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一直釋懷不了的，是他的心魔。
  早在這之前司秣便將身后的眾人用結界保護起來，眾人未受到幻境的影響。
  “原來，天機長老才是那個包庇魔胎的人！”
  “就是，竟然還想引我們討伐師尊！”
  “是師尊保護了我們，殺了天機長老！”
  “殺了天機長老！”
  陣陣激憤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翰郁卻充耳不聞，他眼前的臉模糊，卻始終掛著明媚的笑。
  司秣抽了幻境的力量，翰郁瞬間頹然跪到地上。
  眾人噤聲。
  “為什么，這不公平，不公平……！”翰郁被淚水模糊了視線，無差別地朝著前方吼。
  “司秣，你殺了我的阿荀，我為什么不能替他報仇！”
  “我要殺了你和洛昱珩，我要殺了你們！
  “他根本沒錯做什么，你罰他罰的那么重。”翰郁的聲音斷斷續續，說了很多事。
  眾人這才聽明白，洛荀喜歡師尊，但翰郁卻一直卑微地站在洛荀身后等著他能回頭看看自己。
  “阿荀明明答應了我，若是再得不到你的回應，他就會考慮回到我身邊的。”
  可他最后得到的卻是洛荀的死訊。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司秣，是洛昱珩。
  若是沒有洛昱珩，他的阿荀還是那副愛笑的模樣。
  所以他復仇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洛昱珩。
  良久后等翰郁沒力氣再說，司秣才開口：“你這顆真心付給洛荀，當真是不值。”
  “你閉嘴！”翰郁根本不容得任何人說洛荀的不好：“你有什么資格這么說他！”
  司秣平靜道出真相：“就因為他一直在利用你。”
  翰郁一愣，臉上閃過片刻的不知所措。
  “洛荀死前，本尊特意留了他一魄。”
  仙門弟子一心修仙為正派，即便是死亡也不會生出什么別的心思。
  所以若是洛荀自身就干凈，那一魄對他來說根本沒用。
  相反，只有偷習詭術的人才會對這一魄有極強的信念。為了死而復生。
  九重天下的詭王墨川便是個例子。
  “不，不會的……”翰郁不相信司秣的話，說他的阿荀修習詭術，怎么可能！
  可現在由不得他不信，剛剛幻月碎裂后，劍身里殘留的魔氣便飄向遠方，魔氣無意識，除非那邊有什么東西在召喚它。
  司秣開了個水晶鏡在眾人面前，所有人都盯著鏡子中那抹魔氣的去向。
  洛荀的尸體被丟在幽谷庵，但魔氣卻徑直越過了那里。
  司秣皺了下眉，難不成是誰把他的尸身轉移了？
  ……
  魔氣最終在一處隱蔽的孤落停下，鉆進了一個碑墓下。
  碑上沒刻字，但眾人已經能猜出來這下面埋著的是誰。
  “怎么，怎么可能……”翰郁眼睛紅的不成樣子，口中一直嚷嚷著不可能。
  “他對你的好，從來都是假意。”
  “翰郁，你可以感受下，你的內丹是不是已經沒了。”
  聽到司秣的話，翰郁顫著手感受，發現真如他所說。
  “洛荀趁著你去看望他的時候，麻痹了你的意識，為了他能重生所以要犧牲你。”
  在場的人紛紛驚訝，每一位仙門弟子都知道內丹對于自己  有多么重要。
  失去將會是不可逆的傷害。
  不知不覺中，翰郁腦海里冒出一段回憶。
  是上次他去洛荀墓前祭拜，不小心喝多了酒，在那睡了一晚。
  難道是那時候……
  他不敢在往下想，這和他印象中的阿荀完全背道而馳。
  阿荀怎么會做那樣的事？！
  那他們這么多年的陪伴又算什么……
  他們從未上山前就相識，有著同樣的抱負，曾一起許下誓言，要在紫云峰這樣的仙門大派取得一席之地。
  后來他們一個成為了師尊的大弟子，一個成為了天機長老。
  但洛荀卻漸漸忘了初心。
  “呵……”翰郁握著拳，遲鈍的搖了搖頭。
  就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猛地站起身，對著身后的萬米懸崖，閉著眼睛沒半分遲疑地跳了下去。
  失去內丹他的靈力本就不穩，還被司秣擊中要害，現在跟本用不出什么仙力自救。
  所以這不是耍詐，翰郁真的是在求死。
  或許，他要去和記憶中的那個洛荀相見了。所以他的表情沒有猙獰，沒有痛苦。
  司秣用神力毀了那座墳，讓洛荀再也沒有靠著魂魄復生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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