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三十一章
九凰的視線片刻都未曾從他的臉上移開, “你說呢?”
晏疏月靜默了許久才緩緩道:“初聽之時確然氣惱至極!
聽到這句,九凰心中長舒了一口氣,跟系統(tǒng)道:[看我猜的有多準(zhǔn), 我就曉得那會兒他氣急了, 拖延時間是對的。]
要是急著回來肯定撞到他的氣頭上, 那時還不知會口不擇言些什么呢,說什么都傷感情。
知道她想聽什么的系統(tǒng)立馬開始夸人,[宿主牛批!]
晏疏月還在繼續(xù)說, “但思索片刻后覺得陛下此舉定有深意,便也不氣了!闭f到這里,他唇角便浮現(xiàn)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看起來萬事靜好。
九凰看了他好半晌, 然后伸出了手。
見此, 晏疏月的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然后抬手放置于她的掌心之中。
九凰抓住了他的手指后才道:“你在撒謊!辈坏人f什么便又繼續(xù)道:“初時生氣是真的,此刻不氣卻是摻著水分的話!
未料到她會出此言的晏疏月微怔了一下, 抬眼去看她,但轉(zhuǎn)瞬便低下了眸,輕聲道:“陛下多想了,疏月此刻確實(shí)無半點(diǎn)氣意。”
見他如此, 九凰嘴張了張, 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她才道:“不氣便好。”
說著她便想起了什么, 看向梳妝臺,“對了,那會兒見你拿著什么東西, 是什么呀?”
還是不逼他了,慢慢來吧。
經(jīng)她一提醒,晏疏月也想起了那會兒隨手放在梳妝臺上的東西,走過去取了過來,淡笑著遞給她,“今日是陛下的生辰,這是我的賀禮。”
九凰訝然,“可那會兒女官唱禮單時我聽到了南臺宮呀!
晏疏月微低著眉眼看她,“那是南臺宮的,屬于禮數(shù)!彼㈩D了一下,“而這是我的,屬于……”
見他停了下來,九凰笑眼看他,“屬于什么?”
她看了過來,晏疏月卻移開了視線,“屬于我的心意。”
九凰總覺得他方才不是想說這個,但知曉打破砂鍋問到底也沒用,便沒再問,目光移向了手中的木盒,大約半臂長、通身刻著纏枝花紋,看起來低調(diào)且大氣,這個空間可放的東西很多,一時還真猜不出來里頭是什么。
正想著打開一觀時,她的手便被按住了,她立馬抬眼望去,便見他正看著自己。
“陛下,待選定皇夫前夕時再打開吧!标淌柙螺p聲道。
九凰的眉頭一挑,“這么神秘?”
他的唇微勾著,笑意淺淺,“估摸也用不了多長時間,陛下何必心急呢!
系統(tǒng)壓抑著激動出聲,[宿主,我知道里面是什么東西。]
它就差將“快問我快問我”幾個大字直接念出來了,但九凰沒能如它愿。
[別,我不想知道,他要打啞謎就隨他。]回完系統(tǒng)后,九凰才對晏疏月道:“我可沒有心急,不看就不看嘍!
雖然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她又不是那種急性子的人,就等一陣子唄,又不是明天就死了,所以非急著今天知曉一切。
就是他所說的時間點(diǎn)著實(shí)令人不得不多想幾分,選定皇夫人選前……
眼珠子轉(zhuǎn)悠了一圈,她突發(fā)奇想,一臉驚恐地望向他,“你不會在里頭放了毒藥,假使皇夫不是你,你就毒死我吧?”
她的猜想成功讓晏疏月咳了一聲,“在你心中,我便是這種人嗎?”
九凰看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信任,“我覺得你能干出這種事情!
晏疏月不知該說什么了,好一陣兒才道:“屆時陛下自會知曉,不必做過多揣測。”
大概是怕她又說出什么令他無言的猜測,他轉(zhuǎn)瞬便又道:“時候也不早了,陛下歇息吧,疏月告退了!
在他即將轉(zhuǎn)身之際,九凰拉住了他的衣袖,笑著道:“你應(yīng)該是偷偷進(jìn)來的吧,現(xiàn)下是打算光明正大地出去嗎?”
晏疏月垂首,望著她攥起的手指道:“還有小半個時辰侍衛(wèi)便要換防了,我去外殿等著!
