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
溫以遙試的這一場戲, 是女主葉孤白帶領(lǐng)主角團一行,揭穿燕非昔的修仙謊言。
因為這場戲的后半段正好是黃昏,時間趕得巧, 劇組人員各就各位, 拿出了正式拍攝的精力和狀態(tài)。
聞人君被喬珩的數(shù)次ng折磨過以后,心里也不對溫以遙抱有什么期待。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趕緊過完這一場,別再反反復(fù)復(fù)浪費時間。
有時候演員入戲是需要一個時機的,這個時機到了, 專業(yè)的好演員就能真正入戲, 把自己融入到角色中, 而非只是念臺詞走位抓鏡頭這么簡單。
但這個時機, 它是需要在演員本人演技有保障、導(dǎo)演調(diào)度得當、各方面配合默契以及對手演員足夠給力, 雙方都進入到對的節(jié)奏狀態(tài)的前提之下。
聞人君對溫以遙沒有任何意見, 但她和周孟什以及劇組其他工作人員一樣, 覺得溫以遙可能并不能做得比喬珩好多少。
她和溫以遙的關(guān)系畢竟要好過喬珩,于是開拍前,聞人君專門跟溫以遙講悄悄話, 企圖幫溫以遙臨時抱佛腳,以免持續(xù)ng。
“你等下念到那句臺詞的時候, 記得看向我,不要躲眼神。喬珩就是老躲,這樣不符合人物氣質(zhì)。”
“走到斷崖的時候,可以想象一下迎面有風,你多一點情緒, 背著的時候給我一個抬手暗示一下, 我就抓住時機沖上來, ”
“跳崖的時候你可以哭,但不能哭太多,因為你這個角色的性格是很復(fù)雜的……當然,你可能沒辦法控制哭戲,這個就,你到時候掐一下自己的大腿試試?”
“如果覺得接不住我的戲,千萬別慌,你可以稍微側(cè)身,避開鏡頭特寫。只要別被導(dǎo)演看到你表情出錯,一般他不會發(fā)脾氣。”
聞人君說的都是一些幫助溫以遙更好過戲的小妙招,雖然不能提高演技,但是能保證鏡頭前不出錯。
她是為著溫以遙好,把溫以遙當一個完全沒有經(jīng)驗的小白在教。
溫以遙十分感謝并表示:“我入了戲可能顧慮不了那么多,到時候你多擔待。”
聞人君一愣,怎么想就怎么說了:“你能入戲嗎?”
溫以遙笑了:“演戲的第一步不就是要入戲嗎?”
這句話當然不錯,但聞人君只覺得溫以遙在紙上談兵。畢竟剛才喬珩就全程都入不了戲。
她鼓勵溫以遙,說:“好,那你加油,希望我們配合默契。”
兩人輕輕擊掌,隨即聽見那頭的周孟什發(fā)了話:“來,準備一下。”
因為溫以遙沒有拿到全部的劇本,所以還得由導(dǎo)演講一下前情。
“主角一行來到世外島,見到了傳說中的修仙第一人燕非昔。他們在燕非昔的引導(dǎo)下,體驗了御劍飛行,觀賞了仙島的一切。
燕非昔告訴他們,島上有靈泉,可以讓修為大增,大家心里都有所動搖,想拜他為師開始修仙。而女主葉孤白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為什么這么多年,得道之人那么少,又為什么很多人死于修行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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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聽見這座島的名字,夢里天。
的確如夢似幻,不像人間。
葉孤白看著這里的一切,山澗飲泉的鳳凰,云霧漫步的麒麟,飛天遁地的祥獸發(fā)出悅耳長鳴,高山白雪下卻有四季常青的樹林,十里桃花中偶爾傳來孩童嬉笑。
只短短時間,讓她感到仙境與凡間的區(qū)別。
但她沒有那么容易動搖,仍然執(zhí)著地追問燕非昔,修仙真的那么好嗎?為何很多人不可避免邁入死亡的深淵。
燕非昔素手一揮,寧靜的黃昏中忽然驚起一只仙鶴,它銜來一朵盛開的烈艷紅花,送到葉孤白手中。
花和葉孤白一身紅衣相映成趣,葉孤白總是清冷的臉上露出了一些少女的羞怯,捧著花竟然忘了繼續(xù)追問。
而這時,燕非昔說了一件她最在意的事——夢里天的那口靈泉,也許可以幫助走火入魔的修行者修復(fù)破損的仙根。
葉孤白一驚,立刻問道:“我該如何去?”
