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大嫂，我剛剛狠狠的打了她一頓，她以后不敢了。”

        給姜苗把洗腳水端過去的徐川此時(shí)正在徐老太的屋子里說著話,  不同于在姜苗面前的卑微,  他此時(shí)一副大男人的語氣,  仿佛剛剛揍了媳婦一頓。

        “打的好,  這好媳婦都是打出來的，越打越賢惠,  這媳婦不聽話就該揍，看那個(gè)攪家精以后還敢再作妖……”

        一直在屋子里等著兒子信的徐老太見兒子終于揍了那個(gè)小娼婦,  心里滿意極了,  不聽話，就該給她點(diǎn)顏色瞧,  敢不把她這個(gè)婆婆放在眼里,  這還得了。

        張素芬心里正在暗喜，抬頭間忽然瞥見了徐川臉上的傷,  她嚇了一大跳，

        “川子，你這臉上的傷是咋整的？”

        進(jìn)門前特意把臉上的血跡洗干凈的徐川,  還是被眼尖的張素芬發(fā)現(xiàn)了臉上的紅腫和傷痕。

        徐川眼底慌張了一瞬,

        “嫂子,  沒事，剛剛我實(shí)在是太生氣了，沒注意看門,  一不小心就撞到門上了。”

        徐老太聽說兒子臉上有傷,  也急了,  可奈何她的眼睛在晚上不中用,  看不清，而徐川站的又遠(yuǎn)。

        “川子，你咋這么不小心，快過來，讓娘瞅瞅你的臉，撞成啥樣了……”

        徐川一邊說著傷不礙事，一邊朝老娘走去。

        “哎呦……咋給撞成了這個(gè)樣子啊……”

        徐老太看著兒子臉上的傷，心疼的不行。

        她是一點(diǎn)都沒有懷疑兒子臉上的傷是被姜苗用碗砸的，因?yàn)樵谛炖咸�看來，她的兒子可是男人，只有她兒子打媳婦的份，沒有媳婦打男人的份。

        張素芬看著娃他三叔臉上的傷，臉上閃過一絲懷疑，這撞門上咋會(huì)撞成這個(gè)樣子？還有，她剛剛怎么沒有聽到他三叔打人的動(dòng)靜啊。

        沒一會(huì)兒，張素芬的懷疑就得到了證實(shí)。

        ……

        “大嫂，你晚飯給她蒸一碗雞蛋羹吧，千萬別告訴娘，就說是我要吃的。”

        徐川懇求的看著張素芬。

        張素芬臉上的神情很勉強(qiáng)，就像是快要繃不住似的。

        “川子，家里也沒雞蛋了啊……”

        徐川早就去雞窩里把兩只老母雞這兩天下的蛋給撿了起來，放在灶房了，這下，張素芬不好再說什么。

        ……

        此時(shí)的灶房只有張素芬一個(gè)人，她瞪著碗里黃澄澄的雞蛋液，手中的筷子不停的攪拌著，心里堵得不是一般的難受。

        他三叔臉上的傷八成不是自己撞門上了，而是那個(gè)小妖精給打的，就這樣，他三叔竟然還讓她給那個(gè)小妖精做雞蛋羹吃。

        這真真是……被那個(gè)小騷狐貍精給迷住了心竅。

        張素芬越想越來氣，瞅著碗里的雞蛋液若有所思。

        然后瞅灶房門口沒人，她飛快的把手往自己好多天沒有洗的頭發(fā)里撓了撓，然后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隨后一臉嫌棄，連忙把撓過頭皮，油亮油亮，沾滿頭垢的手指往雞蛋液里攪了攪。

        看著雞蛋液，她笑的一臉得意，喃喃自語道，

        “讓你吃……吃我的頭油去吧……”

        張素芬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還嫌不解氣，就又往雞蛋液里吐了兩口唾沫。

        “讓你這個(gè)小妖精打我，欺負(fù)我……你就好好吃吧。”

