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逃離無限島
陸盡洲的這次醒來, 看上去真的已經痊愈。
他的高燒退去,疲態消失,幾個小時內也沒再出現過精神恍惚或是健忘的現象,健康得一如往常。
但風見微和林須嵐卻覺得, 眼前的陸盡洲, 變得非常不一樣。
訂國際航班的頭等艙并不麻煩,尤其是以林須嵐的身份, 一通電話過去, 機場自然會安排。
可這么簡單的事, 兩個女人卻抱著手機坐在一起, 愁眉苦臉地認真商討了許久。
陽臺外閉目養神的陸盡洲聽不見她們的聲音。
“林老師,您怎么愿意讓他回去?”
“你以為我想?可是,他剛才沖我笑……”
“笑?那不是很好嗎, 盡洲現在和您的相處越來越自然了,也會主動和您說話呢。”
“見微,你還不知道他?平時就算沒什么機會相處, 但除了原則性的問題,他從來不會跟我犟。尤其像這次他生病了,這么大的事情,他爸都急得差點要回來。按說以我兒子穩重的性子,肯定會順著我的話留下休養,不讓我再操心吧……”
“可是剛才我說要取消他的航班, 他竟然笑了,跟我說:取消?您試試。”
林須嵐一想到當時陸盡洲那副明明在笑,卻又隱含警告的口吻, 忽然打了個哆嗦, 說, “我兒子好可怕。”
風見微猛地點頭,贊同道:“林老師,您說得對,我也覺得盡洲好可怕。”
“是嗎?他對你做什么了?”林須嵐急需找到認同感。
“是這樣,我和盡洲商量了之后,準備接下一檔綜藝,那個節目面向的是全世界的觀眾,而且是以全程跟蹤直播的形式播出,所以要去的話需要提前做很多準備,否則稍有不慎,他就可能給觀眾留下無限話題。”
“而擬邀名單里剛好有一個小明星,和盡洲之間……呃,有些淵源,我考慮到盡洲一直以來都不太喜歡被公眾輿論纏身,所以擔心在直播時,對方會不會借機炒作,就擅自和導演組說了一聲,要換掉對方。”
風見微回憶了一下,當陸盡洲聽到溫以遙會被換掉時的表情。
那種表面波瀾不驚實則殺氣十足的目光掃到她身上,她瞬間起了雞皮疙瘩,現在都心有余悸,對林須嵐道:
“然后盡洲就跟我說:可以,你換掉他,我就換掉你。”
說到這里,風見微的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是不可置信也是情緒激動:“……林老師,他竟然,要為了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小明星,換掉我。您覺得這,這合理嗎?我現在想想,都心臟疼。”
“是我兒子干得出的事。”林須嵐一手扶額,一手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對他來說,沒有人是不能拋下的,連我這個當媽的也一樣……等等,那個小明星是誰?”
說完這話,林須嵐和風見微都愣了愣。
溫以遙之前被經紀人方枰帶著去花園餐廳,強行碰瓷的事情,讓風見微覺得這個藝人不簡單,是有些厚顏無恥在身上的。
再后來在酒店碰見了,風見微更加相信,一定是溫以遙靠著死纏爛打的手段,和陸盡洲有了那么一個晚上。
但她知道陸盡洲不是一個隨便的人,所以如果溫以遙的手段成功了,那是他的本事,她沒有插手。
陸盡洲生病的這一個月,風見微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沒工夫管溫以遙。
她非常清楚,要和陸盡洲建立起穩定關系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她花了十年,都未必敢說是陸盡洲信任的人。
總不能溫以遙只花了一個晚上,就……
“那小明星長得好看嗎?性格怎么樣?演過什么劇?”
林須嵐沒有風見微想那么多彎彎繞繞,她的表情在短暫的空白后,古怪地生出一種興奮,催了一句:
“快,快讓我看看!”
