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火色
圖樂只覺得這一晚上她腦門上頭就沒能甩開“霉”這字,若是再這么下去她也該下去孝敬孝敬那個白骨兄了,只怕明年的今天就是她化作稀泥看菇開菇謝之時,估計到那時也只有那只不太靠譜的雀妖會記得給她添點香了。
因為現(xiàn)如今她帶著一幫老弱病殘的妖怪又給困在了迷宮里頭,真是禍不單行,因為它們從來就是并排橫著走的。
一直在迷宮里頭找不到北,圖樂感覺這人生一頭扎向“死路”和“回到頭”里卡住出不來了,就好比穿個衣服,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該留個洞的地方都給人死死縫上了,亂拱一氣也無濟于事。
偏偏她這只無頭蒼蠅身后的一群脫油瓶還在作死地和她扯皮:
“冰泠姐姐還好嗎?”
“她住在哪里啊?”
“小丫頭嫁人沒,我們這里看看有沒有對上眼的就牽個紅線吧?”
圖樂:“......”
圖樂內(nèi)心只覺的自己最近肝火有些旺了,因為煤(霉)多,在內(nèi)心扎了無數(shù)遍蟲子后已經(jīng)隱隱有些要爆發(fā)的趨勢了。
忽然,絲絲沁涼的空氣籠罩過來,燥意去了不少,圖樂一回頭,發(fā)現(xiàn)一位噙著淡淡笑容的少年正站在她身后用薄薄的白霧籠罩著她。
圖樂記得他,方才一路下來,他是少有幾個話不多舌不長的蠶妖之一,還有就是擠在一妖群里頭的一位少女。
看著和冰泠有幾分相似的容貌,用頭發(fā)絲兒想都知道那就是冰泠的姐姐了,不過性子卻是迥乎不同,躲閃怯怯的模樣看上去似乎屬于有些軟懦的性子,圖樂只怕她不是話不多而是不敢問去自己罷了。
看著那個給她消火氣的少年額間已經(jīng)有了細細的汗珠,有些吃力的模樣,圖樂擺擺手道:“不用了,這里布下的火陣對我沒用,你還是自己省點氣力自己留著吧,一時半會還出不去呢。”
那少年卻置若罔聞圖樂的話,笑意嫣然,一只手就伸向圖樂,圖樂正要下意識一巴掌揮出去,只聽聞那少年急忙輕聲道:“別動,你受傷了。”
圖樂看向自己的胳膊,一條不算細的血痕赫然出現(xiàn)在手上,應(yīng)該是剛剛掉下地坑時不小心掛了一下,當時沒注意,倒不覺得疼,又和蠶妖們干了一架撕裂了傷口,現(xiàn)如今倒是火辣辣的滋味就沖上來了,圖樂“咝-------”吸了一聲氣。
少年看著后知后覺的圖樂,沒忍住地笑了一下,手小心地托住圖樂的手,輕輕撫過傷口,不刺骨的寒意浸潤著傷口,清清涼涼的說不出的舒服。
少年一邊處理著傷口一邊道:“你好,我叫冰羽,你呢?”
“圖樂,叫我小圖就好。”
見著不斷流出的血慢慢凝上了,圖樂抽出手甩了甩,滿意地點點頭道:“謝了。”
少年笑笑,和煦得像一抹春風,道:“下次小心點。”
聞此,圖樂倒是有些氣不打一出來,翻了個白眼給冰羽,“這可是托你們的福呢,掛彩了!”
