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走吧,做客去
上面的打斗歸于平靜。
科林斯把挖到的那粒種子拿在手里, 在魔法師袍子上擦了擦,仔細(xì)辨認(rèn)了后,確定它就是被賜福過后的巨木種子。
不過對于門外漢而言, 這些種子都是一模一樣,他也不知道這粒到底屬于誰, 于是樂呵呵將其揣進空間戒指里,準(zhǔn)備回去以后再問藥檀。
頂著快要消散的超高階魔法護盾,小胖子手腳并用地沿著山谷緩坡往上爬……
沒完全爬上去,他先警覺地露了半個腦袋張望了一下,確定戰(zhàn)斗結(jié)束后,才爬上來。
“結(jié)束了嗎?”他小心翼翼地問黎離。
她回頭望了小胖子一眼, 點頭:“嗯。”
“所以……是誰贏了?”科林斯有點糾結(jié)地問出這句, 他剛才觀察了半天都沒看到自己親哥, 有點擔(dān)心他被親姐送走了。
黎離淡淡開口:“打一半,他傳送走了。”
頓了頓,似乎是看出了小胖子內(nèi)心的糾結(jié), 她放緩了聲音補充道:“不是淘汰傳送走,應(yīng)該是用某種手段傳送到迷霧之森的其他地方去了。”
小胖子放心下來, 不過很快便理清其中的含義:原本一直是第一的親哥居然打輸了!
科林斯愣了一下, 很快就想通了。
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打敗尤利西斯的又不是外人, 現(xiàn)在他姐排第一, 都是自家人那么講究干嘛?!
“我的姐!我的親姐!”
科林斯喜不自勝地朝著場中唯一剩下的那道背影狂奔而去。
他甚至還不忘在跑的中途揮動魔杖, 往黎離的身上丟治療魔法——
“水療術(shù)!”
這一次沒有丟空了。
黎離此刻站在原地沒有動,她正靜靜地回想著方才和尤利西斯對戰(zhàn)時的細(xì)節(jié), 順便握著一塊極品靈石迅速恢復(fù)靈力。
科林斯很乖巧地蹲在一旁沒有打擾, 等到黎離蒼白的臉色變得紅潤一些后, 他才跳起來, 獻寶似的先捧著那個匣子:“姐你看!我把它給撿到了!”
黎離看著那個驚喜匣子,警惕地沒去碰,而是對科林斯道:“還是你來開吧。”
事實證明科林斯的手是比她要紅很多,所以現(xiàn)在黎離主動放棄開箱權(quán)。
科林斯嘿嘿一笑,也是迫不及待地打開了又一個驚喜匣子。
只不過這一次,里面裝著的就不再是像【結(jié)界圓盤】那樣的魔法道具了。
黎離沒忍住悄悄看了一眼,只看到了一張卷軸和兩個蘋果。
“那是什么卷軸?”
身為魔法師的科林斯對于魔法卷軸這種東西并不陌生,他取出來看了看,“是超高階的治療卷軸。”
這個本來也算是好東西了,畢竟這樣高等級的治療卷軸,在很多時候拿出來都能救命。
但是對于有【結(jié)界圓盤】當(dāng)保命神器的天劍宗隊伍來說,這東西有點雞肋,只能算是再為保命事業(yè)錦上添花。
“咦?”科林斯把卷軸遞給黎離,而后又拿出蘋果嗅了嗅,嘟囔道:“原來費魯曼長老沒說笑啊,還真的能開出蘋果,喏,和咱們在歡迎舞會上吃的是一模一樣的,普通果子。”
他把蘋果拋給黎離,后者拿著枯榮劍削皮切塊一氣呵成:“給他們留一個。”
科林斯拿著半個蘋果啃了一口,點點頭,然后好奇問道:“那我們現(xiàn)在就回去嗎?”
“不急。”
黎離感應(yīng)著距離不算太遠(yuǎn)的靈力烙印,待身上的靈力恢復(fù)到七成后,再次將小胖子拎到了枯榮劍上。
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點興奮:“走,我們?nèi)パa刀。”
“嗯?”科林斯叼著蘋果好一會兒沒理解含義,最后倒吸一口涼氣:“你要去追殺我哥
?!”
“尤利西斯的氣息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應(yīng)該離我們很遠(yuǎn)。”黎離將蘋果一口啃完后,開口道:“我們?nèi)プ非锶~學(xué)院的精靈,他們剛才路過了我們的駐地,很可能發(fā)現(xiàn)藥檀他們了,不能放出去!”
