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對不起。”

        他痛苦的闔上眼睛，自責無比，手機在手中滑落。

        他說過不會讓她像小時候那樣痛苦。

        可是，那張照片里，她孤獨的縮在墻角，那么的可憐而無助，像整個世界都拋棄了她。

        深深刺痛著他。

        這一次卻是因為他拋棄了她，讓她再度成為痛苦無助的人。

        初晴，你到底在哪里？

        他雙手狠狠捶著方向盤，他心里的劇痛，隨著血液蔓延到全身。

        痛得撕心裂肺。

        醫院里。

        安靜的病房。

        窗邊放著一束盛開的百合花。

        葉初晴醒來，就看到葉知睿坐在床邊用一種很奇怪甚至稱得上溫柔的眼神一直凝視著她。

        她一睜開眼看到他，他那神色立即就煙消云散了，快得讓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也對，葉知睿對她會溫柔嗎？她肯定是還沒清醒。

        她現在不想和他吵，也沒有力氣吵。

        逃跑是不可能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葉初晴看也不看他，闔上眼睛，當他不存在。

        葉知睿臉色漸漸不好看了，他看得出她眼中那種無視和厭惡。

        心頭的怒氣又再次冒起來。

        “你不是攀上了墨氏的總裁嗎？怎么淪落到流落街頭這種地步，還弄得滿手是傷。”

        葉知睿低頭視線落在她包扎得像個粽子的手，眼神復雜。

        “不關你的事。”葉初晴冷漠說。

        “哼，怎么不關我的事。現在那男人拋棄你了，你覺得你還有地方可躲藏嗎？”

        葉知睿冷笑，以前看在墨氏的勢力份上，他不敢輕易抓她。

        現在看來墨風涯已經拋棄了她，那么一切該重歸他掌握了。

        他嘲弄的掃過她蒼白的臉容，眼底閃著惡意，語氣輕佻：

        “真可憐，他這么快就對你厭倦了，這傷該不是因為他弄成這樣的吧？他虐待你了？”

        “我說不關你事。”葉初晴眼睛依然沒有睜開，可是臉容卻隱隱透著怒氣。

        “看看你現在這幅落魄的模樣，葉初晴，過了這么多年，你還是像當年那個小乞丐一樣流落街頭，一次又一次被人拋棄的感覺怎樣？”

        葉知睿冷笑，她越是表現得滿不在乎，他就越想刺痛她。

        他就要打破她那無所謂的冷靜臉容，讓她和自己一樣深受折磨。

        葉初晴聽到小乞丐那個詞，臉容再也無法維持鎮定，瞬間慘白。

        他的話成功刺痛了她傷痕累累的心。

        “感覺……好極了，你滿意了嗎？這種事多了就會習慣。”

        她霍然睜開雪亮的眼睛，蒼涼的開口，仇視的目光原本想惡狠狠的剜著他。

        卻因心底的刺痛，漸漸凝上了一層水霧。

        她想笑，卻哽咽了嗓子，聲音頓時破碎淋漓。

        “你不知道一次一次被拋棄，被傷害，漸漸就會覺得無所謂嗎？”

        她竭斯底里沖他怒吼，眼淚狂流：“我告訴你，我告訴你們，我什么都不在乎，你們誰也別想再傷害到我。無論你們再對我做什么齷齪事，我都不會覺得痛苦。”

        葉知睿看到她那滿臉眼淚，卻似瘋了般的表情，心頭一震。

        他心底有痛并快樂的扭曲滋味，看到她終于在自己面前裝不下去了。

        他覺得痛快，看到她哭得這么凄涼，他又隱隱澀痛。

        “我做了什么齷齪事？你自己被男人拋棄了，活該。”

        葉初晴頓時憤恨的視線如刀般射向他，她從床上跳起來，掄著包扎得粽子般的手掌揮去他的臉上。

        葉知睿冷笑，反手扭住她的手腕，把她推回床上。

        “還想打我嗎？你覺得你有資格打我嗎？你不過是自作自受，我對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你活該。”

        葉初晴摔在床上，好一陣才緩過氣來。

        活該？

        她這一輩子做錯了什么事，為什么人人都要這樣殘忍的對她。

        他們想逼瘋她嗎？覺得她瘋掉了才會滿足嗎？

        “是，我活該。你做了那么多事情，還不夠嗎？”

