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三年二月二十八，太皇太后病重，臥床不起。

懿皇貴妃奉命侍疾。

盛歡也沒想到太皇太后“病”得那么快，她如今的喜脈還把不出來。

不過沒關(guān)系，也就這幾天的結(jié)果，正正好。

慈寧宮門口，蘇麻喇姑已經(jīng)在等著了。

一見到盛歡，她連忙恭恭敬敬的行禮，道：“皇貴妃，這次就有勞您了，這邊請。”

“姑姑哪里話。”盛歡搖頭，跟上她的步伐：“作為妃嬪，孝敬太皇太后是應(yīng)該的。”

“娘娘的孝心，我們主子都看在眼里。”

蘇麻喇姑雖這么說，眉眼卻很是沉重，似乎非常憂心自己主子。

“當(dāng)年我們主子病了，還是孝獻皇后照顧的，孝獻皇后最是用心，衣不解帶、事必躬親，把我們主子伺候得極好，沒想到時間過得那么快，已經(jīng)過去了那么些年，而孝獻皇后卻已經(jīng)不在了……”

她似乎只是隨口一說，甚至有些感嘆，但卻也點明了一切，當(dāng)年孝獻皇后董鄂妃都是親力親為，如今換了你來，你應(yīng)該不可能比不上吧。

若是比不上，是不是不如孝獻皇后，對太皇太后不夠盡心。

盛歡眸光微閃：“到底是過去了，如今有本宮在，而且還是在宮里，還有整個太醫(yī)院候著，伺候的宮人也最是不少，姑姑別太過擔(dān)心，太皇太后會沒事的。”

太皇太后當(dāng)年不是在宮里生的病，而是在南苑。

她病了，甚至由還在坐月子的董鄂妃伺候，當(dāng)時的皇太后可是鳥都不鳥太皇太后，后來太皇太后病好了，她也不怪皇太后，倒是董鄂妃，從此落下了月子病。

聽到盛歡這話，蘇麻喇姑心里微頓，南苑確實比宮里好動手，但是，現(xiàn)在還沒到去南苑的時候，若是強行去了，豈不是惹了懷疑，還會帶出之前董鄂妃的事。

“太皇太后一直跟奴婢說，皇貴妃是最貼心的人了，有您在，太皇太后肯定能很快好起來的。”

“姑姑太過言重了，本宮若是有哪里做得不好的，還需要姑姑指點。”

說著話，兩人已經(jīng)進了內(nèi)室。

內(nèi)室里，竟沒有一個宮女太監(jiān)，連太醫(yī)都沒有一個。

盛歡心下了然，只見她快步走向床榻，微福身就立刻上前，關(guān)心之意盡顯。

“太皇太后病了，周圍怎么不見宮人，是不是這些人見您病了，就偷懶了。”

她面上帶了怒容：“豈有此理，竟敢慢待主子，玩忽職守，臣妾今晚定當(dāng)和萬歲爺說說，治治他們的罪。”

轉(zhuǎn)而又一臉心疼壓抑不住的看著太皇太后：“您受苦了。”

太皇太后如今躺在床上，神色懨懨的，甚至有些蠟黃，見到盛歡，嘴角的弧度還沒來得及扯開，就被她一番動作給震住了。

盛歡的關(guān)心很明顯，她的威儀很強大，她話里的意思也挑不出錯來。

太皇太后想，佟佳氏到底和董鄂妃不同，比之董鄂妃的柔軟來，她更有底氣，甚至，更有氣勢。

她搖頭，拍了拍盛歡的手：“是哀家讓他們出去的，哀家喜歡清凈，人太多了，不適應(yīng)。”

盛歡嘴角微抽，不適應(yīng)，之前沒病的時候一大把人伺候也沒見你不適應(yīng)。

面上卻恍然：“臣妾知道了，還是太皇太后最是體恤宮人。”

她輕搖頭，端的是晚輩對長輩的關(guān)切：“可您病了，也別怪臣妾多嘴，還是需要幾個宮人時刻守著，就算不讓她們在身邊，門外也應(yīng)該留著人照應(yīng)。”

她眉心染上了憂慮，卻又滿是誠懇：“太皇太后，若您出了什么事，萬歲爺和臣妾，還有小月亮她們都會很傷心的。”

“你的孝心，哀家都知道。”太皇太后拍了拍盛歡的手，到底同意了留幾個宮人守著。

要不然，怎么像話呢，皇帝來了看到了，就更不像話了，佟佳氏，可不會在皇帝面前替那些宮人粉飾太平。

倒是可惜了她一番安排，畢竟當(dāng)年她如此后，董鄂妃可是事事親為，不曾反駁過什么。

“哀家渴了，你給哀家倒杯茶。”

盛歡點頭，走到桌前倒了杯茶，回身過來。

太皇太后剛喝一口，似乎就被驚到了，連忙揮開：“太涼了，換一杯。”

她似乎是無意識的，茶杯就往盛歡砸來。

盛歡動作迅速，立刻接住茶杯，一點水也沒灑出來，面上似乎也有些驚訝自己動作那么快。

嘴上應(yīng)著，臉上絲毫沒有不滿，溫聲道：“太皇太后稍等。”

太皇太后沒想到她動作這么利落，眸里劃過了抹精光，面上卻依舊病懨懨的。

“嗯，哀家要喝熱茶。”

盛歡點頭，絲毫沒有為難之色，她看向蘇麻喇姑，很是自然道：“有勞姑姑派宮人進來送茶。”

蘇麻喇姑一頓，福身出去。

畢竟她怎么在太皇太后面前得臉，她都只是個宮女，而且剛才盛歡已經(jīng)說了，慈寧宮那么多宮人不用成何體統(tǒng)，而且，也不可能讓一個皇妃來端茶倒水吧。

可當(dāng)初，董鄂妃不就親自端茶倒水和個宮女沒有什么區(qū)別嗎？

這位皇貴妃的脾氣，明顯不軟，但是你又能感覺到她對太皇太后是好意的，可真是有些難辦啊。

蘇麻很快過來了，宮女倒了茶水遞給盛歡。

盛歡接過，指尖在杯沿輕點，一抹血色浸潤其中，很快溶于茶里。

“太皇太后，您喝茶。”

這回太皇太后并沒有再揮開，畢竟才第一天而已，來日方長，后面有的是法子嗟磨人。

盛歡看著她喝下茶水，面上依舊是擔(dān)憂的神色，指尖某處卻微微一動。

凡人喝下靈血，待靈血完全融入血脈，離死期就不遠了。

更何況又無毒，太醫(yī)可查不出來什么，盛歡心里劃過了抹冷意，她也不會給人留下把柄。

這靈血，可是她耗損了大量靈力、時間，才逼出來的適合太皇太后如今服用的劑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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