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安杰麗卡
沙威快馬回到了德拉吉尼昂警局。
“你說的那個女人已經(jīng)登記在主教戶下了?”馬艾爾皺眉,“沙威,你確定她就是兇犯?有什么證據(jù)?”
“馬艾爾警長,我確實沒有文書證據(jù)證明她是junonone,但是我見過她,我接觸過她,我可以向天主發(fā)誓,她就是!”沙威神色堅定,“只需要抓捕她回來,在證人面前,她不得不認罪。”
“沙威,我認為你可能調(diào)查錯方向了。”年輕人氣盛是好事,但是不能鉆牛角尖啊。馬艾爾眉毛都快糾結(jié)成一團了。
沙威當然知道局長擔心的主教問題,但是他認為這個問題也會隨著兇犯的被捕而煙消云散,畢竟主教是全然圣潔的,一定是被蒙騙的。
“只要抓捕她,卞福汝主教也會知道真相,天主的力量和世俗的力量會一起裁決那個罪人。”
馬艾爾有點無語,這個小警員似乎不清楚抓捕本身就是一件難事,再說如果主教有意保人呢?
“警員沙威,我建議你更改調(diào)查方向。”馬艾爾整理了一下文件,“你之前提的線索都很有用,但是,在迪涅調(diào)查的方向錯了。”
“馬艾爾警長,那個女人只是登記在主教戶下,她并不屬于教會。”沙威急道,“她應當被法律管束,主教也無法阻擋。”
“如果抓捕錯人,后果由我一個人承擔。”沙威站直身體直視著局長。
“警員沙威,這幾天偵查隊休整,你不如回布里尼奧勒看看。我記得你很記掛馬賽那個案件。”馬艾爾沒有理睬他。得罪主教的責任,一個小警員能扛多少?他心里搖搖頭。
“警長……”沙威還想繼續(xù)說,但是馬艾爾揮手讓他出去了。
“我明白了。”沙威咬牙知道多說無益,只得退出了辦公室。
他剛出來就遇到一個同事拿著一張黃信紙走過來:“沙威,這里有給您的信。”
同事看他面色不佳,遞給他信就走去一旁了。
沙威拆開了被火漆封住的信紙,一展開便看到蓬塔利埃市政廳的抬頭:“……假釋犯冉阿讓并未在規(guī)定日期抵達指定地點報道……已發(fā)布信息通傳路線的各個地點……土倫監(jiān)獄典獄長及經(jīng)辦人須知,編號24601犯人假釋期間逃逸……”
沙威直感覺一股熱血往腦袋里涌,他捏著信紙,火氣翻騰。這個男人!這個渣滓果然死性不改!
他肢體僵硬地站在警局過道里,過了好一會兒他怒極反笑。兩個賤人,一個膽敢逃逸,一個欺瞞主教,如果法律不能懲處這樣的罪犯,天理何在?
是了,他們從格拉斯到迪涅都是在一起的。沙威呼吸急促,他努力平復心情。junonone那個賤人可能還幫助了24601逃逸,哈哈哈真是好極了!這個女人身上到底有多少案子?!沙威從未見過有這樣膽大包天的人!
沙威閉了閉眼,冷笑一聲,拿著信紙又走入了局長辦公室,也許兩個案子合并,倒是一箭雙雕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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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幾天,主教問朱諾安是否心意回轉(zhuǎn),得到的都是否定回答,他也不再問了,看來這姑娘確實下決心做修女。
沙爾德圣保祿女修會回信很快,幾乎是立刻答應了,畢竟迪涅主教做引薦人,而且這個時期各個女修會想要收錄一個高質(zhì)量的修女實在太不容易了。會長特蕾莎收到卞福汝主教的信簡直笑得合不攏嘴,她不想再招收一些鄉(xiāng)野村婦了。
這個女修會創(chuàng)立的初衷就是幫扶弱者,散播福音,收再多的村婦也只能做一些打雜的活兒,還占修會每年從教會那兒劃撥的經(jīng)費。跟巨鯨般的男修會相比,女修會只算吃蜉蝣的小蝦米,拿錢還得看教區(qū)主教的臉色。
特蕾莎修女希望能借收這個姑娘的契機,向卞福汝主教多討些經(jīng)費補貼。修道院里不只有修女們還有附近地區(qū)家庭送來的寄讀姑娘們,最近修女們都得自己紡線織布出去換錢了。
特蕾莎修女很看重這件事。
當主教跟朱諾安說女修會已經(jīng)答應招收她時,朱諾安的心總算放下來了。
“米里哀先生,請問這個女修會在哪兒呢?我以后要去修道院里么?”朱諾安想到自己要離開迪涅一陣逃離是非地的欣喜,又有一陣惆悵。她已經(jīng)把主教家當家了,她還在這里認識了兩個可愛的朋友呢。
“沙爾德圣保祿女修會在沙特爾。”主教看朱諾安不解的樣子,拿出了地圖給她看,“在巴黎的西南方向,如果您從沙特爾去巴黎會經(jīng)過凡爾賽呢。”
