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嫣兒遇險
那日與玉腰奴撕破臉后,我也算是得了難得的清凈。云知笑我每日不像個皇后,倒是像個吃俸祿的大臣一樣去上朝處理政事。
我無奈的嘆氣說道,若是連這個念想都沒有了,我也不知道在這深宮里還能做什么。
夜里,我和云知一起睡在榻上,就像我們都還是女兒家時那樣傾訴心事。
“那以后你打算如何呢?”云知問道。
我翻了個身,靠在憑幾上。“我不知道,但是我還有對百姓的責任。既然到了如此的高位,不能只想著情愛。”
那個時候我在努力的推行在陵陽成果頗豐的新政,總想著能多改善一下百姓的生活。
是一個承諾后必須擔負的責任,也是對跟伯珩中間那道裂痕的逃避吧。
“可你與陛下,終究是夫妻。總不能如此慪氣一輩子的。”云知安慰著我。
我嘆了一口氣,“我又何嘗不知呢,可我現下真的沒有辦法去面對他。一開口兩個人就劍拔弩張的,還不如不說。一切等阿爹回來再考慮吧!”
說到阿爹跟王顯的戰事,云知遣融月拿來了王顯給她寫的家書。
我看著書里的字里行間,都是對云知跟嫣兒綿綿的愛意。王顯這樣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尚且都能把愛意表達出來,可伯珩再也不愿透露一分給我。
王顯剩下半篇說戰事一切順利,首戰告捷以后還擒獲了都樂的主將,一切看起來水到渠成,應該能在冬日前回家了。
我想起這幾日收到的軍報也都是告知一切順利的,懸著的心始終是放下了幾分。
我看著云知圓滾滾的肚子,“你啊,不日就要臨盆了,還是不要思慮那么多的好。”
云知抱著那家書按在胸口,似是能給她無盡的力量,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即我們就睡下了。
黑暗,無盡的黑暗。我抓著一柄燭火,卻只能照到自己的方寸之地。
我伸出手,卻摸不到前行的路,只有無盡的黑暗將我包圍。
是夢,可我還是不由得心生恐懼,后背滲出冷汗來,突然周圍爆發出凄厲的哭聲。
猶如來到了煉獄般將我包圍,我的耳膜脹痛,不由得捂著耳朵蹲了下來。
呼—!我猛地坐起,一看身邊安慰的睡著云知,原來真的是場噩夢。
不想叨擾到云知,我躡手躡腳的下床去更換了睡袍。嫣兒由乳母帶著睡在偏殿。
我想著看看她有沒有踢被子,小心的推開了偏殿的門。
乳母睡在旁邊的貴妃榻上直打呼嚕,微弱的燭光我看不到睡在小床上的身影。
正納悶著呢,怎么今日嫣兒把自己裹得那么好,不踢被子了,一掀開被子,空蕩蕩的小床上只剩下了我給嫣兒縫制的丑娃娃。
我的呼吸都停滯了,一股寒意在心頭升起。我一杯茶直接潑到那乳母的臉上,那婦人直接驚醒。
“嫣兒呢,嫣兒去哪了!?”我抓著那婦人的衣領,心砰砰直跳。
那乳母被潑了水,有些不悅的說:“小姐不就是在床···”
可隨著她目光的轉動,這時才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連忙下跪磕頭,“老奴不知道啊不知道,小姐明明已經睡著了。”
我的呼吸急促著,跑到主殿小心的叫起了蕓春跟稚紅。并告知了嫣兒消失的事情,囑咐她們遣人去找,但是不能聲張。
我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云知,“王夫人就要臨盆了,千萬不能出差錯,我們分頭去找!”
原本我還抱著一絲僥幸,嫣兒頑皮或許是溜去某個地方玩了。坤寧宮在她睡前就關了宮門,應該還在宮里。
可不到一刻,坤寧宮就被翻了個底朝天,連水缸都翻來看了,就是沒有。
我的害怕似魚刺卡在喉嚨里堵著,“王小姐一個孩子,能跑到哪里去?!開宮門,各個宮殿都給我搜。”
宮人們得了命令傾數而出,我找來禁軍一同找。一時間原本死寂的宮里開始沸騰起來,可始終不見嫣兒的蹤跡。
我絕望的聽著每個來回稟的宮人,千紅園沒有,御膳房沒有,鐘鼓司沒有,可一個活生生的人,能蒸發了不成。
我的目光看向玉腰奴的椒房殿,直接沖了過去。玉腰奴的宮女極力的阻攔著,我反手一個巴掌清脆的賞給了她。
“放肆!本宮是皇后,你是什么身份敢阻攔。”我怒意達到了頂峰,看著癱倒在地的吉祥。
我看著這椒房殿,還真是奢華無比。我一聲令下,宮人門開始搜起來。
玉腰奴尖叫著從內殿出來,看起來像是睡夢中被吵醒只匆匆的批了一件披風。
“娘娘,您這是做什么,大半夜的搜查一個妃嬪的宮殿。”玉腰奴又來那弱不禁風的那套,我連個正眼都沒看她。
見我不理會,又開始抽抽嗒嗒的哭起來。“嬪妾自知多有冒犯皇后娘娘,可娘娘也不能行事如此蠻橫霸道啊。吉祥,去請陛下來。”
那宮女得了令,麻溜的就從地上爬起就要往外走。我抽出骨刀,踹她的后腿窩,撲通一個就直直跪倒。
還未來得及反應,一把尖刀就橫梗在她的脖子上。玉腰奴沒想到我會如此,又是一聲尖叫。
“本宮查你就是查你,難道還要挑日子?我奉勸你好好配合,不然黃泉路上,跟你的婢女作陪吧!”
