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門主不知道在哪里收到了一個消息，幾乎沒怎么思考，就讓陸天奇帶上幾個人，親自前去確認消息的真實性，并且讓陸天奇把事情處理好了再回來。

        “你能理解嗎？少主那時候已經做了幾年的玄武門代理門主的位置，而且還小有聲譽，至少不會讓人再覺得他是個沒用懦弱的少爺兵了。結果，陸門主突發奇想的，居然讓少主去遠處跟另外一個門派地界的邊緣處，讓他去給一個不知名的小鎮，去驅除邪祟鬼怪什么？”

        “哈哈！”陸文波不能理解的笑了出來，“你說說，這算什么事？堂堂一個玄武門的代理門主，親自帶著幾個弟子，整裝出發，就是為了去給一個毫無意義的小鎮幫他們處理這種無聊的事情？這難道還不是有病嗎？”

        “陸門主還做過這種事情？”聽到這里，陸天宇也被陸門主這些想不通的操作弄的眉頭直皺，“的確，這不能怪你，換成是我，也是怎么都想不通他為什么會這么做。”

        雖然當初陸天宇因為被人突然害死，沒能等到親自培養接班人的時候。但他也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些事情的。

        要成為一個現有門派的接班人，諸多的考驗和審視是必要的。但也不能隨便點上一個人，不管他有沒有經驗，有沒有能力，拉著就往深淵之處扔下去，然后興致勃勃的等著對方能從下面爬出來。

        這不是對人才的培養和歷練，而是在惡意的玩弄，在邊上等著看別人垂死掙扎！

        就算有些人培養人才的手法是偏激的，也絕對不是陸門主這種方法。何況，陸天奇還是他的親兒子，長子。陸門主還能做出這種隨時會害死，廢掉陸天奇的操作。光聽這個過程，陸天宇都覺得陸門主不止不喜歡陸天奇，還把他當成了仇人。

        回想起這些事情，陸文波的臉開始不能控制的漲紅，“最關鍵的是，少主這些年因為代理處理玄武門的各種大小事務，根本就沒有時間像別的弟子那樣，去外界歷練修行。對外面的一切，少主幾乎是空白一片的。”也正是因為這樣，才導致陸天奇一旦對玄武門內部傳遞消息的來源失去了控制，他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似的，完全不知道外界都發生了什么。

        跟外界聯系的淺淡的惡因，也是從這里就開始種下了，幾年之后，直接就演變成了陸金隅能夠拿捏住陸天奇，卡住他呼吸喉嚨的重要之處。

        要不是陸天奇在外面幾乎一點人員勢力都沒有，這次也不會被陸金隅蓄謀已久的突襲給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因為對陸門主習慣性的服從，盡管很奇怪陸門主為什么要交給他一個根本沒必要，只會在過程中折磨陸天奇的任務，陸天奇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問清楚他這趟需要完成的細節，就挑選了幾個人，跟他們一起離開了玄武門，到了那個鬧鬼祟的鎮子上。陸文波也在被陸天奇挑選的人當中，所以對這件事情了解的特別詳細深刻。

        “那，在你們所去的鎮子上，是有什么特別的異常之處嗎？”陸門主突然給陸天奇安排了這個看著有點奇怪的任務，陸天宇覺得也不會是沒有特別之處暴露出來的。

        “異常？反正我不覺得有什么異常。”陸文波又是嫌棄，又細致的回想了一下，“無非就是那個鎮子上墳穴選位出了點問題，小鬼們被陰氣吸引而來，鬧的鎮上一些人家家宅不寧。我們去了之后，隨便用了幾張驅除鬼怪邪祟的符咒，就把小鬼們都給趕走了。然后又指點給他們找了一個更好的墳穴的位置，把死人的棺木給轉移了過去，一切也就都解決掉了。流程就是這樣，一點奇怪特別的地方都沒有。”

