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梨花閣
嘎勒嘎勒!嘎勒嘎勒!
“噓!輕一點!不然人家會聽到。”
一名穿著奴仆衣服的矮子推著一輛木頭車,發(fā)出頗為巨大的聲響。
“呼呼!我已經(jīng)楞個辛苦的幫你推你還對我呼呼喝喝。早就應(yīng)該用馬車。”奴仆對著身旁的”上司”抱怨道。
“馬車?花了楞個多錢買這,還要買馬車?”上司指著木頭車上的箱子說。
“哼!依我剛才看,這貨根本不值得我們花費楞個多。”
“都說你們這種人沒文化、沒知識、沒眼光!”上司不屑的道。
奴仆亦不打算繼續(xù)響應(yīng),默默的推著木頭車離開村口。現(xiàn)在是二更半,打更的還沒有那么早來巡邏,讓二人安全進出。
他們翻山越嶺,越過高山越過谷。由于只在白天行動,讓他們本來只需四天的路程增加了一倍。
期間,奴仆不斷把上司包袱里的一些干糧跟水從箱子側(cè)面底部的一條縫里扔進,就像是為了喂飽藏在箱子的”某些東西”。
好不容易,八天的旅程終于過去,上司那原本白皙的臉長滿了胡渣。來到長安城門,他們發(fā)現(xiàn)這天的入境客并沒有很多。
正當(dāng)他們?yōu)榇烁械礁吲d時,箱子里的東西突然不斷掙扎。
“你呀你呀!趁還沒得人發(fā)現(xiàn),動作快點!”
奴仆急忙從衣服里掏出一根竹制的管子。只見他打開縫子,往里面吹了一口氣,里面的東西就馬上停止了掙扎。
“喂!里面放的是啥子?快打開!”衛(wèi)兵向二人問道。
奴仆絲毫沒有動搖,慢慢的打開箱子。
“里面放的都是我們?yōu)楣媚飩冑I的新衣服。你都明白吧兵大哥,我們的姑娘很多都是外地人。她們呢,特別難服侍,所以才要買楞個多。”
衛(wèi)兵用套在鞘內(nèi)的佩刀翻開箱里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沒有發(fā)覺原來箱子共分成兩層,而衣服全都放在上層。
但為了不讓衛(wèi)兵繼續(xù)搜探,上司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兵大哥,過了楞個多天,我們的姑娘都急了。不如你就先讓我們回去,為她們送上新衣裳。今晚你下班之后,保證讓你眼前一亮!”
衛(wèi)兵聽了之后,便把佩刀放回腰間,面露賊笑。“那今晚,我就點名要小紅姑娘咯!”
“兵大哥請放心!小人一定替您好好安排。”說罷,便把木頭車推往城東的一棟建筑物。這棟建筑共有三層,占地之多猶如一座小城砦,門口上掛了一塊招牌,寫著”梨花閣”三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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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惺忪倦眼,小茴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間以桃紅色為主色調(diào)的房間里。四周飄逸著奇特的香氣,讓她不禁想起剛才把她弄昏的迷煙。暈厥過去后,小茴只感到自己后來被人從一個昏暗無比的密閉空間強行拉出,這讓她的右臂跟右臉瘀青了一點。
除了小茴之外,房間里還有兩個人。
坐在地上的是一名身穿紅衣的女性。她看起來年紀(jì)不小,眼角和額頭上開始出了一點皺紋,但仍試圖以化妝遮掩。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紅色的薄紗衣,讓人可以清楚透視到女人手臂的每一寸肌膚以及微露的。而站在女人身旁的,正是那個躲過衛(wèi)兵眼目,把小茴偷運進城的仆人。
“你你們是啥子人?!這里又是哪兒?”小茴惶恐的問道。
“是你的家。”女人緩緩的道。
“家?不,不是!這不是我家,帶我回去!!我要回去!爹!!娘”小茴歇斯底里般尖叫著,又嘗試打開身后的門,卻被仆人抓回來,并用麻繩把她捆著。
女人對此毫不理會,只是享用著熱茶,之后用她白滑如玉的手,拿起一粒荔枝,把皮跟核去掉,再送到她涂得那像熊熊烈焰的小嘴內(nèi),看似珍珠被火海吞沒。
不能動彈的小茴哭成淚人,一直哭了近一刻。
“哭夠了嗎?”女人對開始冷靜下來的小茴問道,但小茴完全不想理會眼前的這名陌生人。
“我先說明!接下來我要講的你可能不愿意接受,但全都是事實。”
“哼!事實就是你們這幫混蛋把我綁到這,想要我家的錢,想要”
“你的父母不要你了。”女人打算阻止小茴再胡亂猜測。
“閉嘴!我不會相信你放的狗屁!”小茴的面容開始扭曲,花容失色,還罵起了臟話。
“農(nóng)村長大的野丫頭!難道你就不懷疑,你的雙親最近為何富有了楞個多嗎?“
小茴閉上嘴,回想著之前在家時父母的奇怪表現(xiàn)。
“半個月前,我差了一個總管跟他去了咸陽和長安一帶的窮村落,看看有家庭愿意把女兒賣出沒得。”女人指著身邊的仆人。
“賣女兒?你們這兒是啥子地方?!!”小茴渾身發(fā)冷,臉色發(fā)青。
“梨花閣,大秦境內(nèi)最有名的妓院!”仆人代替女人回答,原來他正是個龜奴,而女人則是這里的。
“妓啥子妓院?!媽的,我嫑留在這兒,我要走!”小茴曾聽村里的大人說過妓院是一種什么地方,又開始掙扎。
啪!!