        ……

        等晚飯做好后，已經(jīng)不早了，天上的月亮都出來了。

        徐老太沒有等著吃晚飯就睡了，她今個(gè)著實(shí)是被氣狠了。

        坐在堂屋飯桌上的姜苗，看著面前這碗黃燦燦的蒸雞蛋，上面還很意外的滴了一滴醇香的芝麻油，這味道別提都饞人了。

        坐在對(duì)面的二丫和狗蛋眼巴巴的瞅著姜苗碗里的蒸雞蛋，原本就沒滋沒味的窩窩頭，現(xiàn)在更加難以下咽了，但這兩個(gè)人不敢開口要，都有些怕了姜苗。

        “老三媳婦，以前都是嫂子我的不是，你別和嫂子計(jì)較，川子說你想吃蒸雞蛋，這是嫂子專門給你蒸的，還特意放了芝麻油，香的很哪，你快吃，別等待會(huì)涼了，腥。”

        張素芬說著，還特意把那碗蒸雞蛋往姜苗這邊推了推。

        姜苗瞅著張素芬，把她瞅的有些心虛。

        “老三媳婦，你是不是還在生嫂子的氣啊，今個(gè)你對(duì)嫂子做的事，嫂子原諒你了，誰讓咱都是一家子啊……你光盯著嫂子，不吃，是不是還在氣嫂子我啊？”

        “你剛剛不是嚷著要吃雞蛋羹嗎，嫂子做好了，你還不快吃。”

        坐在一旁啃窩窩頭的徐川好奇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姜苗，然后催促道。

        姜苗探究的目光從張素芬臉上移開，端起了桌子上的雞蛋羹，用勺子挖了一塊，在張素芬灼熱的余光下，緩緩的正要送進(jìn)嘴里。

        張素芬的余光緊緊的盯著姜苗的動(dòng)作。

        快吃，快吃！！！

        她的嘴角勾起一絲隱秘的得意，和報(bào)復(fù)的快感。

        就在這時(shí)，姜苗突然放下了手中舀著雞蛋羹的勺子，看向了對(duì)面口水都差點(diǎn)流出來，緊緊盯著她碗里雞蛋羹的二丫和狗蛋。

        “二丫，狗蛋，你們想不想吃雞蛋羹？”

        在張素芬還來不及阻攔的時(shí)候，二丫和狗蛋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來，今天二丫洗衣裳辛苦了，狗蛋剁豬草也辛苦，這碗雞蛋羹，是三嬸獎(jiǎng)勵(lì)給你們的。”

        姜苗笑瞇瞇的沖這來人招招手，示意她們過來吃雞蛋羹。

        “老三媳婦，你這是干啥？”

        張素芬頓時(shí)急了，

        “這可是我專門給你做的，她們小孩子吃啥。”

        “這是我獎(jiǎng)勵(lì)給二丫和狗蛋的，這有啥，你們倆還不快過來。”

        姜苗一副好嬸嬸的樣子，就仿佛回到了從前的時(shí)候，二丫有些遲疑，這個(gè)壞女人咋會(huì)這么好心把雞蛋羹給她吃。

        狗蛋和二丫不同，他見這個(gè)女人如此溫柔的和他說話，并且還讓他來吃雞蛋羹，狗蛋瞬間忘記了這個(gè)女人當(dāng)初是如何打他的，他眼里只有那香噴噴的雞蛋羹，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三嬸，狗蛋要吃雞蛋羹！！！”

        “嬸子的好狗蛋，今天剁豬草真是辛苦啦，來，張嘴……”

        姜苗說著，就拿起碗里的勺子舀著雞蛋羹要喂面前早就張開嘴巴的狗蛋。

        “不準(zhǔn)吃，狗蛋，回來！”