        陸文波把這一切說的輕描淡寫的，想必中間肯定都沒發生過什么讓他印象深刻的時候，所以他才能說的這么流暢自然，又無所謂。

        “不過是幫人趕走幾個小鬼，再安個墳，這點小事，的確是沒必要讓陸天奇親自去。”陸門主為什么專門把陸天奇調去處理這種小事，依然讓人不能理解。

        “剛開始，我還以為是陸門主終于意識到，少主掌管了玄武門這么長時間，跟外界的溝通卻是少之又少，長此以往，少主難免會成為一個沒有豐富經驗，只會對玄武門地盤之內的事情紙上談兵的人。想要借此機會，一步步的放少主去外面走走，多看看外面的世界，為他的人生累積下更多的經驗。可惜啊，結果是怎么樣的，你也都看到了，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那次從外面回到玄武門之后，少主連陸門主的面都沒有見到，陸門主只讓人通知少主，他又準備閉關突破了，從這時候開始，我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陸門主本人了。”

        陸門主每次的閉關，都是徹底的與世隔絕，得在他閉關之處，不僅有陣法結界的加持，連巡邏守衛的弟子都不許有。這么密閉隔絕的情況，陸門主要是不主動出來的話，誰也不知道他在里面變成了什么樣的狀態，都發生了什么。

        這一年的時間中，玄武門各種零零碎碎大大小小的麻煩一樁接一樁的幾乎沒有停下來，直到今天，所有的裂痕破洞匯集到了一出，把玄武門的城墻給撕裂出了一個再也不能無視糊弄的裂口。

        現在的情況都堪稱危急了，陸天奇又中毒弄的總是昏昏欲睡，無法思考的樣子，陸文波找不到更多更好的能幫助陸天奇的辦法，他怎么能不暴躁著急呢？

        若是讓陸文波知道陸門主很有可能已經在閉關中因為某些原因暴斃而亡的消息，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應來。是替陸天奇歡天喜地，還是為玄武門心生慌張？這些，陸天宇就猜不到了。

        借著陸文波對陸門主的怨氣發泄，弄明白玄武門這一任的門主大概是個什么樣的人，都做了什么樣的事情之后，陸天宇對著自己點點頭，心里有數了。

        “……你說的這些事情，我也真是第一次知道。”陸天宇沒什么意義的長嘆一聲，“沒想到玄武門這一任的門主，居然是這種讓人理解不能的奇怪的人。這個陸門主，在年輕些，沒有把權力和責任都交給陸天奇的時候，他又是個什么樣的人？有什么響亮的功績嗎？”

        “陸門主年輕的時候是個什么樣的人我沒見過，也不知道。但說到振聾發聵的功勞什么的……”陸文波苦澀又尷尬的說，“玄武門早就日漸衰敗了，雖然幅度一直都很緩慢，不是很明顯。但衰退就是衰退了，這點是騙不了任何人的。始終都在走下坡路，又能有什么光彩的榮耀可言呢？陸門主沒做什么讓玄武門陷入絕境的事情，就是他到現在在玄武門中還能有點服眾的口碑的原因了。”

        “呵呵。”陸文波笑的越來越慘淡了，“沒做什么錯事，都能成為一個門派領導者可以吹噓的地方了。是不是說明這個門派，真的是要沒有救了？”

        “也不用想的這么悲觀。”陸天宇對失落的陸文波安慰道，“至少，未來還有陸天奇。等他恢復了，有他在，玄武門一定能休養生息，恢復過來。”

        就算陸天奇能力有限，很多事情都做不到，陸天宇也會在旁邊幫助他，不讓玄武門就此崩塌一路的衰落下去。

        “真要是這樣，就很好了。呼，把他對少主的那些幾乎是虐待的行為都說出來了，心里好痛快！”在普通玄武門弟子的跟前，陸文波根本不能說這些。當著陸天奇這個大孝子的面，陸文波更是不能說他尊重的父親的壞話。

