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方晟更覺得問題嚴重。象愛妮婭這樣重要部門的負責人，可謂輕傷不下火線，因為不知多少雙眼睛盯住省發(fā)改委主任位置，一個小小的借口就能把她換掉，除非迫不得已，愛妮婭斷斷不可能輕易離開省城。

        “省里什么態(tài)度？要不要我找于道明打聲招呼？”

        愛妮婭氣息很微弱：“分管我的是姜源沖……他能幫我挺一陣子，咦，說到借錢你怎么盡打岔，不想借是不是？”

        這會兒她還有心情開玩笑，方晟強忍眼淚道：“給個卡號，我現(xiàn)在……現(xiàn)在就匯！”

        “我需要五百萬，放心，借條事后會補給你……”

        聽到這個數(shù)字方晟僅愣了兩秒鐘，隨即斷然說：“什么借條！算我在黑潭山求婚的聘禮！卡號多少？”

        愛妮婭短暫沉默，聲音更輕：“沒想到你還記得……”

        “我沒忘，你非叫我忘，可成親、入洞房豈是兒戲，說忘就忘？”

        “待會兒我把卡號發(fā)給你……”

        她沒接碴，輕飄飄說了一句便掛斷電話，過了幾分鐘發(fā)來短信，沒有多余的話，只有戶名和卡號。不是愛妮婭的名字，從卡號前幾位數(shù)字看持卡人應該在三相省。

        方晟自然不會從自己賬戶上匯款，他的工資卡一輩子也攢不到五百萬，而是立即與趙堯堯聯(lián)系，讓她從控制的秘密賬戶匯款。趙堯堯聽說愛妮婭重病需要錢，簡潔地說“馬上辦”。

        方晟又打給姜源沖詢問具體情況，姜源沖正在開會，隔了會兒才回過來，說愛妮婭的病在瀟南第一醫(yī)院都沒能確診，可能是一種罕見的疑難雜癥，日前聯(lián)系到粵州省一家�？漆t(yī)院復診，如果確定是那種病，大概要到美國治療。姜源沖讓方晟放心，說那是潛伏期很長的慢性病，短時間內(nèi)不會有性命之憂，只要服用大量的藥物就能控制住，省發(fā)改委主任的位置也會盡量給她留著，不會輕易更迭。

        再打到省發(fā)改委辦公室，對方一問三不知，只知道愛妮婭請了病假，什么病、去哪兒、何時回來一概拒絕回答。想想也對，以愛妮婭目前的狀況對外肯定高度保密，不會隨便泄露病情。

        一整天方晟都為愛妮婭的病情焦慮，第二天又接到一個電話，是許玉賢打來的，只說了四個字：

        “速來梧湘！”

        又出什么事了？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會不會專案組開始摸周小容的聚業(yè)公司，那可真是大麻煩，工程還沒結束呢！

        忐忑不安來到梧湘市委，進了書記辦公室許玉賢隨即吩咐：“把門反鎖上！”

        又是史無前例的做法。須知有人在辦公室談工作，秘書自然會在外面擋駕，一般不會出現(xiàn)硬闖的情況。

        許玉賢擔心有人偷聽？

        方晟愈發(fā)擔心，心里七上八下直打鼓。許玉賢拉著他到沙發(fā)并肩坐下，低聲道：

        “最近有大領導到雙江視察，來者不善。”

        原來不關周小容的事，方晟心定當下來，問道：“哪位？”

        “五號首長駱常委。”

        駱常委是政工干部出身，長期從事黨務、宣傳等事務，擔任常委后分管的領域也與經(jīng)濟無關，他到雙江來干嘛？

        方晟道：“肖書記是眾所周知經(jīng)濟改革派，何省長則力促沿海經(jīng)濟大戰(zhàn)略規(guī)劃，可以說雙江正處于經(jīng)濟騰飛的初始階段，好像……跟駱常委沒有關聯(lián)……”

        許玉賢沉聲道：“事情就奇怪在這里。前天駱常委召集省領導班子開座談會，嚴厲指責何省長的沿海經(jīng)濟戰(zhàn)略好高騖遠、不切合實際，嚴重沖擊內(nèi)地特別是邊遠落后省份經(jīng)濟建設，強調(diào)沿海省份要有全國一盤棋的思想，不能只顧打自己的小算盤等等，當時何省長臉都青了，僵在那兒一個字都沒說……”

        “據(jù)我所知以前即使是一號首長也很少當眾指責地方黨政大員吧？頂多含蓄地旁敲側擊兩句，彼此心領神會就行了�！狈疥善娴�。

        “肖書記實在看不下去，就幫何省長說了些場面話，哪知道駱常委轉(zhuǎn)而批評肖書記到了雙江沒有立即拿出新思路新規(guī)劃，曹隨蕭規(guī)跟著前任走，并說如果這樣的話組織上派你到雙江干什么？隨便在雙江挑個干部當省委書記就行了！肖書記當場臉綠得可怕，唉……那場座談會開得，個個如坐針氈……”

        “駱常委以前說話就這樣直來直去？”

        “以前他不是常委，碰到誰都客客氣氣的，”許玉賢苦笑道，“關鍵是盡管他不主管經(jīng)濟，憑他的身份卻有資格這么說話，所以情況就復雜了。昨天你是不是給姜省長打過電話？”

        “是啊，打聽愛妮婭的病情�！�

        “她可病得真及時，”許玉賢道，“昨天上午何省長牽頭相關經(jīng)濟主管部門向駱常委回報近期規(guī)劃，發(fā)改委那攤事子愛妮婭不在，由姜省長代為回報，結果每說一個項目就被駱常委批評一次，六個項目后姜省長索性不說了。關于省里在黃海搞的沿海觀光景區(qū)項目，駱常委認為一百多個億搞個景區(qū)，還不如興建十家工廠把基礎產(chǎn)業(yè)抓上去……”

        這回輪到方晟苦笑了：“道理是正確的，可也得因地制宜嘛�！�

        許玉賢搖搖頭：“昨天下午回報各市區(qū)經(jīng)濟建設情況，不知誰提到你主持的江業(yè)新城思路，又受到駱常委抨擊，說基層干部要老老實實守好自己的地盤，不是說攤子鋪得越大越有成績，越有向上級邀功的資本，他還說前兩年沿海部分省份一窩蜂搞開發(fā)區(qū)，從省到縣甚至鎮(zhèn)都劃一塊地方叫做開發(fā)區(qū)，結果糟蹋了良田、浪費了財政資源，真正興旺起來的只是極少數(shù)……”

        “江業(yè)新城確實發(fā)展起來了，”方晟頗不服氣道，“不信他可以實地看看�！�

        許玉賢凝視著他，緩緩道：“這就是我今天找你來的目的，駱常委中午就到梧湘，第一站很可能是江業(yè)！”

        “��！”方晟驚得站起來，“我得回去準備一下！”

        “你不能回去了……”許玉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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