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贊ki指著尸骨后背：“這是孟加拉與緬甸交界處的加拉丹陰咒，也有人稱為猛虎咒，也是攻擊性咒語，效果不錯，但似乎沒有哪個阿贊能修到比較高的水平。這個法師死后在陰間仍在修法，所以它尸身上紋刺的位置就沒有爛，因為有陰法保護。”

“昨晚是不是它的陰靈也在攻擊阿贊查？能看出來嗎？”貝姆問道。

阿贊ki說：“那要午夜跟它溝通，現在效果不好。”四人點頭。

方剛問：“修法的人死后，被墳在這里，卻連個墳包也沒有，更無墓碑，真他媽的奇怪。”

“會不會是他的家人或者助手草草埋葬的？”貝姆說，“不然為什么埋的位置是在兩座墳墓之間，你們看這墳場里的其他墳墓，間隔基本都相同，只有它埋的地方這么怪，距離左右的墳墓都這么近。要是沒有它，左右這兩座墳的距離也是正常的，中間就偏偏多了它！”

仇老師說道：“是后埋進來的。”

方剛問：“難道是為省錢，不穿衣服，不裝棺材，不起墳包，也不立墓碑？”

楊秀發說：“估計這阿贊肯定沒什么家屬，頂多就是助手，非親非故，隨便找個地方埋了，也算是對得起他！”

仇老師向阿贊ki請教，他回答：“有可能，如果是家人的話，至少也會穿上衣服，裝在棺材里，正式下葬。這么草草埋葬有兩種情況，一是因病身亡之后，并無親屬知道，就由助手或者知情人隨便埋在這里；二是意外身亡，比如橫死，或者與人斗降而亡，知情者覺得不吉利，就速度拉到這座墳場埋掉。”

“要想知道是哪一種情況，是不是也要等到午夜，跟它的陰靈溝通之后才知道？”方剛問。阿贊ki點頭稱沒錯。

大家再次來到阿贊查的尸首前，仇老師說：“在柬埔寨好好的，來到泰國沒多久，就死在這里。其實阿贊查人也不錯，雖然要你提供一顆域耶，但幫貝姆修那么復雜的法術，這用多少錢都換不來。”

方剛說：“我對不起他，可惜人已經死了，無法彌補。”

楊秀發左右看看：“還是先把阿贊查埋了吧，反正人也死了，不能總在這里晾著。”方剛用雙手攪著頭發，在地上來回轉圈，心里就像堵著東西那么難受，總覺得哪里似乎不太對勁。這時，阿贊ki再來到阿贊查面前，閉上眼睛好像在感應什么。

“怎么了？”方剛問，“是要在埋葬之前先超度嗎？”

阿贊ki搖搖頭：“他是法力很強的阿贊，我無法給他超度，只是感應到他有很強的邪氣，怨氣極大。”

貝姆憤憤道：“被其他阿贊用陰法搞得那么慘，能沒有怨氣嗎！”仇老師說那要怎樣才能解決，阿贊ki說，有兩種方法，一是埋葬之后加持，讓它在陰間繼續修法。

“在陰間繼續修法，能平息怨氣不？”仇老師解釋后，楊秀發問。

阿贊ki說：“當然不能，在陰間繼續修法，并不是死去阿贊用來消除怨氣的方式，而正相反，它心有不甘，還沒有修到理想的法力狀態就死亡，所以才在陰間繼續修行。就像一個人很餓，正在吃飯，半路突然猝死，就會在陰間不停地尋找陰食。如果有生人給它供品，就不停地吃。”

方剛說：“阿贊查這么高法力，不到十分鐘就被幕后那個阿贊給搞死，它肯定心有不甘，那另一種方法是？”阿贊ki說就是把它的尸骨制成法器，用來與其他阿贊斗法，什么時候取勝，才能令它怨氣減弱，直至消除。

