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話 受虐狂祁雁回,好女人付美詩
“祁!雁!回!”
半夜十一點,電話里傳出的聲音震得耳膜都要炸了,祁雁回不得已將手機拿遠了些,順便開了外放,然后放到桌子上,自己則轉身去脫外套,還不忘聞一聞味道。噫!最近太忙都沒有空出時間來洗衣服,這股酸味兒都要發酵了。
“喂?祁雁回,你在沒在聽我說話?祁雁回回回回回!”
“聽著呢。”祁雁回將脫下來的牛仔褲扔到床上,不耐煩地沖電話喊了一句:“大晚上的打電話來煩什么,你最近又感情危機了?”
“哈!開玩笑,我長著這張臉怎么可能會存在感情危機?”意識到自己被帶偏了話題,電話那頭的祁鷺走立刻改口:“你別扯那些亂七八糟的,我問你,訂閱號上的新簡介是怎么回事?我剛剛刷視頻時看到的!”
“簡介?”祁雁回立刻反應了過來,“哦,你是說我一個小時之前改的那個簡介吧?”
“誰管你多久之前改的,問題是你開店了?怎么都沒有事先和我透露過?更何況你哪來錢開的店?你的卡應該都是被凍結著的,不可能有這么多資金開店啊。”
祁雁回扯掉襪子,踩著拖鞋去拉好窗簾,“因為有人提供場地給我。”
“我靠,你傍上富婆了?!”
“是我的房東啦。”
祁鷺走沉默了一陣,后知后覺地“啊”一聲:“對哈,你說過她是個拆二代,房產一大堆,可惜拆不成也賣不出,還都被兇宅名聲困擾著。”
“是我先提出的點子,正好她也有閑置的場地,本著能夠盈利的目的,我們兩個最近在一起忙這個事業。”
祁鷺走難得智商在線地冷哼道:“說什么事業啊,我看是根本沒有盈利吧,不然你怎么會冒險到把地址更新到了自己的主頁上?都已經要依靠粉絲去你店里打卡了,說明你店里的生意慘淡無比。”
祁雁回已經度過了自我懷疑期,所以任憑祁鷺走如何酸他,他也對他和付美詩的店充滿希望:“萬事開頭難,只要堅持打開缺口,幸運之神會降臨的。”
“真老土,還說這種過時的臺詞,丘比特忙得很,沒空降臨你。”
“你說的是愛神,不是幸運神,你這滿腦子都是黃色的蠢貨。”
“哼,我可不想被一個天天和女朋友同居還打情罵俏的人夫罵黃色。”祁鷺走羨慕嫉妒地陰陽怪氣,“某些人真是精力旺盛呢,離家出走尋找自我都可以尋出愛情來呢,真是事業愛情兩不誤,很快就會夫妻雙雙把家還了吧,真是了不起呢。”
祁雁回走到電話旁,面無表情地使出殺手锏:“你沒事的話我就要掛了。”
這招果然管用,祁鷺走一秒回歸正經模式:“別掛,有事。”
“說事。”
“我很擔心你在主頁上說明的約法三章。”
“為什么?”
“粉絲都是隔著屏幕的存在,而網絡是虛擬的,你根本不清楚對方的為人和底細,又憑什么能相信他們可以做到你提出的約法三章?”祁鷺走好心地提醒。
祁雁回停頓片刻,但是并不猶豫,“我相信他們。”
“萬一你的相信是錯誤的呢?”
祁雁回卻認真道:“我和他們一起經歷了很多,初始期、迷茫期、過渡期以至于終于到了現在的成熟期,他們雖然是隔著互聯網的人,但的的確確是給過我很多力量的人。而我也相信我的直播也曾給過他們力量,世間的一切都是相互的,感情是,親情是,人與人之間的聯系也是。盡管我沒說明,可他們能夠感受到我現在需要他們的支持,只要是雙向奔赴,一切都不是問題。”
這番話令祁鷺走有點無奈地嘆了口氣,“你真是一點都沒變啊,少一點理想主義會死哦?你老婆都不教你做人要現實一點的嗎?”
