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有點事，耽擱了。”馮煜琦沒脾氣的笑笑，提著購物袋，繞開靠在玄關上嚼蘋果的婆婆，進了廚房。

        “什么事？是不是又遇到濤濤媽啦？她又跟你說什么啦？”李媽媽嘴上說著話，腳下挪著步子，跟了來一看，立馬丟開手上的果盆和叉子，一把將馮煌琦拉離灶臺邊，扯著嗓子喊了起來：“哎呀，我的祖宗哎！我說家里是開銀行的，還有是有礦啊，你怎么買這么多的菜啊？這得多浪費錢啦！”

        馮煜琦扶冰箱，堪堪站穩身子，看著家婆一臉肉疼的翻動她剛剛放下的購物袋，“媽，我都是看著買的，可新鮮的。”

        李媽媽一聽，眉毛豎成倒八字，食指豎的老高，指著馮煌琦，聲音又拔高了幾分，吼道：“哎，我說，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呢！你這菜品不對，你是不是又怕麻煩，去小區外面那間超市，買的菜？”

        馮煜琦眨巴眨巴眼睛，郁悶的想，她在外面都把條碼包裝袋膜都毀尸滅跡了，婆婆怎么還是這么快，就看出來了？

        馮煌琦當機立斷表揚道：“媽，您真厲害！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些菜，確實就是我在小區外面，那個商場里的超市，買的菜。”

        這個混賬東西！敗家的玩意兒，李媽媽心里慪火，兩手拍拍大腿，咆哮：“我說你怎么回事？你是故意的吧！你就是專門來敗我們李家的是不是？”

        馮煌琦縮肩膀，看著彈入槍道就停不下來的家婆，很是無奈，但是她決定就從這一刻改變，她不再慣她的脾氣，超市買菜怎么啦？多近，多方便，還干凈！

        “媽，媽！不貴的，都是打折······”

        “呸！”李媽媽唾液橫飛，“打折的能新鮮，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懶成這樣子？我就奇了怪了，堂堂書香門第，就教出你這樣的人？我······”

        “媽！！！”馮煌琦本來垂著眼簾，選擇裝死求過關的臉，騰的紅成包公，眼淚也流了出來，“你可以說我，但不可以說我父母。”她知道，她都知道婆婆對她所有的不滿意，就是因為她沒給李家生個男丁。

        李媽媽被馮煌琦突然的作態吼叫，驚得一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腳一抬，飛毛腿似的沖進了客廳，拿起電話話筒，拍拍拔號碼，“哎呀！我不活了，這日子沒法子······”李媽媽瞪眼，“你，你，你拔電話線干嗎？”

        馮煌琦頭皮發緊，干脆利索地抹干臉上的眼淚，咽了下口水說：“媽，曉陽在外面工作，已經很辛苦了！咱們內部矛盾，就內部解決嘛，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妨礙他工作的嘛。”

        “你說什么？！”李媽媽眼珠子碌碌在線了一轉，手臂一甩，“啪”一聲丟開話筒，兩腿一軟，往瓷磚上一癱，拍著大腿繼續哭喊：“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兒子一出差，我這個老婆子，連打個電話都不讓啊，一口熱的也吃喝不上啊，這要讓我怎么活啊，曉陽啊，媽的陽陽啊，你看你哎，娶了個什么樣的人啊，回來啊······”

        馮煜琦氣得心口痛，他們夫妻走到今天這個局面，少不了婆婆在里面的污蔑挑撥，可是婆婆現在擺開了架式，她不捧場，她肯定會打開廳門，恨不能讓整個小區的人來為她評理······委屈自己蹲下，好聲好氣的問：“那媽，你想吃什么？我給你煮。”

        “煮什么煮？不用錢啊！”李媽媽手臂一抬一把推開馮煌琦，“你，你趕緊去把那些魚肉雞都凍起來，陽陽不在家，咱們女人又不上班掙錢，隨便吃一點好了。造孽啊！”

        馮煌琦“咚”一聲，癱坐在瓷磚上，背頂茶幾尖，疼的不停的吸氣，扶著腰，視線落在婆婆的滿臉錯愕，閃避飄移不的眼神，索性將計就計，抓住婆婆這個理虧的把柄，她就不用擔心，她會跟曉陽叭叭說她偷懶，匯報她買菜的事情。

        只可惜，意思是這么個意思，現在該說什么話還得說，氣喘吁吁道：“媽，可是陽陽跟我下死命令，他說他出差這段時間，必須要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養的紅紅白白的。可不能像上次那樣！”

        “上次那樣了？”

        “上次，陽陽回家，一進門，不就一直不停的說你都瘦了！”

        李媽媽愣了愣，滿臉頓時笑成花，仰著頭問：“陽陽這次出門，真是這么跟你說的？”

        馮煌琦低眉順眼小媳婦，誠誠懇懇伸手扶人，“可不。要不然，我怎么會買這些雞鴨魚肉回來？”鬼知道，她怎么買了這么多的暈菜？

        李媽媽抿嘴，“那······那也不能這么敗家。你去，你趕緊去把那些雞鴨都凍起來，等陽陽回家了，在，在煮了一起吃。”

        “喔，那咱們中午吃什么？”馮煌琦無精打彩，暗暗祈禱，千成不要說吃酸菜疙瘩湯，那玩意兒······

        “吃什么？嘖嘖，”李媽媽挑眉，對馮煌琦的提問很是不滿，“吃酸菜疙瘩湯啊，那玩意兒好，又開胃又管飽。”

        “······”馮煌琦眼前一黑，感覺自己要瘋了。

        李媽媽高興，臉上忍不住帶著笑意，拽著馮煌琦手臂發力，從地上挪到坐在沙發上，“你說陽陽這孩子，他就是孝順。不過，咱也不能，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啊，哈哈，咱們能省一點是一點，陽陽肩膀上的擔子，就能輕一點。”

        “是，媽您怎么說，我怎么做。”你已經把我揉圓了，請再把我捏扁了吧。

        李媽媽一看馮煌琦半死不活的蝸牛速度，眼簾子一翻，黑眼珠小白眼珠多，淺“哼”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人不能總是為了自己這張嘴，也要想想別人的辛苦！”

        好吧，不答話也不行。

        馮煌琦轉身，刺溜進了廚房，打開冰箱的門，一樣一樣整理買回來的菜。

        李媽媽臉黑，忍不住的嘆氣，城里的女孩子就是嬌氣，說不得，又不能不說，也不知道要教到什么時候才是頭？理下衣擺，輕咳一聲，抬步子，倚門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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