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人類后，虞寧愉快地玩了幾天。

        收到支付寶短信：“支付寶余額：002元。”

        虞寧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虞寧被迫慢慢嘗試理解原主認知中關(guān)于“工作”這個概念。

        工作，即為了賺錢所做的必要勞動。

        勞動，即讓人覺得很累的一切事物。

        原主原本是一名小主播，最開始甚至有做好的苗頭，但是霍之鶴不喜歡她做這種拋頭露面的工作。他的大男子主義無法忍受自己的女人在鏡頭里對著其他陌生男人笑、說話，甚至唱歌。

        “你就這么騷嗎？天天在鏡頭前面勾引男人？”

        “我霍之鶴的女人居然干這種事，真讓我丟人。”

        在霍之鶴的打擊下，余寧放棄了自己的事業(yè)，靠存款和霍之鶴偶爾心情大好的打賞度日，手頭一直很拮據(jù)。

        了解到這些后，虞寧開始研究直播是個什么玩意兒。

        她在抖抖魚上看了一圈，學(xué)習(xí)到主播分很多種，有顏值主播，段子手，還有游戲主播。

        余寧之前是顏值主播，主要是陪大家說話。

        人類真的好寂寞，連說話的人都沒有，所以只能讓主播們陪陪自己。

        她也想起來周芒上車前說的提議是什么，她在問她還想不想跟她簽約。

        周芒現(xiàn)在在一家網(wǎng)紅孵化機構(gòu)做經(jīng)紀人，發(fā)展得很好。她一直覺得原主就這么放棄了實在可惜，便跟她提過幾次，只要她愿意，便簽她做網(wǎng)紅。可原主一心系在霍之鶴身上，那時情能飲水飽，怎么愿意？

        原主不愿意，虞寧倒愿意壞了。

        她直接從床上盤腿坐了起來，給周芒發(fā)了消息：“我想過了。我愿意。”

        周芒很快就回復(fù)了。一個食指和大拇指捏在一起的表情包——

        ok

        周芒給虞寧發(fā)了一些材料，簡單說了一下簽約相關(guān)事宜。

        簽約后，虞寧的主要收入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底薪，一部分是分成。底薪共五檔，分為：s+級，s級，a級，b級，c級和d級。其中s+級是跟老板直接面談。周芒最高只能給她爭取到了b檔。

        “你不要嫌不高，剛?cè)胄械男氯硕际菑膁級做起的。分成是扣除你底薪后的額外收入，一般跟公司是二八分，你八公司二。所以你的流量和打賞越高，收入就會越高。”

        “想要高收入，一定要拿到好推薦。但推薦必須要保持一定的直播頻率，像你之前那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是肯定不行的。”

        介紹完后，周芒問：“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虞寧說：“分成有上限嗎？”

        周芒愣了愣，說：“當然沒有。”

        虞寧點點頭，沒再多少，繼續(xù)看起了合同。

        周芒心想，還沒開始直播就問這種問題，會不會太狂妄了點，但再一看虞寧那嫻靜標志的臉，又覺得有這顏值，問這種問題頂多算有自知之明。

        傍晚，虞寧畫了一個清純的淡妝，學(xué)著余寧的樣子打開直播。

        直播間靜悄悄的，余寧太長時間沒有經(jīng)營這個號，粉絲都成了僵尸粉。

        她清了清嗓子：“大家好呀！”

        “大王進入直播間。”當前在線人數(shù)：+1

        “大王離開直播間。”當前在線人數(shù)：-1

        虞寧：“……”

        虞寧開始對著空氣聊天。

        “我今天吃了菠蘿包、麻辣燙、蒸蛋、芒果布丁……”

        “我今天的風格？我今天的風格主要是走純欲風啦，又純又欲！”

        干巴巴地說了一個多小時候，虞寧的眼皮已經(jīng)睜不開了。

        美人魚屬于軟骨魚綱動物。軟骨魚綱動物中最有名的就是鯊魚了。

        通常來說，魚一般每天需要睡2—3小時。每一次睡10—20分鐘，一天睡10次。現(xiàn)在就是虞寧需要睡覺的時間。

        上眼皮第一百次碰到下眼皮后，虞寧決定閉眼睡覺了。

        阿龍每天晚上下班后都要看幾個小時的直播直到深夜。

        他常駐顏值主播區(qū)，但最近一直沒找到新鮮的面孔了。

        無意之中，他點進了一個叫“在逃美人魚”的直播間，瞬間被少女的面龐擊中了心臟。

        精致的少女如洋娃娃般精致，一頭亞麻一樣蓬松的卷發(fā)披散著，她合著眼皮，長長的眼睫毛像鴉翅一樣微微顫抖，蒼白柔嫩的肌膚上有淺淡的青色血管。大概是因為睡著了，她玫瑰果凍一樣的嘴巴輕輕嘟了起來，上面充滿了水潤的光澤，讓人實在是想親吻采擷……

        太好看了。

        太美了。

        睡得太乖了！

        阿龍一眼便被迷住了，根本舍不得退出去。

        “啊啊啊啊啊！這是什么人間美人魚？”

        “我覺得她更像芭比娃娃誒！”

        “好美好美！好想把她吻醒哦。”