-
夜里十點,陸盡洲坐上了回國的航班。
原本在起飛前,林須嵐強硬地跟著他和風見微一起,進了頭等艙的候機室,那時候陸盡洲還在想,是否需要和林須嵐說點什么,以免她再多加阻攔。
結果完全不用他開口。
林須嵐陪著他們候機,什么話都沒說,兀自瀟灑地倚在沙發上,持續好幾天的憂郁惆悵在此刻盡數散去,只留滿臉春光。
端著一杯不知誰拿給她的白蘭地,小酌著,面色紅潤,非常享受。
壓根沒有要挽留陸盡洲的意思。
瞅著就要到起飛時間,林須嵐咻的一下站起身。
高跟鞋落在瓷磚上,發出節奏輕快的噠噠聲。
她比陸盡洲還著急,喊著“該登機了”,然后就推著陸盡洲的背讓他快點走。
在離別之際,林須嵐滿臉欣慰看著她英俊帥氣的兒子,說:“好好談戀愛,其他都不重要,媽等著你的好消息,去吧——”
“咳!”
風見微在旁邊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
林老師,你在說什么!?
她明明只是說陸盡洲“可能”“大概”和溫以遙睡過一次,可完全沒有說他們在談戀愛啊!
為了不被陸盡洲的眼神殺死,風見微疾速轉身,提著行李就飛奔上機。
但其實她想多了,陸盡洲不打算追究她的多嘴。
聽到林須嵐的話以后,他沒有反駁,也沒有解釋,甚至心情很好地笑說了聲:“好。”
“錄制提前?呼……”
接到駱曉叨電話的時候,溫以遙正大口喘著氣,“之前不是還說要無限期推后嗎,這才剛過了兩天,呼呼。”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道,聽說是節目組原定的擬邀名單里,有個重量級嘉賓因為時間原因來不了,所以就暫時把計劃往后推。但今早聯合傳媒那邊的負責人叫我過去開了個會,和其他經紀人都碰了頭,看樣子是要定下來了。”
駱曉叨一邊說著,就蹙起了眉,問他,“遙遙,你怎么了?喘得這么厲害,跑步呢?”
“嗯,跑著呢——”
溫以遙話音未落,電話那頭傳來了乒乒乓乓的響動,緊接著是一陣激烈的碰撞聲。
好半天溫以遙都沒說話,駱曉叨緊張地問:“喂?喂,你那邊怎么了?遙遙!”
大概過了半分鐘,溫以遙撿起地上的電話,重新接聽,說:“沒事,抓了個在地鐵上偷拍女生裙底的變態。”
“!”駱曉叨倒抽一口冷氣。
公司專門配了司機,你為什么會去坐地鐵?
追人的時候干嘛還接電話?
報警了沒?周圍有別人幫忙嗎?危不危險?
滿腦子的話,一時之間她不知道先問什么好。
但這也不是溫以遙第一次干這種事。
上周,mo團正式解散,成員中有幾個選擇拿著補償退圈,而人氣較高的陳非懸和另外一名成員則繼續留在公司,開展個人業務。
當天,mo團除了姜孺默,其他六個人一起吃散伙飯,結束后去ktv唱歌。
溫以遙對這些沒興趣,他只是去走了個過場就提前退出,結果在ktv的走廊上碰到有兩個人對一個小姑娘耍流氓。
他面無表情地路過,飛起就是兩腳。
這事兒被ktv壓了下來。
因為有監控,兩個流氓不能抵賴,也不敢找溫以遙鬧事兒,最后賠了錢道了歉,很低調地解決了。
小姑娘到最后都不知道那個飛起來的殘影到底是誰。
被警察問起,她就說:“反正是個就算戴著口罩也特別帥的小哥哥!”
