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與劉白把酒夜談
五日后的夜晚,塘口平安坊,一處路邊攤。
月色皎潔,熏得泛黃的紙燈籠搖曳不定,桌上是一鍋熱氣騰騰的牛肉煲。
劉白頻頻舉杯,向沈一歡和改扮容貌的單婉兒敬酒。
這個武林四大世家之一令家的三少爺,目光如電,笑語晏晏:“沈兄弟,我參加這《鳳凰落寶會》,一是家族命令,二是為了歷練一番劍法。”
“你是為了什么,莫非真是為了那鳳凰金釵?!”
看著眼前這個三十出頭、留著小胡子的英俊男人,一臉似笑非笑的模樣,沈一歡心中暗暗腹誹:這家伙長得這樣帥氣,身世又好,還使得一手好劍法,真是沒天理,讓人妒忌。
沈一歡夾了一筷子燙熟的牛肉,笑道:“打入前十名,至少得五千兩黃金,試試也不會掉塊肉啊....”
劉白哈哈一笑,對沈一歡胡說八道,也不以為意。
在《丹陽五劍會》時,他在映瀾劍組決賽惜敗給了沈一歡,兩人便有一番交流,彼此也算相互傾慕。
沈一歡對劉白觀感極好,更是覺得他那《日旋月轉三十六劍》之后仍潛有變化,余威難測。
劉白看了一眼單婉兒,又看向沈一歡,淡淡說道:“前不久,聽聞你和那峨眉派冷青蘿聯手,在衛天猛手下救回了七星劍派掌門公孫宏。”
“怎么不見冷青蘿跟你一起來這塘口?”
沈一歡看著他那意味深長的目光,不由得心中一怔,目光驟然黯淡,也不言語。
瞥見單婉兒眼中也涌現落寞之色,劉白自知失言。
忙岔開話題:“這《鳳凰落寶會》,若論籌備充分,遠不如《丹陽五劍會》。但與會人員數量之多、質量之高,卻強于《丹陽五劍會》。”
單婉兒聞言,也接話說道:“是啊。這次報名參加初賽的人,竟然超過了五千人,分成了四十組之多!”
“初賽時,每組約為一百二十八人,敗一場即被淘汰。若想小組晉級復賽,得連續擊敗七個對手才行。”
沈一歡喝了一杯酒,冷哼道:“說什么擊敗,不如說是擊殺,才準確。”
“各個出手都毒辣無比,仿佛深仇大恨一般。”
“落敗而死者,十之一二;傷殘者,十之五六;能全身而敗者,十人中也不過二三者罷了。”
劉白搖頭苦笑道:“這樣生死相搏的盛會,近年來確實不多見。”
單婉兒在一旁取笑道:“沈一歡,你說的這樣大義凜然。”
“但你那七個對手中,梨花槍樊軍、大洪幫幫主廖東來、翠竹幫長老康亮、快劍彭杰,他們都被你傷的不輕啊。”
沈一歡哈哈笑道:“哎,我只是傷了他們,總好過他們進入下一輪被人給宰了。”
劉白笑道:“那四人見沈兄弟年輕,便出言不遜。若換了我,非得給他們留點終生的記號才行。”
沈一歡如遇知己,忙舉杯敬酒,三人又是一番推杯過盞。
夜色漸深,街道上仍有不少江湖人物在走動,三五成群。
只不過,好些人都打著繃帶,行動遲緩,面色陰沉,雙目含恨,想來都是初賽落敗的人。
看著這些敗軍之將步履蹣跚,劉白搖了搖頭,說道:“能腿腳齊全地留條性命,已是不容易。”
他隨手指著兩個漢子抬的擔架,一只死人的手垂落下來,卻無人理會。
他說道:“初賽下來,不算傷殘,只說丟了性命的,就至少有四百來人了,連塘口棺材鋪的棺材也不夠用了。”
“命賤的、沒有親朋好友的,便被人推去城外,隨手丟到山谷中喂狼了。”
沈一歡哈哈笑道:“想來,那棺材鋪的老板,一定笑得合不攏嘴了。”
一旁另一桌的漢子,憤憤不平地插話道:“朋友說得沒錯,那棺材鋪老板是賺得盆滿缽,已將寒酸布衫換成了綢衣,得意至極。”
又有一個漢子,冷哼道:“那該死的棺材張,多半跟羅湖派有親戚,坐地起價,一人吃著這損陰德的生意。”
周邊人俱是義憤填膺,七嘴八舌謾罵著,徒然忘了誰也沒逼著他們參加這以命相搏的比試。
劉白、沈一歡、單婉兒搖搖頭,各自無言。
忽然,一個人匆匆走了過來,將一張紙遞給劉白,隨后行禮離去。
劉白展開一看,眼睛一亮,說道:“復賽四十強的名單,出來了!”
他轉手遞給了單婉兒和沈一歡。沈一歡搖搖頭,自顧自地吃著。
單婉兒接過,仔細看了起來,邊看邊說道:“初賽五千來人,四十組,經過七輪比試,決出四十人進復賽。”
“這些人,無一不是高手,基本都有一派掌門的實力!”