“前面便是去處。”
燕非昔的聲音是冷的,但并不遙遠,像清幽的空谷回音,繞在耳際。
葉孤白想救人,便隨著燕非昔去了。
那確實是去處。
一條羊腸小徑通往靈泉,眼前漫天紛飛著雪白的無名花。
燕非昔走到路口,停下腳步,看向葉孤白,示意她自己前去。
兩個人短短相視一眼。
葉孤白忽然捧著手里血紅色的花朵,問燕非昔:“它有名字嗎?”
“沒有。”
“你在這里住了這么久,都不曾想過為它取名?”
“若有機緣,我會考慮。”
“今日不是最好的機緣么。”
葉孤白說完,忽然用了幾分力,將那朵綻放得正艷的紅花捏碎,揮手一揚,漫天的血色。
燕非昔看著她,明明沒有說話,眼里卻似乎有流光閃過。
下一刻,從這血色中,葉孤白拔出破霄,迎面向燕非昔斬去——
“我聞見血腥之氣,這夢里天可沒有它看起來那么干凈。”
刀光中,燕非昔未曾慌亂分毫,他足見輕輕點地,整個人輕盈地避過幾招殺意,笑道:“許是誤會。”
“燕非昔,你既已成仙,何苦流連人世。”
咻的一聲。
破霄凌空一斬,削斷了燕非昔的一縷青絲。
火紅的落日下,燕非昔忽然冷了眼色。
白衣獵獵,他只云淡風輕的一抬手,便把葉孤白桎梏在風中。
凡人與仙斗,像是一出笑話。
破霄長刀落地砸出一聲清響。
燕非昔居高臨下看著那柄刀,覺得并無奇特。
收回目光后,他道:“你知道什么。”
葉孤白雖然受制于人,卻不怕他:“自我來到夢里天,從未見過除你以外的任何人。”
燕非昔看著她,半晌,笑說:“凡人總以為自己洞悉一切。”
葉孤白被纏在風中動彈不得,卻忽然開口,揭穿了燕非昔的謊話。
其實,她從頭到尾就沒有動搖過。
她也根本沒有相信燕非昔口中的修仙多么美好。
否則為什么他成了仙,看上去什么都有,卻從來不出世,而是留在這里?
當然是因為,離開這里,燕非昔就一無所有。
“扶瀾尊者故去了,對吧?”
結(jié)丹成仙是個謊言。
凡人修煉至結(jié)丹,本身就是一種重塑骨肉的過程,所謂修仙,實則就是讓自己的身體死一次再活過來。
然而,人死得輕易,活過來卻難。
夢里天的靈泉是真,它可以重塑肉胎凡體,但,每天都必須要在靈泉中重復(fù)地死上一遍。
這種痛苦,不是常人可以承受。
葉孤白一路上仔細觀察,她內(nèi)功深厚,五感非凡,不僅發(fā)現(xiàn)了靈泉中濃烈的血腥味,也發(fā)現(xiàn)了很多處古怪。
終于得出答案。
結(jié)丹成功的扶瀾尊者所謂的閉關(guān),便是來到了夢里天尋找燕非昔。然而得知所謂成仙的真相以后,扶瀾尊者放棄了。
與其這樣似人非人地活著,不如痛快地死去。長生,不過是長久地痛苦。
“你不肯告訴大家真相,守住修仙的謊言,不過是為了讓大家陪你一起痛苦罷了!虛偽的仙,到底如何比凡人好?”
燕非昔原本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可以過凡人或長或短的一生,而如今,他卻只能永遠待在這個看似夢幻的仙境里,擁有一身修為和不死的永生,孤獨地留駐,每日在靈泉中死去一次又重活一次。
然而被葉孤白揭穿后,燕非昔卻不急反笑,他松開葉孤白,自己則飛身躍上樹梢,看著周圍的一切,燕非昔笑道:“凡人需要一個傳說,我便來做這個傳說。”
“人欲成仙,本就是癡人說夢。讓他們遭點罪又如何?”
