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紅還沒睡醒，便聽到屋外隱隱傳來乒乒乓乓的吵鬧聲。
  沈家院外圍了一群看熱鬧的鄰里街坊，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即將要分家了。忙不迭來看熱鬧呢。
  “老二？沈義？”她揉了揉眼睛叫喚兩聲，最后披上衣服穿上鞋踏出了屋子。
  眼前所見的一幕叫她徹底傻眼了。
  沈老爺子和沈仁站在對面看著，沈義不知所蹤，沈之淮就那么一件一件搬著東西。
  他們院子里的兩口缸、倉房的簸箕、掃帚等等，豢養在兩家中間的鴨籠子早早被移了地方，院子干凈了，很快就要搬到屋里了。
  “你干啥呢！憑啥搬我家的東西？！”王紅趕忙上去阻撓，但她的力氣半點比不上沈之淮，哭鬧道：“還有沒有王法啦。”
  “二嬸不會是忘了吧，我們已經分家了，當然是要趕緊算清楚，該搬的搬，過糊涂了？這些什么時候成你們家的東西了？”
  “這是沈家置辦的，包括你們現在住的屋子，要不是看在二叔姓沈的份上，從分家的那一刻就該把你們趕走了！”
  “這……這不對啊！”王紅傻眼了，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是這么回事，她偷偷看了沈老爺子一眼，被那樣兇的眼神嚇回來了。
  可分家難道不是平分沈家的財產嗎？怎么是把這些收回去？
  “爹，你真的那么狠心，叫我跟老二流落街頭嗎？沒有了這些物件，我們的日子怎么過啊？！還有您的兩個孫子孫女呢！爹你為了孩子想想啊。”
  “這些零碎都是你大哥給你們家添置的，花的都是沈家的錢，理應算清楚。”
  “還有去年買的那些牲苗兒，你和沈義也沒人出錢。但你生病的時候對我們沈家的雞鴨照吃不誤。”
  “老二媳婦，曾經我們是一家人，不必算的太清楚，但現在不同了。”
  “之淮，快點搬完回來吃飯，下午我叫幾個人把兩家的籬笆拉高點！”老爺子大手一揮，沒再給王紅一個眼神。
  沈仁對看熱鬧的那些人歉意地點點頭：“見笑了。”
  眾人表面上笑笑，實則在心里唏噓不已。
  早聽說沈二家的媳婦不是個省心的，早晚攤上這么一天，是她活該！
  沈家分家的消息不出半天幾乎就傳遍了石橋村，還有沈義望著空蕩蕩的家，執意要跟王紅離婚的消息。
  這次他是鐵了心，不管王紅是打是罵還是搬出娘家人，他都不松口。
  狠心不管了幾天后，沈義終于是帶著已經跟王紅離了婚的消息上了他爹和他大哥的門。
  才得知，老爺子已經病了兩三天了。
  再如何，那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怎么可能真的不操心，那人的心該有多硬……
  沈義痛心的恨不得掐死自己，只好跪在地上一次次的磕著頭，沈仁看著不忍心，上去把他扶了起來。
  當晚，他們沈家人吃了一頓真正團圓的飯，氣氛還算是熱鬧和睦。
  幾個小輩也被允許喝了點兒米酒，沈蓉兒臉蛋紅撲撲的看著格外靈動可愛。
  離婚后，沈智被王紅帶走了。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她沒臉再回娘家，估計她們嫌丟人也不會再要這個閨女，王紅就想為自己老了找個依靠。
  所以她在兩個孩子上要了男孩兒，說沈蓉兒以后也要嫁人，才不會管她這個娘。
  跟沈義掰扯了幾天，才終于妥協。
  “日后就你一個人帶著孩子，一定要好好把蓉兒教好，別像……”沈老爺子拍著沈義的手，話說一半又生生止住了，怕提到王紅兒子傷心。
  “不會的爹，我一定教好蓉兒，趕明兒就讓她上學去，一定讓她有文化，懂禮貌，不能遺傳她娘的烈性。”
  “……好。”老爺子點點頭，嘆一聲氣，“早點兒回去睡覺吧，也累一天了。”
  萬籟寂寥，鄉下的夜晚當空無云，數點星子明晃晃地散落無邊無際，璀璨蕭索。
  今晚倒是不太冷，連風都很小，微微涼的打在身上，剛好驅散些香醇醉人的酒氣。
  看得出來，今天沈之淮是真的有些開心，漆黑明亮的眼睛叫月亮在他面前都顯得黯然失色。
  “我們這里的空氣一向很好，一到了晚上天上的星星就會特別的亮。怎么樣，漂亮吧？”沈之淮微仰著頭，嘴角欣喜的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司秣站在他身邊，側目望著沈之淮的側臉，不置可否：“是挺……漂亮的。”
  好似察覺到什么，沈之淮喉結滾了滾。
  他也看著他的小少爺，隨后試探似的，一點一點朝著對方靠近，直至肩挨著肩。
  緩慢而堅定的碰了碰少年的手背。指觸猶如過電的電流，刺激著沈之淮清醒又朦朧的大腦。
  大家都去睡了，整個石橋村好似靜止般，在一片蟬蛙鳴叫中沉寂。
  小白的狀態已經好了很多，身上的肉又胖了回來，肚子一起一伏的睡得香甜。
  “司秣……”沈之淮呼吸有些重，越是緊張越是頭重腳輕。他一點點將小少爺壓在窗邊，手虛虛扶在他腰間，聲音黯啞：“我，想，親你一下。”
  十九歲的少年明亮的眸子迸發出真摯，夾帶著一絲羞怯，勝過萬千星辰。
  司秣彎唇取笑他：“真的、就只想親一下嗎？”
  沈之淮微蹙了下眉，不可否認自己只是因為司秣細軟的一個調子就勾起了體內無名的Y火，他沒有給司秣等待的時間，不由分說地親上了朝思暮想的唇瓣。
  手心不自覺緊了緊，感受著那細軟的腰肢在手下顫動。
  渾身都是軟的……
  —  —
  次日晨起，沈仁伺候完老爺子見到沈之淮洗完臉，囑咐道：“之淮，今天你上山打獵吧，順便采些草藥，你爺爺最近膝蓋總是疼，給他敷一下。”
  沈之淮擦干下巴上的水珠，點了下頭。
  “對了，司知青今天是休息吧？怎么這個點兒還沒起呢？是不是生病了呀，之淮，你再去看看。”
  “……”沈之淮動作倏地頓住了，臉上的笑容僵硬，沈父納悶的看著他，聽他有些磕巴的說：“應該沒有…昨天不是喝了點兒酒嘛，他……醉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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