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炮灰弟子22
系統:[???]
明明宿主也沒有指名道姓, 但為什么有種是在說它的錯覺呢?
會不會是在說反派boss啊,因為反派boss也要出秘境,宿主不放心?
但不論是哪種可能, 系統也不敢再多說什么了, 說多錯多,還是保持安靜比較好。
就在這樣的靜謐中, 九凰睡著了,但她只是淺眠, 快至混元城之時便清醒了過來。
濃郁的魔氣幾乎包圍了這座城池,只有點點靈光艱難抵抗著它們的侵入, 但終究是杯水車薪,黑氣漸漸將靈氣吞噬,最多不出半個時辰, 這座城池就會徹底淪陷。
修仙門派的精銳基本都在這里,如若混元城失守,魔族大軍不費吹灰之力便可長驅直入, 將人族領地收入囊中。
混元城門口, 各派之人傾盡全力抵擋著魔族大軍的步伐, 他們用盡平生所學布陣掐訣, 還是被逼得步步后退。
內心本就絕望極了,又有巨影攜帶風雨雷電而來, 圍繞著他們的魔氣瞬間大盛, 而且更強了,他們的法器被腐蝕, 靈陣的力量霎時大削。
昆侖派宗主吐了一口鮮血,“是搶走祖師娘的怪物!”
對方此刻前來定是來助陣魔族的,他們到底要怎樣才能守住身后的普通百姓啊?萬年前有始祖橫空出世擋住魔族大軍, 護住了人族平安,今日又有誰能來拯救人族?
難道真的是天要亡人族嗎?!
最前線的某個修士忽然便收回了法器,又哭又罵道:“護不住了,護不住了,天要亡我等,拼了命又如何,還不是屁用沒有,不如等死!”
其他人的情緒本也瀕臨崩潰,聽到這話,接一連三丟下了法器,“死吧,就等死吧,三族之中唯有人族最弱小,早該死了,還抵抗什么啊。”
“該死的老天啊,為什么偏要創造出人族來呢,就是為了讓魔族踐踏的嗎?”
“實力如此懸殊,人族再拼命有什么用呢,有什么用!”
就在眾人哀嚎怒罵之時,有人發現了什么,“咦,你們看,魔族大軍好像退了?”
“好像真的退了哎,魔氣越來越少了。”
“你們看空中,那個怪物也不見了。”
“難不成,那個怪物不是幫魔族的?魔族被怪物嚇跑了?”
畢竟魔族之前還來勢洶洶呢,那個怪物一到卻突然開始撤退,不得不讓他們想到這個可能性。
云團之上,系統將底下的情況報給了九凰,聞言她就沒急著下去,而是無語地看著已經化為人形的御蛟,“你是不是有病,嗯?情況這么緊急,非要先把項鏈串好再去魔界,你的原形那么大,恐怕得在這里串個幾天幾夜吧?”
御蛟委屈,“我就是想戴著你送的寶石嘛。”
九凰:“那你現在也可以戴啊,為什么非要原形?”
御蛟:“因為那樣更顯眼呀。”
九凰:“……,就人形戴,原形不許戴。”
他想招搖過市用寶石項鏈閃瞎別人的眼,她可不想,她怕自己的眼先被閃瞎。
聽著她命令式的語氣,御蛟就知道沒得商量了,委委屈屈地將之前串了一部分的項鏈拿出來,再戴到脖子上。
流光溢彩的寶石項鏈幾乎垂到了他腰間,九凰見到“噗”地一聲便笑了出來,“你干嘛?戴一顆不就好了嗎?”
