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在那張格外狹窄的軟床板上，零落了許多剛剛脫掉的外衣，房間內被人特意安排了催q的熏香，味道像是濃縮了百倍的不明花蜜，腥甜黏膩。
  床上有兩道糾纏在一起的身軀，墨勛鈺支在上面，死死壓制著趙仕，并且他雙手緊緊攥著包廂內用來裝飾的長簾，被墨勛鈺撕成一道小臂寬的繩子，此刻正纏在趙仕脖子上。
  看那青紫的面色，趙仕已經被勒的伸了舌頭。
  墨勛鈺的狀態也并沒有好到哪里去，少年渾身黏膩，袖口全被汗水打濕，薄薄的衣料貼在皮膚上，因為一旁打翻的熏香，墨勛鈺臉頰和唇瓣都泛著不正常的殷紅，一雙多情的桃花眼蒙上一層霧氣。
  但就在此刻，墨勛鈺全然沒注意到，趙仕拼盡全力撥弄著繩索，背后的手已經摸向一旁的槍囊。
  趙仕眼球死死瞪著，一瞬將冰冷的槍口對準墨勛鈺后腰，作勢便要扣下。
  司秣站在門口，眼疾手快的甩出一塊從樓下撿的碎瓷片，鋒利的尖端朝著趙仕側頸飛去，轉夕之間劃破皮肉血管，呲的一聲，趙仕的動脈血噴濺到墨勛鈺臉上，劃出一道漂亮的弧。
  趙仕雙眸一瞬變的失焦，身體本能反應讓他最后狠狠的抽搐了下，食指卻用力按壓下去！
  砰—  —
  一聲槍響，驚動了窗外樹頂停落的烏鴉。
  一秒鐘內門外便開始響起了驚呼聲，歌手唱歌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墨勛鈺全身都在抖，臉上溫熱黏膩的觸感讓他覺得惡心，周圍還有濃重的血腥氣。但他卻又不禁懷疑這到底是不是真實的——趙仕真的死了。
  “你怎么樣？”司秣幾步走過去，看到墨勛鈺沒受傷才沉了一口氣：“快起來，這里不安全。”
  “他們很快就會查槍響的原因，不想被抓就跟我走。”
  太驚險了，那枚子彈僅僅偏離了墨勛鈺腰側兩厘米，打在了墻壁上。
  “我……”墨勛鈺的聲音沙啞成了碎片，通紅委屈的眸光定定的看向司秣：“我……站不起來。”
  沒有人在真真切切面與死亡擦邊時是不害怕的，即便他已經做好了直面的準備。
  那是人的本能反應。
  墨勛鈺扶了下自己軟成面條的雙腿，臉側滑落一顆虛虛的汗珠，整個人看著特別蒼白。
  沉默兩秒，司秣將一塊帕子遞到墨勛鈺面前，照著他臉比劃了下，說：“先擦擦。”
  隨后他俯身去撈墨勛鈺胳膊，試圖把人扶下床。
  門外長廊傳來一陣急促沉重的腳步聲，司秣側頭，耳朵敏銳的聽出兩種聲音。
  一種是許多人，他們經過專業的訓練，步伐有秩。
  猜得沒錯，這伙人應該是槍聲引來的警察署。
  另外一種則不太同，聽腳步，是一個男人。起初步調還是沉穩的，軍靴鞳在木地板上發出的節律脆響，在槍聲過后，他腳步明顯加快。
  這個人慌亂了。為什么？
  百樂門樓下所有的人都在跑，只有這個人依舊在危險的二樓走動。
  不多時，腳步聲停了。
  司秣動作一滯，神經繃緊的看向對面門邊——那個人停在了這里。
  咚咚。
  楚輕臣象征性的敲了兩下，卻并沒有給里面人反應的時間便推開了房門，黑沉的眸光與司秣對上，半秒后轉身關上了房門。
  “……”
  房間內多了一個人，現在是三人面面相覷。
  “這，這位是？”墨勛鈺看了看對面的二人，一瞬間感覺時間都靜止了似的，有些尷尬，畢竟身邊還躺了一個沒有氣息的人。
  可看司秣的樣子，并沒有對這人有敵意的樣子，墨勛鈺相信司秣，所以也不覺得害怕。
  無論如何，他撐著床沿先自己爬了下來。
  從男人進門開始司秣的目光就沒移開過，兩人在嘈雜和呼喊聲中平靜的對視，紛紛陷入對方眸中的深潭。
  墨勛鈺虛弱的撐著墻，湊的近了些看的也清楚，他的眼神長長聚焦在楚輕臣身上，不出片刻他猛地睜大眼睛，墨勛鈺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他的心臟被一雙大手死死攥住，墨勛鈺驚愕的連連后退，直到抓住司秣的衣角。
  “怎么了？”司秣看向他，伸手穩穩扶住墨勛鈺后背，問。
  “他，他是楚……楚輕臣！”
  “他是來抓我的。”
  墨勛鈺眼眶中大顆的眼淚落下，整個人像個受了驚的兔子抖若篩糠。
  楚輕臣與司秣對視一眼，倦沉的眉宇皺起，眸子中還帶著一絲無辜的味道：“我沒有。”
  “我知道，”司秣扶著墨勛鈺讓他站穩，旋即眉梢輕佻道：“你是來救我們的。”
  “因為你已經救我一次了，對吧？”
  司秣唇邊曳動上揚，沒等墨勛鈺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外面的情況已經不樂觀到沒時間讓他去想。
  警署的人在一間間房的找人，門外趙仕的督軍被他們找到，但人已經暈倒，問話也要等人醒。
  “誒，你們這是干嘛？？怎么說我百樂門也是個正經地方，你們沒有搜捕令憑什么闖進來？！”
  “我們這今天可是有二樓的客人！壞了人家的事，你負責啊！”
  門外好像有管事的在攔。
  倒也情有可原，畢竟趙仕的催q香就是在她這買來為了增加房事q趣的，但這種劑量的東西，在市面上可不常見。
  若是被這些發現，她照樣不會落得什么好下場。
  “你沒聽到槍聲么？”
  “別廢話，阻攔警署辦公者，一律按嫌疑犯處置！帶走！”
  “救命啊，你們憑什么抓……嗚嗚！”
  ——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別的廂房房門都很容易推開，唯獨這一間上了鎖，打頭的警官覺察這里不太對：“有人嗎？麻煩出來配合調查。”
  “小秣哥，怎么辦……？”墨勛鈺腦袋一團亂麻，他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耽誤司秣。
  下定決心，他抹了一把眼淚忽地抬眸：“要不我去自首。”
  總歸趙仕已死，他也沒什么遺憾了。
  “等等。”楚輕臣開口叫住墨勛鈺，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有辦法。”
  繼而轉身，上前一步抓住司秣的手腕，眸光堅定，道：“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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