他故意留下破綻給葉孤白,只是一揮手,帶出一片白茫茫的云霧。
下一刻,眼前的一切變化起來。
葉孤白落地撐著身體,蹙眉打量眼前光景,才發(fā)現(xiàn),羊腸小徑竟是障眼法陣。
她面前數(shù)丈遠的,是一處斷崖,在遙遠的對面,才是靈泉所在。
“你有兩個選擇。帶著他跳下靈泉,與我一同留在夢里天。”
“亦或死在我的手上。”
葉孤白自然不肯。
“成仙又有什么好,受困于此的仙,也不過只是孤獨的人。”
就在這時,日色變沉,山風大作。
燕非昔的長發(fā)被卷亂。
他似乎有一瞬的出神。
而葉孤白趁此時機,再次撿起長刀,輕功縱身一跳,躍起幾丈高,鋒利的刀光向燕非昔劈下。
燕非昔竟然沒有躲。
他的前襟被割出一道血痕,周身也失去光華。
但疼痛并不來自于刀傷。
今夜的死亡開始了。
他體內(nèi)的金丹反噬,身體正承受著一個凡人所無法承受的痛。
葉孤白沒有放過他,步步緊追,破霄越戰(zhàn)越勇,刀鋒竟然斬破夢里天的結(jié)界。
她舉著長刀,忽而一頓,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一切都是虛無,是燕非昔制造的假象。根本沒有什么祥獸仙鶴,沒有雪山桃林——
除了那口靈泉與眼前的萬丈深淵外,這只是一座伶仃孤島。
真實的世界正陷入一場滂沱大雨。
刀光勢如破竹,但最后,葉孤白停了手。
“我不殺你,只要你隨我回去,告訴天下人這場謊言的真相,我就讓你活下來。”
然而燕非昔只還以一個笑。
月色下有顛倒眾生的風華,目色冷得嚇人。
“夢里天,夢里天……你猜,我為何叫它夢里天?”
那一眼,葉孤白忽然看懂,或許燕非昔早就想要結(jié)束這一切。
他只是在等這一刻。
話音落下,燕非昔忽然仰身而下。
仙不成仙,人不似人。
燕非昔在他自己制造的幻境中墜入深淵。
飄零的身體忽然濺開鮮血,他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都被疾風卷入,隨著金丹反噬,終于灰飛煙滅。最后的墜落,美如破碎的艷霞。
-
這場墜崖的戲沒有拍到最后,只象征性的讓溫以遙背著威亞輕輕一躍,還沒落下兩米就被拽了起來。
這一鏡停了,所有人都鼓起了掌。
連周孟什都忍不住大喊:“好,太好了。”
不僅沒有ng,甚至沒有人出戲。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帶進了那個場景中,大家都為燕非昔最后那一躍捏了把汗。
只有……
聞人君沒有鼓掌。
“嗚……”
溫以遙取下身上的威亞后,聞人君還在哭。他走過去,輕輕拍她的肩:“出戲了。”
聞人君剛才耍了幾下長刀的招式,現(xiàn)在胳膊生疼,一邊揉一邊哭:“嗚嗚嗚為什么你一定要死啊?明明我們來之前,你都活得好好的,為什么我來了你反而死了……”
溫以遙嘆氣,知道她是陷里面兒,只能陪她把心結(jié)解開:“不是因為你來了我就要死,燕非昔本來就已經(jīng)不在乎生死,他活著是為了一個執(zhí)念。你來,解開了這個執(zhí)念,讓他明白,他的選擇從一開始就錯了。這時候,活下去就不再有意義。你讓他解脫了。”
“不錯。”周孟什不知何時走近了他們,再次感慨地對溫以遙說,“太不錯了,你只看了一部分的劇本,就能理解這個人物的情緒,太令我驚喜了!”
這次,他完全把陸盡洲拋在了腦后。
因為周孟什明白,就算是陸盡洲,也絕對不可能在這么快的時間內(nèi)僅憑一頁劇本就琢磨透一個角色。
陸盡洲的共情能力差到一種恐怖的地步,他必須要全部的人物資料,才能將自己融入角色。
那種融入,和溫以遙是不一樣的。
陸盡洲從不入戲。
而溫以遙就不一樣了,他不僅入了戲,他還把聞人君帶得出不來。
“趕緊調(diào)整狀態(tài),別影響到自己。”周孟什語氣嚴肅起來,除了讓聞人君出戲,還因為他不滿意聞人君的表現(xiàn)。
“你知不知道,有兩個鏡頭,你沒有接住溫以遙的戲。”
周孟什說完,看著聞人君,等她回答。
聞人君果然立刻不哭了,她抹掉眼淚,非常自覺地認了錯:“我沒有想到遙遙演戲的時候勁兒那么厲害,確實我一開始沒有給足狀態(tài),對不起。”
周孟什干脆拿著劇本跟她聊了起來,告訴她哪個地方有所欠缺,該怎么改。似乎完全忘了這場戲只是溫以遙的試鏡。
溫以遙看他們倆聊得那么認真,悄無聲息地就退了兩步。
現(xiàn)在天色已經(jīng)沉下,大家都準備收工了。
但看到溫以遙望著他們,工作人員都停下手里的活兒,大家對他的態(tài)度從一開始的恭敬,到現(xiàn)在的滿眼冒星星。
“小溫,你演得太好了,我跟了周導(dǎo)這么多戲,你是唯一一個,周導(dǎo)從頭到尾沒有叫停的人。唯一一個!”
