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乾殿上。

“皇后，若朕能說動羌人，讓他們陳兵于韃靼邊境，韃靼顧此失彼，是不是會退兵？”

葉辰忽然問道。

吐蕃距離韃靼太遠，鞭長莫及，羌人則位于大禹西垂，正好與韃靼相鄰。

“啊？”

蘇夢嬌俏目微瞪，無比驚詫。

“皇帝，你在說什么笑話？你憑什么讓羌人給你打仗？”

蘇夢嬌驚訝后就只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特大的笑話般，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太后，這羌人與韃靼相鄰，難道他們一直都是友好鄰邦，以前就沒有什么摩擦？”

葉辰很疑惑的問道。

以他對這些蠻人的了解，兩個相鄰的蠻人勢力，絕不可能一直相安無事。

“皇帝，羌人跟韃靼之間確實發生過戰爭，不過韃靼的勢力后來越來越強，這些年，羌人與之也就沒聽說過有什么摩擦了，對了，羌人的單于還娶了韃靼單于的大女兒，雙方已經達成協議，近乎同盟。”

蘇夢嬌則冷笑著道。

在他看來，就羌人現在跟韃靼的關系，怎么可能打的起來？

“那太后，羌人里面肯定是有很多部落勢力的，即便羌人的單于不想跟韃靼打，但羌人部落中應該會有反對其單于的勢力，朕就是要利用這一點。”

葉辰則瞇起眼睛，語氣極有自信，道。

聞言，蘇夢嬌眉頭輕蹙，沉思片刻，才道：“皇帝，你也太想當然了，羌人內部的情況，我等如今一無所知，而且即便羌人里面真的有不服其單于的勢力，你又憑什么讓他們為你所用？”

“你說的，只是在空想罷了。”

蘇夢嬌搖了搖頭，依舊覺得葉辰的說法不靠譜。

而對蘇夢嬌的話，葉辰也很贊同。

確實，這些都是問題。

得先搞懂羌人內部的情況，制定合理的外交政策，再派一個能說會道，最好能在羌人內部說得上話的人過去。

即便是這樣，成功率也不見得高。

“總之，這需要先找一個熟悉羌人情況的人來問問。”

葉辰皺眉沉思，在他的記憶里，滿朝文武都沒有這樣的人才。

即便有，那也是楊得昌的人。

“皇帝，那杜敏就是管馬市的，馬市里的馬匹有許多都是來自于西陲，你若是實在想知道羌人的事，可以去問問。”

蘇夢嬌看到葉辰皺眉不展的樣子，心中突然有些不忍，畢竟葉辰此時跟她是坐在一條戰線的，都是為了大禹的社稷，而且她也想讓韃靼退兵，于是開口提醒道。

聞言，葉辰雙眼頓時一亮。

對啊，馬市里面他確實見到過許多蠻人，其中說不定就有來自西錘的羌人。

作為管理馬市多年的官員，杜敏對這些羌人的了解肯定不淺。

“對了，杜敏查戶部的賬冊查的如何了？”

葉辰突然問道。

“今年全國各州各省送上來的賬冊，已經核對一半了。”

蘇夢嬌微微一笑，雙瞇間帶著笑意，看向葉辰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絲明顯的欣喜。

葉辰或是有些沖動，但對于戶部的調查，葉辰展露出來的能力，蘇夢嬌也是承認的。

“呵，他現在就在偏殿吧，朕去找他。”

葉辰起身就朝著偏殿走去。

蘇夢嬌見狀也不阻止，而是起身而行。

她也想聽聽羌人的事。

即便葉辰的計策，她覺得不靠譜，但多了解一下這些外族也是有用的。

偏殿內。

“啪嗒！”“啪嗒！”“啪嗒！”撥動算盤的聲音。不停響起。

杜敏的周邊，竹簡堆成了小山一般，他一邊撥打著算盤，一邊記著數目，其眼影有些黑，臉上流露出疲態，但神情卻很興奮。

突然間，偏殿的門被人推開。

杜敏渾身一震，猛的抬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葉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杜敏趕緊起身拱手作揖。

“平身吧。”

葉辰揮了揮手，望著杜敏，微蹙起眉頭：“杜侍郎，昨夜可曾休息。”

“陛下，再有一天，今年各州府縣的賬冊數目就能核對完畢，臣不需要休息！”

杜敏搖了搖頭，臉色堅定。

葉辰見狀，也不再多勸，徑直道：“來人，給杜侍郎上御茶。”

“臣謝主隆恩！”

杜敏大為感動。

“杜尚書，今日朕來找你，是有一件事要問你。”

“陛下請說。”

杜敏全神貫注的聽了起來。

“你這些年管理馬市，對于羌人可有足夠的了解？”

聞言，杜敏眉頭微蹙，道：“陛下，臣只跟馬商打交道，跟羌人打交道的次數不多，卻也只知道羌人的馬匹雄壯，耐力很強，其中的汗血寶馬更是駿馬之最！”

聞言，葉辰不由得心中失望。

“不過。”

杜敏話鋒一轉，道：“臣倒是認識一名馬商，此人長期與羌人打交道，對于羌人的事他肯定知道的非常清楚。”

“哦，那人在何處？”

葉辰立刻問道。

“陛下，此人平時都會在馬市，不過最近，此人沒怎么出現，其收的馬匹也都轉由靖安侯府的人來進行轉賣。”

杜敏如此道。

“你說誰？靖安侯府？”

葉辰微微一愣，他已經不是頭一回聽到這個詞了，并頓時想起在那馬市上見過的陳濤，自己還有匹馬存在這貨手里。

“皇帝，靖安侯府怎么了？”

蘇夢嬌有些驚訝。

葉辰的反應明顯不對。

“太后，朕倒是跟靖安侯府的人打過一些交道，總之找到靖安侯府的人就能找到那位馬商了是吧？”

葉辰微微一笑，隨即看著杜敏問道：“杜侍郎，那位馬商叫什么名字？”

“陛下，他叫周南驛！”

“嗯！”

葉辰點了點頭，轉頭看向蘇夢嬌。

“太后，朕要出宮一趟，這個周南驛，朕要親自見一見，若是其果真有才，朕定要重用之。”

聞言，蘇夢嬌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有些擔憂道：“皇帝，不過是一個馬商而已，非要你親自去找嗎？不能夠宣他上朝？”

聞言，葉辰卻堅持道：“太后，人是會偽裝的，有些東西，還是得眼見為實。”

而杜敏也道：“太后，陛下，這周南驛一意經商，臣曾經要幫他改個良籍，并留在臣身邊，幫臣管理馬市，他都不愿意，直接宣他入宮，找不找到他另說，就算找到了，以臣對他的了解，他也一定不會來。”

聞言，蘇夢嬌很驚訝。

有官都不愿意當，卻只愿意當一個商人的，她真沒有見過，畢竟士農工商，商人可是賤籍。

而葉辰聞言，對這周南驛反而更感興趣了。

不想當官，只想經商，這人肯定有故事吧。

也許，這人跟杜敏一樣，看到權臣勢大，不想同流合污，也不想浪費時間。

那這人可能是個人才啊。

葉辰一定要親自去見一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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