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十點，一輛黑色跑車不急不緩地停在了水族館前。車身上雖然沒有什么明晃晃的logo，但流暢簡約的車型線條和車輪設計，無不低調彰顯著這輛名車的奢侈和車主人的身份不凡。

        車停下來后，駕駛座車門打開，章程從車上下來。正在吃早飯的節目組導演隨意地瞧了這么一眼，看見章程差點沒被早飯噎死。

        他當然認得章程，雖然章程不一定認得他。他知道章程是星耀大老板的貼身秘書，相當于那人的代言人。再看車后座似乎隱隱有人，車上還有一人沒下來。能讓章程開車的還能有誰？他半張著嘴，簡直不敢想，那個還在車上的人是誰。

        那車太矚目，節目組其他工作人員也好奇打量，“郭總，這誰啊？”

        “噓噓噓……”郭導一個刀眼橫了過去，說：“小點聲，那個人是星耀集團董事長的秘書，叫章程。”

        “啊！那車上是小霍總嗎？”節目組工作人員多多少少都知道吳怡然和霍之鶴的八卦。一聽來人也是星耀集團的，自然想到霍之鶴身上去了。他們不由對吳怡然有些羨慕。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又懶又笨，一點苦都不樂意吃，總是欺負他們這些小嘍啰。卻好命搭上了金主，一大早特地來探班呢。

        “不是，當然不是。”郭導咬了咬嘴唇。跟車上人比，霍之鶴算個什么？

        他壓低聲音，說：“都給我散了，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很閑嗎？”

        沒八卦可聽，大家嗟了一聲，作鳥獸散了。

        “郭導是么？”章程笑瞇瞇地說。他長了張笑臉，逢人便笑，可因為他身居高位，這和善的笑反而并沒有讓他與人親近，反而有幾分笑面虎的意思。

        郭導戰戰兢兢地同章程握手：“是的。章總。”他心一直懸著，不知道章程這次來，是打的什么算盤。

        三言兩語寒暄后，章程直接開門見山：“郭導，我這次來，是代表我們霍總來探班的。”

        “啊哈？”郭導半張開嘴，下巴都快驚掉了。

        雖然他自詡自己節目做得不錯，曝光量能達到1個億。可那他也沒不自量力地膨脹到霍見梟是自己節目粉絲的地步。他思來想去，只想到霍之鶴跟吳怡然的那層關系。難道，霍見梟是特地來關心自己那個外甥情人的？“吳……”

        導演剛開口，章程就笑了笑，也不繼續為難恐嚇導演了，說：“是這樣的，我們霍總很喜歡看虞寧小姐的直播，所以今天剛好經過，就來看看。”

        “啊？”郭導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沒想到章程繼續笑瞇瞇地看著自己，表情竟然是認真的。

        他怎么都不會想到，霍見梟竟然是那種喜歡看美女直播的人……看來，無論是什么樣的男人，本質上都是一樣的。就是喜歡大美女。

        郭導終于上了道，說：“原來是這樣啊，我現在就去跟虞寧小姐說一聲，讓她立馬過來。”

        章程繼續慢悠悠地說：“那倒也不必。虞寧小姐馬上就要錄節目了，我們霍總也無心打攪。”

        他一頓，說：“我們霍總今早還有個會，就先走了。”

        郭導也是個明白人，只是剛剛他太震驚所以遲鈍了，現在智商重新占領了高地，立刻明白過來，章程和霍見梟為什么白跑這么一趟，卻不見虞寧就走——這是在敲打他，虞寧是霍見梟的人。別想欺負人家。

        一想到他們昨天晚上為了吳怡然作弊改了大屏的分數，郭導心有余悸，冷汗都下來了。幸好他們還沒來得及這么干，不然要吃不了兜著走。

        郭導忙說：“明白明白，我們一定要好好照顧虞寧小姐的。”他特意強調了“好好”兩個字。他已經想好了，等章程一走，大屏分數還是要提前設定，不過要改成吳怡然20票，虞寧80票。

        章程又是一笑，說：“倒也不必特別照顧，霍總不喜歡其他人知道他跟虞寧的關系。”

        郭導又回過味兒來，這是要他不許作弊的意思。

        要是節目能公平公正的錄，那可不更好嗎？這樣現場的效果就能最好的保留下來。郭導挺開心地一口答應下來，說：“那更沒問題了。”

        章程辦好事，準備回車上去。這時正好周芒也到了，周芒從車上下來，跟章程撞了個貼臉，又驚又喜地說：“呀，你真來了啊！”

        章程對周芒微笑了一下，說：“嗯，霍總的意思。”

        周芒頓時揚眉吐氣了幾分，心想吳怡然再也不敢欺負虞寧了。

        她對章程笑盈盈地說：“章總助，您又幫了我一個大忙。什么時候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唄。”章程正要開口，周芒又說：“上次已經拒絕一次了，難道要再拒絕我一次嗎？我也是女孩呢，好面子！”

        章程樂了，心里涌出一股暖流，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說：“我沒打算拒絕。明天我跟霍總到臨市出差，后天晚上回來，回來后我們就吃飯吧。”

        周芒點點頭，說：“一言為定。”

        章程回到車上，他心情大好，忍不住哼起歌來，而他自己卻沒察覺。他系上安全帶，抬頭撞見后視鏡里霍見梟正兩臂抱在胸前，皺著眉看他。

        章程忙說：“已經辦好了，節目組不敢苛待虞寧小姐一點。”