        張素芬厲聲喝道，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尖利的說話。

        狗蛋向來是被張素芬放在心尖上的，從來沒有對(duì)他大聲說過話，這下狗蛋被嚇得哇哇大哭。

        姜苗不滿的擰了一把身旁徐川的胳膊，

        “看你大嫂，為啥要嚇狗蛋，我好心讓狗蛋吃雞蛋，她這是干啥？”

        徐川被擰的渾身一個(gè)激靈，疼的眉頭一顫，他看了一眼擰他的姜苗，不敢說什么，

        “大嫂，狗蛋想吃就讓他吃吧，咱都是一家人，又不是旁人。”

        這也是徐川第一次見大嫂這樣，他雖然搞不懂身旁的姜苗今個(gè)晚上怎么突然轉(zhuǎn)了性子，要知道前幾天她不和狗蛋他們搶吃的就算是好的了，現(xiàn)在竟然還主動(dòng)把雞蛋羹給狗蛋吃，倒是有一點(diǎn)以前做嬸子的樣子了。

        “川子，那是我專門給你媳婦蒸的雞蛋，咋能叫狗蛋吃……”

        張素芬神色焦急的說著，看向還在哇哇大哭的狗蛋。

        “狗蛋，快回來，今天晚上這碗雞蛋羹讓你嬸子吃，明個(gè)媽再給你蒸。”

        可光顧著哭的狗蛋哪會(huì)理會(huì)現(xiàn)在的張素芬，再加上姜苗又在一旁指責(zé)張素芬。

        “嫂子，川子以前總對(duì)我說，家里有啥好吃的都要緊著家里的娃吃，尤其是狗蛋和二丫，因?yàn)樗麄冞�小，今個(gè)晚上，我這個(gè)做嬸子的就想疼狗蛋，你這個(gè)做娘的為啥不讓？”

        姜苗似笑非笑的看著一臉神色不自然的張素芬，像是開玩笑似的問道，

        “還是說，這雞蛋羹里，你放了其他東西，想毒死我？”

        “老三媳婦，你咋能這樣說，這不是誣陷嫂子嘛，嫂子咋可能在雞蛋里放其他東西啊，還要毒你，你咋把嫂子想的這樣壞……”

        張素芬說著說著眼圈紅了，一副被姜苗的話傷到心的樣子。

        “既然沒有，那我就放心了。”

        姜苗把舀了滿滿一勺子的雞蛋羹放到狗蛋嘴邊，

        “好狗蛋，別哭了，快來吃雞蛋羹。”

        狗蛋一聽吃雞蛋羹，果然不哭了，哭的眼淚鼻涕都糊在臉上的狗蛋張開了嘴，正要吃，又被張素芬給喝住了。

        “他三嬸，狗蛋這孩子不愛吃蒸雞蛋……”

        張素芬訕笑道，一邊說，一邊給兒子狗蛋使眼色，可狗蛋因?yàn)閯偛潘�娘兇他而在賭氣，故意不看他娘，這可急懷了張素芬。

        “誰說狗蛋不愛吃蒸雞蛋？”

        姜苗看向狗蛋，問道，

        “狗蛋，你愛吃蒸雞蛋不？”

        “愛吃……狗蛋愛吃蒸雞蛋……”

        狗蛋說的是心里話，他不明白一向最疼他的娘，為啥偏偏說他不喜歡吃蒸雞蛋，這香噴噴的蒸雞蛋，狗蛋做夢(mèng)都想吃，他看著面前散發(fā)香味的雞蛋，止不住的一個(gè)勁的咽口水。

        “嫂子，你聽到?jīng)]？狗蛋說他愛吃。”

        姜苗說完，不顧對(duì)面臉色大變的張素芬是什么反應(yīng)，直接把勺子里的雞蛋塞到了狗蛋嘴里。

        “嬸子的好狗蛋，你娘做的蒸雞蛋好吃不，香不？”

        “好……吃……香……”

