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得到允諾后,厲昭明不放心,他堅持帶走那個青銅匣子。安蕓蕓攔住他:“我沒想反悔,可弟弟你準備怎么處理呢?如此煞氣,恐怕唯有鳳凰火才能超度凈化�?赡恪惆倌昵傍P凰火受損,至今未愈啊。”
厲昭明自己也知道無能為力。鳳凰火至于他,幾乎等同于龍珠至于敖涉川。
百年前,他自己也不記得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會導致他明明同兄長厲昭允一同上路,最后卻沒能師從萬重山,還使得鳳凰火受損。
如今別說凈化兇煞之器,他湊近點兒還會受影響。即便如此,厲昭明仍舊堅持帶走。
“明天我探探兄長的口風,或者找其他信得過的人處理掉。總之,留下來都是個禍患�!�
見他如此堅決,安蕓蕓也不再阻攔。
可惜當天夜里,厲昭明就發起了高熱。無論是與敖涉川的獵場之約,抑或重新將屠龍枷存入珍瓏閣,都只好耽擱了。
他發燒的消息傳入安蕓蕓耳中,她即刻丟下手頭的飯菜,跑去庫房取出七八枚朱果,匆匆忙忙裝箱帶去找厲昭明。
另一邊,敖涉川收到朱鸞送來的信,通知她,厲昭明因突發疾病,明晚的約定無法履行,希望她原諒。
鳳凰王族向來體魄強健,白日相見時兩個人分明還說笑著,才多久,居然病倒了。
敖涉川跑去找大皇子。
“昭允兄,昭允兄!”她闖進前殿,剛好撞上厲昭允懷抱星象儀,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厲昭允后退兩步,互住懷里的星象儀,“毛毛躁躁,成何體統。過幾日,各族王親貴女就要入城見證……”
“昭明病了,午前我還見他好好的,到了晚上忽然生病,太蹊蹺了�!�
聽完緣由,厲昭允也同感奇怪。他腦中迅速盤點一遍當下情況,決定親自去探病。他交付了手中的星象儀,囑托道:“替我拿去珍瓏閣,直接交給負責館藏整理的鹿曉夜,她知道該放哪里�!�
敖涉川心里擔心,但也清楚自己最好別到處跑。
她乖乖接過厲昭允手中的星象儀,還是忍不住說出擔憂:“是消息泄露了嗎?原想趁早賣個破綻,引出那些鯊、鱷殘黨�!�
厲昭允搖頭,“昭明與我們的計劃毫無干系,就算泄露了,也沒有會打主意到他頭上。因為我若以兄長身份,命令他明日強打精神,?等過幾日各族來朝,到時候我們能用上的守備遠比現在少……”
“算了,當年他鳳凰火損傷嚴重,至今未能痊愈。況且——”她忽然昂揚語氣,“我堂堂西海戰神,對付那些剩余的宵小之輩,一聲龍吟就全干趴下了!”
她這副自信的模樣逗笑了厲昭允,不禁回憶起當年他們同闖九九八十一道試煉關卡。八十一關兇險,甚至有同門喪命。但敖涉川她也是從始至終堅信他們二人能闖出去。
“我向來佩服你的言出必行。當年你說:若吾輩之中有人能闖過試煉,學成出師,必是你我二人。最后也應驗了。簡直比我們鳳族還善預言。希望這次,龍族與鳳族也能順利‘結緣’。”
被允許出入厲昭明寢殿的人,都是無須通知的,所以厲昭允帶了幾樣慰問品便直接去了。
遠遠走來,他一眼就看見了安蕓蕓佇立在廊下,面色凝重地跟個侍從交代什么。不過事情大概不重要,安蕓蕓發現他時,立馬撇下侍從跑過來。
“大王子,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那名侍從見主子迎客,得了個眼神后,識趣地退開。
厲昭允知曉安蕓蕓身為表姐,自幼與厲昭明親厚,過來照顧也應當。索性直接探問病情。
安蕓蕓面色凝滯,語氣也低落下來:“他鳳凰火受損,近來更加嚴重了……”
“怎會?明明已經安度了百年,怎么會突生異樣。我進去瞧瞧。”
如今正是西海前來做客的檔口,安蕓蕓自然不可能如實交代“屠龍枷”的事。她甚至慶幸,還好事先囑咐了侍從,找個隱秘的角落去藏青銅匣子。
寢殿內,厲昭明似乎感受到了兄姐陪伴,睡得尚算安穩。除了面上泛著妖冶的緋紅之外,與普通安眠幾乎無異。
“服用過藥了嗎?”