九凰的眉頭輕皺,“這里是有什么洪水猛獸嗎?你在這里等不得?”
晏疏月仍然低著頭,沒有看她,“陛下安歇需要梳洗換衣,我在此處,不方便。”
九凰眨了眨眼,“所以你這是在為我的名聲考慮嗎?”不等他回答,她便繼續(xù)道:“但你是偷偷進(jìn)來的,又無旁人知曉,在外殿或是此處又有什么分別?”
系統(tǒng)充滿怨念地出聲,[區(qū)別大了去了,這里有個女色狼,萬一你換衣時色心大發(fā)怎么辦,反派boss當(dāng)然得避著你了。]
狗王宿主,它都會順著她的意說話,她卻不順著自己的意說話,哼哼哼,就要給她找不痛快,宿主不痛快它就高興。
九凰:[不會說話你可以不說。]
在腦海中回系統(tǒng)的同時,她拉著他衣袖的手緊了幾分,“所以別出去了,就在此處陪我,好不好?”
無數(shù)可以反駁她口中歪理的話在舌尖過了一圈,又被他咽了回去,晏疏月最終還是淡淡一笑,應(yīng)了下來,“好!
怕將人嚇走,九凰直接和衣而臥,所幸那會兒便將身上的首飾都取了下來,所以也沒什么硌人的東西。
將他的手枕在頰側(cè),鼻間是他身上傳來的冷冽清香,九凰不知不覺間便睡著了,等再醒來便聽到了女官在帷幔那頭的詢問,“陛下,您醒了嗎?”
望著床頂?shù)南樵萍y,九凰呆愣了片刻才回道:“醒了,進(jìn)來吧!
聞言,女官便對身后揮了一下手,宮人們立馬將梳洗所用之物端了進(jìn)來。
他們也不敢亂看,放下東西后便退了出去。
女官一邊侍候她梳洗,一邊道:“陛下,昨晚太師府的四公子暴斃,聽聞太師很是心痛呢。”
正在擦手的九凰動作一頓,“昨晚?什么時辰的事?”
女官搖了搖頭,“確切的時間不曉得,但今晨下人發(fā)現(xiàn)時尸體都已僵冷,約摸是子時左右吧!
“子時……”,琢磨了一陣兒,九凰還是選擇了問系統(tǒng),[晏疏月昨夜何時離開的?]
系統(tǒng)也忘了昨夜的不痛快,老老實(shí)實(shí)地回道:[快零點(diǎn)的時候,大概也就是子時左右吧。]
知道她在想什么,系統(tǒng)又接著道:[宿主你的猜測沒錯,確實(shí)是反派boss讓人動的手。]
九凰還在猜測晏疏月的用意,便聽見女官似是惋惜又似是幸災(zāi)樂禍般道:“說來太師今年的運(yùn)道也太不佳了些,接連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失去了最喜愛的兩個兒子不說,那尸體也是慘烈得很呢!
九凰的思路被打斷了,“嗯?哪里慘烈?”
女官左右看了看,確定無人偷聽后才道:“聽太師府的探子說前幾月死的二公子與昨夜死的四公子都被人挖去了心,上次那心讓人蒸熟送到了太師的餐桌上,但太師未食用,所以還好,但這次卻被燉煮成湯,太師喝了一碗后才知曉,聽說足足吐了一個時辰呢。”
說著說著她便笑了起來,“那二公子與四公子的品性如出一轍,囂張跋扈、欺男霸女,雖然殺他們的人手段陰毒了一些,但著實(shí)替那些枉死的人出了一口惡氣,真是活該!
就是有個地方很奇怪,“兩個兒子慘死,兇手不知,太師卻都沒讓人去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九凰早在女官說第一句話時便皺起了眉頭,但沒選擇問她,而是道:“這件事朕曉得了,你先出去吧,剩下的朕自己來!
“啊!迸俨欢趺赐蝗悔s人了,懵了一瞬才道:“那臣告退了,陛下可以隨時喚臣。”
待殿中只剩自己后,九凰才問系統(tǒng),“二公子的心被挖是怎么回事?我記得他是我殺的吧,我應(yīng)該沒干這種變態(tài)的事情吧?”