        狗蛋一邊嚼著，一邊嘟囔著，那小臉上滿是享受的表情。

        張素芬看到她兒子吃了，整個(gè)人仿佛失了魂魄似的，啪的跌在了凳子上，她嘴唇一個(gè)勁的蠕動(dòng)著，但就是說不出來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gè)殺千刀的小妖精，把雞蛋一勺一勺的喂給兒子狗蛋。

        “狗蛋，你說，你媽壞不壞，這么好吃的蒸雞蛋，她竟然不讓你吃……”

        姜苗斜了一眼張素芬，舀了一勺子雞蛋，故意問狗蛋。

        狗蛋眼巴巴的盯著那勺就是不喂給他的雞蛋，他扭頭看了一眼剛剛兇他的媽，然后猶豫了片刻，點(diǎn)點(diǎn)頭。

        “媽壞……”

        “就是，你媽就是壞，來……再來一大口，吃的真香。”

        姜苗喂的開心極了，然后看向一旁饞的，眼睛直盯著這邊的二丫。

        “二丫，你再不過來，可就吃不上這么好吃的雞蛋羹了。”

        二丫扭頭看了一眼張素芬，張素芬現(xiàn)在整個(gè)人死死的瞪著姜苗，聽到姜苗說這樣的話，她氣的渾身發(fā)抖。

        她肯定是知道了……肯定知道這里面她加了東西……

        她是故意喂給她兒子的……

        張素芬現(xiàn)在恨不得扒了姜苗的皮，她怎么敢，怎么敢把雞蛋羹喂給她兒子……

        二丫見她媽這個(gè)樣子，不敢去姜苗那吃雞蛋，只能探著頭往雞蛋碗里瞅著，盼望著能給她剩下一點(diǎn)。

        “狗蛋，走，回屋睡覺去。”

        張素芬再也忍不住了，啪的站了起來，拽著不愿意回屋的狗蛋，把他硬生生的拉走了。

        姜苗沒有阻攔，目光劃過一直偷偷往這看的二丫，好似不經(jīng)意的說了句，

        “可惜了，著碗里還剩點(diǎn)雞蛋。”

        二丫低下頭了，沒有吭聲。

        徐川看著大嫂把狗蛋帶走了，不知道她這是咋了，難道是在氣他今個(gè)沒有給她出氣？可是不應(yīng)該啊，大嫂善解人意，不是那種斤斤計(jì)較的人，再說了，晚上他讓給姜苗蒸一碗雞蛋羹，大嫂也沒不愿意啊，剛剛在飯桌上，說話也不像有怨氣的樣子。

        可怎么突然就變了，徐川不懂，難道是借著雞蛋羹發(fā)火？

        姜苗沒有管身旁徐川的不解，她站起來，伸個(gè)懶腰就回屋了。

        此時(shí)回到屋子里的張素芬不顧狗蛋的掙扎，一個(gè)勁的拍打著兒子的背，

        “快……快吐出來……”

        狗蛋被他媽拍的難受極了，他不知道他媽為啥要讓他吃的雞蛋吐出來。

        就在張素芬只顧著讓兒子吐出來的時(shí)候，二丫一個(gè)人正躲在灶房，偷偷的用手指扒拉著碗里的雞蛋，最后嫌不過癮，還把黏在碗上的雞蛋末給舔的干干凈凈。

        第二天一早。

        老徐家的飯桌上，就出現(xiàn)了兩極分化的吃食。

        一種是用白面烙的兩面金黃，香的不行的蔥花大油餅，旁邊放著的是已經(jīng)熬出米油，黏糊糊的小米粥，碗上面還放著幾根洗的青葉白身的小香蔥。

        而另外一種吃食，是糠餅子配咸的齁人的咸菜疙瘩，以及一盆子清澈見底的湯水。

        這是姜苗起了個(gè)大早，專門做的吃食，徐老太今天早上依舊沒有起床，徐川給她送去了兩個(gè)糠餅子和一碗水。

        徐老太明明都聞到了香的讓人一個(gè)勁咽口水的蔥花油餅的味道，兒子徐川來給她送飯的時(shí)候，她還問了一嘴，是哪家的死娘們這么不會(huì)過日子，徐川神色閃躲，隨意扯了句謊，把徐老太騙了過去。

