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后岑相用拇指抹了下嘴邊殘留的糕點碎屑，隨后歪著頭看向身邊的人，猶豫一秒后道：“……少帥，您都一動不動的坐了一個小時了，倒也不必盯的那么緊，趙仕又不會立馬跑了——”
  楚輕臣側目看了他一眼，岑相一下變老實，他上半身坐直，抿著唇說：“錯了！”
  “吃完東西不要立馬說話，小心噎死你。”
  楚輕臣眉宇肅立，臉上神情多有嫌棄似的：“你現在這樣，顯得平時我苛待你了。”
  “沒有，絕對沒有少帥，少帥對我很好！”想到什么，岑相又迅速改口：“少帥對我們，都很好！”
  臺上戲幕到達了精彩部分，楚輕臣示意岑相噤聲，男人注視著臺上某位戲子，稍稍揚了下眉才淡淡說：“聽戲。”
  可能是因為有司秣的神力幫助的原因，墨勛鈺自上了臺后的狀態還算穩定，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扛下來的，但心中那個聲音一直在警戒他，必須要堅持，不能倒下。
  他因為偷拿了東家的胭脂被罰，墨勛鈺沒有抵賴，因為他確實需要這些東西的加持，為了讓他看起來狀態很好，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眼前這位大官—  —他要讓趙仕注意到他。
  墨勛鈺了解趙仕的特殊癖好，在整個上海其實沒幾個人知道，也沒有誰，比他更恨趙仕。
  他需要取得對方注意，最好能讓趙仕對自己青睞有加，然后在……親手殺了他。
  前面的趙仕一臉暇愜，他左手摩挲著桌沿，視線肆無忌憚的在兩名戲子的身上掃過。
  臺上，司秣與墨勛鈺換了個位置，同時接收著識海里笨笨為他科普那人的身份來歷。
  幾年前，一批軍官由上級指令分配到上海，按照職位高低開始管理這片地域的大小事宜。
  其中就包括一位級別較高的少帥，楚輕臣。一位上校，唐閔。再有就是這位上尉，趙仕。
  【幾年間，經常有人見到趙仕出入各種情人場，整個上海灘基本都有過他的身影，除此之外，此人還有一個特殊癖好……】
  【趙仕以多情浪蕩出名，是因為他在家里為自己娶了十三房姨太太。】
  【沒有人真正見過這些人的樣子，只是知道她們都是個頂個的美人。】
  【但奇怪的是，他的每一任姨太太都好景不長，最長一個月，最短不出三天，全都離奇去世。】
  【所以……民間傳聞，趙仕克妻。】
  司秣：克妻？？那還有這么多人前仆后繼想嫁。
  笨笨嘆了口氣的感嘆道：【權勢、物質，虛榮心啊主司。】
  不嫁，可能一輩子都要庸庸碌碌的過。但若是能被看上，起碼可以享受一時的榮華富貴，更何況人性這種東西，總有人覺得自己就是那個例外。
  司秣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調查一下，這其中有什么隱情沒？
  ‘離奇去世’，還不止一個，這么蹩腳的理由誰會信？
  聽到這話，笨笨正了正身，一臉壞笑的開口：【咳咳，當然有啦！】
  雖然他們的對話只有彼此能聽到，但笨笨還是作勢湊近了司秣一些，像是說什么秘密似的咬耳朵：【主司你不知道，這趙仕有一特殊癖好。】
  【您要不猜猜？】
  半秒后，司秣平靜答：因為他喜歡男的。
  【？？？】
  【您是怎么猜到的？！】
  司秣看傻子的眼神睨了他一眼：“這也用猜。”
  笨笨緊緊咬著嘴唇不說話了，他家主司太厲害了，懸念都形同虛設。
  【是的主司，趙仕確實喜歡男人。】
  【他的那幾房見不得人的姨太太，也都是男人，因為怕穿幫有害于他的名聲，所以趙仕從來不帶他們任何人出去。】
  【可即便這樣，他生性多疑的性子依舊不放心，每次玩膩了就會將那些人秘密殺掉。】
  司秣聽完，又瞅了趙仕一眼，這一眼剛好與他對上視線，心中不禁一陣反胃。
  他又問：“為什么墨勛鈺非要接近趙仕？”
  【嗯……因為……】
  笨笨支支吾吾的說【墨勛鈺其實有一個哥哥，后來那人被趙仕看上了，被強行帶回去做了九姨太。】
  【起初他哥哥并不同意的，是趙仕用墨勛鈺做威脅，他說若是不答應以后墨勛鈺在梨園的日子不會好過，他哥哥這才妥協的。】
  【后面就沒了消息，墨勛鈺偷跑出去找過幾次，直到從趙仕家的下人口中聽到他哥哥因為不聽話，在剛來的那天就被趙仕折磨致死的消息。】
  【所以，他想為他哥哥報仇。】
  司秣注意到身側賣力吸引趙仕注意力的墨勛鈺，好半晌說：“傻。”
  報仇的方式有很多種，這種被仇恨沖昏了頭腦讓自己以身陷陣的方法最不可取，不說民與官之間的差別，趙仕手里是有槍的，而墨勛鈺呢，他什么都沒有。
  甚至無力到，會因為偷拿了一盒胭脂水粉而差點被打死。
  【誰說不是呢，可是主司，他可能是被逼的實在走投無路了。】
  【墨勛鈺本也沒想再活著。】
  他是抱著死的決心，為了那一線機會。
  【這件事情，您要管嗎？】
  司秣移開目光：“再說吧。”
  笨笨一時看不透司秣此刻的心緒如何。
  ——
  “少帥，我覺得這趙上尉也太閑了點。”岑相不耐煩的靠在椅背上，在周圍連連的拍手叫好中都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咱們都盯他多少天了，一點有用的線索沒發現，
  倒是把那什么樓、戲園子、賭場，逛了個遍。”
  楚輕臣瞇縫下眼，沒理身旁一臉百無聊賴的人，隨口說：“然后呢？你想說什么。”
  “我是想問一下…，咱還盯嗎？”
  “或者可以找別的兄弟來盯他，就一個趙仕，也不至于您親自跟這么多天吧。”
  “夫人每天都都找人抓我，我這一被逮住就要被盤問，非得把您私生活交代個底兒掉不可。”
  “現在我是遇到個母王八都要上報，您這生活寡淡如水的……能有什么新情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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