得虧他的臉生得好看,所以戴著一串亮閃閃的項鏈也不難看,就是,嗯,很貴氣。
見她被逗笑了,御蛟也笑了,將人抱住,下頜在她發頂輕蹭了下,“你還是多笑笑得好,兇巴巴的我害怕。”
寶石項鏈硌得九凰不舒服,她將人推開了些,邊解他的項鏈邊道:“不想我兇你就乖乖的,別惹我生氣。”
說著她隨手取下一顆寶石用黑繩穿了起來,再戴回他的脖子。
看著她低垂的眉眼,御蛟沒忍住在她額頭輕親了一下,然后才道:“以后我絕對不會再惹你生氣了。”
九凰本來想將寶石藏到他的衣領里,發現凸起一塊不太好看,又取了出來,這樣就好看多了,紅衣黑繩,相得益彰。
她的審美真棒。
見她沒有應話,御蛟扯了扯她的衣袖,“你是不是不信我?”
九凰從自我夸贊中回神,正要回答之時,耳邊隱約傳來了什么聲音,她立馬便拉住御蛟的手腕,瞬移到了人魔兩界的交界處。
魔族大軍撤回了魔界,但戰場還得打掃,郭虹正在用法器凈化這一帶的魔氣,不想一根異化的魔藤纏住了她的腳腕,她揮劍都砍不斷魔藤,只能喊救命。
魔藤的尖刺有致幻作用,她以為自己喊得很大聲,聲音其實微不可聞,其他修士根本沒有聽到。
魔藤從她的腳腕纏了上去,她的神智越來越迷糊,以為要就此殞命時,一股淡金色的光芒突然亮起,魔藤瞬間就死亡了,吧嗒吧嗒從她身上掉了下來。
那股淡金色的力量滲入她體內,將她體內的藤汁祛除,郭虹漸漸恢復了神智。
她一抬眼便看到了一身赤紅色衣裙的女子,對方旁邊還站著一個妖孽似的男人,但她根本注意不到那個男人,驚喜地道:“恩人,是您!”
九凰看了她一會兒,認出來了,“是你啊。”
瞅著有些眼熟,好像是她上次來混元城之時救過的人。
郭虹撐著劍站了起來,“是我,沒想到恩人您還記得我,真是慚愧,竟然又叫恩人您救了我一次。”
也是她大意了,沒有提防地上的植物。
九凰沒有跟她過多寒暄的意思,道:“舉手之勞罷了,不必掛懷,有件事幫我轉告昆侖派的宗主。”
這姑娘的品行還可以,她剛好也懶得去找宗主,讓對方代勞一下還是可以的。
郭虹連忙垂首,“恩人您盡管吩咐。”
九凰笑了一聲,“不必緊張,也不是什么大事,告訴他好好修復混元城,安撫人心,以后魔族大軍再也不會過來了。”
郭虹猛地抬眼,“啊,為什么?”
問題出口的瞬間,她卻發現那一對人已經不見了,只有狂風在眼前呼嘯而過。
九凰再次來到了魔界,人界此刻是白天,魔界本該是禁行期,但卻燈火通明,魔兵不間斷地巡邏著,而普通的魔族百姓偷偷摸摸躲在門后,神色驚慌看著街邊,一點兒都不像是差點兒戰勝方該有的神情。
御蛟扯了扯九凰的衣袖,“阿九你要做什么?”
九凰觀察了一下境況,才帶著御蛟瞬移到了魔宮,魔宮的防守反而很松懈,基本上沒有魔兵巡邏,但也很寂靜,一絲多余的聲音都沒有。
鎖定到魔帝的位置后,她才回答御蛟的問題,“來殺人。”
系統:[咳咳咳,宿主你說你來干什么?]
九凰:[殺人啊。]
系統:[你不是說你不是來殺人的嗎?!!]
九凰:[哦,那會兒確實不是,現在是了。]
創世神還不知道龜縮在哪里,就且讓他躲著吧,她先干件有利于三界和平的大好事。
御蛟也有些震驚,“阿九你要殺誰?”