“你是不是真的會輕功啊?剛才威亞還沒動呢,你就一下飛起來了,嚇我一跳!”
“我剛才都看哭了,感覺好像是真的在看燕非昔自戕,嗚嗚!”
一開始他們都不對溫以遙抱希望,誰知道溫以遙能夠這么兩眼。
好幾個人都圍上來,夸贊的同時還不忘恭喜他:“這角色肯定是你的了!”
溫以遙謝過了大家的好意,問了句:“請問武指老師今天來了嗎?”
“啊?武指……湯老師?在呢在呢。”
有人讓出了一個位置,武術(shù)指導(dǎo)湯老師便走了出來。
一個肌肉發(fā)達的男人,對溫以遙點了點頭,他可能并沒有皺眉,但表情看起來很生氣,應(yīng)該是原本長得顯兇。
溫以遙心里一下就懂了——
剛才對戲的時候,他總覺得聞人君的一些動作,特別的不合適。
如果是出自這位老師之手,也就不難理解。
雖然招式都很利落颯爽,武指編的連招也波瀾壯闊,但畫面震撼了,聞人君卻使不上勁,顯得美觀不足。
聞人君以前拍戲?qū)W過一些劍法,但刀和劍不同,要作出既漂亮又有力道的動作需要聞人君花費很長的時間,稍有不慎就容易傷到。
溫以遙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武指湯老師的兇相更深了:“這個沒辦法,她的角色又不是柔美的女性,本來就需要一些力量招式。現(xiàn)在你覺得不好看,是因為她練少了。開拍前多耍幾次就行。”
說到這里,湯老師都還算有禮貌。
但當溫以遙還要開口的時候,他就立刻沉聲打斷,一副不想在聊的樣子:“導(dǎo)演都覺得可以,沒什么好改的。”
“抱歉,湯老師。我不是質(zhì)疑您的專業(yè),只是提供一些作為演員的角度。”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也不懂這些東西,沒什么好說的。”
好看又不能當飯吃,有些演員總是這樣,就想要漂亮的花招,但其實對武術(shù)指導(dǎo)來說,有些花招很難,那些演員根本學(xué)不會。
好巧不巧,這個時候,周孟什帶著聞人君走了過來。
“聊什么呢?”
聞人君已經(jīng)成功調(diào)整好狀態(tài),站到溫以遙旁邊,和他十分親密的樣子——因為拍了對手戲,聞人君覺得溫以遙戲好,心里對他又更親近了一些。
武指看到導(dǎo)演過來,立刻把剛才溫以遙說的告訴了周孟什:“他覺得,剛才最后聞人用的那一招不好。”
溫以遙也不示弱,笑著補充:“不是不好,是可以更好。”
武指給了一套可以說是很颯爽帥氣的凌空一斬,但聞人君很難掌控力道,就讓這一招顯得很虛。
湯老師臉色黑的不行。
結(jié)果周孟什偏偏說:“確實不好看,我也在想,要改一改。”
“……”武指哼了一聲,直言不諱,“改可以,但如果只是為了流暢,那招式就不夠有力量。如果是為了好看,花里胡哨的花招多的是,但越好看的越難把握力道。”
對于這種專業(yè)上的東西,大家當然是更提高武指的。
連周孟什也在考慮:“那就只能君君多練了。”
就在這時,溫以遙問了句:“能不能不用斬。”
武指蹙眉,意味不明地看向他。
大家也沒把他的話放心上,反倒是武指問了句:“那你要用什么?”