冰羽聞此尷尬地摸摸鼻子,想了想才道:“對不起,但是還是很感謝你救我們出來。”
“噯,別急著謝,八字還沒一撇,我們這還在里頭轉(zhuǎn)圈呢,也不知......”她在這里頭至少還是相安無事,怕是外頭就不怎么太平了。
“沒事的,我相信小圖。”冰羽臉上一直帶著笑意,這笑和樾涿的不同,有種溫溫涼涼的滋味在里頭,很純粹。
對上冰羽笑意盈盈的眸子,圖樂覺得有些頭大了,用腳碰了碰這些個如今帶著淡淡紅芒的墻壁,知道身后這群妖支撐不了多久只怕就只剩一攤水漬,而她卡在這里也不知樾涿那里怎么樣了,她還想去外頭看看熱鬧摻合一腳呢,那所謂的城主能搞出這么坑人的迷宮,只怕不是什么簡單的角色就是。
又轉(zhuǎn)了幾圈,結(jié)果沒差,圖樂尋思要不要用她先前下山的方法了,那法子實用倒是使用,就是看起來不太入眼。
記得有人說過要她少去嚇人的,不過現(xiàn)在不是嚇不嚇人的問題的,而是有沒有命再去嚇人了。
圖樂懶得去管什么三七二十一,還是保命要緊。退后幾步,一個甩腿過去,腳下瞬間帶起一道勁風,四周騰起絲絲紅色,一腳對準石墻狠狠踹了出去。
“轟!”
一聲巨響,四周滾起濃濃土黃色,待塵埃落地時,可看見這些個不可一世的石墻如今已是被穿腸破肚了,大塊的石塊混著灰屁滾尿流地去了一旁。
而灰煙里的圖樂直接踹穿了石墻站在了殘垣的另一邊去了。
有人說過,把那些礙眼的障礙物都清理了,就能找得到路了。
遂圖樂就理解為:路不僅可以是走出來的,還可以是人工劈出來的,東西清掃完了,到處都是路了,想去哪就去哪。
對于這“另尋僻徑”的法子,圖樂可謂是百試不厭,一路“殺”出一條自己的路,這倒也挺符合她簡單粗暴解決問題的風格。
圖樂輕拍了拍手掌,瞟了一眼那轉(zhuǎn)瞬間便是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墻壁,轉(zhuǎn)過頭來,對著那些滿臉愕然的蠶妖笑道:“走吧。”
說完,她便是率先踏過一干石墻的“尸塊”,大搖大擺的模樣,猶如走在空曠的田野上。
望著前面少女一路風風火火開道的背影,眾妖面面相覷,皆是有些無語愕然,一腳一踹就拆完一堵石墻,這一小丫頭,戰(zhàn)斗力需要這么爆表么?
目光從埋頭開路的圖樂身上掃過,冰羽忽然發(fā)現(xiàn),雖然這個女孩年紀不大,清麗的面容,水樣的外表,很容易讓人卸下防備,可且不說她開口便是字字殺人,句句戳心,單看那骨子中隱沒著一股讓人心寒的狠勁,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只怕一點燃就,就猶如一團火上再澆上一潑好大的油,讓人退避三舍。
冰羽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后帶著一群看傻的族人跟了上去。
圖樂面對前方一層層阻攔在前面的石墻,腳步?jīng)]有絲毫的停頓,帶著滾滾的兇殘和狠勁,極為霸氣地一路這樣下來。
就跟得一直穿山打洞的穿山甲一般,走哪就開道到哪里,一路橫沖直撞。
而隨著圖樂破壞的范圍不斷擴大,這融在石壁里的火陣也變得殘缺不全而失去了能力。
圖樂似乎是玩出了癮,待她毫無目的地毀壞了大半片迷宮之后,才在一犄角旮旯處看見她當時進來的門。
跟著圖樂,腳步靈活地從已經(jīng)手拉手共奔西天的殘垣斷壁上踏過,冰羽目光環(huán)視著滿院的狼藉,輕嘆了一口氣,為這一攤心血被付之一炬默哀了一把。
這修筑迷宮的人當初怎么也想不到普天之下還能有這般殘暴的姑娘家------走不出來就直接打穿。
......