        和他抱著相同念頭的還有一個，兩個，三個……

        三百八十二個……

        四百零五個……

        五百一十四七個……

        直播間在線人數(shù)越來越多，一個小時后達到了1萬人。

        足足有一萬個閑的蛋疼的人在直播間里觀看虞寧睡覺，還樂此不疲。

        “她就一直這么睡覺嗎？”

        “看她睡覺好香啊！”

        “都長成這樣了，別說直播睡覺了，她就直播摳腳我都看。”

        ……

        一小時后，虞寧半夢半醒，她迷迷糊糊地用手背揉眼睛，手在被子外摸來摸去，半晌摸到了鬧鐘。她秀氣地打了個哈欠。

        她穿著一件小小巧巧的白色蕾絲邊吊帶小衣，一動，蕾絲邊吊帶落了下來，露出迷人的鎖骨。她扭著身從床上下來，下身穿的是一條銀色熱辣短褲，這絕美熱辣的身材展露無疑。

        “在性感面前，可愛毫無意義……滄桑點煙。”

        “太純欲了，太純欲了！”

        “啊啊啊啊啊妹妹的腿也太好看了吧，就這褲子……太太太太太太一言難盡了。”

        “這么丑的褲子，妹妹居然hold住了，牛。”

        虞寧睡飽飽，在鏡頭前伸了個懶樣。

        睡眼朦朧里，她被刷屏的彈幕弄暈了。

        “老婆好美……”

        “老婆貼貼……”

        虞寧無意識地喃喃念著彈幕，但彈幕實在是太多了，她應(yīng)接不暇。

        “好丑的褲子……”這條彈幕引起了她的注意。

        虞寧：“？？？”

        她的褲子哪里丑啦！多么像她以前的人魚尾巴？

        這時，一通電話打了進來，虞寧便說：“我接個電話，下了。”

        “啊啊啊美女別走，美女別走！”

        “美女明天還直播睡覺嗎？”

        “不要再說人家的褲子丑啦！”

        “啊啊啊啊啊為什么她委屈也這么可愛。”

        虞寧按下接通鍵，周芒的聲音便從話筒里傳了出來。她大喊道：“虞寧，你知道你剛剛直播的熱度有多高嗎？進熱度榜前二十了！我的天啊！你直播干嘛了？怎么熱度這么高。”

        抖抖直播經(jīng)過幾年的發(fā)展，大部分流量已經(jīng)被壟斷。流量都在頭部主播那里，留給下面的普通小網(wǎng)紅根本沒什么。

        虞寧一個新人居然就這么沖破了銅墻鐵壁，實在是太難以相信。

        雖然，這個前二十高位僅僅只持續(xù)了一分鐘。

        但……也有六十秒呢！

        虞寧：“我不知道啊，我在睡覺。”

        周芒：？？？

        “哈？”

        “是我理解的那個睡覺嗎？”周芒心一緊。

        虞寧點了點頭，還打了個哈欠，說：“就是睡覺啊……”

        周芒垂眼，眼珠飛速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她突然似是明白了什么，猛地抬起頭：“你不會睡覺的時候沒穿衣服吧？”

        虞寧：“我穿衣服了啊。而且……”

        她又想到大家說她褲子難看的事，難過地癟了癟嘴，生氣地手握拳，說：“大家還說我褲子不好看！沒品味！”

        周芒一邊給虞寧打電話，一邊上網(wǎng)監(jiān)控輿情。

        一刷到其他網(wǎng)友的錄屏，周芒瞬間什么都明白了。

        淡黃燈光下，少女側(cè)枕在手背上，粉嫩飽滿的臉頰上好像散發(fā)著淡粉色的光，小巧玲瓏的鼻尖隨著呼吸微微翕動，嘴唇也無意識的嘟了起來，好像剛吃檸檬果凍后討要一個吻。

        就這張臉，她不值得進入熱度榜前二十嗎？

        太值了！她就算什么都不干，在那兒睡覺也行！

        周芒查看著后臺數(shù)據(jù)，這流量的漲幅，完全是現(xiàn)象級的了。

        她發(fā)現(xiàn)自己找到了一塊璞玉，一旦這塊玉被雕琢出來，她將會是無與倫比的絢爛奪目……

        周芒語重心長地說：“余寧，如果你現(xiàn)在真的決定要好好搞事業(yè)，不跟那個死渣男攪在一起了，那就堅持下來。每天定時直播。”

        虞寧點頭說好。

        周芒提議：“偶然一次歪打正著雖然好，但總不是長久之計，還是要把自己的特長發(fā)揮出來才是。明天會有更多粉絲來看你直播，你想想看直播時要做什么吧。你唱歌不錯，可以給大家唱歌聽。”

        虞寧又點了點頭。

        這時手機發(fā)出占線忙音，又有人打電話進來了。

        虞寧對周芒說：“你等一下，有人找我。”

        周芒說：“沒事，你接吧。我掛了。”

        “拜拜。”

        虞寧接通這道電話，懶洋洋地喂了一聲。

        話筒那頭的人卻是一頓，半晌，一道低沉的男聲從話筒里傳了出來：“寧寧，是我。”

        虞寧：“你誰呀？”

        話筒那頭，霍之鶴的臉僵住了。

        他難以置信自己有朝一日會從余寧的口中聽到“你誰”兩個字。

        他們兩人的聊天記錄上一條，還是余寧臨死前發(fā)給他的“我會永遠愛你”。

        收到這條訣別信，霍之鶴甚至沒覺得有任何問題。

        你本來就該永遠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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