“你學(xué)過跳舞嗎?”溫以遙轉(zhuǎn)頭問了聞人君一句。
聞人君點頭:“這個當然,我以前學(xué)民族舞出身。”
溫以遙揚眉,對武指道:“能不能把斬式改成撩刀。”
“你以為撩刀就不費勁?”武指反問他,“單刀斬已經(jīng)是最簡單的動作。”
但他話還沒說完,溫以遙忽然彎腰,撿起那把道具用的長刀,說了句:“借我一用。”
下一刻,溫以遙借著劇組還沒有收起的燈光,側(cè)身翻至一旁的空地,在眾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之時,忽然猛地躍起,在空中翻身一轉(zhuǎn),再以極快的速度拔出長刀,他整個人挺拔修長,動作優(yōu)雅漂亮,落地的瞬間后腰一起,長刀借力一撩,咻的一下,刀光閃過。
短短數(shù)秒,一套簡單卻又不失力量的撩刀招式結(jié)束。
眾人愣在原地。
溫以遙的表情卻淡淡,舉著刀看向武指,很認真地說:“她學(xué)過跳舞,身段比我軟,腰力應(yīng)該也比我好,用身體的動作減輕手臂的負擔,對她來說更輕松。”
武指忍不住快步走了過去,接過長刀,仿照溫以遙的動作耍了一下,果不其然,看起來很難,其實是更加簡單的一套招式。
最重要的是……
“好漂亮啊!”聞人君整個人跳了起來,也迫不及待地跑過去,想學(xué),“這個動作比跳起來斬那一下好看好多!”
武指抬手撓了撓頭,看著溫以遙。
“你學(xué)過?”
溫以遙實話實說:“一點皮毛。”
“肯定不止,你不用謙虛。”武指之前以為溫以遙不懂裝懂,結(jié)果現(xiàn)在看到他真刀真槍舞了一套,立刻就被說服了。
他沒想到一個身形如此瘦弱的人,能把刀用的勢如破竹,非數(shù)年不足以駕馭這樣的招式。而且的確比他想的那一套好看,也更適合聞人君。
更重要的是,不難,聞人君學(xué)得會。
溫以遙客氣道:“這只是我的想法,并不一定實用。最終還是要看鏡頭呈現(xiàn)的效果。”
“實用,很實用!”周孟什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拿著手機在拍他們,這會兒收了手機,大笑三聲,道,“小湯,記住剛才那一招,改天給君君教一下。”
武指點點頭,很認真地拿著刀重復(fù)了兩遍溫以遙的招式。
但聞人君很抱歉地說了句:“老師,能不能讓遙遙來啊。”
大家都小聲笑了起來。
雖然是同樣的招式,但湯老師做起來,特別的不美。
但這次溫以遙沒有接刀,他先對湯老師說:“您的動作已經(jīng)很標準了,我不用再示范。”
然后轉(zhuǎn)頭告訴聞人君,“同一個動作,不同的人就能使出不同的效果,最終看得還是你自己的呈現(xiàn)。你學(xué)過跳舞,肯定能做得比我更好,看多了我的動作,會影響你。”
聞人君似懂非懂,但覺得溫以遙給足了她發(fā)揮空間,立刻就信心倍增:“好!我會好好練這個動作,到時候驚艷你們。”
溫以遙表面笑了笑,目光卻若有似無地飄向了一旁。
試戲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從溫以遙入戲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結(jié)果已經(jīng)很明朗。
喬珩也知道。
但他卻依然走了過來。
所有人的笑聲戛然而止,都看向他。
很奇怪的是,大家臉上都帶著意思歉意,或許是都覺得喬珩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所以內(nèi)心有些同情。
但喬珩卻沒有覺得結(jié)束。
他在這種已經(jīng)水落石出的結(jié)果中,仍然想為自己爭取最后一次機會,對周孟什道:“導(dǎo)演,上次您說,墜崖的那場戲,想要嘗試不同的拍法,我覺得我可以試試。您看行嗎?”
喬珩為了試鏡,專門去跳了幾次蹦極,硬生生改掉了自己一到高處就心慌的毛病。
聽到他的話,大家都愣住。
因為他們心里都清楚,周孟什對溫以遙太滿意了,基本不可能有轉(zhuǎn)圜余地。
可喬珩看上去很執(zhí)著。
周孟什也確實挺想嘗試新的拍攝方式,喬珩是第一個敢遷就他的大膽,提出愿意嘗試的人。
周孟什看了眼溫以遙,猶豫片刻,問他:“你介意嗎?”
其實他問的是溫以遙介不介意再等喬珩試一場,但溫以遙或許是誤會了他的意思,又或許是故意接了這個茬。
“我不介意。”他笑著看向喬珩,“一起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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