有了這樣的經驗,再聽到溫以遙追擊地鐵變態,她好像也沒那么震驚。
心情緩緩歸于平靜,駱曉叨還一本正經道:“行,那你先抓人,工作的事等會兒聊。”
“好。”
說完,溫以遙掛了電話,把手機揣回褲兜。
這個地鐵站點人特別少,巡邏的安全員好一會兒才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彼時溫以遙正屈著腿,膝蓋抵在那個男人的后腦勺處,把人死死壓在地上。
這人身材渾圓壯碩,溫以遙壓制他還是有些困難——雖然他身手好,但力氣上還是吃虧的。
等把人交給地鐵安全員,時間已經不早了,溫以遙急著要走。
輔警攔下他:“那個,小兄弟,你能跟我們去做一下筆錄嗎?”
“我要做筆錄?”
溫以遙蹙著眉,他只是順道看見了這個人在地鐵上對一個女生毛手毛腳,上前去警告對方的時候,發現那人的手機鏡頭正對著人裙下。被拍的女生驚慌失措地退開,那時候溫以遙也沒想太多,當即要抓人。
可是他現在有事,不太方便耽誤。
“地鐵里應該有監控可以作證,那個被拍的女生和我一起出了站,她——”
說著話,溫以遙就回頭往某個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緩緩跑來的人,然后對安全員和輔警說,“在那兒,她來了。她是當事人。應該可以跟你們去做筆錄。”
就這樣,溫以遙趁著安全員看過去的時候,趕緊溜之大吉。
本來想和他道謝的女生跑得氣喘吁吁,最后還是只看到一個背影。
-
城郊的公墓這兩年修繕得特別好,走進去像個公園似的,也有專業被雇傭幫忙掃墓的工作人員往來其間,看起來一點都不死寂。
溫以遙輕車熟路地走到一塊墓碑前,取下口罩,把小背包里的墊子掏出來放地上一放,盤腿坐下。
“還是沒買花哈,反正你對那些都過敏。”
他說著話的時間,又從包里掏出兩小瓶二鍋頭,一袋花生,一罐腌魚罐頭。
并排放好以后,感慨了一聲:“啊,感覺好久沒來了。”
如果按照現實的時間來算,他去年這個時間也來過。
但如果是從溫以遙自己的人生細算下來,離上次給他媽媽掃墓得過去有十多年的時間了。
“匯報一下最近的情況吧。”
“想來想去,好像沒什么需要抱怨的事。回來以后呢,日子挺順心的,沒什么不好的地方。有錢花,有事做,交了些朋友,還當了老板。媽媽,今年不是來跟你哭的。”
“我去把咱們的老房子買回來了。你知道現在房價漲得多快嗎?當時賣出去才十萬,現在買回來要兩百萬。真離譜。”
但溫以遙知道,房價還會漲,明年這個時候,沒個千萬是買不到一套房子的。
隨著時間的過去,錢好像越來越不經花。
現在不管是一千萬,還是一個億,聽上去都覺得稀松平常。
然而在他十五歲那年,他們家卻死活湊不出那三十萬的手術費。
“我過得很好,好到有時候連我自己都覺得,這會不會是我在做夢。”溫以遙擰開酒瓶,一瓶撒在地上,一瓶自己喝。
噸噸灌了兩口酒,辣的連連嘶聲,“我的媽呀,你怎么會喜歡喝這個啊。”
說著,他就笑了。
“也對,你那時候壓力大,借酒消愁嘛。也不一定是喜歡。”
他以前來掃墓,總恨不得抱著墓碑哭暈過去,眼淚不流干他是舍不得回家的。
可這次一點都哭不出來。
大概因為死過很多次了,慢慢地對于人的一生也沒有那么執著。結束了這一場,總會有下一場。