        徐老太做夢(mèng)也不會(huì)想到，昨個(gè)晚上剛被兒子狠狠“揍”了一頓的兒媳婦，竟然會(huì)再次用家里僅剩不多的白面烙了大油餅子吃。

        在屋子里躺著的徐老太吃著干巴巴的糠餅子就白水，就這樣，糠餅子還是把嗓子眼剌的火辣辣的疼，她聞著那仿佛就是從她家飄來的蔥花大油餅的香味，嘴里一直忍不住分泌口水。

        心里不由得想起了昨個(gè)被那個(gè)小娼婦糟踐的白面，她就止不住的心疼，那些白面都?jí)蛩�烙多少個(gè)油餅子啊。

        餓死鬼托生的小娼婦，可惜了她的白面，還有臘肉，雞蛋……

        徐老太越想心中越不安，家里被那個(gè)小娼婦吃的剩下的白面放哪了，可別再讓那個(gè)小娼婦給摸著了……她尋思著待會(huì)讓兒子把白面給她拿過來，她放在自己床上，這樣才安心。

        徐老太聞著空中飄來的香味，口中的糠餅子說啥也吃不下了，即使她肚皮餓的一個(gè)勁的叫。

        躺在床上的徐老太，其實(shí)身體沒啥大毛病，可她這次就是要好好拿把拿把那個(gè)小娼婦，剛剛兒子來給她送飯，她說了，讓那個(gè)小娼婦打今個(gè)起過來給她端屎盆子，只要她這個(gè)婆婆病一天沒好，那個(gè)小娼婦就要在她床前好好伺候著。

        ……

        此時(shí)，堂屋里，就連徐川啃得都是姜苗親手做的糠餅子，這是徐家最最下等的吃食，原主以前做過，所以姜苗做起來也很順利。

        二丫狗蛋手里拿著糠餅子，眼珠子卻仿佛狗見了肉似的，盯著姜苗手里裹著蔥段的大油餅。

        那油餅煎可真好啊，黃燦燦的不說，更是油滋滋的，一看就知道舍得放油，一點(diǎn)都不像她媽和她奶煎的那樣干巴巴的，那上面的蔥花已經(jīng)變得焦黃，浸滿了油潤(rùn)色，一口咬下去，還能聽到焦脆聲。

        二丫看的呆傻傻的，手中咬了一口的糠餅子啥時(shí)候掉到地上的都不知道。

        “三叔，我也想吃油餅子。”

        流著哈喇子的狗蛋再也忍不住了，雖然昨個(gè)他媽已經(jīng)和他說了好多次，以后這個(gè)女人的東西不準(zhǔn)吃，可這次她手里的油餅可真香啊，比昨天的雞蛋還香哪，雖然他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昨個(gè)晚上他媽為啥一定要讓他把吃進(jìn)去的雞蛋吐出來，但這一點(diǎn)都不妨礙他想吃油餅子。

        徐川為難的看了一眼姜苗，

        “要不，你撕給狗蛋一塊？”

        “吃啥吃，狗蛋還小，吃了油餅子不好消化。”

        姜苗說著，咬了一口滿口留香的油餅子，然后又喝了一口小米粥，不滿的看著徐川，

        “這都啥時(shí)候了，你還不去上工，耽誤了掙工分咋辦？甭吃了，還不趕快去干活。”

        姜苗說著，把餅子從徐川手里抽了出來，

        徐川直接愣住了，

        “我還沒吃飽哪……”

        “吃飽？”

