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激烈交手
四人捉對廝殺,漸入酣戰(zhàn),一時間掌力震徹,劍氣呼嘯,聲勢越來越大。
不僅附近的向問天、黃鐘公、丁勉、費彬等高手察覺異常,紛紛罷斗趕來,就連更遠處激斗著的雙方弟子們受此影響,陸續(xù)都停止了爭斗,向著此處匯聚而來,分別圍繞在自家高手左右,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場中戰(zhàn)況。這般等級的高手本就天下少有,此時竟有兩對同時交手,盡展上乘武學奧秘,更是極為罕見,低層弟子們?nèi)裟軓闹懈Q得一星半點兒真意,便足以受用無窮了。
岳不群與東方迷一旦全力出手,自是以快打快、以攻對攻,各自竭力爭奪先機,因而殺招連綿,驚險異常。
既然已經(jīng)知道東方迷所精通的劍法路數(shù)頗多,且皆快極詭極,變化莫測,岳不群就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使用華山的希夷劍法、玉女十九劍、衡山的百變千幻云霧十三劍的劍招應對,間或夾雜著些許狂風快劍、回風落雁劍、天長劍法、泰山十八盤等劍法的精妙招數(shù)。諸般劍招雖雜,但卻變幻無端,流暢自然,而且內(nèi)中劍意無不深蘊華山“正合奇勝、險中求勝”之神髓。
這也是岳不群劍術(shù)造詣日深,才隱隱明悟的上乘劍理——劍術(shù)之道,講究如行云流水,任意所至,但這“意”并非是指人心里倏忽而生又倏忽而去的某些短暫念頭,如交手中欲要擊敵某處、破敵某招或如何誘敵、惑敵等等,而是劍客長久修煉達至與心神心境相合的劍意劍理,便如獨孤九劍之要旨盡在“料敵先機、乘虛而入、后發(fā)先至”,其余的種種心法口訣、招式變化、身法步法都是為了達到這種理想中的效果而開發(fā)的精微技巧。
五岳諸劍法中,泰山劍法堂皇沉穩(wěn),正中藏奇,恒山劍法陰柔嚴謹,綿里藏針,嵩山劍法堂堂正正、氣勢森嚴,衡山劍法快捷凌厲,變幻奇詭。此四派劍法都經(jīng)歷過數(shù)百年傳承,千錘百煉,已是各擅勝場,難分高下,又可以四派所用長劍的特點而簡單概括為闊劍方正、柔劍綿密、重劍霸道、輕劍奇幻,雖不能說是各走極端,但在劍意劍理上也有極重的局限性傾向,并不能很好的吸納融合其它門派的劍法招式,就像衡山劍法與嵩山劍法完全是兩個極端,而泰山劍法與恒山劍法也是格格不入,根本無法相容。而華山劍術(shù)卻講究“正合奇勝”,所謂“正合”,即為堂堂正正、浩浩蕩蕩,攻則以勢壓人,氣吞山河,守則安穩(wěn)如山,堅韌不拔;所謂“奇勝”,即為出其不意、劍走偏鋒,攻則迅捷奇詭、險招制勝,守則變幻無窮,幽深難測,“正合奇勝”更得要正中有奇,奇中有正,正與奇轉(zhuǎn)化流暢、變幻自然,合乎一心,即為正奇相合,更進一步甚至能夠達到道家至理中剛?cè)嵯酀⑻搶嵪嗌慕^妙境界。不得不說,若以劍意劍理之博大精深而論,華山劍術(shù)確實稍勝其他四派一籌,最起碼能夠很大程度上吸納融合其他四派劍法的部分精要。但實際上,華山歷代弟子,罕有高手能夠真正將“正合奇勝”之要旨領悟通透并完全運用到劍法之中,才使得華山劍法最精微奧妙之處未能發(fā)揮得淋漓盡致,威名止于和其他四派齊平。
當然,岳不群如今也未能徹悟“正合奇勝”之妙,但卻已經(jīng)頗有心得,正在嘗試著以此為綱領,將生平所學之不同派別的劍法招式一點一點的相互印證,汰蕪存精,吸納融合。就好像,用一根最合適自己的堅韌絲線,將精選而出的最飽滿的珍珠一顆顆地串聯(lián)起來,使之越來越和諧順暢、越來越光滑璀璨……如果最終能夠首尾相接,環(huán)環(huán)呼應,形成一圈完整的“項鏈”,一個充實而穩(wěn)固的“圓”,那就是獨屬于岳不群自己的劍法,獨屬于他的劍道,或者可以說是由他所創(chuàng)的“絕世劍法”!只是,這個過程中的諸多關節(jié)訣竅,岳不群現(xiàn)在還只是隱隱有所猜測,所思所為也是憑著心中一種類似直覺的感應而行,僅僅是剛剛開始而已,并不能看清前路,也就沒有捷徑可走,可謂任重而道遠……
但是,就算如此,也代表著岳不群的劍術(shù)修為由招式層面漸漸深入到玄之又玄的武學理論層面,是由“知其然”到“知其所以然”的更本質(zhì)上的參悟與修行。毫無疑問,在劍術(shù)境界上,他已經(jīng)領先于東方迷、左冷禪、任我行三人。而他又先后與三人都交過手,在他看來,其他三人的劍術(shù)修為表面上看似差不多,但細分下來,當屬東方迷稍強,已堪堪超出招式層面,其次乃是左冷禪,已至招式層面極限,乃至將脫未脫之境,而任我行卻是最末,畢竟他所通的劍法路數(shù)雖然不輸于東方、左二人,甚至風格多種多樣,以致招式變化之繁復更勝二人一籌,但卻仍在亦步亦趨的遵循前人痕跡,就算所通劍法再多幾倍,依然還是拾人牙慧,而未曾似他與東方迷、左冷禪三人一般,或多或少隱隱感覺到或是切實找到最適合自己的路!不過,在內(nèi)力方面,情況卻是截然不同,當屬任我行功力最強,左冷禪次之,岳不群再次,東方迷居末。