溫以遙看著照片上,三十六歲的女人臉上毫無歲月的痕跡,笑眼彎彎的,誰也沒想到她那時候已經被查出了癌癥晚期。
上午拿到結果,下午她就帶著溫以遙去拍了一套價值99塊錢的昂貴寫真,十六張照片,有雙人的,有單人的。
然后她抽了一張她覺得自己拍得最漂亮的正面照,對溫以遙說:“這個就當遺照,以后你要拜就拜這張,永遠記住你老媽最美的樣子。”
咕咚又是一口。
溫以遙的嗓子被辣得發痛,他抬手輕輕掃了掃照片上的灰塵,張了張嘴,可又覺得沒什么想說的。
就在這兒坐著,偶爾想起來,說句什么,更多的時候是在發呆。
時間過去得很快,不知不覺天就沉了下來。
“哦,我想起來要說什么了。”溫以遙站起身的時候腦袋一暈,險些跌倒。
他酒量不太好,二鍋頭度數又高,一不小心就上了頭。
穩穩站住后,才說:“你送我的最后一個生日禮物還記得嗎?就是小陸代言的那個zl的表,死貴死貴的那支。我拿去修好了。”
他伸出手,把表帶取下,兩只手攤開給媽媽展示自己的修復成果,笑道:“你看,跟新的一樣。”
說著,忽然又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他順手把表放到墓碑上,然后抓了一把花生塞嘴里,企圖用這種方式消解酒精。
-
走出公墓園的時候,天色已經很黑了。
這個地方不太好打車,溫以遙只得又往地鐵走。
他現在有點后悔喝了那兩口二鍋頭,因為白酒后勁太大了。雖然他還走的穩路,但腦袋暈暈的,而且身上或多或少帶著酒氣,不知道地鐵讓不讓他上。
剛走到站口,溫以遙被臺階絆住,踉蹌了一下。就在他側身的一個瞬間,余光發現,好像有個人影跟在他身后。
但當他回過頭的時候,就消失了。
溫以遙畢竟是扮演過警察、雇傭兵以及星際大盜副艦長的人,對于這種程度的跟蹤,早該有所察覺。
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導致他反應遲鈍,竟然現在才發現對方的存在。
溫以遙不疾不徐轉過身,昏暗路燈下看起來一個人也沒有,蟲鳴聲使得夜色顯得很靜。
他朝著剛才看到的方向走去,輕微的醉酒并不妨礙他打架,如果有人不知好歹,他會讓對方后悔的。
“出來。”
一直走到路口,也只看見零星的幾輛車,沒有行人的蹤跡。溫以遙干脆開口,“我已經看到你了。”
溫以遙蹙著眉,就站在剛才人影出現的地方,左右觀察了很久,還是沒有人。
就在他以為自己是真的醉到出現幻覺的時候,卻發現,身旁的花臺上,卻端正地放著一塊表。
溫以遙一驚,下意識看向自己的手腕,果然,他把手表遺留在公墓了!
難道……
他有些訝然地抬手,緩緩拿起表,仔細檢查。
不會有錯的,這就是他的手表。
是誰幫他送了回來?
《無時限生》的提前錄制,讓全網沸騰。
因為是實時直播,錄制就等同于開播,觀望已久的網友全都拭目以待。
無時限生的官微和其他綜藝節目不一樣,相當高冷。
從節目籌備,到如今將要開播,沒有買過一次熱搜,沒有特地做過任何營銷宣傳。
然而就算這么低調,也仍然有無數國內外網友在期待著。
就在四月二十八日的凌晨,向來安靜的官微終于發布了一條動態。
【無時限生官微:
八個來自不同國家不同身份的旅客,因游輪失事遭遇海難。
不幸中的萬幸,他們漂流到了一座島上。然而,神秘莫測的無限島似乎沒有它看上去那么寧靜,逃到此處的他們,究竟是得到一線生機,或是走入死路一條?
