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嘆了口氣，收了那個碗，道：“只要皇上乖乖的不去惹事，又何必管李太后她們做什么？”
青離哼唧一聲，有句話聽說過沒有，無事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李氏想對付她很久了，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動靜，這就叫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啊。
戶部尚書府，如往日一般平常的日子，今日卻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方初晴站在客廳之外，隱隱能聽到里面的聲音。
直到林姑姑走了出來，方初晴朝著她微微福禮。
林姑姑饒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受了禮，便離開了。
戶部尚書方大人仍然坐在廳內，看見方初晴走進來，臉上的糾結之色更是難掩。
方初晴咬著下唇，“父親可是信了林姑姑的話？”
戶部尚書疲憊地揉揉眉心，“林姑姑的話，不正代表了李氏的態度。”
這段時間他也一直在想著，是不是該向墨珩再提一次選秀之事，只是他到底吃不準墨珩的態度，不敢擅自當出頭鳥，不想李氏這一手，確實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方初晴看著方大人糾結的臉，她哪里不明白，他也是心動的，能夠攀上皇家，那他可是未來的國丈了。
可是另一方面，如果他同意了此事，那么他，也就相當于跟李氏勾結在一起了。
方大人自認雖不是清流之輩，但是也不想摻和到李氏當中，李太后身下沒有皇子，尚書府的后代又扶不起來，而且前面還有一個墨珩堵著，如今的李氏，只怕也走不遠。
“女兒知道父親在擔心什么。”方初晴深呼吸一口氣，“這件事，女兒做！”
她沒有方大人那么多的顧慮，甚至可以說，她比她父親更加果斷。
她看中的是小皇帝，是后位，至于是否與李氏有牽扯，她不在乎。
“女兒你……”方大人也是驚了，不想一向性子綿柔的女兒，竟會如此大膽。
林姑姑的話可說得明白了，生米煮成熟飯，這可是關乎女兒家的名節，方初晴現在是打算用名節來賭嗎？
方初晴確實是這樣想的。
她看得清楚，小皇帝對她無意，就算是選秀，她也未必能入了她的眼。
可是若是按李氏的計劃來，她或許還能從青離那里博取一點愧疚。
此刻說出這樣的話，方初晴心尖都是顫抖的，可是她別無選擇。
方大人久久地看著她，長長地嘆了口氣。
“你……唉，你自己決定吧……”
方初晴垂下頭去，這是唯一能接近小皇帝的辦法，不是嗎？
……
賞荷宴場面不小，京中那些貴夫人與千金們都被請進宮來，不僅如此，那些貴族子弟們也應邀在列，眾人也都看得出來，這場賞荷宴更像是相親宴，是以原本興致不高的小姐們也都紛紛打起了精神。
芳華殿內，紅袖正伺候子玥換衣裳，每每看見手臂上那道疤，子玥便是各種煩躁。
紅袖只得好聲安慰道：“公主忍忍吧，太后娘娘已經派人去找風神醫了。”
子玥沒好氣道：“還神醫呢，連這點小傷都沒處理好。”
紅袖低下頭去，不敢接子玥的話。
子玥的傷本來就深，風吟之能將那疤痕淡化至此，已經是十分高明了，換做是宮里的那些庸醫，只怕難以做到。
這話紅袖也不敢說，只能好言好語地安慰著。
“小舅舅呢？”子玥拉下袖子，不去看那道丑陋的傷疤，忽而問道：“我好像有幾日沒見著他了。”
李明淵受傷的消息，根本沒人敢讓子玥知道，不然她又該去重華殿鬧了。
紅袖低聲道：“奴婢也不清楚，不過今日國舅爺大概會進宮吧。”
子玥應了一聲，道：“走吧，我們去寧圣宮。”
主仆二人離開了芳華殿，在子玥眼中，只是幾日沒見的李明淵便能讓她記掛著，而已經死去的李嬌嬌，早就帶著那個秘密被人遺忘了。
這兩日天氣都熱得很，好在這御花園十分涼快，而且還擺放了不少冰塊，那些夫人小姐們坐在一處，而那些公子哥們坐在另一處，今日的場面都快趕上端午夜宴了，只是沒有端午宴那么嚴肅。
李太后坐在亭中，看著這些小姑娘們臉上洋溢著天真的笑，尤其是子玥，坐在她們中間，卻如初春盛開的花兒，嬌艷似火，李太后眸中便又是難掩的疼愛與驕傲。
旁邊有夫人恭維道：“可不是臣婦虛夸啊，這玥公主當真是京城第一絕色，頗有當年太后娘娘的風姿呢。”
“可不是，看看這京中的姑娘們，哪里比得上玥公主？”
聽到她們夸著自己的愛女，哪怕是有幾分恭維之意，李太后也十分受用。
“你們就凈夸她吧，這脾氣也不知道向了誰，真是讓哀家頭疼不已。”
林姑姑掩面笑道：“玥公主年紀尚小，難免活潑了一些，太后娘娘當年不也如此嗎？”
李太后嘴角含笑，看著子玥與她相似的臉，像是想起了從前的少女時光。
方初晴由方夫人帶著，緩步走了過來，朝著李太后行禮。
李太后思緒拉回，目光落在方初晴身上，帶著幾分深意。
“原來是方小姐啊。”李太后唇角微勾，“方小姐看著，氣色似乎不大好啊。”
方初晴抬眸看了李太后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
“勞太后娘娘掛念，臣女……很好。”
“林姑姑，賜座吧。”
旁邊的那些夫人們臉色都有些微妙，在她們看來，李太后對待方初晴的態度，未免太過好了一些。
畢竟是這青霄最尊貴的女人，李太后在她們面前永遠是端著架子，即使是笑著，也會讓人覺得十分壓迫，可是此刻對著方初晴，她卻是說不出的溫和，這里面，有什么隱情不成？
方初晴落座，放在腰上的手都輕微顫抖著。
她哪里感覺不到旁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那一日她雖然能大膽地應下，但是她心里同樣沒底，畢竟沒有什么事是百分之百不會出差錯的，尤其是跟李氏合作，方初晴甚至懷疑，李氏會不會趁機在背后捅他們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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