她瞧了劉白一眼,說道:“第一類人,是你們四大世家,共有四人進入復賽。分別是你、桓世吉、花翔,花家三老之一的馮笑。”
“第二類人,是十派盟的人,共有八人晉級。翠竹幫衛天猛,青衫會鄭仲平、長老劉嵩,玉鼎派凌驍,羅湖派羅建豪、長老歐陽渠,逍遙谷蕭劍、長老賈蕓。”
沈一歡聞言,疑惑地問道:“羅湖派的二號人物李先生呢?”
“他那一身鬼魅的武功,要殺入四十強,應該不難。”
劉白搖頭道:“那李先生,并沒未報名參與比試。”
單婉兒接著說道:“第三類人,則是其他各派的掌門或長老,共有十二人晉級。均是當日在鰲占堂落座的人物,如烈風門姚一鳴、玄云宗桑周子等人。”
“第四類人,則是以個人名義參加比試的江湖散客,共有十六人晉級。其中,有你,有淳行,有姚理,有薛秋成,有喬四......”
“咦,喬四,是武癡喬四?!”
“他也來湊熱鬧了?!”
劉白聞言,目露精光,拍手笑道:“武癡喬四,聽聞這人好武成癡,四處游走,與人打架比武,尋覓上乘武功秘笈。”
“武功雖強,卻不傷人,出手更極有分寸。但凡有身份地位的人,與他比試,多半以平局收場。明眼人都知道是他手下留情。”
“更是見聞廣博,愿與人分享武功及修煉之法,故極有人緣,走到各處,多被奉為上賓。”
“好機緣,此番我也要去結識一下這位奇人。”
又聽單婉兒念到“魯敦”的名字,劉白一愣,忙拿過名單確認。
片刻,他嘆息道:“沒想到,魔教也來人了?!”
見沈一歡和單婉兒一臉驚訝,他解釋道:“魔教有四劍,我兩年前跟四劍中排名第三的魯修,比試過劍法,險勝幾招。”
“而魯修有個孿生哥哥,在江湖上名聲不顯,喚作魯敦。”
“魔教四劍之中排行第二,外號狂沙劍,一手《狂沙翻浪劍》,威力遠在魯修的《寸草疾風劍》之上。”
沈一歡皺眉道:“魔教主要活動區域,遠在北方的霸州,千里迢迢跑南部區域做什么?!”
劉白嘿嘿笑道:“管他呢?!”
“這樣的好手,與之交手,必然獲益匪淺。”
他又搖搖頭,惋惜道:“可惜,可惜....”
單婉兒問道:“可惜什么?”
劉白笑道:“魔教四劍,在魔教地位雖也崇高,但遠遜于五魔,更在遮天三使之下。”
“跟那魔教教主北宮擇天,更是有天壤之別,無法相提并論。”
“我倒是自不量力,真想那北宮擇天和遮天三使也來幾人,讓我挑戰一番....”
沈一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端起杯子,敬酒道:“好漢子,果然夠豪氣!”
一飲而盡后,沈一歡用僅能單婉兒聽到的聲音,喃喃道:“未必沒有這機會啊.....”
單婉兒一愣,卻見沈一歡早已若無其事地大吃大嚼起來。
她微一沉吟,繼續說道:“劉白,你復賽的對手,是逍遙谷的長老賈蕓。”
“沈一歡,你復賽的對手,是猛虎堂堂主雷恒。”
劉白笑道:“沈一歡,你可有決心殺入前五名?”
沈一歡嘿嘿笑道:“順其自然,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認輸唄。”
劉白聞言,眉頭一緊,整斂面容,正襟危坐地說道:“沈一歡,你可知我的本姓?”
沈一歡和單婉兒微微一愣,前者說道:“劉白,你不是四大世家令家的人嗎?”
“本姓,自然是令!”
“為什么要這樣問?”
劉白繼續問道:“桓家人行走江湖,化姓為單;花家人行走江湖,化姓為華。”
他盯著沈一歡說道:“那,我問你,我令家的人行走江湖,化用什么姓氏呢?!”
見沈一歡和單婉兒俱是搖頭,劉白,不,也就是令白,笑著說道:“我上面有一個哥哥,已過四十,闖蕩江湖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知道他的,已不多了。”
“我二姐早早地嫁人了,并未行走江湖。”
“我也不過五年前,在二十五歲時,開始游歷江湖,未免其他人猜測,我沒有使用家族常用的化姓,而是自作主張地化姓為劉。”
“我有一個妹子,年齡與你相仿,久不在家中,在外學藝,使用的姓氏,便是家族常用的化姓。”
說到此處,便打住不語,目光意味深長。
沈一歡不解地問道:“劉,不,令白,你說這些事,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一點也聽不懂呢?!”
令白莫測高深地笑道:“沈一歡,我來跟你做一樁交易吧。”
“若你能在這《鳳凰落寶會》,打入前五名,等,等日后你遇到某樁麻煩,我承諾站在你這一邊,全力支持你!”
見沈一歡疑惑,令白沉聲道:“沈兄弟,你我一見如故,愿你聽我這一言,以免日后誤了自己,更誤了別人.....”
沈一歡和單婉兒對視一眼,還是不明白令白賣的是什么關子,但看他鄭重其事,不是像是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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