我早就被嫣兒莫名的失蹤弄得心煩意亂,聲音冰冷如鬼魅般盯著瑟瑟發抖的玉腰奴,她低下頭去,不敢再出聲。
蕓春神色凝重的從內殿出來,對我搖了搖頭。我皺著眉收回了骨刀,往內殿走去。
椒房殿內雖奢華,但是布置也沒什么奇怪之處。殿中央有一缸冰,看起來是剛換不久。
玉腰奴被吉祥扶著進來,“娘娘查了,疑心盡可消了吧。”我看著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就心生厭惡。
“這缸冰,剛剛換的吧,可冰室并不是全天供冰的,這些是哪里來的?”我指著那缸說。
那宮女吉祥剛剛被我嚇過,脖子上還有血痕,但還是顫顫巍巍的說:“回娘娘,我們蕓嬪娘娘有孕后怕熱,是我去拿來的。”
我用刀緩緩抬起那吉祥的下巴,逼迫她跟我對視。“哦?這冰巨大無比還需要分割,你一個小小宮女無人幫忙,何以能搬到這呢?”
我眼神一冷,甩下那女子。“來人,把椒房殿給我圍了,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進出!”
隨即就沖出椒房殿,帶著一隊人往冰室跑去。
那冰室以山體的優勢修建在千紅園的深處,從而保證冰放在那里不會融化。
常年除了負責冰室的宮人,不會有人去的。我努力的飛奔而去,風在耳邊呼嘯著,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
到了冰室的門口,意外的發現那門竟然被重重的鎖鏈纏了起來。我扯了扯那鎖鏈,牢固異常,我的心墜到了崖底。
我抽出旁邊侍衛的劍猛的砍去,一下又一下,迸發出火花來。禁軍見狀也都參與進來,奮力的砍著。
不知砍了多久,那鎖鏈終于應聲而下,我一腳踹開那門口,就跑了進去。
顧不上撲面而來的寒氣,我撕心裂肺的喊著嫣兒的名字,終于在一個角落里找到了那小小的身影。
我一個踉蹌跌倒在地,終是最壞的后果,我連滾帶爬到那縮成一團的小人兒身邊,嫣兒雙目緊閉,嘴唇烏紫,長長的睫毛上都掛了霜。
我抱起嫣兒,嘴里喃喃著不怕不怕,就跑到了我之前居住的梧桐苑。
蕓春喊來了所有的太醫,我努力的搓著嫣兒的小手,卻還是始終沒有一點溫度。
“許太醫,您務必要醫治好王小姐,本宮重重有賞!”我焦急的說,眼淚都快掉落下來。
幾個太醫輪番上陣把了脈搏,皆是神色凝重,隨即開始了會診,嘰里咕嚕了好一會。
我看著嫣兒不知道受了多大的罪,心都要碎了。許太醫為首的太醫皆給我跪下,顫抖著說王小姐受凍時間太久,無力回天了!
我的身子一下就軟了下來,蕓春連忙扶起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我的聲音顫抖著。
那幾個太醫跪的就要貼地面了,還是搖著頭。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悲痛幾乎要把我撕裂。我看著嫣兒微弱的呼吸,不行,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
我的目光撇到了桌上放置的骨刀,猛地想起以前阿爹跟我說過,在阿娘的故鄉,有一年爆發了一場罕見的暴雪。
有一個女子被困在雪里,凍成了一個雪人。她的丈夫悲痛欲絕,所有人都說她沒救了,可是她的丈夫不信。
她的丈夫殺了一只駱駝,內臟全部掏空,把她塞了進去。隨后奇跡發生了,那女子蘇醒了過來,后來還十分的長壽。
我不知道當初阿爹跟我說的到底是真事還是傳說,我看著嫣兒,就算是假的也要試一試!
“駱駝,這宮里哪里有駱駝!?”我問著蕓春,蕓春被我突然一問有些楞。“在馴馬場應該有,西域進貢的,沒什么用就都養在那里了。”
我讓蕓春抱起嫣兒,我將骨刀別回腰間,抓起許太醫就走,直奔馴馬場。
一行人來到馴馬場,許太醫被我抓著跑得直咳嗽,蕓春把嫣兒放平躺下,我探了探。本就微弱的鼻息,此刻已經若有似無。
來不及了!我來到馬廄前,看著悠閑嚼著草高大的駱駝。心里默默的給它說了對不起,下輩子我再報答你吧。
隨即一個跳躍,穩穩的落到駝峰上,摟住駱駝的脖子,猛的一刀就扎了進去。
駱駝忍不住的嘶叫起來,我咬著牙補了兩刀,不一會就倒地不起,再不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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