如此一來,四人的武功孰高孰低,卻是需要實打?qū)嵉妮^量一番,才能真正分出強弱勝負。
說起來,岳不群無論內(nèi)功修為還是劍術(shù)境界都稍稍強出東方迷些許,但實際交手中,短時間內(nèi)岳不群卻并不能占到什么便宜。畢竟,面對東方迷這種“敏捷型”的高手,絕大多數(shù)內(nèi)功強于他,但速度又遜于他的“力量型”高手都會覺得十分棘手。就算岳不群本身兼顧“力量”和“速度”,在“敏捷”方面也極為出色,但對上東方迷也并沒有什么優(yōu)勢,自然就無法有效壓制對方……
相比于岳不群和東方迷雙劍爭鋒,紫光電閃、青虹激蕩的“炫麗”之景,任我行與左冷禪的交戰(zhàn)可就“樸實”的多了。
隨著交手越久,任、左二人的招式就越慢,越沉凝雄渾,幾乎每招每勢都能讓圍觀的低層弟子們看得清清楚楚,但他們絕不會淺薄的認為這般“緩慢”的招式?jīng)]有殺傷力。只因二人的拳腳掌劍之力迸發(fā)之處,所有的樹木、山巖、地面都像被斧鉞硬生生刮了一層似的,變得斑駁殘破不堪。
這是二人招招式式都施加了極深厚的內(nèi)力,碰撞激蕩之下,皆不能隨心收斂勁氣所致。
在外人看來,左冷禪右手持劍,使出爐火純青的嵩山快慢十七路劍法,左手更拳掌變換,盡展大嵩陽神掌之威,招招陽剛威猛,與任我行戰(zhàn)得不相上下,難分難解,但實際上,左冷禪卻在暗暗叫苦,只覺出招愈發(fā)滯澀,已漸生后繼乏力之感。未與任我行照面以前,他也曾用心收集過任我行的“戰(zhàn)績”,不止一次的估算過任我行的內(nèi)外實力,雖然他暗暗承認任我行武功高強,讓他極為忌憚,但卻絕不認為任我行是不可戰(zhàn)勝的!甚至,就算剛剛他親眼看見岳不群被任我行追得狼狽逃竄而來,也只認為那是岳不群居心不良,刻意保存實力之故。直到此刻,左冷禪才不得不承認,從前他確實小覷了任我行,至少是將任我行的內(nèi)力看低了兩個層次,反而任我行在拳腳招式上的造詣倒是還在他所猜測的范圍,甚至還稍稍有點兒“高估”,任我行竟出招時竟不能精細的掌控內(nèi)勁,以致勁氣散而不凝,十分功力只發(fā)揮出七八分的威力!
他卻不知,這是任我行未能完全適應暴漲的內(nèi)力以及內(nèi)力不純而控制力下降的緣故。否則,依任我行的拳掌造詣,絕不會出現(xiàn)力道混亂,勁氣收斂不住的情況。
也正因如此,左冷禪仗著掌劍齊出,并變化隨心,才能與之僵持到此刻。但是,隨著交手至八十招后,左冷禪清楚的感覺到自身的內(nèi)力已經(jīng)消耗了近半,他最巔*峰的狀態(tài)即將過去,再有二十招,他的戰(zhàn)力將不可避免的開始下滑……
然而,對面的任我行卻是絲毫未見疲態(tài),洶涌澎湃的掌力仍舊一波接一波的狠狠擊出,就算大多數(shù)都落了空,只打得樹木炸裂、地面凹陷,但偶有逼得左冷禪不得不硬接,便會大大消耗其內(nèi)力。畢竟,任我行丹田中充沛無比的內(nèi)力,雖然無法一次性全部用出從而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甚至摧枯拉朽的擊敗對手,但也足以讓他毫無顧慮的盡情揮霍,招招式式滿負荷運轉(zhuǎn)內(nèi)力,直至耗死一個又一個左冷禪這般的高手!
眼看將近百招,左冷禪本來紅潤的面色漸漸蒼白起來,額頭更浮現(xiàn)密密麻麻的細汗,出招愈發(fā)滯澀。任我行見此,立時猜出左冷禪是內(nèi)力后繼不足之兆,而且他更清晰的感覺到,左冷禪右手因黑劍寬闊厚重,揮舞間悶嘯不斷,力道變化或許還不明顯,但其左手的拳掌勁力卻是慢慢衰減起來。
當下任我行哈哈一笑,出手更加勁氣磅礴,逼得左冷禪內(nèi)力消耗再次加快。
另一邊,岳不群與東方迷搙戰(zhàn)正酣,但以他們心思之深,自然不會當真不顧任、左二人之戰(zhàn),就算出招間分心不得,也會在輾轉(zhuǎn)騰挪之際,以眼角余光將任、左二人的情況收入眼底,以防萬一。此刻,場外觀戰(zhàn)之人或許覺得,任我行這次猛然爆發(fā)不會長久,只消左冷禪撐過這波兇惡攻勢,自會重新恢復僵持之局。但岳不群和東方迷卻知,左冷禪最多還能支撐三四十招,之后必會因為內(nèi)力枯竭而敗。
岳不群與東方迷目光一觸,似有莫名深意一閃而逝,二人竟主動放緩了出招節(jié)奏,但也不敢太過明顯。于外人看來,不過是氣力消耗過大,略顯疲態(tài)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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