這19世紀的地圖,畫的真詳細啊!朱諾安吃驚,感覺這法國地圖跟200年后基本沒有差多少。
“我們在這。”朱諾安手指著法國東南邊陲,她第一次確切地知道自己所在的地理位置。
“是的。”
“離意大利很近。”朱諾安想到了小瑞爾威,這里應該有不少法意混血。
“是的。”主教目光哀傷又柔和,意大利……他的重生之地。他在那里失去一切,卻又蒙受天主啟發(fā)。
“我以后要搬去沙特爾嗎?再也不能回來了?”朱諾安看著地圖上兩地的距離,迪涅離那里真遠啊。
“特蕾莎修女與我說好了,您禮成后的望會期還在迪涅度過,您明年再去那里,她們也好有準備。等去了沙特爾就開始初學期。”主教收起了地圖,“朱小姐您得努力在望會期就把法語練好,到了修會里,您還得學習拉丁文呢。”
主教沒有舉薦朱諾安去他管轄下的小修道院,當初朱和儀給他鋪好了路,他沒有理由虧待她的后輩。沙爾德圣保祿女修會雖然歷史和規(guī)模比不上方濟各會和圣衣會,但勝在口碑好,行事也不走極端。
主教想到了那個永敬會,那時拿破侖還在位,他去巴黎參觀過一次。他不明白那些姑娘為什么要終日鞭笞自己,日日夜夜跪倒在祭壇前。有崇敬天主之心是好,可是仁慈的天主也未必忍心見如此場景。
朱諾安頓感壓力山大,且看她三個月法語速成。
“您以后還是可以回來的,圣保祿女修會并不禁足修女。”主教見朱諾安一臉惆悵,“這間屋子永遠歡迎您,朱小姐。”
“……謝謝您。”每次面對這樣真誠的話,朱諾安都不知道怎樣應對。
“對了,您的洗禮想安排在什么時候?四天后可以嗎?”主教翻了翻最近的日程安排,想如果城里有新生兒,就安插朱諾安一起辦了。
朱諾安算了算日子,四天后自己月經(jīng)應該來完了……“我聽您安排。”
主教看了一下日歷,哦,11月11日,不是星期天,正好教堂空著。“可以,那就11月11日。”
啊!朱諾安這時才想起自己生日,原來日子過得這樣快。洗禮就在自己的生日算是天意嗎?
“您怎么了?這個日子不好嗎?”主教看朱諾安欲言又止。
“米里哀先生,11月11日是我的生日。”朱諾安哭笑不得。
主教倒是笑了,“朱小姐,看來您的誠心,天主已經(jīng)知道了,所以天主才有如此安排。”
“還有什么生日宴比基督的圣體圣血更珍貴呢?”主教眨眨眼。
朱諾安點頭,主教之前已經(jīng)把洗禮流程都跟她說了一遍了。
“還有一件事,您要成為修女,得選好自己的教名。我把這個選擇權(quán)交給您。”主教站起來在書架上查找。
他踮著腳拿下了一本書,“來看看名字吧,您自己選一個。前面是給男人的名字,后面才是女人的,可別選錯了。”
主教攤開泛黃的書頁放在朱諾安身前。
朱諾安看著這一排排的基督教名,為啥歐洲人重名率那么高,原來都是從這本書里摘的。
她翻了幾頁,看得她選擇困難癥犯了。女人的名字都好眼熟啊,“安妮,戴安娜,瑪麗,瑪利亞,凱瑟琳……”
朱諾安居然看到了“juno”,如果不是這個名字有案子在身,她肯定愿意直接拿它當教名,可惜……她現(xiàn)在恨不得離它遠遠的,千萬別再有關系。
她磨磨蹭蹭,感覺自己像一個“隨便”的食客在餐廳翻菜單,而桌子對面的主教就是服務員,隨時等著說“小姐您看好了嗎?可以點菜了嗎?”
對付選擇困難癥的方法就是隨便。朱諾安又翻回了第一頁,點兵點將點到誰。
“angelica”,朱諾安瞄到了它,突然想到那條3法郎的古著裙子,里面繡的也是這個名字,安杰麗卡。
看來自己跟這位安杰麗卡小姐挺有緣的,好了,就是你了。
“米里哀先生,我選好了。”朱諾安長舒一口氣。“我選這個,angelica。”雖然這名字老土爛大街,但要的就是這效果,她遁入空門也要泯然眾人。
“……”主教看著朱諾安手指的那個名字,“朱小姐您確定?”老人眼神里是不可置信。
朱諾安點點頭,“有什么問題嗎?”
“不,沒有。這個名字很好。”接二連三的巧合讓主教一時難以言語。這是朱小姐自己選的名字。
“等您受過洗,發(fā)過誓,您就是安杰麗卡修女了。”主教聲音有點干。
“米里哀先生您還好嗎?”朱諾安疑惑老人今天的狀態(tài)。
“朱小姐,我很好。”
主教從來沒有把朱諾安當成過另外一個人,但是這種種巧合讓他認為天主顯靈了。
主教決定給在巴黎圣母院的紅衣主教寫一封信。
朱和儀這個名字可能無人知曉,但是巴黎的老人們無人不知angelica·rou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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