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剛問：“怎么沒人照顧？”洛佩茲笑著說不用照顧，反正他們就這樣，已經(jīng)半年多了，家人早就習慣。”馬科斯問他們倆怎么吃飯，洛佩茲說就用手把嘴捏開，將混有肉和菜的米粥灌進去，他們自己會吞咽。

“為什么兄弟倆放在一起了？”仇老師問，“是方便照顧嗎？”

洛佩茲點點頭：“是的，兩家的孩子還能在一起玩，要不然太麻煩。”那三個孩子屋里屋外地亂跑，嬉笑打鬧，不時看看這幾個大人，似乎完全不害怕，也沒戒心，好像早就習慣家里經(jīng)常來陌生人似的。

看著這兄弟倆那已經(jīng)有些萎縮的四肢，方剛看看馬科斯，馬科斯自言自語：“當年我在醫(yī)院躺了八年，剛恢復神智的時候，護士扶著我照鏡子，我的胳膊和腿瘦得認不出來，她們說要不是她們每天都在幫我做活動和按摩，可能連皮包骨頭都沒有。”

“醫(yī)院有肌肉訓練，村民哪里懂。”方剛說道。

貝姆走過去，仔細看著兩人，看到他們都在喘氣，好像已經(jīng)睡著，但眼睛卻睜著，而且還在微微轉動。當貝姆走近時，兩人的眼珠還能看他，說明對聲音和畫面有反應。三人都走過去，馬科斯大聲問了幾句，兩人只是看著，卻不說話。

仇老師說：“不知道能不能聽得懂人語，很可能早就沒意識，只有對聲音和畫面的基本反應。”

方剛說：“可以試試。”他問兩兄弟之一說，“能聽懂嗎？能的話就眨眨眼！”

這人居然眨了眨，大家很驚訝，仇老師想起之前酒吧老板曾經(jīng)說過，說這兩人現(xiàn)在只會眨眼睛。為了驗證，馬科斯又去問另外那人，也會用眨眼來回應，而且讓他眨幾下就能眨幾下。仇老師說：“這與腦癱有些相似，都是外表不能動，但大腦能聽懂別人的話。”

阿贊ki站在床前：“兩人身上有很重的邪氣和怨氣，是受山鬼影響，我可以試著加持一下，如果他們有反應，你們就要趁機問話。”三人連連點頭。于是，阿贊ki開始施法，先是對著艾曼兄弟中的哥哥施咒，幾分鐘后，看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他慢慢張開嘴，雙手的手指也在抽搐。嘴唇顫抖，似乎想說話。

“你說什么？”馬科斯連忙問。

這人抬起眼皮看向馬科斯，但卻不回答。阿贊ki繼續(xù)施咒，幾分鐘后這人張開嘴，微弱地說了句：“你……你們……是誰？”

旁邊的村民洛佩茲大驚：“他在說話？他居然能說話？”馬上叫三個孩子中最大的那個去找媽媽。

“我們也要找山魈，”仇老師說，“你半年前被山魈咬過？”這人微微點點頭。

方剛問：“現(xiàn)在你能說話嗎？”

這人費力地說：“我……我不……不想……死！”

馬科斯問：“你是不是被咬過？”

這人說：“咬……咬了……我們……所有人！”

馬科斯再問：“在哪個位置？”

這人說：“脖……脖子上！”

馬科斯說：“我是問叢林里的哪個位置？”

這人說：“山……山洞……里！”

仇老師問：“怎么能找到那個山洞？有什么明顯特征，或者標志物？”

這人說：“在……山洞的……最……深處！它躲在……那里，躲在……那里！”

馬科斯說：“我問你怎么才能找到那個山洞？”仇老師看到艾曼兄弟中的弟弟也側過頭，就拍拍馬科斯的肩膀，走過去對弟弟問相同的問題。

弟弟說：“它躲……在那個……地方！”

方剛很不耐煩：“那個地方在哪？”

弟弟說：“尖尖的……那條路……那個……通道！”

正在方剛要繼續(xù)問的時候，從外面走進兩個女人，約三十幾歲，進屋后看到方剛等人正在跟艾曼兄弟說話，兩女人非常驚訝，都跑過來，大聲說：“是你們在說話？你們會說話了嗎？”洛佩茲在后面說你看，還不相信我，他們當然會說話。

兩女人抱著兄弟倆大喊大叫，激動得不行，馬科斯很生氣，用力把其中一個女人推開。兩個女人似乎現(xiàn)在才看到屋里多了幾個陌生男人，都問是誰。洛佩茲上前解釋，說了情況。兩女人全都跑到阿贊ki面前，讓他把自己的丈夫治好，阿贊ki說：“他們被山魈咬到，必須抓到那只變異的山鬼才能治好。”

“你是法師，肯定有辦法，請救救我丈夫吧！”兩女人全都跪下，苦苦哀求，仇老師怎么勸都沒用，氣得方剛和馬科斯各抱一個，用力扔出屋外，再關上屋門并反鎖。這邊阿贊ki繼續(xù)給兩兄弟施咒，仇老師和馬科斯負責問話，三個被關在屋里的男孩生氣地圍著方剛拳打腳踢，讓方剛很無奈。這三個男孩最大的已經(jīng)十二三歲，雖然長得并不強壯，但下手挺狠，方剛又不能還手，只好瞪起眼睛嚇唬，可根本沒用，居然被打得在屋里四處逃。貝姆聽不懂菲律賓語，不能幫仇老師和馬科斯的忙，就過去擋著三個男孩。這三男孩把怒火撒在貝姆身上，貝姆被惹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巴掌抽他們的后腦勺，還打哭兩個。

阿贊ki還在施咒，但仇老師和馬科斯根本沒辦法再問什么，因為外面那兩個女人幾乎要把木板門砸爛，大吵大叫，洛佩茲在旁邊勉強勸解，都要吵翻了天。方剛只好讓阿贊ki停止加持，打開木門時，兩女人險些撲在他身上，共同上去抓方剛的臉。他只好攔著面門沖出去，仇老師和馬科斯好不容易讓洛佩茲將兩女人勸住不再吵，告訴她們必須找到山魈才行，他們就是要去找的，所以來問線索。

可兩女人說什么也不信，非要阿贊ki馬上把她們的丈夫治好不可，看那神情，好像害得艾曼兄弟這樣的罪人就是阿贊ki一樣。氣得方剛想罵，但又不想跟女人吵嘴，只得開車離開。車開出很遠時，方剛回頭仍能看到那兩個女人指著汽車罵個不停。

回到旅館休息，大家研究剛才的事，貝姆說：“他們說是在山洞里，可叢林中可能有很多山洞，不知道哪個才是？”

“剛才艾曼弟弟說什么，尖尖的……那個通道，那條路？”方剛問道。

大家都朝洛佩茲看去，他撓了撓腦袋，說我也不懂，什么叫尖尖的，那個通道。仇老師問：“在叢林里有什么東西是尖尖的？”

洛佩茲脫口而出：“螃蟹船！”馬科斯立刻笑起來，告訴大家所謂螃蟹船是菲律賓特有的一種水上交通工具，為了防止翻船，所以船身特別窄，兩側各有四支長長的槳片，看上去就像只螃蟹。

“通道呢？”仇老師問。

洛佩茲回答：“那我可猜不出來，叢林里根本沒有什么通道和路，但又到處都是路，就看你是否熟悉地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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