-無限島逃生計劃已開啟,倒計時20小時。[觀影通道]-】
【我靠,一點風聲都沒有,說開播就開播,不愧是你無時限生】
【凌晨官宣,我他媽沒遇到過這么離譜的節目。雖然但是……我好激動!!!】
【我終于不用再看那些把頭發放下來就假裝自己是鬼的npc了,請問陣容如何?我怎么翻了半天沒看見。】
這個評論引起了很多人的討論。
《無時限生》這一季和聯合傳媒合作,資金充足,大家都知道節目組肯定會請來一些其他節目請不到的嘉賓。
【有個內部名單,說是請了陸盡洲,不知道可不可信。】
【看見陸盡洲直接排除錯誤答案。他絕對不可能參加這種真人秀,你能想象他和人組隊玩游戲手拉手一起闖關的場景嗎?我不能】
【聽說前天有人看到w11去了聯合傳媒大樓,會不會有他?】
【我先表明立場,我對溫以遙沒意見,但我覺得他不適合這個節目。我不想看嘉賓哭著破局擺爛,雙手合十希望他只是去聯合傳媒的大樓上了個廁所[祈禱jpg]】
【抱走遙寶!沒得到官宣一律視作謠言。他細胳膊細腿兒的,經不起無限節目組的折騰qaq】
就這樣,一條凌晨發布的微博引起了全網激情討論,熱搜一半都是關于《無時限生》的詞條。
還有人找到了無限島的航拍圖,卻發現島上竟然被改裝成了封閉式的巨型密室。
一切都在釣足觀眾的胃口,沒有人知道究竟有誰會參與錄制。
包括嘉賓本人。
……
溫以遙坐上直升機的時候,腦子嗡嗡地響著。
一個小時前,節目組專門派了兩個人,在一個獨立的小辦公室里給他講解節目的各種流程和規則。
那兩個工作人員,一個往他身上戴著各種各樣的傳感器——這些物件都不大,有些是小小的圓形金屬,貼在耳后,沒有太多存在感。有的是綁帶式,扣在手腕腳踝處。
整體佩戴完以后,也不會影響到他的行動。
還有一個工作人員,放出投影,開始給他講解這些東西怎么用。
“微型耳麥要全程佩戴,方便和我們后臺實時溝通。這個我們已經幫你穩固過,不容易掉。”
說著,那人按了一個什么開關,溫以遙眼前突然出現兩道橫杠,他一下沒反應過來,往后退了退,結果畫面就跟著他移動。
“別怕,這是只有你能看到的全息影像。現在你眼前的是你的‘生命值’和‘體力值’。
生命值代表著你在島上的存活程度,如果歸零,你將‘死亡’,也就是被淘汰。節目組的飛機會直接下去接你。”
“體力值是我們對你的身體監測,考慮到有些玩家的心理素質較弱,可能會因為一些關卡設置受到驚嚇,血壓或心跳出現不穩定情況的時候,體力值會報警,我們也會立即下去接應。”
說完,還不等溫以遙點頭,工作人員一刻不停地又打開下一個畫面:
“這是角色卡,你要把自己代入其中,忘掉自己現實中的身份。所有的劇情都要在你們各自的人物角色基礎上展開。”
“這是任務卡片。到了無限島以后,沒有工作人員,也沒有主持人,場外解說的聲音不會傳到玩家的耳麥,你們需要通過任務卡來確定接下來要做什么。”
“因為這是第一期,所以任務簡單,此次所有玩家的目標都只有一個,24小時后,‘活著’。”
溫以遙穿書那么多年,走過無數世界,做過無數劇情。
他還真沒遇到過這么簡單粗暴的任務。
或許是看出了他內心的想法,工作人員忽然笑了笑,說:“請你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因為無限島上的所有東西,都和現實沒有差別。小瞧它們,很危險。”
“是嗎。”溫以遙試圖尊重游戲,給自己增加信念感,說,“好的,那我現在需要表現得害怕一點嗎?”