“再也沒有比她更加現實的人了。”祁雁回想說,如果不是貧窮所迫,這種險舉她也不會選擇支持。
“既然你堅持這樣——”祁鷺走也不再持反對觀點,“那就祝你和丘比特同在吧。不過你放心,我還是會偷偷地幫助你的,在不被你老婆發現的情況下。”
“就說了不是丘比特。”祁雁回無語地糾正,“她也不是我老婆,是女朋友。”
“有什么區別嗎?早晚都是啦,能讓你動心的奇葩也不是天天都能遇見的,只要婚前把持住就行啦,誰讓我們出生在這種家族里呢。”祁鷺走幸災樂禍地說完,就自顧自地掛了電話。
剩下祁雁回緊鎖眉頭地看著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十一點二十三。他還沒有洗漱,走出房間打算去洗臉,正好看到做著面膜的付美詩從樓上走了下來。
他一臉嚴肅地問她:“幸運之神的名字叫什么?”
付美詩愣了愣,心想:突然之間是要玩你問我猜嗎?
“丘比特是愛神對不對?”
呃,這么快就換第二個問題了?
“幸運之神和愛神是同一個神嗎?”
付美詩感到凌亂地懟他:“我又不是百度,怎么會知道這么多答案,發什么神經。”然后就氣沖沖地回到了樓上。
祁雁回看著她罵罵咧咧的背影,猜想她一定是在罵“真晦氣”。
他也覺得自己有點緊張,大概是被祁鷺走的那通電話擾亂了原本堅定無比的決意。以至于他洗臉時都忘記了用熱水,馬馬虎虎地用涼水就解決完畢。
回到房間時已經是十一點半,他光上門、閉了燈,躺在床上毫無睡意,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想著明天開店后會是什么樣的場面。
如果真的有人違背條例的話……
不!他不能懷疑粉絲!
說好的信任呢!怎么能這么快就產生了動搖!呸!
祁雁回生氣地翻了個身,手機忽然在這時傳來一聲“叮”,他不耐煩地摸過來,解鎖一看,是付美詩發來的信息。
“你今晚的反常,該不會是在擔心明天?”信息里是這么寫的。
說到反常,祁雁回這才想起要去百度搜一下幸運之神的名字。找到之后,他如釋重負地回信息給付美詩:“我知道了,幸運之神的名字叫做阿蘭貝爾。”
很快就收到了回信:“ABCDEFU。”
祁雁回皺眉:“錯了吧,是ABCDEFG。”
“不,是FU。你想象力豐富一些的讀。”
F……U……
啊,是FxxK You。
于是祁雁回拼寫成功,獻寶似的發送給付美詩一條:“Fxxk You。”
再之后就沒有之后了,付美詩沒再回話,等祁雁回給她發送過去一個“晚安”的表情時,才發現她把他拖黑了。
“生什么氣啊?”祁雁回感到莫名其妙,但總覺得她會在他察覺不到的情況下把他加回來的,加上困意來襲,他也就暫且先進入夢鄉了。
夢里頭,他被一個巨大的黏液巨獸追趕著,由于對方很黏很大,所經之處都是一片濕噠噠、黏糊糊的痕跡,連祁雁回的身上也沾染了不少。
他嫌惡心地張著雙手,簡直無處安放,結果一個不留神,就被黏液巨獸給吞進了肚子里。
黏液的肚子里也還是黏液,祁雁回全身都被滑溜溜的液體包裹著,不料那些液體里忽然睜開一雙又一雙的眼睛,他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祁雁回:“原來無臉哥長這個樣子啊。”
“露臉了就沒有神秘感了,失去了特色還與其他美食博主有什么區別?”
“和想象中的臉不一樣呢,會不會是個冒充的啊?”