語罷,她眼中又燃起躍躍欲試的戰(zhàn)意。
補刀什么的,可太重要了!
……
秋葉學(xué)院的隊伍。
被打得落荒而逃的秋葉學(xué)院眾精靈,開始懷疑起自己是否被詛咒了。
如果沒有被詛咒,為何他們會這么倒霉,在被傳送進來的第二天開始就接連遭遇不幸?從阿瑞斯戰(zhàn)斗學(xué)院到光明教會三隊再到尤利西斯……個個都要欺負(fù)他們!
就在澤爾更拎著弓箭,像是幽魂一樣緩緩穿梭在陰暗的密林間,清俊柔美的面龐上浮出一些迷茫。
就在這時,落在邊緣的一個木系魔法師略帶激動地快步走上來:“隊長!我剛剛發(fā)現(xiàn)那邊有巨木種子的氣息!雖然不是特別濃郁,但是應(yīng)該也在生長期了!”
他指著遠(yuǎn)處的某個山坡興奮道。
一聽這話,剛才還有些頹廢的澤爾更可就不頹了。
“很好!”他眼中再次浮出戰(zhàn)意:“我們終于要成功淘汰一個隊伍了!先暫時不要使用魔法,防止被他們察覺到。我們慢慢在這里冥想恢復(fù)魔力,然后再一次將他們?nèi)克统鋈ィ ?
語罷,澤爾更便同隊友們圍坐在一起,異常嚴(yán)謹(jǐn)?shù)亻_始討論起作戰(zhàn)計劃,甚至還感謝了一下為他們提供作戰(zhàn)參照的阿瑞斯戰(zhàn)斗學(xué)院。
“……就這樣決定了,現(xiàn)在我們的魔力幾乎都耗盡了,暫不動手,明天就進攻!”
于是,秋葉學(xué)院的四人懷揣著對明日的美好期待,開始安安靜靜地冥想。
然而也就在這時,那柄飛劍悠悠然地飛過來了。
還沒等澤爾更幾人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悄然近身的黎離便是利落的幾道劍氣劈過去——
魔力枯竭的一眾精靈直到昏死,都沒發(fā)現(xiàn)到底是誰偷襲了他們。
“扛上他們,丟去傳送陣?yán)铩!?
黎離指了指之前發(fā)生混戰(zhàn)的那個山谷,那兒有個傳送陣,可以把這些精靈送出去。
“好嘞!”小胖子從善如流地應(yīng)承下來,在周圍晃了一圈,最后把精靈們之前召喚出來的藤蔓扯下來,將他們綁成一圈,高高興興地系在了枯榮劍的劍柄上。
“走你!”
“……”
看著像豬玀一樣被捆著送去魔法陣的那一眾精靈少年們,即便是一直笑呵呵的費魯曼現(xiàn)在也笑不出來了,只是一臉無奈地?fù)u頭。
場外的魔法陣亮了亮,本屆塔城大賽最倒霉的秋葉學(xué)院被送了出來。
秋葉學(xué)院的幾個精靈老師趕緊上前,一邊解開捆綁得扎扎實實的藤蔓,一邊給他們使用治療魔法使其蘇醒。
在無數(shù)道淺綠色的光芒亮過后,澤爾更幾人緩緩睜眼。
他下意識地想要拿起弓箭戰(zhàn)斗,只是在看清眼前是何人后,卻愣住了。
再一看,周圍不再是迷霧彌漫的叢林,而是上百個面露惋惜的觀眾。
很明顯,他們被迫離開賽場了。
最前方的費魯曼對著他們招招手,溫聲道:“孩子們,既然出來了,就安心看比賽吧。”
“……”
“你們被一挑四偷襲送出來了。”秋葉學(xué)院的老師也是非常無奈,低聲地把事情經(jīng)過告訴了澤爾更等人。
“一挑四?”澤爾更有點難以置信。
再一看,之前和他們發(fā)生激戰(zhàn)的幾個獅鷲騎士也板著臉在斜瞥他們,怎么看都有股“看到你們也被她一個人淘汰出來我就放心了”的幸災(zāi)樂禍。
澤爾更白皙的臉上驟然漲紅,他可是記得撤退
之前看到的畫面的!
