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國公在太醫(yī)的救治下，很快蘇醒了過來。

        父子二人剛走到勤政殿門口，就聽到皇后娘娘逼問樓徹的聲音。

        他們對視了一眼，屏息凝神地盯著攝政王。

        樓徹對著慶國公展開了一抹友好的笑容，眼底卻是冰冷的。

        “本王不是說過了么？張姑娘在去往南岳的路上。”

        “怎么？皇后娘娘和國公府后悔了？！即日啟程，把人接回也來得及，只不過……世人如果知道張姑娘經(jīng)歷過程審那些潑才半路上的蹂躪，會不會用有色的目光看待她？”

        剛好一點兒的慶國公，再次癱軟了下去。

        他們心里清楚，這次是徹徹底底把攝政王給得罪了！

        他打算為那個楚云汐討公道呢！

        “皇后娘娘貴為一國之母，愛戴子民乃是應(yīng)該的。但……無故扣留命官之女，行為欠妥吧？”

        樓徹冷冷挑眉，以示警告。

        “肖國公府和肖相府，今后都是本王的親家了，親家小姨子參加完宮宴遲遲未歸，我這個當(dāng)姐夫的，理應(yīng)過問一二。”

        “肖元伊昨天夜里喝多了，宿醉送回國公府，本宮實在是愧疚，就好生安頓了她一宿。”

        皇后娘娘咬牙切齒，她本來還打算留著肖元伊作人質(zhì)，換取張幽蘭的消息呢。

        “國公府的馬車已在宮門外等候，本王剛好無事，順便帶她回去。”

        人，你非放不可！

        樓徹再次給了皇后一記警告的眼神。

        “以后，皇后娘娘還是多照拂自家子侄吧，泛濫的關(guān)心，未必是好事。”

        殿內(nèi)殿外的人都端著，直到樓徹走后，景仁帝按捺不住了。

        “傳召安寧王入宮，要快！”

        既然最開始就是幾家聯(lián)合想出來的法子，眼下，自然也得湊齊了商量才是。

        可他們等了一個多時辰，只等來安寧王府一個傳信的。

        “回陛下，皇后娘娘，安寧王殿下身子不適，正在府中修養(yǎng)，恐過了病氣到宮里，不敢入宮。”

        “昨天人還好好的，怎么說病就病了？”景仁帝匪夷所思。

        那傳信的臉色很難看。

        “是……天沒亮的時候，被闖府的賊人給打了，還挺嚴重，下不得床！”

        這里可是京都，天子腳下，竟然有賊人敢擅闖朝廷命官的府邸打人？

        “豈有此理，好大的膽子！”

        景仁帝暴跳如雷，崩怒的表情霎時間凝固住了，他猛然反應(yīng)過來。

        “該不會是？”

        “攝政王殿下干的。”傳信的聲音壓到極低。

        安寧王府

        好幾個大夫等在主屋門外，緊張地交流著安寧王的病勢狀況。

        多頭莫展！

        二王妃安楠姍姍來遲，三步并作兩步進了房間。

        當(dāng)見到床榻上躺著的滿頭和滿身布條的人時，整個人都驚住了。

        “母親？這……父親怎么傷得如此嚴重？”

        安寧王府哭得雙眼紅腫，一臉淚水，拉著安楠的手抽噎起來。

        “都是那個攝政王，他沖進房間二話不說就打呀，你父親哪里罩得住他的拳腳？半口牙都沒了，骨頭也斷了好幾處。”

        “這……就是造孽啊！”

        安楠心疼不已，想到剛剛得知的消息，欲言又止。

        “回頭我命王府的大夫過來，沒準(zhǔn)兒能有更好的辦法。”

        安寧王妃松了一口氣。

        “能這樣最好了。你不是去尼姑庵了嗎？這么快就回來了。她怎么樣啊？在那里待得習(xí)慣嗎？有沒有缺吃少穿啊？”

        “你這個妹妹啊，從小嬌生慣養(yǎng)，沒過過一天苦日子，如今到了這個份兒上，真真是……”

        安寧王妃話還沒說完，后知后覺地注意到安楠神態(tài)的不對勁。

        “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你可不能瞞著我！”

        安楠眼圈含淚，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妹妹失蹤了。我到那時她就不見了，庵堂里的人都不知道她的下落，我的人在附近找了好幾圈，一點線索都沒有。”

        青辰離開時就是極不情愿的。

        為了躲避和親，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

        安寧王府自認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青辰的逗留處還是被人給發(fā)現(xiàn)了。

        砰！

        不等安寧王妃反應(yīng)，滿身傷口布條的安寧王就摔下了床。

        “樓徹，一定是樓徹干的！”含糊不清地哼哼道。

        “王爺！”

        “父親！”

        屋內(nèi)，又是一團亂。

        ……

        楚云汐用過午飯，坐著歩輦在院子里曬太陽。

        好幾次她都想把腹部的傷口縫上，全被荀曄給叫停了。

        “你有你的方法，我們有我們的辦法。”

        “王爺已經(jīng)給你上過金瘡藥了，當(dāng)下是藥效最勝的時候，你可千萬別動，否則浪費了那千金難買的好藥。”

        “誰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坑我的？”楚云汐翻了個白眼，“你跟樓徹認識幾年了？”

        “五六、七八年吧。”荀曄滑頭的回答道。

        “我一直很好奇，他那一身的毒，究竟是怎么造成的？”

        寒血之毒，非一朝一夕能成，必是經(jīng)年累月的多種毒素積累和沉淀。

        若非心性堅韌之人，根本熬不過那痛苦又漫長的歲月。

        “別看他現(xiàn)在風(fēng)光冷毅，年少時可是缺衣少穿，食不果腹的。當(dāng)年先皇后娘娘產(chǎn)褥雪崩而亡，連帶著剛出生的攝政王都差點夭折。先帝不說照拂他，竟將先皇后的死全都怪罪在一個呱呱墜地的強抱嬰兒身上。”

        “他被撇在那幽暗陰冷的聽寒宮里，要不是宏嬤嬤的舍命照顧，根本活不到今天。”

        荀曄吐出一口沉重的氣息。

        “后來奪嫡之爭初有苗頭，大家總算想起了他這個‘嫡子’，屢次三番的下毒手。下手的人不同，所下的毒不一樣，久而久之，他的身子就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難以想象，樓徹竟然有這么悲慘的童年。

        “聽故事當(dāng)配好酒好菜，紅纓！”

        “主子，您都這樣了，還想著喝酒呢？”

        紅纓因守護不利，自責(zé)不已，一夜都沒合眼，時時刻刻把楚云汐盯在眼皮子底下。

        “您要見的人，已經(jīng)到了。這時候喝酒，影響辦正事兒。”

        楚云汐這才想起來，“人到了？那就趕緊的吧！”

        伴隨著“嗚嗚”聲……

        天臨山閣主林奕扛著鼓鼓囊囊的麻袋走了過來。

        “人給你送來了，王爺有令：隨你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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