此夜月黑風高,適合殺人,因為太黑的夜晚不太看得清楚人面何處,可是在樾涿這里卻是不太管用了。
城樓下燈火輝煌燦爛如白晝,讓人一眼就把樾涿那張顛倒眾生的惑人面容盡收眼底。
“這位公子,不知深夜前來有何指教,不如進來一敘如何?”一位身穿金紋錦炮的俊美公子手拿一柄鎏金扇掛著笑容站在樾涿對面,笑得燦爛但是眉間卻帶著冰冷漠然,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陰鷙。
樾涿似笑非笑勾起唇角,不緊不慢道:“只是路過來看看風景的,不勞城主費心了。”
那人看著樾涿這般,眼色透著深意,不動聲色道:“這位公子,深夜來訪這里看風景倒不是不行,可是留不留下可就由不得你了,如今驚擾了我的這些弟兄,不有個交代我怕是說不過去了。”
那人也不廢話了,直接掏出四張符咒就甩了出去,幾道亮光從符紙中飛出,長了眼睛一樣直奔樾涿的面門。
那人冷笑道:“我最討厭比我長得漂亮的了,很幸運,你是第一個讓我想殺的人。”
樾涿挑了挑眉,他隔著老遠就能感受到那股熾熱的能量,果然是來者不善,樾涿不由想起了剛剛圖樂說的話,輕嘆一聲:“真是......,好的不靈專挑壞的。”
目光掃過幾道流光滿滿變紅并化出一道道粗實的火焰來,欲包抄自己,樾涿卻不急著去閃避,而是低頭思忖了一下,再抬起頭看著前方,手一揮,一道疾風直接劈去,把凝聚起來的火蛇用風刃直接切斷了。
但被劈散的符紙卻沒有燒成灰燼,而是碎裂后懸浮在半空中,延展開來,慢慢形成一個圖案。
“呵呵,這位小哥不錯呢,居然會風咒,要知道會這些元素能力的妖怪其實并不多呢,其它的大都是靠妖怪本體的妖力只懂得蠻力干架。你還只用一道風刃就劈散了它,真是令人驚訝,我可是覺得你越來越令我著迷了呢。”那人眼里帶著詭笑,伸出舌頭圍著嘴唇舔了一圈,直直地盯著樾涿,如同毒蛇看到了獵物一般,“我告訴你哦我叫須食,你可以叫我阿食呢。”
須食細長的眼里的狂熱和透露出來詭異的幽光,“哦,對了,忘了告訴你,這個符可不是簡單的火咒呢,這是封妖咒和火咒合二為一的符紙,這世上怕是都僅此幾張而已,我向來寶貝得很呢,如今都拿出來給你用了,到時候你可不能令我失望呢!”
樾涿一直似笑非笑的眼眸了略過陰冷,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運了一□□內(nèi)的妖力,樾涿發(fā)現(xiàn)妖力已經(jīng)差不多停滯了,心里慢慢沉了下去。
而須食說完一揮手,又是幾道符咒打在樾涿所站的迷宮四角上,騰起的火焰猶如一道囚籠一般困住了樾涿。
而站在一旁的須食望著冷冷看著他的樾涿,笑得不懷好意,“我這里有一瓶軟骨散,你是選擇自己乖乖喝了它呢還是要我給你灌下去?”
火光映著樾涿的臉,須食一下子看呆了去,咽了幾下唾液,眼睛發(fā)亮。
然而兩人都沒注意到的是背對著另一邊系在樾涿發(fā)端上的紫色發(fā)帶在懸浮空中的符紙聚攏圍住樾涿是就開始散發(fā)出淡淡的紅芒,并隨著符陣的形成而不斷發(fā)亮,只是后來映照著火光后就看不出來而已。
樾涿看著滿臉媚笑、一步步走來的須食,火色的瞳仁如同寂靜的深淵,擰著眉暗了眼色,心想這下怕是顧不上那些事情了。
樾涿撇了一眼先前圖樂進去的地方,戲謔道:“坐以待斃可不是我的作風呢!”說完正準備動手時,一柄斧頭在空中劃著圈一路順著一道弧線,還帶著一陣破空聲,向著樾涿所在的方向直直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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