走了過來,摑了小茴一巴掌。
“瘋夠了嗎?我拜托你冷靜想一想,現(xiàn)在是你父母不要你,但我們要你,你居然要走?!”
“虛偽!我才不會感謝你們。”小茴雙眼布滿紅筋,七竅冒煙。
“不分好歹的臭丫頭!!”用力拍向矮桌,箭步走出門口。
“你看你看,大娘的好心都被你當(dāng)成狗肺!”接著,龜奴便跟了出去。
數(shù)個時辰后,打開房間的門鎖,進來后發(fā)現(xiàn)小茴靜靜的躺著,默不作聲。
“小丫頭,我曉得你被父母賣來這你很難受。但一個這樣的家,你還想留下嗎?”
“起碼我亦不想留在這”小茴別過臉說。
“他們不要你,是因為家里不夠錢。為了錢,他們可以出賣你,但我們的人就絕對不會。”
“不會?難道你以為我不曉得妓院是啥子地方?你們會讓我穿上那些暴露的衣服,要我對男人”小茴實在說不出后面的內(nèi)容。
“哦?你咋會曉得這些的?”
小茴不回答,只是會想起住在自己附近那個阿牛哥的一張猥瑣臉。這個阿牛哥以前曾出村到外地找工作,期間有了嫖妓和賭博兩種嗜好,回到村子后更常常跟人炫耀自己的性經(jīng)驗。
“你放心。你剛剛來,我不會要你做那些齷齪的事情。”
小茴聽后稍微揚起了雙眉。
“丫頭,告訴老娘你的名字。”
“魚、魚茴”她期艾道。
“虞舜的虞,茴香的茴?”呢喃道。
“不是,是一條魚的魚。”
自大秦統(tǒng)一六國以來,一直大力發(fā)展農(nóng)業(yè)貿(mào)易,對于農(nóng)民的文盲問題亦十分關(guān)注,于是會定期派博士到農(nóng)村給男孩舉辦義學(xué),教他們知書懂禮、農(nóng)耕醫(yī)藥。聽聞的魚茴常藉上山挑水為由偷偷女扮男裝,到義學(xué)那里聽書,期間學(xué)了不少字。
那講書的老博士是楚國人,講話時不免帶有口音,經(jīng)常被男孩們?nèi)⌒Γ脤W(xué)的魚茴竟私底下向他請教那種特別的語言,因此而學(xué)懂了些許楚國方言。
后來,母親嫌魚茴每次挑水都那么久,索性叫魚茴負責(zé)到村外的草原放牛。去那里沿途上都有鄰居們擺的攤檔,讓魚茴無法再偷偷竄去聽課。
“魚茴?好奇怪的名字。”
“奇怪你的頭!”魚茴似乎不打算對客氣。
“一個楞個俗氣的姓氏配上一個代表香氣,女性化的名字難道不奇怪?”
“姓氏是我祖宗的,我又可以奈他何嗎?”
“當(dāng)然可以,而且不需要改名換姓!”
魚茴不明所以。
“以后,你在我們這就叫這個名字。”用茶杯中的水蘸濕了食指,再在桌上寫上”虞茴”兩個字。
“蛤?楞個難寫?”
看見她的態(tài)度開始軟化,輕輕笑道:“你不是也念過一點書嗎?就當(dāng)學(xué)個新字吧!”
“我我從來沒得說過。”
“一個沒得念過書的人,又咋會確定虞舜的虞跟一條魚的魚有分別呢?”
“”
“如果你用本名的話,客人們一定會笑死。我看你,都不會想一個陌生人隨便叫你”小茴”這種肉麻的小名吧?“
“當(dāng)然不行!”