        “嗯。”霍見梟繼續盯著他，盯得他發毛。

        “霍總……？”章程弱弱地問。

        半晌，霍見梟說：“你，心情很好？”

        “啊？”章程反應過來，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還好吧。”

        霍見梟繼續說：“我看你半路上碰到熟人了。”他剛剛看見章程跟周芒說話了，還笑得跟朵花似的。

        “周芒？”章程見瞞不過霍見梟，只得點頭。

        “說什么了？”霍見梟問。

        章程說：“沒說什么，就說等我出差回來后一起吃個飯。”

        霍見梟眉頭鎖得更緊了，重復道：“周芒約你吃飯？”

        章程說：“是……”

        霍見梟沉默幾秒，然后發出一聲意味不明地冷笑：“呵……”有人已經成功約吃飯了，有人卻連探班都沒個正當名分……這是什么世道。

        霍見梟這一聲冷笑，讓章程汗毛都立起來了。

        乖乖，到時候他比老板先脫單，他老板不會發瘋，吧……

        周芒也哼著歌來到虞寧身邊。虞寧正在穿美人魚演出服，瞥了她一眼，“心情很好？”

        周芒哈哈一笑，說：“不錯。”

        她看向虞寧的尾巴，嘖了一聲，說：“不錯啊！”

        虞寧的身材很辣，演出服下半身是一條漂亮的魚尾巴，正襯出她黃金比例的腰臀線。魚尾上還有漂亮的銀色亮片，可以想見下水后會多漂亮。周芒突然想到，虞寧病剛好的那段時間穿的亮片裙，就很像這種人魚尾巴。

        虞寧也低頭看自己，雖說她現在終于擁有她朝思暮想的魚尾巴了。但是此魚尾巴和她原魚尾巴實在差別過大……她原來的魚尾巴，是透明的，會發光的。虞寧想念自己的尾巴了，忍不住還是嘆了口氣。

        這時羅哈和紅薯也換好了裝扮，可是兩人誰也不肯出來。

        羅哈說：“紅薯，你先出來吧，我實在不行了，換上這身衣服，我這張老臉真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紅薯：“羅哈哥，還是你先出來吧，我還年輕，我不想這么早就社死啊！”

        兩個大男人這么磨磨唧唧了好久，終于不情不愿地從試衣間走了出來。兩人一對視，都放肆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樂死我了！”

        羅哈挺著圓滾滾的大肚子，像一尊彌勒佛。這應該是史上最胖的美人魚了。紅薯則恰恰相反，他非常瘦，像一根豆芽菜，應該是史上最瘦的美人魚了。兩人笑得直不起腰，再看向虞寧，同時發出一聲長長的感慨：“哇靠，虞寧，你這也太漂亮啦！真的像美人魚一樣啊！”

        節目組正巧進來，也被虞寧驚艷了一下，“都準備好了嗎？走，開始表演了。”

        幾人來到水箱前，岸上的觀眾席已經坐了一百位觀眾。這些觀眾都是隨機進來的，有一起來玩的情侶，有帶著小孩兒的一家三口。大家還不知道馬上會發生什么，都興致勃勃地看著水中游來游去的可愛魚類。

        突然，一個小朋友奶聲奶氣地喊道：“麻麻，你看，美人魚！”

        抱孩子的母親拍拍小孩的小屁|股，說：“說什么呢，這里怎么會有美人魚？”

        “真噠真噠！”

        只見碧藍的水族館水箱里，在那五彩繽紛的魚兒之中，一條漂亮的美人魚用尾巴撥開了層層水波。

        絕美的美人魚身后還跟著兩個男美人魚，一個挺著圓滾滾的大肚子，一個瘦得像麻桿，畫面顯得非常滑稽。三條美人魚開始了表演。他們的表演動作很簡單，時而挽著手簇擁在一起，時而手牽手散開，然后組成一個圓形，或者三角形。

        可奇妙的是，海底的魚好像通人性一樣，全部都簇擁過來，圍著虞寧直轉。五彩繽紛的魚群像一條漂亮的絲帶，在他們周圍形成絢爛的波紋。

        “哇啊！人魚好漂亮啊！”小孩兒激動道：“她比動畫片里的更漂亮呢！果然動畫片里都是騙人的。”

        短短一分鐘的表演戛然而止，但所有觀眾都意猶未盡，“太迷人了，真的好精彩啊！”

        “還想看呢，今天還有別的表演嗎？”

        節目組也看得津津有味，安撫觀眾道：“后面還有一場。”

        直播間里也炸裂了：

        “我以前看過水族館的人魚表演，但是從來沒有虞寧跳得這么好。”

        “這身材，真的太太太太太辣了啊啊啊！”

        “就是魚尾巴有點劣質啊！”

        “羅哈和紅薯真他媽的要笑死我，這就是傳說中的女神身邊的左右護法嗎？嘎嘎嘎嘎嘎！”

        虞寧他們結束表演后回到岸上，大家身上都濕漉漉的，頭發也都是水，乍一看很狼狽，但是每個人都特別的有滿足感，“耶，紅隊必勝！”大家抱在一起擊掌。

        這時綠隊也過來了，他們要比第二場。李鮮肉和噗噗已經認輸了，真誠地說：“你們表演得不錯。”

        羅哈大笑一聲，說：“你們也加油咯，不過我們有虞寧，你們是不可能贏的了。”

        “咳……”

        吳怡然卻冷冷看著虞寧，話里有話地說：“我就喜歡有些人的自信，自己有幾斤幾兩，心里都沒個數。”說完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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