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黎洛!
寧茜傻了。
——資方大佬!
唐緣也傻了。
一打岔的功夫, 策劃人大聲地舉起手來應和:“恭喜兩位老師!拍攝效果絕贊!收工收工——”
黎洛的面孔冷如冰霜。
“是誰允許寧老師拍親密情節的?”
他的目光掃到唐緣身上,唐緣被他盯得一哆嗦,兩手遞上了summer的拍攝案:“沒有親!沒有碰到!是廣告片的藝術效果!”
魏灼然也在策劃人喊卡之后, 一個猛跳躲開了寧茜,宛如避開什么洪水猛獸。
“冒冒冒犯了寧老師謝謝您的指點!”
黎洛神色稍霽,又轉向了寧茜。
寧茜捂著耳朵, 蹲在攝影棚的綠幕前面,瑟瑟得像是被兇了的兔子。
黎洛有點理虧, 放柔了聲音蹲下來,小聲喚:“茜茜?”
寧茜還沉浸在剛剛被人吹了耳旁風的痛苦中, 聞聲怯怯地揚起頭, 眼底居然都有了點潮氣。
“……”
黎洛的氣瞬間消了個沒影,只覺得自己做了件天大的錯事。
他蹲在寧茜的面前, 就差把“懼內”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是哥哥不對。”
“等回了家,你想怎么罰, 都好, 行不行?”-
晚上寧茜坐的是黎洛的車。
畢竟夜深,耽擱唐緣上高架跑一趟也折騰。
某位資方進出星夢走得很坦然,被盤問的時候還不慌不忙地報了寧茜經紀人萍姐的名。
寧茜恨得牙癢癢的, 又無話可說。
黎洛替她扣好安全帶, 相當上道地點了下面前的儲物盒子:“有點心, 餓了就吃。”
儲物盒里開了恒溫,寧茜拉開, 訝然。
是她最喜歡的一款抹茶鯛魚燒。
臨城老字號,在北京沒幾家分店的那種。
離公司最近的也要好幾公里。
寧茜咬了一口, 淺淡的抹茶味混著紅豆奶香, 甜甜的, 還冒著熱氣。
“你去哪兒買的?”寧茜語焉不詳地問。
“世紀商貿。”黎洛開著車答,“挺近,開車幾分鐘,晚上不堵。”
寧茜眨了下眼,沒吭聲。
路上或許沒多久,但是這家店一向人多,也不知道黎洛一個老板,時間金貴得寸秒寸金的一個人,干什么要給她去買這種玩意兒。
“使喚你助理去不好么。”她不高興地說。
“那哪兒行吶。”黎洛用那種老北京似的痞氣腔調答,剛好又遇到了紅燈,他把車停穩,手搭在方向盤上,目光悠悠地望向她。
“這不是要追人么,總得拿出點兒態度來。”
他講話的語氣很輕,帶著點散漫,眼神卻認真。
寧茜噎了一下,條件反射地避開了黎洛的目光。
……被他這么注視著的時候,總有種、他很深情的錯覺。
也可能不是錯覺。
“那你還兇我。”她悶聲說。
黎洛發動汽車,笑聲沉沉:“回家去,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寧茜咬著嘴唇。
她覺得黎洛的那句“回家”是在占她的便宜,可她沒有證據!
嗨呀,好氣呀!-
清雅苑。
乘電梯的時候,寧茜猶豫半晌,還是開了口:“你今天怎么想起,要來接我的?”
她心軟,還是有點芥蒂,自己沒回黎洛那么多條消息的事兒。
讓她想到了當初高中時候的那些信。
申海藝高管得嚴,黎洛的每封信,其實都是在自說自話,有去無回。
但她高興看,就逼著他寫。
以至于黎洛出了國,還要挖空心思地想辦法,把手寫信遠渡重洋地寄回來,再托清大的同學,轉寄到她的學校。
黎洛擋著電梯門,比了個“請”的手勢:“單位離得近,咱倆又住一起。節省燃油,減少碳排放,爭做環保好市民。”
寧茜:“……好好說話。”
黎洛笑了下,站在黑黑的走道里,輕輕揉了下她的頭發。
“你容易暈車,晚上高架車速快,怕你坐別人車頭暈,回來又半天睡不好。”
所以一個人等她等到了深夜。
從sp下班,到他獨自去世紀商貿替她買點心。
再到他忍不住闖進星夢大樓里找她。
……只是因為擔心她回來睡不好覺而已。
寧茜拽了下他的衣角。
“你怎么就會這樣啊。”她的聲音莫名有點委屈,“其實你也可以,考慮一下自己的。”
沒必要為了她一個,把自己的生活過得那么辛苦又糟糕。
黎洛打開了自家的門,冷白的光從黑白灰的毛胚房里漏出來,把他勾出了一個很深邃的剪影。
黎洛頓了頓,緩聲笑道,“茜茜。”
“你這是在教哥哥,怎么追你嗎?”
