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搬回來住吧。”沈之淮勾著他的一根手指，不安分地在司秣掌心撓了撓，星點癢意從掌心流進心間。
  司秣無情地抽出手，“沈之淮，扯什么話題！”現在是聊這些的時候嗎？
  “沒有呀。”沈之淮干啞的嗓子每說一句話都冒火似的，卻依舊執拗：“我想要經常見到你。”
  “你離我那么遠，相思病怎么治？”
  說罷，沈之淮十分不要臉地拉過知青的手按在自己滾燙的胸口上，深眸熠著火熱的光。
  “……少貧。”司秣下意識就要推他一把，又立刻顧及沈之淮身上的傷而及時止住。
  微微偏過頭，一抹緋紅卻不易察覺的漫上玉般的耳尖。
  “咳咳……”
  一陣嗽癢爬上喉管，沈之淮偏過頭用手掩住，擰著劍眉不停歇的重咳不止。旖旎過后，他兀自將司秣推遠了些。
  他記得小少爺體弱，不能傳染給他這難捱的病癥。
  然而，沒等他歇下來，一聲驚懼顫抖的聲音傳出來，他愣愣的看向司秣：“之淮！”
  沈之淮后知后覺低下頭，發現虎口處是隱隱咳出的血絲。
  ……
  這下不顧阻攔，不僅是司秣，就連沈父都義正詞嚴地說一定要把愛沈之淮送到鎮上，沈之淮不愿，他就以死相逼。
  沒有什么比他兒子的命還要重要！
  沈蓉兒跑出了門，穿了厚厚一層去村里借車，大冷天路上都結了冰，她馬不停蹄地敲門，卻還是足足兩個小時才借到愿意去鎮上的車。
  沈家幾人全出發了，沈之淮最終拗不過，在車上靠好后就死死握著小少爺的手，剛沒出來沒一會兒就凍的冰涼了……
  “你們別擔心，我沒事的。”沈之淮看著他爹和司秣那一副想說什么卻說不出來的神情，哭笑不得。
  “你這孩子……害。”
  沈義說：“之淮，聽你爹的，身體最重要！”
  “無論你在擔心什么，不要想太多。”司秣望著他混黑的眸子緩緩出聲道。沈之淮不肯去醫院，大概率是跟別人合伙的時候被發現了什么，雙方發生過矛盾，對方又在鎮上有關系，一旦發現他出現在醫院就會暴露。
  可沈之淮閉口不談，即便這樣他也不會讓他有危險的。
  司秣提前派笨笨去醫院附近觀察，發現有兩個行人裝扮，神色動作卻可疑的人在門口徘徊。
  估計就是對方派來盯梢的人。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覺，下了車已是夜幕。沈之淮堅持自己走，沈仁在旁邊攙扶著他，沈之淮縮著脖子，盡可能把自己的臉埋在厚重的衣服里。
  司秣鳳眸微凜，腕間溜出一絲湛藍神力悄悄為幾人換了行頭。在外人看來，他們是全然不同的長相，不會有人發現沈之淮。
  沈家人忙活了半天，終于是取了號帶沈之淮去病房，醫生初步檢查是氣滯血瘀，幸好來的及時，不然在家硬挨肯定好不了，還會更加嚴重。
  護士給沈之淮掛完水，里面有助眠成分，他睡下后一直忙活到凌晨，才堪堪結束。
  “沈伯，還有二叔你們也休息一會兒吧。”司秣道：“我去旁邊給之淮買點吃的，待會兒醒了應該會餓。”
  “司知青，麻煩你了，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謝謝你才好，你是個好人……”沈仁情緒激動，是打心底感激他。
  因為沈之淮只叫了他的名字，就能從知青點馬不停蹄的趕回來。還經常照顧沈家，有什么好的都記掛著他們父子……
  “不用客氣。”司秣連連扶住沈仁，側目看了一眼病床上熟睡的人，眸光稍暗。
  他們的好是相互的，其實沈仁越是這樣說，司秣有些話就越是說不出口。
  要是他知道了自己跟沈之淮是……沈父真的能接受嗎？
  不過這個時候他也沒心思想這些，等安慰好沈父，便輕聲關上了病房的門下樓。
  之前外面徘徊的兩人已經走了，今天沒發現異常，估計短時間內不會再來。
  更深露重，醫院附近的小館只有一家面館還開著，應該是經常接待病人家屬，這個點兒輪班交替的亮著燈。
  司秣買了四碗回去，才花了七塊錢不到。
  剛經過二樓病房的長廊，兩個人影陡然站在黑暗處。不過還沒等精神緊張起來，司秣就發現那二人不是別人，正是沈義跟跟蓉兒父女。
  “司知青你回來了。”小姑娘站起身，通紅的鼻尖抽了抽，“他醒了，舅舅正跟里面談話呢。待會兒再進吧。”
  沈義的表情看起來也是一副刻意收斂著的愁容，像是那對父子正在里面開什么嚴肅會議似的，旁人都不能打攪。
  “好。”司秣只好點點頭，將面分給他們一人一份。
  沈義道了謝后正埋頭吃著，那不怎么隔音的墻面倏地傳出一道驚怒的吼聲，不知沈之淮說了什么，沈仁一下子站了起來。
  司秣心底猛地一緊，沒由來的酥麻遍布全身，下意識握在了門把手上。
  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走進去了。
  病房內二人皆是一驚，沈仁臉上的怒氣甚至還沒及時消散，看到司秣后臉色還是陰沉的厲害，沈之淮的胸膛微微起伏著，無奈的看了司秣一眼，又嘆著氣轉回到沈父臉上：“爹。”
  不知道是不是氣昏了頭，沈仁重重吸了一口氣后，原地躊躇了半天憋出一句：“我先……我先出去。”
  隨后頭也不回地往外走，直到房門砰的一聲被甩上。
  沈之淮緊咬著牙關，也覺得難堪的偏過頭。
  “你…跟沈伯，你們兩個說什么了？”
  司秣心里有些忐忑，生怕剛剛他們的聊天話題是……
  “先坐。”沈之淮扯過一旁的椅子面對自己，朝他示意了下，之后沉默的握住了司秣的手。
  “我是不是一直沒跟你說……其實我不叫沈之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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