“那就好!…還有,你有學(xué)過任何一種才藝嗎?不過以你的出身應(yīng)該多數(shù)沒得學(xué)過了。”
“吹樹葉算不算?”虞茴的回答讓發(fā)笑。
“你還笑!”虞茴略帶不滿的問道。
“算啦算啦!吹樹葉,也算是樂器的一種。嗯那你就當(dāng)藝妓吧!”
“你該不是要我在臺上表演吹樹葉楞個失禮吧?”
“咋會呢?你放心,我會找一個樂師來教你吹笛。我們梨花閣所有的藝妓都是他指導(dǎo)的。三個月內(nèi),你一定學(xué)會。”
“你找個男的來教藝妓?那跟要我賣身有啥子分別?!”
“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他呢”
貼近虞茴耳語道:“有那種癖好。”
“你是說龍”
“噓!!女子人家不準(zhǔn)說!”
虞茴撥開按在她嘴上的手。
“你也是,身為女流之輩,講話就要慎言!”
“我講話從來都不會禁忌,愛說啥子就說啥子!”
“那是你在農(nóng)村學(xué)的壞習(xí)慣!面對客人時就得改。”
“切!這些說改就改嗎?”
“一定改得了!”為虞茴松綁,又讓虞茴在房里等待。
過了一會兒,房門外傳來輕快的腳步聲,進來的,是一個身穿青綠色羅衣的妓女。妓女面帶微笑,給人春回大地,帶來盼望的感覺。她化著淡妝,而且正值妙齡,跟截然不同。
“雷就是辣個新來的?”可妓女一開口,隨即讓虞茴想大笑出來。
“咕咕咕”
“唔?雷怎摸了?”妓女看到虞茴強忍笑意的滑稽面容,禁不住問道。
“你你是問,我是不是新來的?”
“啊!對對對,甑是甑是!”
“我就是,那請問”
“哦,是大涼讓偶來教雷禮儀的。“
“你你的口音,也蠻特別的。”虞茴苦笑道,心里質(zhì)疑這個人也可以教懂自己禮貌嗎?
“呵呵!不吼意思!偶叫小紅,來了這里半連有多,還是學(xué)不會雷們講的法。”
“我叫虞茴。你,是哪里人?”虞茴只覺得這個人撇除言語之外,還蠻好溝通的。
“聽偶的口英,雷猜一猜!”虞茴懂的,除了家鄉(xiāng)話以外,就只有楚國方言。但聽小紅的口音,又不太像楚國人。
“你是,燕國人?”
小紅搖搖頭。
“你是中原地區(qū)的人士嗎?”
“也不太算吧!”
“那就奇怪!你說你不是中原人又不是燕國人,但你的口音又不像楚國人。”
“偶的家鄉(xiāng)在南海。”
“南海?那是啥子地方?咋個還沒得聽過。”
“傻子?”
“就是怎樣的一個地方。”虞茴嘗試解釋道。
“辣是很遠的地風(fēng)呢!”
“是中原的南方嗎?”
“比楚國更遠的南風(fēng)。”
“你從楞個遠的地方來?”
“不算了,偶聽過有些姑涼是從中原東北的燕國來的。”
虞茴心里慶幸自己離家也不算遠。
“辣些就遲點再說吧!來,看仄個。要學(xué)會禮儀,第一步就必先飯掉雷這身衣服。”小紅把一直拿在手上的盒子打開。里面放的,是一套跟她所穿同款的絲羅裙,但是桃紅色的,還襯上了一條深藍色的披肩。其他的有一對玉耳環(huán)、三支金簪及胭脂口紅等。
“喜翻嗎?”小紅興奮的問道。
“楞個美的衣服飾物,我這種粗野丫頭配得上嗎?”
“什摸配不上?這些都是總管他們特意從外地香人手上買的,發(fā)費不少。雷就不要偶們白白付粗吧!”
“我當(dāng)然不會,就勉強試試吧。”果然,更衣后的虞茴明艷動人。豐滿的雙乳若隱若現(xiàn),甚是誘惑。同時,腰束跟披肩讓身形不瘦不胖的她看起來更加窈窕。現(xiàn)在欠缺的,就只有外貌打扮而已。
“來!偶來幫雷戴上。”小紅又為虞茴帶上發(fā)簪。
“看!雷現(xiàn)在多美呢!”
“有勞您,姐。”
“客什么氣?以后偶們就是同工姊妹,當(dāng)然要要付相幫助!”
眼前的這個陌生人,對自己的態(tài)度竟比家里至親更友善親切,讓虞茴的淚再度決堤而出,把新衣裳都弄濕了好幾片
不知所措的小紅唯有擁抱著虞茴,說了聲:“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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