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江胤瞇了瞇眼，危險的氣息自空氣中彌漫。有幾分墨川原身的影子。
  他抬手戳碰了下臉上那道破相的傷口，臉上掛著慍怒。
  這具身體實在太弱，現在都不能維持自我修復的能力。
  江胤抬手控制附在鐵籠上的魔氣，周身霧氣顏色瞬間變得更深。
  司秣感受到有什么東西順著鉆進心脈，全身的骨骼都在隱隱作痛。
  “嗯…  …”
  他沒忍住喉間輕哼，咬著牙隱忍著，目光依舊狠厲，晃晃悠悠站起身，尖牙摩挲著對江胤。
  神力又在流失，時間越來越縮短了。
  現在只能強闖，試試能不能用肉身沖破鐵籠的封印。
  盤旋著黑氣的籠身被撞的叮當作響，小狐貍每一次躍起在落下時，皮肉刺進骨釘，雪白的皮毛很快染上些黑臟的血污。
  見狀，江胤唇角微勾：“不自量力。”
  不出片刻，司秣身上被劃出大大小小的傷口，血跡黏連著皮肉，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
  江胤笑容卻猛地斂住了。
  只見鐵籠觸及過血液的地方，黑團的霧氣明顯像是被傷了，正在不斷減小消失。
  這種凈化能力格外的熟悉，江胤想起了玄祁。
  這只狐貍，身上竟然有玄祁的護心鱗。
  —  —
  趕來的路上向鈺清時刻注意著印記的狀態，紅光閃耀幾次后就越來越弱了。
  “小狐貍…  …”
  向鈺清眸色猩紅，心臟像是被一個大手死命攥著，握著方向盤的手止不住發顫。
  早知道他早上就不對司秣那個態度了，若是他沒走，耐心聽他的解釋，或許司秣就不會有事。
  無論向鈺禮還是他自己，對這個人的關切都是真的。
  他們本就是一副身體，愛上同一個人或許本就是宿命，解釋不清。
  思及此，那種強烈的感覺又來了，身體內另一個靈魂在叫囂。
  ……
  “他對你倒是真心。”江胤瞇起眼睛，身側的雙拳不自覺握緊。
  起初，他原以為那場大戰和玄祁也算是勉強打成了平手，雖然他原神受損，只剩下殘存的幾魄無法換成人形。
  但他也成功讓玄祁不得出天外天結界修養千年。
  但現在墨川在意識到，當時那場大戰前，玄祁就已經把護心鱗送出去了。
  天界主神都是真龍的化身，龍族最看重的就是身上那唯一一片最重要的護心鱗。
  那是關乎于自身性命原神的重中之重。
  可即便那人在那種狀態下，還能將自己重傷至此。
  可見玄祁的實力，并不只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簡單。
  別提一個詭王，就是他想要覆了整個冥界，似乎也只是動動手指的事。
  那便更不能讓人集齊他的靈魂碎片，所以眼前這只狐貍，當真不能留！
  江胤掌心凝聚出魔氣，臉色慘白的忍著身體承受的極限，打算一擊致命。
  籠身已經被撞出弧度，單薄的柱條好像隨時會斷，里面的生命很快就要沖出牢籠。
  小狐貍眼神發散，漂亮的寶藍色媚眸漸漸失去了光澤，只有高高翹起的九尾讓人覺得他身上依舊有力氣。
  他眼睜睜看著那團黑氣越來越近，強盛的氣焰好像在對他喧囂，你躲不過去。
  大不了就是斷尾，一死。等他回了天界修養幾年，依舊可以重新回歸。
  只不過遺憾的就是，他還沒有和那個人告別，如果死了，就預示著任務失敗，他拿不回玄祁的靈魂碎片了。
  司秣沒有想到自己的情絲還散落著，這也不重要了。
  畢竟他已經知道自己的心，里面住著唯一的人，他的主神大人。
  精神萎靡，小狐貍倦怠的閉上眼睛。
  像是沒有知覺，都感受不到身上傷口的疼痛了。
  砰—  —！！
  一聲強勁的爆破聲，冷風卷席著細小灰塵卷進來。
  光亮一瞬照射進來，刺痛著疲憊的眼皮。
  小狐貍眼睛瞇起一條縫，看到最后時刻在腦海里揮之不去的身影闖進來。
  唇角劃出一個極淺的弧度。
  他的神明來了，突然就不想死了。
  玄鐵灌注的大門整個傾倒下來，厚重的落到地上，硬生生將地板砸出幾道裂縫。
  江胤眼疾手快的閃到一邊，避開了大門，腰腹以下很快被掀起的塵土淹沒。
  向鈺清裹挾著門外刺眼的光芒站在那里，身上獸性特征明顯，絳紫的瞳眸宛若不見底的深淵，吞噬著萬物。
  江胤緊皺著眉，不自覺后退半步。
  向鈺清身上有當年強盛時期的玄祁的氣息。
  讓人后怕的強大力量。
  房間內氣氛壓抑的厲害，江胤本能地躲避著他的眼睛。
  “怎么來的這么晚…  …”小狐貍輕聲呢喃著，耳邊都沒有自己的聲音，也不知道說沒說的出來。
  但因為眼前這個人的身影，他就莫名的感覺到安心。
  狐貍眸緩慢的閉上在睜開，耳邊嗡鳴的聲音漸漸就不擴散了。
  司秣聽不到任何聲音，不知又過了多久，身上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有誰將他抱起來了。
  小狐貍瑟縮了下，鼻間嗅到熟悉的氣味，整個人安定下來，放松著蜷縮在人懷里。
  這里是一座廢棄爛尾樓，在頂層的露臺另外開辟出一個新型密閉倉庫。
  不過在向鈺清抱著小狐貍走出來的后幾秒，堅硬的倉庫外壁轟然倒塌。
  踏出爛尾樓后，身后驀然傳來一道轟鳴的爆炸聲。
  塵土飛揚在落下，一切仿佛重新歸于靜止。
  除了駕駛位上，呼吸依舊不均的人。
  “痛嗎？”向鈺清掩飾不了顫抖的聲音，不忍把小狐貍放到副駕駛座，自己小心翼翼抱著又怕碰到他身上的傷口。
  連看一眼，都心疼的不行。
  “不疼。”司秣晃了晃狐貍腦袋，盡管格外疲倦，卻依舊盡力給予回應：“你不是來了嗎。”
  “一定很疼。”向鈺清的聲音更顫了，陷入無止境的自責。
  “？你聽不到我說話嗎。”
  “對不起，我不該讓他…  …”向鈺清略帶著苦澀的笑了下，情緒掩在低垂的眼瞼下：“是我自己，我不該離開你的。”
  他只能聽懂小狐貍無力的哼唧，好像有什么濕潤了視線，越來越模糊。
  聽到他的話，司秣本能地抬眼看向向鈺清，眸光錯愕一秒。
  還沒來得及問出口什么，他的臉龐也濕潤了一塊兒。
  是向鈺禮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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