“我們是在魔力枯竭的情況下被偷襲,你們是正面戰(zhàn)斗被送出來,誰菜誰丟人!”——秋葉學(xué)院的精靈們用眼神殺回去。
“你們被一挑四了!”
光明教會三隊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最前方的三位帶隊者,自然也察覺到后方兩隊年輕人眼神對視時帶著的火氣。
紅衣主教皺眉準(zhǔn)備斥責(zé)的時候,費魯曼卻微微笑著擺擺手,制止了他。
“都是年輕人,戰(zhàn)斗的時候打出一點火氣是正常的,不要對他們太苛刻了。”
聽罷,紅衣主教也只得沉著臉坐下,繼續(xù)看著賽場內(nèi)的畫面。
光明教會最強大的一隊和二隊現(xiàn)在都很順利,倒是不用擔(dān)心什么。
不過這一次倒是真的萬萬沒想到。
賽前最不被看好的三支東塔城隊伍,居然到現(xiàn)在都還人員完整。
瞧瞧隔壁的西普那嘴角一抽一抽的模樣,現(xiàn)在就差點笑出聲了!
西普那的笑容都快憋不住了,不過看到場中的迷霧越來越深,畫面也越來越模糊后,他還是忍不住,暗暗地往費魯曼身邊靠了靠。
“費魯曼長老,這霧怎么如此濃郁,沒有問題嗎?”
“迷霧之森向來如此,里面的霧氣終年縈繞,且時不時會發(fā)生變化。”費魯曼溫和地同西普那解釋著。
西普那微微點頭,而后將聲音壓得更低:“那南塔城那邊呢?”
這才是他想問的重點。
費魯曼臉上的笑容也收起來了,變成了鄭重:“之前你說的那件事,我已經(jīng)和女王陛下提過了,南塔城現(xiàn)在已經(jīng)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絕對不會讓任何有嫌疑的人混進去的。”
邊上的紅衣主教也轉(zhuǎn)過頭來,嚴(yán)肅地保證:“位于南塔城的光明教會騎士和魔法師們,也會全力配合綠色尖塔的所有行動。”
為了保住曾經(jīng)的得意門生的性命,西普那放走了費克爾頓,這是他的污點。
但是他依然牢記著自己是守衛(wèi)人族的勇士,亡靈法師更是所有種族的敵人,所以在抵達(dá)南塔城后,西普那便將自己知曉的事情告知了費魯曼。
“亡靈法師很可能準(zhǔn)備潛入南塔城。”
在知曉這件事后,費魯曼似乎并不震驚,后來西普那才知道,原來南塔城也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精靈被亡靈法師們擄掠失蹤的事情了。
“今年是精靈族百年一遇的精靈祭祀大典,生命之樹將會再一次誕生無數(shù)幼年精靈,而且生命之樹會在今年開始產(chǎn)出生命泉水,亡靈法師想要在這關(guān)鍵時刻搞破壞很正常。”費魯曼如是解釋道。
這是精靈數(shù)千年以來亙古不變的慣例,并不算是秘密。
或許亡靈法師是想奪走精靈的嬰兒來做那些駭人聽聞的實驗?這個可能性太過可怕,卻又最有可能。
想著自己曾經(jīng)見過的那些被害者,西普那原本因比賽而變得興奮起來的情緒也逐漸變得低沉,他看著那片迷霧,再回望向南塔城的方向。
在聽到綠色尖塔早有準(zhǔn)備時,西普那本該安心下來。
可是不知為何,他的胸口總是跳得很快,仿佛總有不好的預(yù)感。
終究是只剩一聲嘆息。
……
南塔城外。
幾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躲在城墻外面的叢林之中。
“怎么辦?現(xiàn)在這些精靈怎么會戒嚴(yán)得這么厲害,進城查得這么仔細(xì),城墻上面下面還都是巡查的人!”
“我記得以前路過南塔城時也不是這樣啊,難道是他們的精靈女王快病危了,怕我們半獸人趁機攻打所以戒嚴(yán)了?”
“小聲點,你剛才說的這種話要是被精靈們聽到了,我們絕對會被原地射死!”
“不過他
們查這么嚴(yán),即便是科米利安的偽裝術(shù)也混不進去了。”
“那我們就這么蹲在這兒等艾瑞爾大人?”