九凰也沒有瞞他的意思,“魔帝。”
說著他們已經到了魔宮的弒仙殿,殿內擺放著幾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柔和的光芒籠罩著主位之上的玄色身影,朦朧生輝。
那人俊郎的面容上帶著淺淺的笑,緩緩給自己倒酒,再一飲而盡。乍眼看去,不像是執掌魔界生殺大權的魔帝,倒像是誰家的風流公子,俊逸出塵。
感覺到了什么,他倒酒的動作一頓,“你還是來了。”
說著他便抬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先落到了九凰臉上,神色微滯,再緩緩而笑,“這便是你從昆侖派搶走的道侶?自己搶自己的道侶,真是有趣,可惜我出來得遲了些,竟無緣得見那等有意思的場景。”
御蛟一改在九凰面前的幼稚之態,態度囂張又肆意,“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不如好好想一下遺言,起碼還能有點兒用。”
魔帝神色不變,“我一直以為你應當不在意那個秘密,可你今日來了,那必定是在意的,你盡可殺了我,但我身死之后,昆侖派始祖與從魔界出去的怪物竟然是同一人的秘密便會被所有人知曉。”
御蛟早就知道魔帝不會乖乖受死,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怕嗎?大不了就殺盡你魔族所有人,看你是想帶著這個秘密赴死,還是要讓所有人為你陪葬。”
九凰沒有插話,就聽著他倆說,聽了好一會兒,她問系統,[阿蛟與魔帝是不是舊相識?]
突然得知反派boss的秘密,系統其實有些懵,無意識回道:[看他們這態度,應該是,反派boss一開始便是在魔界現身的,他們以前大概率是認識的。]
九凰:[阿蛟是來殺魔帝的,他們就算認識也肯定是仇人關系。]
終究還是魔帝先變了臉色,眼神變換了許久,他忽然看向九凰,“看來這位姑娘也知曉他的秘密,今日他因為這個秘密殺我,姑娘猜明日他會不會也因為這個秘密殺你?”
說著他便“嘖”了一聲,“枕邊人抱著殺心,姑娘你……”
九凰淡淡一笑,忽然手一揚,一個燈臺便飛起打向了魔帝,魔帝反應很快,但臉頰還是被劃傷了,多了一道血痕。
他霎時便嚴肅了臉色,目光沉沉地看著九凰。
本以為只是個修為尚無元嬰期的小姑娘,但她出手便傷到了他,是他小瞧了對方。
九凰輕輕揚唇,“本來想直接要了你的命,但你的說話方式真令人不喜,既如此,便留你一命,好好睜大眼睛看著,別人是如何統領你的魔族,讓魔族百姓安居樂業的。”
魔帝眉頭緊皺,“你什么意思?”
問題剛出口,他便感覺臉頰上的傷口越來越疼,似乎有什么東西要將他的魂魄揪出去似的,他想要抗爭,但那個東西太強了,他的魂魄被擠壓得越來越小,直至凝成一團小小的黑氣,被強行塞到了大拇指上的黑玉扳指中。
魔帝的腦袋歪了下來,但轉瞬他又抬頭,眸子從呆滯到清明,隨即起身對九凰行了一個大禮,“拜見主人。”
九凰一笑,“好好治理魔界。”
“魔帝”恭聲應下,“是。”
御蛟整個人都是懵的,出了魔界后才傻愣愣地問九凰,“阿九,我們就這樣走了嗎?”
九凰摸了摸他的腦袋,“對啊,你也不用擔心自己的秘密會被公布出去,我已經清除了魔帝關于你的所有記憶,以后這件事便是你知我知,再也不會有第三人知曉。”
直接殺了他就是給他痛快,他害了那么多無辜的修士與普通人類,就看著別人治理他的魔界受折磨吧,他越感覺痛苦,魂魄就會消散得越快,若是心平氣和些,指不定還能多活些時日。
系統這個時候才幽幽出聲,[我也知道。]
九凰安撫著御蛟,同時還有精力回系統,[你算人嗎?]
聽到這話,系統終于炸毛了,[宿主!你真是瞞得我好苦!反派boss和仙尊竟然是同一個人!你知道都不告訴我!逗弄我很有意思嗎?!]
九凰:[有意思啊。]
系統:[……,我宣布,三天之內,我不想再跟你說一句話了!]
九凰:[你自己笨沒發現,怪我嘍?]