系統(tǒng):[這種變態(tài)的事情當(dāng)然不是宿主你干的,是反派boss干的呀。]
哪怕心中已有七八成的猜測,但從系統(tǒng)口中確認(rèn)了此事,九凰還是沉默了好半晌,正要問什么時便又聽見它道:[不過宿主你也不用擔(dān)心,太師怎么都不會想到你頭上的,上次你故意留下短劍便讓太師與夜鬼門結(jié)了仇,此次反派boss直接留了信表明人是他殺的,太師對夜鬼門的恨意更深了一層呢。]
說著它就忍不住戲精了起來,[宿主,他真的好愛你,簡直讓統(tǒng)子淚目。]
干了拉仇恨值的事情就將宿主撇得干干凈凈,這誰看了不落淚。
九凰:[滾。]
她現(xiàn)在沒心情跟它開玩笑。
她只是在想他用如此手段殺了太師之子有何用意,對方哪里惹到了他?還是為了給她出氣?
想著,她的眼睫便垂了下來,過了許久,她還是將女官喚了進(jìn)來,吩咐道:“去召晏世子來宮里,朕要與他共進(jìn)早膳。”
女官垂首應(yīng)下,“是,陛下!
皇宮離南臺宮還是有些距離的,九凰暫時也沒什么胃口,便坐在廊下賞花,順便等人來。
園中的月季開得正好,層層疊疊的花瓣微卷,似朝霞一般明艷,讓人的神思也寧靜了下來。
看了許久后,她問系統(tǒng),“你說,他怎么有這種愛好呢?”
知道她在說什么的系統(tǒng)秒答,[那不是很正常嘛,我早就說過了,作為一個世界的反派boss,即便是生啖人肉、生飲人血都不稀奇,這又有什么。]說著它就問了一個問題,[宿主你現(xiàn)在是不是感覺心口涼涼的?]
九凰翻了一個白眼,“他又不會來掏我的心,我有什么心口涼的,我就是在想世間大多數(shù)事都是有緣由的,他這個愛好又是從何而來?”
系統(tǒng):[那宿主你就自己去探索吧。]
原劇情中沒有涉及這個,所以它也沒答案,只能宿主自力更生。
它這句話成功讓九凰嘆了一口氣,“我倒是想,只是現(xiàn)在的他奇奇怪怪的,著實(shí)讓我看不明白!
系統(tǒng):[嗯?哪里奇怪?]
九凰撥弄著手邊的月季花瓣,道:“虞華與阿九是同一個人,此事你知我知他也知,但是他面對虞華與阿九卻是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我始終都想不明白這是為何。”
說著她的眉頭便輕擰了起來,“之前他不確定二人是否為一人時還可以理解,但這段時日我一絲隱藏都沒有,他的態(tài)度卻還是那般,我真的想不通!
系統(tǒng)還真沒注意到這個問題,猜測道:[也許是因為阿九與反派boss相處時都在他的地盤,且無閑人,所以他比較自在,而虞華與他相處大多在宮中,人多眼雜,反派boss為了你的名聲著想,只能避嫌?]
九凰:“你覺得我現(xiàn)在還有什么名聲嗎?”
系統(tǒng):[呃,那倒也是。]
原本的虞華就沒什么好名聲,嬌蠻任性、肆意妄為,宿主還收斂了許多呢。
“陛下,世子到了。”女官的聲音突然在遠(yuǎn)處響了起來。
九凰立馬抬眼看去,便見一個雪白色的身影站在長廊盡頭,他微垂著頭,卻難掩絕世姿容,紅似火的月季于他身側(cè)綻放,越發(fā)襯得他不染世俗。
看了一會兒后,她招了下手,“過來!
聽到呼喚的晏疏月抬眸看去,并沒有過多猶豫,走了過去,正要拱手行禮之時卻被抓住了手腕。
九凰將人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后才道:“從前也沒見你如此多禮,現(xiàn)在怎還拘謹(jǐn)起來了,不過一些虛禮罷了。”
晏疏月淡笑著看她,“禮不可廢!
一片花瓣落在了他的肩頭,九凰順手將其拂去,邊道:“與我相處怎樣自在便怎樣來,不需要裝模作樣!
晏疏月因她的話微怔了片刻,聲音低了下來,“隨意易生事端,謹(jǐn)慎方得長久,還是小心些得好!
似是怕她說別的什么話,晏疏月接著又道:“不是要用早膳嗎,時辰也不早了,我們?nèi)ド艔d吧!