        一個字都不能說，甚至來拿表情都不能泄露出來，時間過了這么久，陸文波覺得都快要憋死了。突然遇上陸天宇這個合適的傾訴的對象，陸文波洋洋灑灑把積攢了多年的不滿和埋怨全都說了出來。

        嘮嘮叨叨的說了陸門主那么多的壞話之后，陸文波也感覺到了一點不妥和害怕，“這個，剛才我跟你說的那些，只是我的一些偏見和想法。我是把你當成可以信任的伙伴，朋友，才對你口無遮攔的說了這些話的。你……可千萬不要把這些都告訴給別人，尤其是少主，知道嗎？！”

        “你覺得，我像是那么長舌婦，管不住嘴的人嗎？”陸天宇微笑懇切的答應了陸文波，“今晚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向外面透露的。至于陸天奇，他清醒的時間都不是很固定，我為什么要討他的晦氣，跟他去說他父親的難聽的話呢？你就放心吧，我什么都不會說的。”

        “這就好，不愧我把你當朋友了。”得到了陸天宇的保證，陸文波放心了很多，他習慣性的往門口張望了幾眼，又問道，“又過去這么長時間了，這都快要半夜了，怎么章巖還沒回來？他該不會是在外面，出事了吧？”

        章巖的存在，就代表著陸天奇安全。陸文波很關注章巖的狀況怎么樣了，他大半天了都還沒什么消息，陸文波是真的有點著急了。

        說曹操曹操到，就在陸文波擔心章巖是不是出事了的時候，章巖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到陸天宇跟陸文波都站在這里，章巖收了一下袖口，很自然的招呼道：“喲，都這么晚了，你們兩個居然都沒有休息？不是說大家輪換這休息嗎，你們兩個都瞪圓了眼珠子站在這，這是要熬鷹了嗎？”

        陸天宇立刻接話道：“我們就是馬上要換班了，你也看到了，章巖已經回來了，接下來照顧陸天奇的事情，就由我們來了。你是不是可以安心去休息了？”

        “嗯！那一切就都交給你們了！”看到章巖很安全的回來了，陸文波這才覺出身上的疲累，他也就去到旁邊的房間，先去恢復體力了。

        等等陸文波走了，章巖這才把端著的精神給放松了下來，“剛才進來看到你們兩個都在，我還以為又出什么大事了。沒事就好。”

        “我這邊沒事，你那邊呢？我讓你去幫我看的情況，怎么樣了？”在陸文波說陸門主壞話之前，陸天宇一直就對這個知道閉關閉關閉關的陸門主很好奇了。只是當時他分不開身，有了章巖協助之后，陸天宇總算能去調查看看，陸門主的閉關之處，究竟是怎么樣的了。

        “哎呀你，說的那個地方，我進去了，但是……”章巖搖搖頭，有點奇怪的說，“你說那是玄武門現在的正式門主，陸門主閉關的地方。人家好歹是門主，實力肯定比我強的多的。要是被他給抓住了的話，我可就沒多大可能回來了。所以進去的時候，我很小心，你也可以說我沒有像平時那樣，直眉楞眼的走進去，我只是那個閉關山洞的脆弱處，開了一個不大的洞口，然后在那偷看和偷聽了一陣。”

        因為怕被里面的人發現，起先章巖把洞口開的很小，也就一根手指那樣的細縫。但是從這個細縫里看了一會兒里面之后，章巖就大著膽子，把那個洞給開到一個拳頭的大小了。因為這樣更能保證章巖的視野不受到限制，里面的環境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我后來敢做這么粗糙的舉動，就是因為，在那個山洞里面，根本就沒有人。”說到這里，章巖無奈的攤攤手，也是一陣陣的疑惑和不能理解。

        “娘娘~”門外宮人敲門打斷了淑妃和杜四妹的秘密談話。

        “何事？”淑妃警惕地看向門外。

        門外宮人道：“娘娘，昊天殿來人了。”