“……倒也不必刻意如此。”
兩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對視了一眼,或許都覺得溫以遙太天真,心里生出了一股同情:要是他知道自己將要面臨什么,可就沒有這么輕松了。
“總之,去到那里以后,你可以完全釋放自己的一切情緒,開心,難過,恐懼,憤怒。不需要作秀,我們的直播,會抓取玩家一切真實的反應。”
……
就這樣,溫以遙被送上了直升機。
他現在才反應過來,他好像忘了什么。
比如他沒有問導演,在島上餓了怎么辦,困了怎么辦?
畢竟直播是24小時不間斷地播放給觀眾的,要是他直播睡覺是不是也不太好?
落地的時候,直升機一點沒有猶豫地轟隆隆飛走,留溫以遙一個人,在海邊的礁石上茫然地站著。
他打開任務卡,發現上面是空的,也沒人告訴他接下來要干什么。
就在這時,溫以遙的眼前突然一黑。他感覺到有人勒住了他的脖子,蒙上了他的眼睛。
溫以遙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條件反射地一抬腳——
然后聽見不知道什么地方傳來的機械聲音:
“玩家已進入無限島,游戲開始。”
-
八個嘉賓在集合以前,有八個不同的直播畫面,在同一個直播間里分開進行。
觀眾點進直播通道的時候全都傻了。
他們知道《無時限生》一定會請很厲害的人來,可看到直播間掛的嘉賓名字,網友們還是驚訝了。
有國內人氣第一的流量偶像,當之無愧的頂流歌手裴戚。
有才斬獲國內外三座金杯大獎,被譽為國民女神的影后聞人君。
有坐擁上百家武館,參與制作幾十部獲獎功夫片的武打女明星蕭未晚。
有靠著高智商火出圈,拿了兩個博士學位,最后卻因興趣轉入演藝圈靠著演技拿下視帝的譚識亦。
就光是這幾個人,隨便誰都能撐得起一個節目的收視。
偏偏他們還同時出現在了一個直播間里,觀眾怎么可能不瘋狂?
緊接著,又有另外幾個直播畫面陸續打開。
一邊是傳說中的最強退伍特種兵eric,又稱大e。迫近兩米的塊頭,從直升機的降繩上跳下,砰的一下,砸在沙地上,揚起一片飛土,很有那么點大片開頭時男主空降的味道。
另一邊是個近幾年特別火的和尚,許多網友知道他是因為他的年齡成謎。
聽說二十年前有人上山參拜,偶遇他,他就長著一張三十歲的臉。二十年后的今天,他還長著一張不曾老去的容顏。
于是有人稱他為當代佛修,都對他既好奇又敬畏。
這兩個人雖然不是娛樂圈的流量,但一個是絕對的武力擔當,一個也頗具話題性。
觀眾開始期待另外兩個畫面將出現什么人。
然后他們看見了一臉茫然的溫以遙。
站在礁石上的他,被海風吹亂了碎發,一無所知地環顧四周,纖細瘦弱的身子似乎下一刻就要被吹走。
彈幕傻了。
【不是吧不是吧,真的有w11,他來這個節目干嘛!】
【寶!我的遙寶!快跑啊——】
【救命,無時限生太會玩了,知道玩家太強就沒看頭,于是找了個弱雞來制造節目效果?】
【嘿嘿嘿,只有我很開心嗎,我想看他哭誒。】
【都把嘴給我閉上!我說一個數……三分鐘,溫以遙哭著喊救命!】
就在這時,大家發現所有嘉賓的畫面都是一黑。
頂流歌手裴戚的嗓門兒特別高,剛被捂住眼睛的那一瞬間,驚恐的叫聲壓過了其他直播畫面:
“啊啊啊救救我救救我——”
【……佩奇,你爭點氣。人家w11還沒叫呢。】
【笑死!!裴戚是這種人設嗎?!】
其實這時候,是節目組安排的神秘人出現,要將他們綁到同一個密室里。
這是連觀眾都能猜到的劇情,但是身處其中的玩家不知道。
大家笑著聽裴戚鬼哭狼嚎,也有人緊張地看著影后聞人君畫面里天旋地轉的樣子。
特種兵大e試圖威脅綁匪:“我一拳能打爆你們的腦袋,最好別給我太嘚瑟。”
然而就在這種時候。
溫以遙的畫面亮了。
于是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他們看見,溫以遙正擰了擰自己的拳頭,而他的兩只腳下,一邊踩著一個“綁匪”。
【發生了什么?他拿的劇本和別人不一樣?】
【不,一直關注著w11畫面的我負責任地告訴你,是他把節目組安排的npc揍了。】
與此同時,導演組在溫以遙的耳麥里大喊:“住手,住手!游戲還沒開始!他們是工作人員,別打了!”