系統想再罵兩句的,但才說過三天內不跟她說話,此刻要是出口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嘛,所以它忍住了,只憤憤地生著悶氣。
魔界大軍不會再攻過來了,但混元城還在修復中,九凰也不想跑過去引起注意,就拉著御蛟去了臨近的混天城暫居。
御蛟聽了九凰的話后一直都是欲言又止的狀態,直到客棧房間的門被關上,他才問道:“阿九,你是不是從他的記憶中看到了我從前的模樣?”
九凰確實看到了,但她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是。”
御蛟捏著手指,“那你會不會覺得,覺得……”
九凰直接補齊了他的話,“覺得那個時候的你太弱,老是被欺負,然后嫌棄你?”
御蛟暗紅的眸子睜大了些,“你怎么知道我要說這個?”
他這副傻乎乎的神情十分對不起他的狡猾長相,九凰沒忍住輕敲了下他的額頭,“我還能不了解你嗎?要是真嫌棄你,你覺得你現在還能在我旁邊坐著嗎?”
御蛟纖直的睫毛顫動了下,“你真的不會嫌棄嗎?”
見他還不敢信自己的話,九凰摸了摸他的臉頰,“那是你從前經歷過的苦難,我心疼還來不及,怎么會嫌棄。”
魔帝記憶中的他只是冰山一角,在魔帝看不到的地方他肯定受過更多欺辱,她就是怕勾起他那些不好的記憶才沒有提,他自己倒先提了,還傻不愣登地覺得她會因為這個嫌棄他,也不知道腦回路怎么轉的,怎么每次都能轉到這個地方去。
她的神情很認真,御蛟笑了,然后摟住她,在她的脖頸處蹭來蹭去,“阿九你真好。”
九凰的脖頸癢癢的,但并未將人推開,只是輕摸著他的后腦勺。
也不知撒了多久的嬌,御蛟忽然問道:“那我今天能到床上睡覺嗎?”
九凰立馬便將他推開了,語氣斬釘截鐵,“不能。”
御蛟抓著她的手搖晃,“阿九,你最好了,你就讓我到床上去嘛,我保證,什么都不做,好不好~”
九凰:“不好,說了不許你再上我的床,你就休想上。”
御蛟:“那,那這里只是客棧,也不算你的床吧。”
見他還摳起了字眼,九凰呵呵一笑,“行,那你去床上睡吧,我換別的房間。”
御蛟還沒來得及欣喜就聽到了后頭的話,神情瞬間就垮了下來,“那還是你睡床吧,我睡凳子上。”
說著他便自覺變回小黑蛇的模樣,委委屈屈地將身子盤了起來,還沒將眼睛閉上呢,他身上便多了一塊手帕,香香的,帶著她身上的氣息。
他的眼睛立馬就亮了,“阿九你真好。”
再獲好人卡的九凰唇角微扯,卻沒再說什么,和衣躺到了床上。
夜來臨,整個混天城也陷入了寂靜,凳子上的小黑蛇纏來纏去,嘴巴緊咬著手帕,像是做了噩夢的模樣,不多時他就掉到了地上。
“砰”的一聲響起,九凰猛地便睜開了眼,趿著鞋走向凳子。
小黑蛇還纏來纏去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九凰將他撈了起來,輕彈了一下他的小腦袋,“阿蛟,醒醒。”
小黑蛇突然便睜開了眼,眨眼的功夫,小黑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雪白身影。
九凰倒被嚇了一跳,下意識要往后退時,腰身就被驚鴻仙尊給攬住了,他緊緊抱住了她,卻不發一言。
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低落的情緒,九凰微愣,然后緩緩抬手在他背上輕撫著。
月光透過軒窗撒進屋內,似乎也帶了幾分冷意進來,而他身上也冷冷的,九凰便將人抱得緊了些,漸漸地,他身上總算是多了幾分溫度。
驚鴻仙尊這個時候才開口,“方才他做了一個夢,我看到了。”
九凰:“嗯?什么夢?”
驚鴻仙尊清冷的音色中帶了幾分嘲弄,“一些小時候的記憶。”
九凰從他這話里聽出了什么,“是有什么問題嗎?”