        淑妃聞言蹙眉看向杜四妹，輕輕握住她的手：“看來啊，我們徐家注定是不能安然無恙度過這新的一場風波了。”

        杜四妹很是不解：“昊天殿？”

        淑妃微微嘆息，道：“進來吧。”

        門外一個身穿藍衣的宮女進來，朝著淑妃行禮：“奴婢蓮花見過淑妃娘娘。”

        “說罷，何事？”淑妃不冷不熱地問著。

        杜四妹瞧著這宮女有幾分眼熟，但是心想自己也沒進宮幾次，并沒有什么相熟之人。

        蓮花欠身，目光看向杜四妹道：“殿下叫奴婢來請杜小姐過去一趟。”

        又是大皇子！杜四妹心中倏地想起來了，這名叫蓮花的宮女就是李越的貼身宮女啊，怪不得淑妃方才會說那樣的話。

        淑妃冷眸道：“四妹乃是本宮的侄媳，大皇子這樣幾次三番的單獨會見恐怕不妥吧！”

        蓮花仿佛早知淑妃會這樣回答，從容不迫道：“殿下說了，他與杜小姐也算是友人，只是敘舊，還請娘娘莫要想多了，否則傳出去是有損皇子清譽啊。”

        淑妃暗暗咬牙，杜四妹亦是無語，李越這人還賊喊抓賊呢？！他若是怕損清譽，就不要做出這種事情啊！

        蓮花見淑妃不言，又道：“娘娘莫不是這點面子都不給殿下嗎？”

        淑妃想要說些什么，但是杜四妹心中也有考量，方才淑妃的那一番話，讓她心中感觸良多。

        新一輪的立儲風波又要來了，大皇子依然是風云人物，而不管是淑妃還是徐大人，都要選擇一個新君主并且表示態度，此刻若是得罪了大皇子，萬一來日大皇子得勢，那么徐家定會遭到毀滅性的報復……

        “娘娘，”杜四妹起身，“四妹有幸能成為殿下口中的友人，若是進宮都不去拜見，著實有些不知好歹。”

        淑妃擔心地看著她：“四妹你莫要勉強，至少在宮里，本宮還有能力保護你。”

        她淡淡一笑，看向蓮花，眸中略有深意：“大皇子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娘娘莫要擔心。”

        淑妃輕嘆一口氣：“去吧。”

        杜四妹拜別淑妃同蓮花一起朝昊天殿而去。

        路上，杜四妹左右瞧著皇宮里的風景，白雪覆蓋了一切，但依舊掩不住皇宮的威嚴與壓抑，這偌大的牢籠，囚禁了多少人短短的一生。

        “姑娘，奴婢還從未見殿下對哪個女子如此上心過呢。”蓮花笑意盈盈地對杜四妹說著。

        杜四妹不是沒聽過李越的那些破事，他是如何風流成性，她可都知道，他貴為大皇子怎樣的女人得不到，為何偏偏要幾次三番的找上自己！

        她想著沒好氣道：“你大可回去告訴你家殿下，四妹我就是粗鄙之人，可沒法和他周圍的鶯鶯燕燕比，與我這樣的粗俗之人打交道只會讓你家殿下屈尊降貴，所以以后還是少于我來往比較好！”

        蓮花聞言掩唇輕笑：“姑娘你還真是如殿下所言，特立獨行呢。”

        “……”杜四妹抿唇不語，若非是身份有被，她現在已然沖到昊天殿去給李越一頓胖揍了！

        她正想著，被一旁的掌聲所吸引。

        目光看去，院子中的雪被掃凈，兩名男子和一名女子還有一群宮人在那邊，好像是兩名男子在比賽投壺。

        女子沖著其中白衣男子道：“五哥真是太厲害了！宮中投壺恐怕無人能及你了！”

        投壺？無人能及？杜四妹揚唇一笑，心想在渝州城投壺自己稱第二還無人敢稱第一，若非是受大皇子召見，她聽見這話還真不服氣想要過去和那個白衣男子比試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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