        姜苗忍不住嘲諷的看向徐川。

        “隨便吃兩個(gè)填填肚子不就行了？我以前可都是這樣，活也沒少干，工分不比你掙得少，我都能這樣，你為啥不能？”

        徐川嘴唇蠕動(dòng)了幾下，想說什么，最后還是啥都沒說，從飯桌上站了起來，往外走。

        “對(duì)了，你以后中午就不要回來吃飯了，把糧食省下來給我吃，在外面好好干活，干不到天黑不許回來。”

        姜苗的話讓徐川差點(diǎn)被門檻拌倒，

        “你說啥？我中午不吃飯，下午咋干活啊？早上你又不讓我吃飽……”

        徐川從來沒有這么委屈過，今個(gè)大早上吃這么差勁的飯，他就不說啥了，可連讓他吃飽都不讓……

        “哼，你一個(gè)大男人，挨點(diǎn)餓咋了？如果不能讓自己媳婦吃飽，養(yǎng)不起媳婦，就趁早一拍兩散。”

        姜苗把手中的筷子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瞪著徐川。

        “你是一個(gè)男人，就應(yīng)該養(yǎng)家糊口，讓媳婦在家歇著，吃好喝好，這才是一個(gè)好男人應(yīng)該做的事。”

        徐川聽著這些話感覺有些莫名的熟悉，曾經(jīng)他要求對(duì)方做個(gè)好女人，現(xiàn)在她反過來要求他做個(gè)好男人。

        可哪有這樣的道理啊……徐川憋屈的要命，但在姜苗面前不敢說啥，只能餓著肚皮扛著鋤頭出門干活去了。

        飯桌上的二丫和狗蛋見這個(gè)女人敢這樣對(duì)三叔說話，他們兩個(gè)老實(shí)的就像是鵪鶉似的。

        姜苗把目光落在這倆人身上，

        “二丫，吃完飯，你把那兩袋子紅薯片給我用石磨磨成粉。”

        “我不磨，我今天開學(xué)了，要去上學(xué)。”

        二丫為自己找了一個(gè)好的理由。

        姜苗斜了她一眼，

        “上啥學(xué)，這個(gè)家以后都是我做主了，你以后甭去上學(xué)，就在家老老實(shí)實(shí)的給我干活，反正你媽以前也說，女娃上學(xué)沒啥用，以后都是要嫁人的，我覺得你媽說的很對(duì)，打今起，就不要去了。”

        二丫敢怒不敢言，只能瞪著倆大眼珠子不滿的瞅姜苗。

        “對(duì)了，狗蛋也不用去上學(xué)了，吃完飯，把鍋刷了，碗洗了，然后再把豬喂了……”

        二丫聽到姜苗這樣說，氣憤的不行，她指著一旁的狗蛋，

        “狗蛋他還沒灶臺(tái)高，你讓他刷鍋洗碗？”

        “沒有灶臺(tái)高，就站在凳子上，這有啥難的。”

        姜苗說完，又不忘好心叮囑一句，

        “做不完這些活，中午就給我餓著，下午再做不完，晚上那頓也不要吃了。”

        “你……”

        二丫氣的說不出話來，認(rèn)為這個(gè)壞女人比小花的后媽還要壞。

        “對(duì)了，你媽哪？告訴她，讓她別好吃懶做，現(xiàn)在都啥時(shí)候了，還攤在床上不去上工，咋這么懶。”

        姜苗這句話，說的故意很大聲，為的就是讓那個(gè)張素芬聽見，躺在屋子里的張素芬果然聽到了，她氣的立馬坐了起來。

        “呸，你個(gè)不要臉的懶貨，整天在家里不干活，不是睡大覺，就是偷吃家里的好東西，還有臉說我好吃懶做……”

        張素芬忍不住大聲罵道，她被氣的胸口發(fā)疼，昨個(gè)晚上本就胸口堵得一夜都沒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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