大的副作用在后面等著。而他又偏偏入了那個什么‘東夷民族會’，更是錯上加錯。那些人都是跟羅小浩一樣的偏激思想，人的心理能被群體作用無限放大，所以羅小浩就開始神經兮兮，導致發現趙琳在用mp3偷偷錄音時，才下的毒手！”

方剛看了看楊秀發，問：“你以前也遇到過這種情況嗎？”

楊秀發說：“有啊，特別是那種性格偏激、做事老以自我為中心、聽不進去別人勸，脾氣還不咋地的人。要是戴正牌吧，還沒啥事，要是戴陰牌，就會效果和副作用都有。不過你也別管，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聽過沒？其實都是自己的選擇，你又不是客戶的父母，管那么多呢。”

“那個趙琳姑娘我們也都見過，人還是挺不錯的。”阿君說，“如果真是遭到羅小浩的毒手，還真是可惜。最主要的是，為什么沒人給她伸張正義？讓我好難理解。”

不光她，連方剛也一樣，但他在泰國這幾年，見過太多這個國家的官員事事要錢、處處收費，早就見怪不怪了。

晚上他再去育僑學校，找張妃出來看電影，然后在附近的度假酒店過夜。躺在床上睡不著，張妃聽完經過，說：“有沒有可能，是那個趙琳真的離家出走？”

方剛搖搖頭：“不太可能，過于巧合了。”

“羅小浩的父親要是真敢這么做，那就是從犯，他不怕后果嗎？”張妃問道。方剛說很多父母會無條件遷就兒女，尤其像羅小浩要是真的殺了人，羅父肯定要幫他，那可是他的獨生子。

話雖是這么說，但方剛心里也在思索，真相到底是什么，也許只有羅小浩和趙琳知道了。

晚上，方剛正睡得香，忽然一陣冷風把他吹醒。這時已經是年底，也是泰國天氣最好的時候，遠沒有五月份那么炎熱。但這股冷風也太冷了，就像冰箱門打開，又正對著他的臉。方剛被冷風弄醒，打了個噴嚏，看到窗外竟起了大風，刮得窗簾在屋中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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