        葉初晴想起白菲菲在宴會上那一幕，即使現在想起，依然覺得心痛如絞。

        “葉知睿，你還想怎樣，差點把我逼死了，你還覺得不夠嗎？”她凄涼無力的抬頭，眼底是濃濃的疲倦。

        葉知睿一怔，沉下臉：“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時候把你逼得差點死掉？”

        葉初晴嗤笑一聲，澄清的眼珠嘲弄的轉動著。

        到了現在他還裝什么？既然都撕破臉皮了，還不敢承認嗎？

        “葉大少，你該不會這么快就不記得了吧！你讓白菲菲拿著我收養證明跑到墨老太宴會上，當著所有人的面，把我過去的所有事都抖了出來。你滿意了嗎，大家都知道了我親眼看著自己父母燒死，然后淪為一個饑寒交迫的小乞丐。”

        葉初晴笑得凄涼，即使現在想起當時的情景，依然會渾身發寒。

        那種被圍觀的羞辱，那種被鄙視的痛苦，那種被迫記起父母慘死畫面的錐心刺骨。

        “菲菲拿著你的收養證明去了墨家壽宴？”

        葉知睿滿臉驚愕，眼里是不加掩飾的震驚。

        隨即他抓住她話語中一個重要的信息，猛然瞪大眼抓住她的手，倒抽了口冷氣。

        “你說什么，你親眼看著你的父母被燒死？你不是自小就是一個孤兒嗎？”

        葉初晴好笑萬分的看著眼前這個裝模作樣的男人，感到一陣惡心。

        氣得眼淚都冒了出來，激憤的指著他的鼻子。

        “葉知睿，你裝什么。如果不是你那么狠毒，把我的收養證明給了白菲菲，還當著所有人的面，把我過去那些照片拿出來。我怎么會想起那么痛苦欲絕的事情。”

        說到這里，她哽咽得幾乎說不下去，傷心的眼淚不斷從臉頰落下。

        那些事情幾乎讓她的信念被摧毀，差點活不下去。

        她不過是被葉家收養而已，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嗎？

        他竟然如此絕情。

        “我到底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你怎么那么殘忍？對了，你是想報復我的，看到我被刺激得差點崩潰，你很高興吧！”

        你不是想看到我痛苦欲絕的樣子嗎？你成功了，我記起小時候那些事后，就天天腦海里浮現的都是我父母被燒死的畫面，我差點瘋了，你還覺得不夠嗎？”

        她流著淚，聲嘶力竭的向他質問。

        葉知睿諷俊臉褪去諷刺，滿是怔滯，他被她那痛苦的樣子刺激得退后一步。

        似墮入云霧中，不解的看著她。

        “不，我根本沒有做過這些事，什么收養資料，我根本沒見過。”他急忙慌張的辯解。

        她竟然在小時候親眼看著父母活活燒死嗎？

        他從來不知道她竟然經歷過這樣殘酷的創傷。

        他幾乎能想象她被刺激得倒在地上悲痛欲絕的情景。

        即使他恨她，他又怎能能做出這樣殘忍的事。

        葉初晴含淚冷笑：“不是你是誰？那些收養資料，都是爸爸以前保管的，現在你繼承了葉家，這些資料不就落在你手中了嗎？

        你恨我，偏偏又顧忌著墨風涯，所以想出這個辦法，在宴會上揭露我的凄慘過去，讓墨風涯拋棄我，你不就是這樣想的嗎？”

        葉知睿倒抽了口冷氣。

        面對她的質問，完全無法辯解。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收養資料怎么會落在白菲菲手上。

        而那些日子他人在國外，壓根不知道白菲菲做出這樣的事情。

        可是現在她把一切都推在他身上，認為是他做的。

        “不是我做的，我再狠毒，也不會拿你父母的死來開玩笑。”他惱火的大喊。

        死者為大，即使恨她，也狠不下心讓她想起那些痛苦到極點的事。

        他還沒無恥到那種地步，拿她父母的死來羞辱她。

        葉初晴卻一點也不相信，反而靜靜而嘲弄撇嘴：“我忘記了，你不止要羞辱我，還你還想我死。”

        “我想你死？”葉知睿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她瘋了嗎，竟然把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全按在他身上。

        “你還想否認。”葉初晴輕哼，想起和煉獄一起經歷的那場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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