驚鴻仙尊一笑,但面上一絲愉悅之意都沒有,“從前,我一直以為他是我的心魔,但現在看來,我才是他的心魔。”
九凰立馬便明白了他在說什么,在他背上輕撫著道:“怎么會,你們都不是對方的心魔,本來就是一體,你們是一樣的。”
如果是御蛟,此刻大概早就開始追問到底誰更重要,但驚鴻仙尊不會問這樣的問題,他只是笑了一聲,然后便道:“阿九,有樣東西我想給你。”
九凰:“嗯?什么?”
驚鴻仙尊松開了她,手一抬鮫絲金蓮就出現了,他鄭重地將其放到她手中,“便是它。”
九凰疑惑皺眉,“你將它給我做什么?”
看著陪伴他無數歲月的鮫絲金蓮,驚鴻仙尊的眸中卻沒什么留戀,“我也不知為何,只是覺得它該屬于你。”
這種玄乎的答案讓九凰無言以對,但她也沒有拒絕,“好。”
就當替他收著吧,不管在他手里還是在她手里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好不容易出來見她一面,驚鴻仙尊也不愿意沉睡,攬著她坐到了床上,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他忽然問道:“你可知我當初為何要逼你修煉?”
九凰抬頭看他,“為什么?”
光線雖昏暗,但她的面容清晰可見,驚鴻仙尊低頭落下一吻,然后才用模糊的音調道:“我一直將他視為心魔,雖然過去的萬年間他很少出現,但出現就會掀起血雨腥風,我怕有朝一日會控制不住他,所以便找到了你。”
九凰眨了眨眼,“你逼迫我修煉,是想讓我有朝一日封印你,或者,殺了你?”
驚鴻仙尊的聲音很低,“是。”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九凰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因為她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可能性。
她一直都以為他是犯病故意折磨她來著。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驚鴻仙尊淡淡一笑,“現在看來,找你是沒錯的,他以后應當不會走錯路。”
九凰:嗯……,就怎么說呢,他語重心長的模樣,怪不習慣的,因為哪個世界都沒見過他這模樣啊。
有朝一日竟然也能看到他心懷大義,甚至為了避免自己干下惡事親自培養將來有能力殺自己的人,太魔幻了。
鼻間都是她身上的香氣,驚鴻仙尊的唇原本只是貼著她的唇角,終究還是沒忍住移動了一下位置,吻住了她的唇。
九凰可以毫不猶豫地推開御蛟,但卻狠不下心推開他,大概是因為這個時候的他太低落了,總覺得這個時候推開他,太無情。
但仙尊與阿蛟到底是不一樣的,也就是親了親,并未干其他的事情。
時間也晚了,他撫了撫她的長發,唇移到了她耳畔,輕著聲調道:“睡吧,我守著你。”
九凰被他吻得呼吸都有些不穩,但他又戛然而止,她輕吐了一口氣才道:“好,晚安。”
她也確實困了,聞著他身上冷冽的香氣,沒過多久就睡了過去。
但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手里拿著什么東西,好像在找人的模樣。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終于找到了那個人。
一個穿著白衣的小少年,對方的眉眼依稀有些熟悉,一個名字在腦海中出現時,她猛地便睜開了眼。
天色昏暗,周圍是高大到遮天蔽日的樹木,透過黑色的枝葉,隱約能看到天空也是灰暗的,不見一絲月光。
是魔界!