見他如此,九凰便沒再提之前的話題,轉(zhuǎn)而吩咐女官道:“將膳食擺來這里吧,此處晨風(fēng)清涼、花氣襲人,用膳別有一番滋味!
女官遙遙應(yīng)聲,“是。”
待進(jìn)完膳食已是半個時辰后,九凰拉著晏疏月一起賞花,正思索要不要問他太師府之事時,卻聽見他道:“皇夫的選拔方式,陛下想好了嗎?”
九凰愣了一下才答,“早就想好了啊!
晏疏月捏著一片花葉,并未看她,聞言只輕“嗯”了一聲,他的神情看起來極為平靜,但指間的葉子卻出現(xiàn)了一道裂痕。
注意到這一幕的九凰歪頭去看他,笑著問道:“你想?yún)⒓影。俊?
晏疏月轉(zhuǎn)眸看她,“我不能參加嗎?”
九凰笑了一聲,“當(dāng)然能,只是前面幾關(guān)你不用參加,加入最后一關(guān)即可。”
晏疏月還沒問什么,系統(tǒng)先疑惑出聲了,[宿主你到底要用什么方式選拔皇夫,不參加前面的關(guān)卡如何參加最后一關(guān)?]
九凰:[到時候你不就知道了。]
聽到她說能時,晏疏月的眉眼便微彎了下來,卻也沒有多問什么,“嗯,我知道了!
廊中氣氛靜好,外頭卻不安寧,一個宮人小跑到女官跟前說了幾句話,女官看了一眼長廊中的景象,對他道:“你先叫人侯著,我去稟報陛下!
宮人連忙應(yīng)聲,“好的大人。”
扶了一下官帽,確保儀容沒有問題后,女官才走近幾步,稟報道:“陛下,大宛儲君求見!
九凰立馬看向了晏疏月,卻見他面上半絲異常都沒有,仿若那個求見的人與他毫無關(guān)系一般。
但那個人明明是他的生父。
注意到她的視線,晏疏月微微一笑,“陛下看我做什么?”
九凰:“你想見他嗎?”
未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晏疏月默了片刻才答:“陛下想見便見,不必考慮我!
九凰聽不出他這話有幾分真假,便對女官道:“讓他來這里吧!
那位晏太子來京城后從未去過南臺宮,她也想看看對方是否早忘了還有這么一個兒子。
不出片刻便有沉穩(wěn)有力的腳步聲響了起來,一身墨色蟒袍的晏太子緩緩而來,哪怕已年過不惑,他面上卻無多少歲月的痕跡,仍是風(fēng)姿綽約的模樣,眼角眉梢與晏疏月有五六分的相似。
走近后的他微微躬身,“見過昭陛下!
九凰掛上了禮貌性的微笑,“晏太子不必多禮,請坐。”
聞言晏太子便直起了身子,似是才發(fā)現(xiàn)她身側(cè)的晏疏月一般,他有些驚訝地道:“阿月竟也在此,倒是巧了。”
聽著對方極為親昵的稱呼,晏疏月淡淡一笑,“確實(shí)巧!
晏太子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從他二人身上劃過,然后才頗為感嘆地道:“多年不見阿月,阿月倒是愛笑了許多!
晏疏月面上笑容不變,“人總是會變的!
他倆的對話乍聽起來挺正常,九凰卻感受到了濃濃的硝煙味,不由跟系統(tǒng)道:[你聽聽這位大宛儲君的語氣,多假,不知道的人還當(dāng)他有多關(guān)心自己的兒子呢,但來了京城數(shù)日也沒見他登過南臺宮的大門,真是言行不一的典范呢。]
系統(tǒng)對她的話表示贊同,[沒錯,從小到大他都沒關(guān)心過反派boss,反派boss幼時得到的只有他的責(zé)罵,此刻卻來裝親密,真是虛偽。]
跟系統(tǒng)說了一會兒話后,九凰便出言打斷了晏太子的“關(guān)心”之語,免得晏疏月還得多費(fèi)精力應(yīng)付他,“不知太子來朕宮中是有何要事?”
聞言,晏太子的注意力便到了九凰身上,笑著道:“昨夜本宮酒力不佳,竟錯過了昭陛下公布皇夫選拔的大事,若再錯過皇夫選定之盛事,定為終身之憾,所以本宮想等昭陛下的皇夫選定之后再回大宛,不知昭陛下可愿多收留本宮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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