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漠里，黃沙漫天，天際一輪紅日都仿佛被這黃沙籠上輕衣，讓人看不真切。

        忽得，一道金光自半空一閃而逝，比太陽更耀眼，如流星般墜落在沙土之中！

        嘭！

        干燥的沙粒被巨大的沖擊力激起丈余高，黃沙騰空而起，又隨著荒漠里隨性而動的風飄走。

        那風一同帶走的，還有那沙坑里的一寸寸化作細碎粉塵的森白骨翼。

        一對夸張而極具骨感美的雙翼成環抱狀，保護著其內部的一抹墨色。

        廣袤的無人區內，靈氣蜂擁而至，將一切不該存在于此界的東西抹殺，侵蝕！

        骨翼之上冒出濃郁的紫黑魔氣，仍舊無法阻止這些無窮無盡的靈氣，最終，它遺憾地化作一堆枯骨，粉碎……流逝……

        露出其下，那個蒼白柔弱的孩子。

        “喂喂，醒了沒？”

        沙坑旁，一只看上去毫無特色的白手套黑貓蹲在沙坑的邊緣。

        它好像是突然出現的，又似乎一直都在，此時它焦躁地甩著尾巴，一雙碧綠的眼盯著沙坑下的黑衣女孩兒。

        那女孩兒看上去不過八九歲，稚嫩嬌弱，看上去人畜無害。

        此時的她，還在深沉的昏迷之中，氣息微弱，嘴角一汩汩地流出鮮紅的血液，仿佛馬上就會死去一般。

        可下一秒，她便緩緩睜開了眼。

        一雙墨色的瞳孔，沒有半點光澤，如同一口深不可及的古井，森然而冷漠。

        她坐起來，滿口的腥氣，還未張口說話，便先嘔出一口血液！

        之后，便難以遏制地，一口接一口，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咳嗽。

        與此同時，她的身體也正隨著這激烈的動作，浮現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縫，像是一尊即將碎裂的瓷器，立馬就會崩毀一般，看得沙坑邊的黑貓眼睛直抽抽。

        “喂，你別還沒履行約定，就先把自己咳死了吧！”

        “咳……咳咳……不想我死……就……”女孩兒又斷斷續續地從嗓子眼里擠出幾個詞。

        “趕緊……咳……隔絕靈氣。”

        這幾個字似乎提醒了黑貓，它睜著一雙貓眼，“哦哦哦！來了來了。”

        隨著它的話語，空氣中那氣勢洶洶而來的淡黃靈氣立刻像是被蒙住了眼睛，找不到目標，漸漸散去。

        沒了靈氣的威脅，女孩兒舒服了一些，皮膚上的裂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但還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時不時咳幾聲。

        黑貓繞著沙坑來來回回的走著，打量著她，“你怎么還在咳？”

        “不礙事，功法原因。”女孩兒不欲多說，她隨手用破碎的袖子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淡定地站起來，打量起四周。

        她遙望著天空中那一輪朦朧的紅日，第一次見一般，欣賞了良久，“這就是……天空和太陽。”

        “是啊，魔界啊，看不到這些的。”黑貓的白爪子一揮，金色的絲線從空中探出，把女孩兒拉了出來。

        “你叫什么？”

        “牧笙歌。”女孩兒轉身面向它，右手按在左肩上，微微彎腰。

        “牧笙歌，魔族的人還能取出這種名字？”

        “那個給我取名的人也許不是魔界的人吧。”

        “不說這個了，你之前說讓我來這里，是為了拿回你被偷走的界心，界心，是什么？”

        牧笙歌一邊咳著，一邊面無表情地擦掉血漬，看過來的時候，那眼睛黯淡無光，看得黑貓脊背上的毛都豎起來了。

        它一張貓臉上出現了一抹極為人性化的糾結，“你到底行不行？我已經給你隔絕了靈氣了，你怎么還在咳？”

        “不礙事，我所修煉的功法與這個世界相沖突。”牧笙歌說著，眼睛微微一動，道：“待我神功大成……咳……后面是什么來著？”

        “……”

        黑貓煩躁地晃了晃頭，“算了，反正也沒多余的力氣送你回去了，將就了。”

        “你底牌暴露的太早了。”牧笙歌看著它，牽動肌肉微微一笑。

        “早？你以為你在我的地盤上還能拿捏我？”黑貓對她的話嗤之以鼻。

        “現在，我們就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

        “您說的對。”

        牧笙歌點頭同意，她說著，半跪在沙地上，向黑貓伸出手，將它抱了起來。

        這個舉動讓黑貓很是受用，“你很有悟性嘛。”

        “不才，當過幾年侍女。”

        “在說界心之前，你需要先知道關于世界的知識，你應該知道如今的世界，靈界、魔界與赤心大陸。”

        牧笙歌點點頭，“是的，赤心大陸之上，有十八重靈界，其中靈氣充裕，是最適合靈修生存的地方，因此被稱為靈界，也稱上界。赤心大陸之下，是十八重魔界。”

        牧笙歌回想這些年生活的地方，語氣平淡無波，“魔界中，魔氣四溢，是魔族的地界，暗無天日，唯一的自然光源來自天空中的一輪血月。”

        “沒錯。”

        她說的都是些常規知識，不論生活在哪一層世界中的人都能說得出來的，沒有錯誤，但也并不完整。

        黑貓甩著尾巴，補充道：“但我要告訴你，這片世界在億萬年前，其實是一個整體，不分什么靈界、魔界，我們是一個完整的球體。”

        “但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有一天，這個球體被水平割裂成了37份，上下18層加上赤心大陸。從那之后，才有了長沐陽光的靈界，與永無天日的魔界。

        “過去混合在一起的靈氣與魔氣，也各自被封印在了不同的世界里，經過億萬年的變化，兩種力量變成了如今無法共存的狀態。

        “而界壁，就是從世界被分割之后，才出現的東西。”

        “它是大陸的保護罩，保護內部的生物，同時抵御外來的邪物，是規則的化身。你見過樹瘤與傷疤吧，受過傷的地方逐漸復原，長出來的增生組織，界壁其實也差不多。

        “我所說的界心，就是界壁力量的源泉，是億萬年來，規則與力量的聚集體，沒有界心，界壁很快就會虛弱，崩毀。”

        這是牧笙歌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她望著來時的方向，那里，矗立著一座高聳入云，望不見盡頭的墻壁。

        據說那就是界壁，卻也只是界壁的一部分。

        “界心，有什么用處？”

        “我不會告訴你的。”黑貓伸出爪子，在牧笙歌眼前揮了幾下。

        牧笙歌淡然地點頭，“好，我不會多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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