九凰連忙看向周圍,不懂她怎么睡個覺的功夫就來到了魔界,驚鴻仙尊不在,而腦海中也沒有小系統的存在。
小系統……
轉瞬九凰就明白了什么,她沒有在當下的魔界,而是無數年前的魔界,她又在夢里跨越了時空。
但之前還有他的記憶作為載體,這次卻是她自己莫名來到了這里。
也不知道這是多少年前的魔界。
正思索間,不遠處的雜草堆里突然傳出了窸窸窣窣的動靜,在這樣昏暗的天色下,其實有些嚇人。
隱約有什么東西一掃而過,九凰的手指猛地便攥了起來,深吸一口氣,她緩緩走過去將雜草撥開,大概有她手臂粗的怪異黑蛇纏繞在一起,尾巴不時因為痛苦而動著。
最觸目驚心的是它頭頂附近的位置,像是被人硬生生拔走了許多鱗片,血紅一片。
怒氣涌上心頭,但拔鱗片之人早就跑了,九凰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再小心翼翼繞過它受傷的位置,將黑蛇抱到了懷里。
魔界現在是禁行期,所以她隨便找了一個空的客棧房間,將黑蛇放到床上。
黑蛇在她懷里時一直無意識掙扎著,她的衣裙都染了不少鮮血,但九凰也顧不上換衣服,選擇了先給它的傷口上藥。
血很快便止住了,但上藥的過程更痛,又有不少血蹭到了她的裙子上。
雖然鮮紅的血在她赤紅的衣裙上不太明顯,但血腥味太沖鼻子,她還是換了一身素白的衣裙才上床,然后將黑蛇擁在懷里,將神力一點點傳給它,漸漸地,黑蛇頭頂的鱗片生了出來。
疼痛的感覺沒了,但頭頂太癢了,黑蛇無意識地繞住了她的手臂,爪子揪著她的衣物,頭頂則在她身上輕蹭著。
摸了摸它長著角的腦袋,九凰松了一口氣。
日月鼓的聲音響起,整個魔界突然便活了過來,奇形怪狀的黑蛇也睜開了暗紅的眼睛,卻嗅到了人味,它幾乎是瞬間竄到了柜子后,連尾巴都沒有露出來絲毫。
打盹的九凰瞬間驚醒,看向柜子,知道對方是在怕她,她盡量放柔了語氣,“阿蛟,出來好不好?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聽到吃這個字眼,黑蛇的角露出來了一絲,但轉瞬它又縮了回去。
九凰取出了一些肉干,輕晃著,“阿蛟你看,是好吃的,出來嘗嘗好不好?”
黑蛇這次沒忍住露出了腦袋,但看到她面上的笑容后,又嗖的一下縮了回去。
那些人就是這樣騙它的,然后它的鱗片就被拔了,它的鱗片……
哎,鱗片好像長出來了。
黑蛇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這個問題,腦袋輕蹭了下墻,果然不疼了。
是因為那個白白的人嗎?
久久沒有聽到動靜,九凰試探著走了過去,她一直舉著肉干,走到柜子跟前也沒聽到什么動靜,正要從側面看過去時,一個黑色的腦袋就伸了出來,它的尖牙朝著她的手腕而來,牙齒都抵在了她的肌膚上,最后卻不知為何沒有咬,轉而叼走了她手里的肉干。
吞咽食物的聲音傳來,九凰又取出了新的肉干,就這樣一個喂,一個吃,幾個時辰就過去了。
吃飽的黑蛇放下了一點點戒心,伸著腦袋看她,暗紅的豎瞳里有警戒也有好奇。
坐在不遠處的九凰見此對它伸出了手,“過來好嗎?”
黑蛇立馬又將腦袋縮了回去,但沒過多久,它卻從角落爬了出來,試探著靠近她。
看著黑蛇離自己越來越近,九凰雖然高興,但它這個輕易相信人的性子還是讓她有些苦惱。
就給了頓吃的,它就放下了戒心,這要是真遇到大壞人,不得將它的皮都給剝了。
她不可能永遠留在這里,是不是該提高一下它的警戒心?
