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東十三
進入城中,走在門庭熱鬧的大街上。孫行宇走進一個巷子里。
“臭小子,站住!”
一陣哄亂聲在遠處的街道響過,孫行宇看去,接著便看到一列兵甲風風火火的走過。孫行宇微微皺眉,看來這幫帝國的兵士又在追殺人。孫行宇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他看著那些兵士過后揚起的灰塵,正當他回頭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看到那屋檐的角落上,藏著一個少年,一個藍袍少年。
少年倒掛在屋檐下,像只猴子一般靈活。
少年突然感應到了什么,便小心的回頭。
而后孫行宇的沉著而好奇眼睛,和那雙烏賊般靈活的眼睛發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
那少年并不是故意的回頭,然后他和他就這樣巧合的相遇。
孫行宇看著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就是在城門口那些路人所講的東家少爺。也就是東山鎮東家被滅后剩下的唯一血脈。
而正在這時,一聲兇赫的聲音傳來。“東家小兒,你以為你能逃得過滅字部的通緝追殺?哈哈!不得不說,你還真有膽。”
那東少爺再回頭便看到這棟屋子對面的屋頂上,一名兵士拿著大刀耀武揚威的吼道。
那名兵士齜牙咧嘴,目露兇光的說道:“哈哈,不好意思了,孫少爺,只要殺了你,一萬靈幣就是我的啦!”
“哼!就怕你沒那個命。”東少爺冷哼一聲,袖中便彈出一枚暗器。只聽噗嗤的一聲,一枚刀片便插進了那名兵士胸膛,那雙瘋狂的眼里還有美麗的夢,可是僅僅只是那么一瞬間,他的生命便已經被眼下這個少年奪去。
“人。。在這兒。。。”然而,那兵士發出了最后的一枚信號彈,化作一道光芒沖上天空,發出一聲響亮的爆炸聲。
他倒下來,本來想獨自奪功領了賞錢,卻不想連生命都被奪了去。但最后一刻是實在不甘,讓他使盡所有的力氣發出信號彈。
東少爺至屋檐上一躍而下,他向著孫行宇來的這條橫巷跑去。緊接著,風風火火的兵流奔涌而來。
眼看自己就要被發現,正在這時,一處縫隙中伸出一只雪白的手掌,幼小而有力的一把將少年拉了進去。
噗通!
少年被拉進了一個茅草鋪,有微弱的光芒射入。
少年看著孫行宇,眼睛咕溜溜的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問道:“你是誰?”
孫行宇示意禁聲,少年也是心驚肉跳的的不說話。
這個地方實在太不容易被發現,以至于風風火火而來的兵士在發現了一具死尸后仍然找不到蹤影。
待得那些反復來反復去的兵士終于退去以后,兩個少年終于是松了一口氣,坐在草堆上。東少爺伸手道:“謝謝你,要不是你,恐怕我現在已經在他們手上了。”
孫行宇爽快的和他握了一下,道:“別客氣,大家都是同路人。”
東少爺突然跳了起來,對他深深鞠躬,鞠躬盡瘁道:“就沖你剛剛救我一命和你這句話,我認你做大哥,這輩子唯命是從,無論大哥讓我東十三上刀山下火海,我東十三一個字都不說!”
孫行宇被這一幕嚇了一跳,趕緊扶他起來。“起來,你這是做什么?”
東十三死活不起,堅決道:“大哥你要是不答應,我就長跪不起!”說著說著他跪了下去。
孫行宇連忙制止他。“那你多大?”
“年齡不是問題,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大哥來自名門望族,就算不是望族也一定是名家之后。如今齊國上下,新帝繼位,正處于去舊革新的時期,如果我沒猜錯,大哥你目前的狀況未必比我好到哪里去。”東十三嘴巴動得極快,講話速度再加上精辟的內容竟有些一針見血的味道。
孫行宇震驚,這家伙真不簡單,自己還沒講兩句話就已經被對方猜到了十之七八。
所以,他不得不沖著東十三,舉起了大拇指!
東十三滿意的笑了,心中的防御也是在這一瞬間崩塌。他好累,他真的快要堅持不下去了。沒人能想象整個家族在眼前覆滅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更沒人能想象所有人都離開了自己還要獨活的感受。這些天無論東十三多么努力的硬撐,都始終有種即將被這種灰暗侵蝕的節奏。
東十三心里的血在流淌,同樣孫行宇的心也不好受。
東十三一把將眼前的男孩擁入懷中,那么的有力那么的狠,靠在孫行宇的肩上,他的眼淚便嘩啦啦的流了下來。“還好沒看錯人!”
