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院里，洛安王風清江坐在海棠花樹下喝酒。
一杯又一杯。
小言寶聞著酒香，砸了砸小嘴巴。
風清江瞧著沖她擺擺手。
“言寶，你還太小了，這東西你不能喝。等你再長大點兒，本王再教你喝。”
姬無塵在旁邊瞥他一眼。
風清江頭皮緊了緊。
風眠笑著開口。
“皇叔，您今天怎么過來了？”
風清江憔悴了很多。
從前雖然年過四十，但風度翩翩，氣宇軒昂。
而現在……眼窩深陷，兩鬢都有了不少白發。
眼底紅血絲比較嚴重，應該是沒有休息好。
風清江仰頭灌了一口酒，嘆口氣。
“過來看看你們和言寶。”
小言寶眨眨眼，再要砸吧小嘴巴時，姬無塵往她嘴里喂了一塊糯嘰嘰的糯米糕。
小言寶嗷嗚幾口就干掉了，眨巴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著風清江。
“皇叔，你好些了嗎？”
風清江笑起來。
“好些了，好了很多。”
他當時在宣德殿中說的是實話。
雖然真相殘酷的像一把刺入他心肺的利劍。
可早知道總比晚知道或者這輩子不知道的好。
只是現在膝下只是子嗣全無，什么雄心壯志都沒了。
曾經還想謀奪那張龍椅，現在想想……
他就是個笑話。
他若真的坐上了那把龍椅，將來到了九泉之下，絕對不會被列祖列宗一起暴打。
古往今來親王做到所有子嗣都不是親生的這個份兒上的，他絕對獨一份！
事到如今，他看開了。
有沒有血脈無所謂。
他還有好幾個侄子呢！
小言寶看他雖然雙眼血絲嚴重，不過周身氣息變得很干凈忍不住笑起來。
“那皇叔你以后多來玩，好好養身體。”
風清江毫不猶豫點頭。
“好！”
姬無塵睨一眼，風清江仰頭又干了一杯酒，只當什么都看不到。
他算是看明白了。
只要小言寶同意了，哪怕姬家主想刮了他的心都有，也會忍下來。
挺好！
沒了陰謀算計，和一幫孩子在一起處著，他從未有過的舒心自在。
結果這份舒心自在很快被前來報信的侍衛打破。
“王爺，不好了，白郡王帶著護院要搜我們王府。”
風清江皺眉。
“他瘋了不成？”
一個小小郡王，也敢帶人搜他堂堂親王府邸？
在旁邊喝茶的姬無塵幽幽開口。
“他是為了找給你戴綠帽的王妃遺體。”
風清江：“……”
風清江更疑惑了。
“白玉珠那賤……那婦人的遺體不是他白程昱親自帶回了白郡王府嗎？”
姬無塵神色不變。
“可那遺體現在在您府中。”
風清江：“怎么可能？”
姬無塵笑。
“堂堂親王殿下四個兒子都能不是自己的，這世上還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風清江：“……”
被戴綠帽和給永寧侯那混賬養了多年兒子這件事是過不去了是吧？
小言寶忽然開口。
“爹爹，是小紙人帶回來的消息嗎？”
跟寶貝女兒說話，姬無塵的神色明顯柔和下來。
“嗯，言寶真聰明。”
小言寶笑起來。
“因為言寶想不到別的，爹爹的小紙人好厲害呀。”
姬無塵笑著摸摸她的小腦袋。
“言寶想學怎么操控小紙人嗎？”
小言寶雙眼亮晶晶的。
“爹爹，言寶可以學嗎？”
姬無塵點頭。
“當然，言寶是爹爹唯一的女兒，爹爹會的，言寶只要想學，爹爹都會教給言寶，爹爹不會的，言寶也想學的，爹爹可以先去學，學會后再教言寶。”
小言寶歡快地撲進姬無塵懷里。
小奶音格外歡喜。
“啊啊啊！有爹爹真好！”
姬無塵抿唇，遮住眸中酸澀愧意。
“有言寶更好。”
風清江瞧著，別開臉站起來。
“走！隨本王回府，將姓白的給打出去！”
姬無塵提醒他。
“那尸體本座已讓傀儡抬回白郡王府，不過尸體內多了些東西，這會兒應該已經在王府中藏匿了起來，王爺自求多福！”
風清江驚愕。
“尸體里能多什么東西？”
風眠忽然想到白郡王妃出自南湘祁氏，而祁氏一脈……應該也會控蠱。
“皇叔，我隨你一起回府看看。”
風清江詫異。
“你，隨本……我一起？”
風眠點頭，已經起身往外走。
“對，若是有巫蠱，我曾見過，應該能應付一二。”
小言寶從姬無塵懷里鉆出去，噠噠噠跑到風眠身邊。
“風眠鍋鍋，言寶跟你們一起去。”
有蠱蟲，萬一還有別的什么呢。
勤快些才能吃的飽飽的。
風眠看出小言寶的意圖，笑著彎腰將她抱起來。
“謝謝言寶。”
言寶嘿嘿笑。
“不謝不謝，言寶就是從沒去過皇叔府上，想去看看。”
在后院池塘又去釣魚的風二璃兄弟幾人聽到消息快速趕來。
“皇叔，我們也去。”
風清江遲疑了。
如果他府上真的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對侄子們來說就很不安全。
小言寶卻奶呼呼喊起來。
“都去都去，走走走！”
好吃的都是會跑的，去晚了就沒得吃啊。
風清江是騎馬來的。
回去的時候因為多了一幫孩子，他準備讓侍衛安排馬車。
結果一回頭，發現侄子們已經翻身上馬。
風眠懷里抱著小言寶，后面坐著風四凌，風二璃帶著風小五，風三烈帶著常懷遠。
不等他說話，侄子們已經喊起來。
“駕！”
風清江：“……”
是他王府被人打上門！
不是皇宮被偷家了！
風清江雙腿一夾馬腹，揚起馬鞭往親王府而去。
“駕！”
……
洛安王府大門口，白程昱坐在馬背上臉色非常難看。
洛安王府的護院自然要比他白郡王府的護院武功高強。
所以哪怕他帶了近二十名護院前來找洛安王討要妹妹遺體，一盞茶的功夫后，依然被攔在王府大門外。
管家一再強調王爺不在府中，讓他有事改日登門。
白程昱耐心告竭。
他坐在馬背上看向圍觀眾人。
“諸位，本王妹妹確實對不住洛安王，可我妹妹已死，遺體也由陛下做主由我白郡王府帶回府中辦理喪事，可洛安王卻在昨晚丑時一刻讓人將本王妹妹遺體擼了過來，如此行為，著實讓人不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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