溫以遙聽話地從兩個人背上跳下去。
他很無辜,因為被人從背后攻擊,他會條件反射地反擊。這不怪他。
“還好嗎?”他關切地歪著腦袋問。
npc們想說話,但是剛才被溫以遙痛擊了肚子,這會兒一張口什么都說不出來:“咳、咳咳!”
溫以遙把他們兩個人扶起來,非常認真地道歉,說:“對不起,我以為現在就要開始大逃殺了呢。”
他伸出手,又抬起下巴閉上眼,乖巧無比:“來吧,你們重新綁,這次我不還手了。”
綁匪npc:“……”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天啦,w11看起來這么嬌弱的人,他怎么打倒這兩個npc的啊?】
【綁他綁他!然后把他送到我床上(bhi)】
【已截圖npc表情,驚恐中帶著一些些的委屈。】
【或許還有人記得,溫以遙曾經在火鍋店后巷一腳踹飛扒手的事嗎?所以……他可能沒有我們想的那么弱。】
溫以遙重新被蒙上眼睛,智能傳感將這種黑暗一起傳遞到直播間,于是所有畫面都暗了下來。
彈幕里忽然有人說了句:【只有我一個人在關心最后一個玩家是誰嗎?八個人,現在只有七個畫面。】
于是大家都在猜測,第八個玩家是誰。說來說去,都沒有一個準數。
幾分鐘后,八個直播窗口突然合在一起。
七個玩家全都被關在了一間長得像地牢的密室里,他們的眼罩被取下,好一會兒才緩緩看清周圍的環境。
觀眾的視野現在是和玩家同樣的角度。
突然,一束晦暗不明的光亮起,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氣——他們發現地牢的外面還坐著一個男人。
從地牢看去,只看得出男人穿著一身融入夜色的黑西裝,修長的雙腿閑適地交疊。
他一只手支在藤椅邊沿撐著下巴,另一只手搭在一旁,在完全的死寂環境中,指尖輕輕扣在木桌上。
噠,噠,噠。
像是一種帶著壓迫感的倒數計時。
鏡頭里的玩家和直播間的觀眾全都屏住了呼吸——畫面感太強了!
地牢的場景太過真實,而那個坐在外面的男人又散發著一種令人莫名恐懼的氣息,所有人都不敢說話。
叮的一聲。
七個玩家的眼前出現了任務卡的畫面。
[逃離無限島]
任務一:地牢與神秘人。
詳情描述:
警告!
因為擅自闖入無限島,你們被當做危險的入侵者!島上的神秘人將你們抓入地牢。他嗜血好殺,曾在此處肢解過無數外來者。
現在,他打算殺掉你們,玩家請努力從活下去!
支線任務:神秘人擁有無限島地圖,知曉更多信息。請想方設法得到他的信任!
-
下一刻,畫面轉向了那個男人。
微弱的光線將他凌利深邃的輪廓勾勒,一雙涌動著獵捕氣息的眸子正意味不明地看向地牢里的眾人。
他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些讓人戰栗的笑:“讓我看看,從誰開始呢。”
【啊啊啊啊——】
【神秘人竟然是!陸!盡!洲!】
【《無時限生》您就是最牛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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