孫行宇心中也是一陣一陣的悲涼。他非常能夠理解現在東十三的心情,劫后余生的滋味真的沒有一死了之的感覺好。
“好了好了,既然活下來,那我們就好好活下去。”孫行宇嗓子也是微微有些嘶啞的說道。
“一切都聽大哥的!”東十三咬了咬牙,狠狠的說。
接下來的一天,兩人就在這片草地中度過,如同在夾縫中生存著,可是他們還沒有食物吃。
孫行宇還好一點,畢竟有著老祖的余力庇佑著,東十三就慘了,餓的難受極了。
就這樣直到了晚上,東十三終于拉著孫行宇忍不住的爬了出去。
他們躲過行人和巡邏的兵士,來到鎮里的西南地域。
兩人躲在一片竹林的陰暗處,看向遠處一尊威嚴洶赫的門樓,門樓上有著燈籠散發的微光,將兩個大字照得格外耀眼。
“雅閣”!
東十三悄悄的對孫行宇說:“看見了沒,那就是雅閣,雅閣內有位閣主,聽說是從外地來的,然而但凡是前來拜訪的人都被這位閣主拒之門外,就連以前這東山鎮的霸主的我東家,也就是我爺爺都對他敬畏三分。”他說道爺爺的時候本來是驕傲的,但說到最后,一想到爺爺被那個雜碎殺死的情景,東十三就恨得牙癢癢。。
“噢?是個什么樣的人?還有你爺爺是什么實力?”孫行宇一連問了兩個問題。
“傳聞中的雅閣閣主非常的神秘,聽聞有人看到他在樹上站立,一站就是十天十夜,還有人說他曾一招打敗了我爺爺。我爺爺是三合境。還聽說,這位閣主就算連官府都不敢輕易得罪于他。”東十三眼神充滿了光芒的說。
“你爺爺三合境竟然被一招打敗,這樣看來,這個人必然不簡單。那我們是來向他求救的嗎?”孫行宇點頭道。當初自己父親也是三合境的頂峰,試想,流傳了前面的孫家竟然流落到和普通家族一樣的層次,這本身就是受到了來自帝都的無窮打擊。
“沒錯!我爺爺在死前告訴過我,如果家族出現意外,就去找他,爺爺說閣主一定會幫我的。”東十三眼光充滿了光芒的說道。
“他能信得過嗎?”孫行宇有些擔憂的說。
東十三眼中同樣有著遲疑。畢竟,如果一旦這位閣主如果出手,他們倆誰都不是其對手,畢竟,將他交給官府的話,那可是有賞金的。
“我想賭一把,因為。。。”東十三從懷中拿出一把古樸的匕首,眼睛逐漸變得堅定。“我相信爺爺!”
“萬一呢?”孫行宇遲疑的看向他。其實在東山鎮的話,自己還好一點,只要他不愿意暴露信息,沒有人能知道他就是曾經叱咤風云的孫家遺兒,然而他東十三可不一樣,現在關于他的通緝早已貼遍全城,他一旦暴露,那迎來的后果便是不堪設想的。
東十三看向男孩,卻只是坦然的一笑。道:“就好像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選擇相信你一樣,我依然選擇相信自己的眼睛。”
孫行宇略帶著仰望看著這個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少年,半晌,少年的目光苦澀而帶著一絲光芒,如同陰云高處的一抹日光,雖然微冷,卻格外充滿希望。
因為,陰云總有一日會被那抹光芒驅散。
所以,孫行宇依舊沒有跟他說太多,右手探出,東十三也是探出手,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啪!
掌擊聲在黑夜中顯得格外的清脆和諧。
他們走了進去,燈光里是一片清凈的院落,院落中有著一間大屋燈火通明。于是兩人推開了門。
嘎吱!
悅耳的推門聲之后,二人看到,悠悠的火光在幽靜的空間中飄蕩,而在那火光中間,光潔如鏡的木地板上,有著一道深沉悠長的黑影,而在那黑影的源頭,便是一道白袍長發的背影,那道背影無比的沉靜,沉靜的內斂,沉靜的毫無脾氣。
“東家少爺,你來了啊!”
而正是在那門聲落下一分鐘之后,一道幽靜的聲音便在這幽靜中傳蕩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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