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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第章太子妃應該有自盡的覺悟


“太子,方才太傅遣人送了些書卷過來,說明日得早些去御學館,您到書齋看看吧。”碧云示意素云跟著慕容栩,她自己則向劉璃發難:“太子妃的氣色不大好,可該好生靜養,西院的流霜閣、”

        “我知道了。”劉璃不想再聽下去,點頭說道。

        嫡妻住西院,這簡直是鄙薄至極,碧云偷覷劉璃的神色,看她是否感到羞辱或怨憤,以防她伺機報復。然而,她略顯蒼白的臉頰除了倦色,沒有多少表情,凝著黛眉思量了一下,側頭對她道:“衣裳物件想必都已幫我搬過去了吧?置在寢殿的玉匣呢,若是還沒有,就先放在那里,我若需要,會在太子不在的時候過去拿的,放在寢殿,總比僻靜的閣樓安全。”

        “您說的是,那貴重物件,我們也不敢隨意搬動。”碧云連忙答道,徐皇后早交代過,劉璃的玉匣是百寶箱,雖說掛著先皇御賜的鎖,她們無可設法,但收著玉匣,對劉璃而言便是一個威脅,待她死后,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打開物盡其用了,免得她心中積怨,死前毀了這些珍貴物什。

        看來她們并不知曉自己已經把鑰匙交給慕容栩了。在山林時他一直懸在脖頸上,是昨天才回宮就即刻藏好了嗎,他隱瞞的心思如此深厚,只因早早開始應付深宮權斗。“璃姐姐,我擔心你覺得我城府深,會不高興。”,劉璃的唇畔牽起一絲如煙苦笑,阿栩,你要保護好自己。

        “連翹,你、”

        “我當然是隨表嫂一同去西院啦。”邵連翹畢竟是局外人,不能更添傷感,遂勉強擠出點笑容,牽起劉璃的手。

        也許是以防錦雲公主將來興致突發,跑到西院參觀嫡妃的住處,她們倒是把流霜閣認真布置了一番。行至院門,給人的感覺不是凄涼蕭條,而是幽謐哀靜,好像主人心灰意冷、看破紅塵似的。連兩株老梅樹都甚是應景,枝枯葉少,絲毫不做開花的準備,只想倦怠過冬。

        “這小院子習武倒是不錯,樓上還有個天窗?夜里可以看星星。”劉璃對連翹笑道。

        邵連翹回了她一笑,心里卻泛起愁來,皇后這般急不可待地籌備迎錦雲公主入東宮嗎?當然不是真心讓她當嫡妃,親侄女徐綰婉在那排著隊呢。只怕是兵法里的“借刀殺人”吧,把鄰國的公主驕縱成一把鏟除異己的利器,坐享其成、黃雀在后。而劉璃,自然是第一個獵物——

        邵連翹想著,不由暗暗緊了緊衣袖里的赦免金牌,劉璃輕撫她的肩,示意不要緊:“我去樓上看看,連翹你在院子里布置一下我們的”習武場”吧。”

        “嗯,好。”邵連翹瞥了一眼旁邊的女官(碧云也不想總做惡人,惹慕容栩反感,她見劉璃已經認命地遷往西院,就沒再緊跟上來,現下這位女官,是徐皇后從鳳棲宮遣來監工的),也猜到她要傳話,只得點頭答應。

        劉璃且不理會那女官,徑自朝樓上走去,她們沒料到她會想住閣樓(二層的小房間),因此只稍微收拾了一下,房中物件仍有些蒙塵。她踩著凳子,推開了天窗,日色西沉,幽紅的晚霞灑落下來,將蒙蒙煙塵醺染得宛若淺金色的面紗,拂在她絕美的臉龐上,讓人有些恍神。

        女官看著這一幕,不由感慨紅顏薄命,但話還是要傳的,深陷權斗情局的沼澤,送命是遲早的事,早死還早超生呢。

        “太子妃,皇后原本想找你問話,但下月初十鉞國太子和錦雲公主便要正式入朝覲見,若宣你到鳳棲宮詳談后,你即遷居西院靜養,會惹出閑言,有損皇后賢名。因此,算你運氣好,之前的過錯就不用盤根糾底了,留你一個體面。”女官言罷,意味深長地看了劉璃一眼:“太子妃是個聰明人,需要我再暗示下去嗎?”

        “……需要這么快嗎?皇后在我們大婚之日,不是就已估算好,我宿命的時間。”劉璃蹙起黛眉,不知徐皇后為何要如此操之過急。

        女官見劉璃有留戀之意,知道自己的任務不能完成,遂沉下臉來,陰聲道:“那我就說狠話了。皇后說,你自己如今是個什么情形,該有自知之明,禍事、是藏不住的。此后禁足西院,一點法子都沒有,哪還有顏面活!”

        這女官只負責傳話,詳細的內情并不怎樣知曉,陰沉尖刻的語氣也是現學現賣,說完之后,便按照徐皇后的吩咐,甩袖走了。劉璃愣了片刻,方明白過來,徐皇后應是想著自己有孕在身,又無人幫忙尋藥,再過不久罪行就會敗露,自己如果知趣自盡,也免了許多麻煩事,侄女宮斗之路上少了一塊攔路石、錦雲公主多了一層“克死”嫡妻的陰影,她也就不追究所謂的罪行,用一場葬禮給自己送行。

        她們這般著急,是不是也因為,覺察出慕容栩對自己的真心,故防微杜漸,讓這段情意戛然而止?不過,正因為他這份真心,自己更想將生命拖延下去。

        “我也不用擔心,因為、沒什么留戀……”初見時的話語,現下已不會再說,我清楚地感受到心里的眷戀與不舍,但愿情緣能隨情意綿延。

        劉璃想起裊裊給自己的小瓷瓶,從衣袖中拿了出來,打開瓶塞,將藥丸倒在掌心。只有小小的三顆,奶白色,細膩如珍珠,和裊裊那濃墨重彩的形象截然不同。她的心思其實很細膩吧,將自己裝扮成一柄利器卻是為何?

        “叩叩叩——”敲門聲傳來。

        房門并未關上,不過劉璃正好背對著門,遂將藥丸藏好,轉過身,有些疑惑道:“是誰?進來吧。”

        來人是素云,怪不得這般照顧她的心緒,劉璃客氣地點了個頭。

        “太子妃。”素云卻是一臉沉郁,擔憂地看著劉璃,作為皇后安插在太子身邊的心腹,她自然已經猜到皇后的用意。

        “素云姐,你別太擔心了,我目前的處境還好,并不準備那樣做。”劉璃輕聲道,示意自己不會自盡。

        自盡這事,只要劉璃自己不動手,別人也無法“幫忙”。皇后權利雖大,奈何與帝王不和,帝王若是存心要對付皇后,太子妃蹊蹺自盡之事讓御察(司)嚴查,鳳位恐怕都要易主。

        因此,素云略放下心來,但隨即又悄悄看了一眼劉璃的腰部,低聲道:“可那件事、怎么辦呢?”

        “謝謝素云姐的關照,那件事已經解決了。”劉璃用唇形說道。

        “哦……解決了嗎?”素云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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