“嗯,入睡前吃了兩顆朱果�!�
厲昭允并起兩指,按上厲昭明眉心查探異樣。
見他如此認真,安蕓蕓暗道不好,心里祈禱侍從千萬要把“贓物”藏好!最好是掘地三尺都挖不出來!
厲昭允立即發現了他體內的煞氣,心下有了一些猜測。
當即釋放出靈壓,以床榻為中心,四散開去�!皶俊�,果然我倒要看看他藏了什么邪物。”
“什么書房,什么邪物?”安蕓蕓驚慌起來,按理來說,侍從起碼會把東西帶出屋外。還好她這副樣子反倒符合眼下的情況,未引起厲昭允的懷疑。
他快步走向書房,推門直入。越過屏風后,書桌正中央的青銅匣子映入兩人的視野中。安蕓蕓嚇得差點撅過去,狠掐了手心才穩住身形。她試圖編些說辭,找個借口蒙混過去�;蛘吒纱鄶r住大王子殿下。
“大王子!怎么忽然來書房這里了?欸——”
沒攔住。借口也沒想好。
完了——她腦子里只留下這個念頭。明年今日恐怕要成為她跟表弟的祭日。
“這青銅乃上古器物,溝通神靈所用�?礃幼�,應當是匣子里頭的東西有問題。你似乎知曉內情?”
“這事兒吧,我也不知道該怎么掩飾,啊不是,是解釋!但總歸不過小孩子貪玩些。”
“噢?貪玩確實不算什么好的掩飾。貪玩玩到煞氣入體,該夸他一句有本事嗎?若非朱果相護,今日非得出大事!”
說罷,厲昭允迅速打開了蓋子,眼神微動,伸手去拿盒子里的東西。
“手下留情�。 �
安蕓蕓絕望地捂住眼睛。
但等了片刻,預料中的暴怒并未到來。
她壯壯膽子,兩根手指分出一道縫,瞇著眼睛去瞧厲昭允。出乎意料的,他并沒有要責問或發怒的樣子,注意力大都放在手中的——箭簇上面。
怎么是箭簇?屠龍枷呢?
電光火石之間,安蕓蕓也反應過來了。肯定是侍從機靈,覺得青銅匣子太過招搖,所以單獨把屠龍枷拿走,又在匣子里放了個掩人耳目的贗品。遇到像厲昭允這樣覺出了不對勁的人,也能搪塞過去。
此番籌謀的周密程度遠勝于她,莫名叫安蕓蕓渾身抖了一下。不過很快,她就因為不用受到責罰開心起來。
更沒有精力去想,失去青銅鎮壓的屠龍枷,為何輕易被一個小小的侍從,悄無聲息地帶走了。
“哪兒來的?”厲昭允出聲問道。
“不知道……”安蕓蕓確實不知道這個箭簇哪里來的,但箭簇總比屠龍枷好解釋�!暗珣撌墙o獵場用的!昭明這些年捕了那么多兇獸,其中有不少,除了他就無人能獵到。所以他也一直在搜羅武器,方便客人……”
“真是胡鬧!”
厲昭允甩手丟回箭簇,快步走向弟弟身邊。
他似乎還想像往日那樣訓誡幾句,但見弟弟面色泛紅、昏睡不醒,心里又忍不住軟下來,伸手捂住弟弟露在被子外的手,默默渡靈氣過去。
“修復鳳凰火的方法,已經找到了。為兄會治好你的�!�
說話對象此刻還在昏睡,但一旁的安蕓蕓全聽了進去。忙問道:“殿下,此話當真?昭明這是有救了?要用什么靈藥呢?”
原本事情定下前,厲昭允沒準備向別人透露。不過安蕓蕓身為昭明最親近的表姐,等他醒來,也可以代為轉達。
“不是靈藥,是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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