通常情況下,被黎洛這樣半認真地調侃過之后,面皮薄的寧大小姐都會氣急敗壞地甩袖而去。
但今天,大概是因為很久沒吃到的抹茶鯛魚燒太對胃口了。
寧茜難得地沒生出回懟的欲望,反倒是跟著他走進了黑白灰的客廳里。
冷光有點炫目,寧茜靠著屋門,門鎖在背后咔噠鎖上。
她半瞇著眼抬起頭,黎洛給她擋了大半的光。
“……你,可以生氣。”她鼓起勇氣道,“你可以說你不高興。”
黎洛愣了一會兒,才明白,寧茜說的是他氣勢洶洶地跑進攝影棚里興師問罪的事兒。
他啞然:“是我誤會。”
說實話,他剛看到的時候確實有點生氣,但不可能是針對寧茜,充其量最多也只是對星夢的不滿。
畢竟他分明記得,他在寧茜的a級合同里,專門擬定了合約期不得捆綁炒作緋聞對象、不得允許接拍親熱尺度影片的條款。
寧茜吸了口氣,往前踏了一步,故意抬起頭看著他。
“……那要是我說,魏老師還摸了我的腰呢?”
“魏老師還,貼在我耳邊,很近很近地和我說話,呼吸都打在我肩膀上呢?”
黎洛的臉色再度沉下來,他捏了下關節,目光晦暗地盯著寧茜的臉。
寧茜的心跳鼓噪,卻倔強地和他的視線爭鋒相對,咽了下口水道,“魏老師還用鼻尖碰到——”
“夠了!”
黎洛忽然伸出手,攥住了寧茜的手腕。
掌心滾燙。
他啪的一聲按滅了冷光的頂燈,視線驟然陷入一片黑暗,像是墜入深海。
寧茜有一瞬間的失明,心率快要爆表般飛漲。
她壓抑著自己躲閃的欲望——是她親口說的,黎洛可以生氣、可以不滿。
可以對她,要求得更多一點。
黑暗里,她聽見黎洛的聲音在耳畔沉沉響起。
“茜茜,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
他的音色低啞,吐息的熱流搔刮在她的肩上。
透過寬大的針織衫,繞得她的鎖骨發燙、微癢。
哪怕是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勉力避開了寧茜敏感的側頸和耳后。
但他緊攥著寧茜手腕的掌心出賣了他。
就像是壓抑的海嘯。
朝霧之下,洶涌而濃情。
“……是什么?”寧茜輕輕把下巴叩在他身上,偏過頭,氣聲徐徐。
“你的底線。”她問。
像是引誘著那根弦繃斷,她甚至踮起腳尖,用臉頰輕輕觸碰黎洛的耳尖。
黑暗里的視野緩緩自中心恢復,寧茜能夠看到遠處的燈,遙遙的明滅。
還有眼前人的輪廓。
他的耳尖很燙,她的臉也是一樣,分不清是誰在向誰傳遞熱量。
“你。”黎洛的嗓音低沉得可怕,他忽然放開了寧茜的手,轉而在放松禁錮的一瞬間將她緊緊擁住,力量大到她有瞬間的喘不過氣,又在他猝然的回神下松弛,又復原。
“他也是這么抱你的嗎?”黎洛啞聲問,“這樣,對嗎?”
鼻尖輕輕觸碰在寧茜的臉側。
這個動作,魏灼然根本就沒有!
但寧茜被他箍得說不出話,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都發干,讓她忍不住想要深呼吸,卻仍舊感覺胸中的悶潮不散。
“唔……沒有。”
黎洛像是用鼻尖在她側臉上畫了個小小的圓圈,又點了一下。
過分接近的距離里,寧茜能夠聞到他身上一點淺淡的酒味,混雜著龍舌蘭的香。
大概是旁人向他敬酒,叫他衣衫上也染了些醉意朦朧的味道。
“所以,我是第一個?”黎洛用氣聲問,“蓋了個戳,就是我的了。”
寧茜咬著牙小小地掙了下,才明白黎洛方才在她臉上的那一下,是指“蓋了個戳”。
氣聲酥麻,她感覺自己連著天靈蓋的脊椎都在微微的震栗。
“你遠一點。”
她扭了下肩膀,話里帶了點鼻音。
黎洛卻非但沒有松開,反而把她抱得更實了,整個人像一只依戀的樹袋熊。
“給你暖暖。”
寧茜氣急,她這回可不是凍的。
反倒熱得要命,恨不得變身小火龍那種。
更不消說還挨著一個龐大的熱源。
“好了……夠了。”她輕聲地說。
忍著讓她難受的、上泛的細麻的癢意,她艱難道,“魏老師做過的、沒做過的,你都做了。”
氣消了,也該放開她了。
可黎洛頓了一會兒,連半分也沒松。
“……怎么辦,寧老師。”
“我不想聽你喊別人的名字,尤其是在我懷里的時候。”
他側著臉,隱綽的笑意淺淡卻肆意。
“誰叫你偏來試探我的底線。”
“你瞧見了嗎……對上你,我根本就沒有下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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