想著她猛地便抓住了黑蛇的腦袋。
感受到壓迫的黑蛇瞬間掙扎了起來,爪子扯著她的衣袖,身體纏著她的腰,妄圖將敵人纏死。
但現在的它對九凰而言太弱了,所以一切掙扎都是徒勞的。
倒是九凰先不忍心了,捏了它的腦袋沒一會兒又將它抱到了懷里,“好了好了,我不是要傷害你,就是想試探一下你會不會咬我。”
黑蛇突然便停止了掙扎,不是因為她的話,而是它聞到了一股很誘人的香氣,腦袋不由自主湊到了她的脖頸處。
香氣更濃郁了。
它的身體冰涼冰涼的,九凰將它的腦袋抓了回來,“不要亂動,乖乖的。”
黑蛇就不,繞著她的身子纏了一圈,腦袋恨不得鉆進她的衣領里看看到底是什么東西在散發香氣。
雖然它這樣對九凰沒什么傷害,但她被纏得呼吸都有些不順利了,便艱難地伸出手指在它腦袋上輕點了一下。
黑蛇霎時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六七歲的男娃娃,他的容貌精致極了,頭頂還有兩個小角,但一點兒都不顯怪異,反而還有種可愛感,就是他渾身上下都是光溜溜的,沒有穿衣服。
男娃娃是第一次化為人形,所以沒有人類的羞恥感,鼻子還往九凰身上湊著,嘴巴時而一張,似乎是想咬人,但又沒真咬。
九凰從空間里尋了件適合他穿的衣物,套到了他身上。
男娃娃的注意力終于被轉移了,衣物的束縛感讓他不適地扭動著身子,想將衣物扯下來。
九凰抓住了他的小手,柔聲道:“化為人形就是要穿衣服的,阿蛟可不能當暴露狂。”
聽到這話,男娃娃眨了眨眼,然后緩緩點頭。
九凰揉了揉他細軟的頭發,問道:“還餓嗎?”
男娃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再點頭,但很快他又跳到了九凰懷里,牙齒在她脖頸處摩挲著,似乎表達著什么意思。
九凰瞬間明白,立馬將他扯了下來,嚴肅地道:“不可以吃人。”
他這個毛病可真是,也不知道她的血肉到底哪里吸引他,怎么幼年與長大后都想吃她呢。
男娃娃失落地垂下了眸子,扯了扯她的手指。
九凰再次明白他的意思,干脆將空間里的肉干都取了出來,再一根一根喂給他。
男娃娃又開心起來了,享受著她的投喂。
現在的他宛若稚童,九凰也不放心離開,每日喂飽他之后便帶著人去外頭逛,一點一點教他為人處世的道理,回到客棧再教他修煉之法,力求她離開前能讓他擁有自保之力。
別的術法他學得不怎么樣,變換之術倒修得十分到家,還學會了變各種東西來捉弄她。
九凰每每都是哭笑不得的,再指出他術法里的漏洞。
但有一點她很苦惱,就是無論她怎么教他,他好像都不會說話,只會哼哼唧唧。
想著萬年之后的他是會說話的,九凰也就不在意這個問題了,大部分的心力都用在教他術法上。
某一日,她又帶著阿蛟出門閑逛,有家店里賣的黑糖糕她很喜歡,照例拉著阿蛟去了那家店。
但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東西,猛地便竄到了她身后,畏畏縮縮著不敢伸出腦袋。
九凰看了過去,便看到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被仆人簇擁著,正一臉煩躁地說著這也不要那也不要。
是萬年前的魔帝。
也是他發泄怒氣,讓人拔了阿蛟的鱗片。
哪怕在對方的記憶中看過一次,但此刻,九凰心里還是涌上了一股怒氣。
眼珠轉動了一下,她忽然一笑,手指微動,一顆石子便出現在了少年魔帝的腳下,他直接摔了個大馬趴,腦袋還磕在了門框上,鮮血唰地就流了下來。
聽到動靜的阿蛟偷偷探出腦袋,然后就小聲地笑了起來。
聽到笑聲的少年魔帝悲憤看來,但此刻丟臉感大于一切,所以他爬起來,怒氣沖沖地捂著腦袋離開了此處。
阿蛟頓時笑得更開心了。
九凰借此教導他,“阿蛟你看到沒有,實力強大才是一切的依仗,他以前欺負你,是因為你太弱小了,此刻弱小方變成了他,他也是一句話都不敢說,所以阿蛟要好好修煉,這樣就不會有人再欺負你了,你記住了嗎?”
