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號下午，圖書館里的同學陸陸續續收拾東西走了。

原本滿滿當當的自習室瞬間空了一大半。

菠菠也收拾了下書，先回了趟宿舍。

大四這會兒大家都沒課了，僅剩的兩門考試也都在一月中旬。

家離學校不算遠的，中間那大半個月的空檔期回家過去了。

菠菠宿舍，沒人了。

她簡單收拾了個小行李箱，裝著書本、衣服還有些日用品。

在整理的時候，翻出了女老板給她的那盒套。

她端詳了一會。

過了半分鐘，趕緊塞了回去。

她在想什么！都要考試了！還在想那檔子事！

臉微紅。

……

菠菠來到酒店的時候，已經五點了，急急忙忙辦入住，上樓。

一進門，她就看見陸燃坐在那里，看書。

“嗨~”菠菠和他打了個招呼。

陸燃僅僅是看了她一眼，又繼續背書。

菠菠早就習慣了。

她現在有慢慢了解他的脾性。

她和他打招呼不回，也不是他討厭她，而是他，嫌麻煩。

僅此而已。

因為之前在女老板的小旅館住過三天，這回同在一個屋檐下，菠菠沒有絲毫的不適。

她和陸燃一直復習到晚上八點半，感覺到有點餓，問他：“晚飯吃什么啊？點外賣？你想吃什么，我一起點了。”

“隨便。”陸燃丟下了兩個字。

最后，菠菠點了滿滿一桌子的菜。

陸燃皺著眉，說道，“你吃得完？”

菜多得像擺宴席。

“考前最后一頓，當然要吃的好點了。”從小菠菠爸爸就是這么干得，菠菠自然而然學到了。

“吃吧。”他嘴叼著，撕開了一次性筷子。

讓菠菠看得恍惚，好帥。

兩人都吃飽了，也才吃了三分之一。

陸燃看著一桌子的剩菜，皺緊眉頭。

菠菠察覺到不對，說道：“天氣冷，明天應該還能吃，我來吃。”

“隨便你。”這回，丟下了三個字。

菠菠怎么忘記了，陸燃從小活得很辛苦，最見不得的應該就是浪費。

她大意了。

……

晚上十一點半，兩人躺在黑暗中。

菠菠先翻了個身，面朝天花板，輕輕說道：“明天考試，你緊張嗎？”

“不緊張。”陸燃的聲音冷冷的，和冬天很搭。

“我有點緊張哎。”菠菠覺得自己，心臟跳得稍稍有點快。

她怕不能和他一個學校。

陸燃沒說話。

菠菠在等他回答中，進入夢鄉。

第二天，兩人整裝待發，菠菠說：“身份證、準考證都帶了嗎？”

“嗯。”

兩人出發一起去了考場。

進了京川警察學院，兩人分開尋找各自的考場教室。

菠菠走出了幾步，突然回頭，大聲喊道：“陸燃！”

陸燃停下，回頭。

此時，在人群中，他耀眼得出奇。

“考試加油！！！”菠菠笑著和他揮手，給他打氣。

陸燃轉頭，繼續往前走。

菠菠愣了下，兩秒后笑得開心。

她看見了。

陸燃嘴角好像有笑意。

雖不明顯，但他真的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嘲笑。

就是，笑。

……

上午政治，下午英語。

菠菠下午六點多回酒店，發現陸燃已經在房間里。

這人，腿不利索，走得比自己還快？

湊近點才發現陸燃在對答案！

“啊！”菠菠的驚呼引得陸燃抬頭看她，菠菠拿手臂捂著臉，說道：“別給我看見！你是個狠人！”

人家要對答案也是明天考完后再對，陸燃是考一門，對一門。

狠。

陸燃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手機離她遠了些。

菠菠悄悄從書包里掏出兩個蘋果。

剛剛出校門口，看見小販在賣。

平安夜嘛，有點貴，二十塊錢兩個。

當平安夜撞上考研第一天，還是要有點儀式感的。

菠菠遞給了陸燃一個，說，“當當當，平安夜快樂。”

她滿懷期待地看著他。

而陸燃，看著她手里的蘋果，遲遲未接。

過了半天。

“我媽是平安夜這天死的，你給我個蘋果，祝我平安？”陸燃說這句話的時候，比以往更冷漠。

菠菠有被嚇到，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陸燃的媽媽是在這一天過世的。

菠菠收回了手，一臉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

她恨死自己了，為什么要自作聰明地買這個蘋果。

菠菠最怕的是，因為這事，影響到陸燃考試。

一整晚，房間里的低氣壓滲人。

菠菠覺得，這一切，仿佛回到了最初兩人剛認識的時候，冷漠疏離。

……

菠菠不是很會道歉，從小到大，要她道歉的，并不多。

“昨天的飯菜不能吃了，酒店阿姨收拾房間的時候幫我們扔掉了。我不對昨天有點浪費奢侈。我點了兩份普通的蓋澆飯，你要不吃點？蘋果的事情，也是我不對……”

菠菠忐忑地說完了所有話，把飯遞到他面前，不敢抬頭看他。

陸燃聽著她說的話，看著眼前的飯，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去把蘋果洗了。”

菠菠愣住了，“嗯？什么？”

陸燃側頭看她，說，“今天不是平安夜么。”

菠菠懂了，點點頭起身，“我去洗。”

“咔嚓，咔嚓。”

蘋果脆而多汁，菠菠嘗過味道后，還算心理平衡，賣她十塊錢一個，算值。

陸燃把蘋果掰了一半，放在桌上，自己吃另外一半。

菠菠知道。

他是在給他媽媽吃。

說好的，見不得封建迷信呢。

菠菠也掰下了沒咬過的那一半，和陸燃的合成一個蘋果。

“這樣，比較好。”

陸燃看了她一眼，隨后，把手里的蘋果吃了個干凈。

……

陸燃訂了三晚酒店，這是菠菠從他發給自己的訂單上看見的。

三晚。

不就意味著，考完還有一晚。

她沒多想，要想也明天再想。

第二天的考試，上午大家都是哭喪著臉考完的，數學史無前例的難，紛紛表示下午那場考試要棄考，沒有考得必要了。

中午，菠菠看見陸燃在對答案，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能不能不要這么刺激。”雖然不是她在對答案，但她看著也很緊張啊。

“不能。”陸燃繼續研究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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