“咦,直播時的食物看上去都很美味,實際吃起來也不怎么樣嘛。”
“就這兩下子還開店?趁早關門大吉吧。”
那些質疑聲、嘲笑聲、譏諷聲如黏著的液體附在祁雁回的每一寸肌膚上,他撕扯不掉,又覺作嘔,更無力掙扎,最后只能與他們融為一體,就像是一只被無情吞噬的芻狗。
是在這時,祁雁回猛地睜開了雙眼。
他驚魂未定地望著天花板,滿身冷汗地喘了一會兒,有光亮從窗簾的縫隙中投射進來,他掀開被子坐起身,手機鬧鐘恰時響了起來。
7點鐘了。
窗外有微弱的鳥叫聲。
他抬手抹了一把臉,眼底的黯然顯得有幾分冷漠。
等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間時,竟破天荒地在餐桌旁看到了付美詩。
“早啊。”她端著手里的白開水和他打了聲招呼,然后把他的杯子推到他的位置上,“水溫剛剛好,飯前喝一杯,有助腸胃蠕動。”
祁雁回低頭看手表,再次確認了一次時間,的確是7點,頂多過5分,每天都賴到他做好早飯才出現的付美詩怎么會比他先醒?
凡人改常,非病即亡。
祁雁回擔心地伸出手去摸她的額頭,還好,不熱,說明沒有發燒。咳,既然沒生病,就真的是回光返照了?
“你干嘛?”付美詩奇怪地看著他。
“沒什么。”祁雁回默默地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拿起她倒好的涼白開喝了幾口,然后偷偷用余光去打量她。
要說反常嘛……大概不僅僅是早起,還有給他倒水這件事。雖然她只對白水不過敏,可就算如此,她平日里也不會主動為他做任何事。該不會是對昨晚拖黑他而產生了愧疚?
算了吧,她這種又蠻橫又傲嬌的女人。
但是,由于餐桌靠在落地窗旁,明亮的晨光像一層金色的蛛網蒙在她的頭發、臉孔、肩膀與手背上,靜謐之中透露著一種疏離卻溫暖的柔情,更襯出她清冷的那股氣質。
啊……祁雁回情不自禁地又一次陷落下去,畢竟在最初,他就是因為她這張臉才產生了一絲動搖,盡管很不想承認三觀跟著五官走這種見色起意,可他到底也是不能免俗,更何況平時大爺慣了的她竟然還主動為他倒了一杯水,以至于此時此刻的他感到非常的——
“受寵若驚了?”付美詩忽然抬起眼,撇嘴笑的模樣十分狡黠。
祁雁回的內心想法被看穿,登時有些惱火,紅著臉想要反駁,誰知付美詩趁火打劫似的譏諷他:“呵,祁哥愛的真卑微,一杯水而已,你心里感動的都要哭了吧?”說著,還用腳在桌子下頭踢了他一下。
完美,祁雁回的整張臉都成了夕陽紅,他捂住嘴把頭扭曲一邊,又氣又開心的模樣的確像是一條為愛卑微的舔狗了。
“真是個受虐狂。”付美詩受不了地打了個寒顫,然后起身回去樓上,不忘囑咐祁雁回:“早飯不吃了,我們今天早點去店里,你也很想看看結果吧?放心,我相信你。”最后的那四個字說的很堅定,是一種非常別扭的鼓勵方式。
嗯?
祁雁回停頓一下,轉頭看向付美詩,她已經打著哈欠走上了樓,回到房間里窸窸窣窣地換起了衣服。
他終于意識到,她是在變相的鼓勵他?也就是說,她昨晚也很擔心?該不會一整晚都沒怎么睡好吧,所以早上倒水給他的意思是“要他開心些”?我靠,這女人也太值得依靠了吧!
“是個好女人。”祁雁回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跳的很厲害,就算是朝著受虐狂的方向一去不回,他也要做個理直氣壯的受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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