仇老師翻譯后，大家都非常驚訝，貝姆說：“把阿贊查的頭骨也制成域耶？然后用它來跟別的阿贊斗降？”阿贊ki說沒錯，只有這樣才能消除怨氣，而且，要是能與把它斗死的那個阿贊斗法，并把對方搞死，就可以最大限度地平息它的怨氣。

“就相當于報了仇。”方剛說。

貝姆看著躺在地上的阿贊查尸骨，面色十分凝重。楊秀發說：“阿贊查能同意別人這么干嗎？”仇老師翻譯過去，阿贊ki說有人替他的陰靈報仇，自然是好事，它不會反對。而且，如果持有域耶的人與他有交情的話，它的陰靈還會全力配合。

大家都看向貝姆，貝姆擺手：“可我法力太弱，就算阿贊查愿意用它的頭骨給我使用，我也沒能力對付阿贊枯啊！”

“事在人為，”方剛說，“阿贊查對我們并不薄，但我們什么也沒回報，反而連累他送了性命。這個仇也算是我們的，所以必須要做。”

看著阿贊查的尸身，所有人心里都不舒服。尤其是方剛，他覺得，應該說是自己害死的阿贊查。楊秀發看出他的心思，說：“你也不用多想，在東南亞，只要是做跟巫術有關的職業，那就都這樣！無論佛牌還是降頭，不是東西里有鬼，就是人心里有鬼，大家都有貪欲，哪個牌商，哪個阿贊，哪個靈媒陰媒敢說沒做過虧心事，敢說對得起任何人？就那么回事吧。阿贊查也是想弄個最厲害的頭骨域耶，所以這事不能全怪你。”

他開導著，方剛什么也沒說。楊秀發和老謝，都會跟自己說同樣的話，他們倆已經看得很開，在這行業也混得久，自己雖然也做了三年多，要是從菲律賓遇到馬科斯算起，那就是十年。可到了現在，方剛仍然覺得，自己所從事的這個行業，基本沒幾件事是對的，不是害客戶，就是在害客戶的敵人甚至家人，現在又要加上害朋友。

“要把阿贊查的頭砍掉嗎？”貝姆問，“之前拍干的頭骨，阿贊查曾經要求把它埋在這里數天，讓它在陰間修法的時間足夠，才挖出來砍頭。”

這也是方剛最不想面對的事了，因為這個儀式肯定要由自己來做，總不能交給貝姆，畢竟事是自己惹出來的。阿贊ki說：“肯定是要砍掉，但不用埋。那種方式是為了讓修法靈的怨氣加到最大，而這個昨晚死去的阿贊查法力高深，他被對方用陰法弄死，怨氣已經到達頂點，今晚就可以加持，也是最佳時機，現在先把它的頭砍下來吧。”

仇老師翻譯過去，楊秀發看看大家：“誰整？”

“讓我來。”方剛深吸口氣，也不想猶豫。大家似乎都也是這么打算的，所以沒人反對。方剛從汽車后備箱取出利斧，包括阿贊ki在內的所有人都出了墳場，到樹林中去乘涼，其實方剛明白，他們是故意躲開的，為了不讓方剛無法下手。

看著躺在地上的阿贊查，方剛又從心里往外覺得愧疚，他說：“阿贊查師父，我害你丟了性命，再道歉也沒用，你也不能活過來，我只能保證，一定會找人用你的域耶，把昨晚暗中施咒的那個阿贊給弄死。要是做不到，你的陰靈就纏著我，直到把我纏死為止！”

說完，他用利斧割開自己左手腕，讓鮮血滴下來，全都落在阿贊查的尸身上。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做，但就是覺得要這樣。然后再咬著牙，手起斧落，幾斧把阿贊查的頭顱砍下來。

因為這座亂葬崗也是最佳的加持地點，所以阿贊ki建議不換地方，就算能找到其他墳場，也沒有這座墳場陰氣更重，畢竟已經有數年沒人來祭拜過。將阿贊查的頭顱放在一具棺床上，讓太陽暴曬。再共同用手挖了個坑，用白麻布將阿贊查的尸身包裹好，最后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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