阿蛟白嫩的臉蛋上還帶著笑,卻鄭重點頭。
九凰可不想他養成個恃強凌弱的性子,所以緊跟著又道:“但無論什么時候,阿蛟都要心懷仁義,若是他人沒有招惹你,阿蛟也不能欺負別人,知道嗎?”
阿蛟再點頭。
九凰摸了摸他的腦袋,繼續道:“強大的實力不止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用來保護別人,正所謂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阿蛟將來若是有了很強的實力,也要學著去保護弱小的人,知道嗎?”
阿蛟的個頭只到她腰間,看著她素白的衣衫,他再次點頭。
暫時沒什么要說的了,九凰就帶著他回了客棧。
睡了一會兒起來,九凰沒想到阿蛟竟然給了她一個驚嚇,看著變換容貌、穿著雪白衣袍的他,她試探性喚道:“阿蛟?”
聽到稱呼,阿蛟又變回了本貌,但他明顯有些悶悶不樂。
確定了不是他的另一人格,九凰將他拉了過來,摸著他的腦袋夸贊,“阿蛟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方才我差點兒都沒認出來呢。”
阿蛟瞬間驚喜,亮閃閃的眸子看向她,意思再明顯不過。
真的嗎?
九凰的唇角揚著,“當然是真的啦,再過些時日,指不定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呢。”
阿蛟信了她的話,又跑去一邊繼續修習變換之術,變得最多的就是白衣小道君的模樣。
邊變,他嘴里還邊嘀咕著什么。
但他確實不會說話,九凰也不知道他在說什么,只能坐在床邊看著他,思索著仙尊人格出現的原因,以及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現在明顯還沒有,但他已經變換出了仙尊的模樣,也許已經開始出現了,但誘因是什么,她真的不明白。
但九凰從來不會為難自己,想不明白便懶得想了,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日子就這樣一點一滴地過去了,阿蛟現在沉迷在修煉中,九凰就自個兒去了店里買黑糖糕,出門前她總覺得阿蛟身上的衣物有些眼熟,但一時沒想起來,而等回來時卻見客棧被人給砸了,幾個實力高強的魔修將阿蛟壓在桌子上。
錦衣華服的少年魔帝仰著下巴嘲笑道:“我還當你是誰呢,之前竟然敢笑話我,原來是那條怪物黑蛇,變成人形連自己骯臟丑陋的原形都忘了嗎?那個姑娘可真是眼瞎,怕是沒見過你最丑最怪的模樣吧,人家明顯是人界來的修仙之人,不知見過多少俊俏的道君,你覺得人家會可憐你這么一個怪物嗎?人家指不定就是將你當做新奇的玩具,等離開魔界的時候定然是說拋棄就拋棄。”
“嘖嘖,可憐的黑蛇吆,被蒙在鼓里還當遇到了恩人呢。”
阿蛟的臉上都是怒火,見少年魔帝越說越過分,他的血液已經沸騰了起來,帶著腐蝕性的力量逐漸開始蔓延,他猛地便掙開了魔修的手,身子風一般地掠過去撲倒了少年魔帝,手狠狠地掐著對方的脖子,他的嘴里溢出了幾個字眼,“你,胡,說。”
九凰這下知道阿蛟的衣服為什么眼熟了,因為她在魔帝的記憶里看到過這段兒,里面并沒有她的出現。
猶豫了一下,九凰終究還是沒出去。
反正現在的阿蛟也不是少年魔帝能隨便欺負的了,出不出去也不打緊。
阿蛟的實力增長太快,少年魔帝也是猝不及防的,最后帶著魔修狼狽不堪地回魔宮去了,但走前他立了誓,“你等著,等修為增長后我一定會來報今日之仇。”
阿蛟沒理他,而是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
九凰這個時候才走進去,客棧里還有小一在,她就拉著阿蛟回了房間。
樓下還有小一在哀嚎,“桌椅怎么壞了啊?”
“好像是被什么東西腐蝕的,哎,又該換新的了。”
聽到這話,阿蛟默默將手縮到了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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