幾個完全摒棄獸人特征,完全一副東塔城人類的模樣的年輕人們蹲在草叢里,互相對視。
作為獅心小公爵的親衛(wèi)隊,他們肯定是要緊跟在小公爵身后保護的!但奈何這是精靈們的地盤,一旦被發(fā)現(xiàn),身為半獸人的他們很可能會被直接抓住關(guān)押起來,甚至?xí)绊懙桨馉柋荣惤Y(jié)果——
萬一精靈信口雌黃,污蔑艾瑞爾是想潛入南塔城獲取機密,以此為由直接剝奪他的參賽權(quán)怎么辦?
所以向來行事直接的半獸人們,現(xiàn)在也猶豫起來。
芙可絲托著下巴認(rèn)真思索后,下定主意道:“小公爵去比賽之前給我傳了訊,他說這次比賽在迷霧之森進行,不如我們直接混去迷霧之森周圍等著,如果有精靈想要暗害他,我們就去救他出來。”
“好主意。”閃電點頭,看樣子對此事很贊成。
“那么問題來了。”半人馬沉著臉,非常凝重地問出關(guān)鍵點:“誰知道怎么去迷霧之森?”
“……”五個外地人都陷入了沉默。
“只能問路了。”最后還是芙可絲長長嘆息一聲:“偽裝成人類的冒險隊伍……想辦法問到前去迷霧之森的道路吧。”
變色龍少年被注視著,嘀咕了幾聲,最后還是撩開衣服,露出了肚子上那些五彩斑斕的細(xì)密鱗片。
作為變色龍,科米利安除了能夠自己隱身加完美偽裝,還能夠用自己的鱗片幫助隊友短暫地?fù)碛凶约旱哪芰Α?
就是……有點痛,還有點禿然。
科米利安有點委屈巴巴:“你們……你們輕點啊!”
“知道了知道了。”當(dāng)隊長的閃電先下手,拔下一片鱗片貼到自己身上。
“嗚!”
“很抱歉,科米利安。”芙可絲滿臉歉意,小心翼翼地也弄走一片鱗片。
“嗚嗚!”
緊接著是泊勒和伊克西翁……
四人非常整齊地?fù)傅袅丝泼桌驳乃钠[片貼在自己身上,身上的半獸人氣息也一點一點變淡,最后居然和普通的人類隊伍毫無區(qū)別了。
當(dāng)然,想要進入南塔城還是不行,他們持有的塔民勛章后面有非常顯眼的北塔城黑色尖塔紋飾。
五個半獸人……不,是這只嶄新的人類冒險隊伍,開始明目張膽地朝著南塔城門口走去。
“您好,我們是來自東塔城的冒險者,想知道該如何前往迷霧之森……”
“啊對對對,我們是想親自觀賞四年一次的塔城大賽。”
“感謝您的指點,愿我們?nèi)祟惻c精靈之間的友誼,如生命之樹一般永垂不朽。”
芙可絲說起瞎話來臉都不紅。
“……”
五人隊伍在得知方向后,立刻馬不停蹄地奔著迷霧之森而去。
遠(yuǎn)離了南塔城的城墻之后,幾個獸人開始狂奔。
“快跑!”
“算起來又快要雙月黯淡了!我們要想辦法去保護小公爵!”
……
此刻的迷霧之森,讓人操碎了心的小公爵正懶洋洋地趴在樹上,優(yōu)雅而愜意地吃著蘋果。
而底下的科林斯,則是挺著他的小肚子踱來踱去,剛手舞足蹈地和眾人講述完那場刺激的大戰(zhàn),著重描述了自己臨危不懼奪走了驚喜匣子的那一段。
而后,他又炫耀似的向所有人展示著自己挖到的巨木種子。
“所以說,我的姐就該隨時帶上我,這樣你的運氣也肯定會變好!”
語罷,他甚至大方地把財富之神的雕像遞給了黎離。
“喏,藥檀說你手氣不太行,這個送你,跟
我一樣成為財富之神的信徒,你絕對會時來運轉(zhuǎn)!”
“……”黎離壓根不信什么神,不過目光掃到這座由一整塊成色漂亮的魔法石雕成的神像后,她果斷地接過來了。
白來的一筆財,不要白不要。
就在這時,給種子灌溉完營養(yǎng)液的藥檀一臉詫異地伸出手,拿過了那粒種子。
“咦?這好像是阿瑞斯戰(zhàn)斗學(xué)院的種子。”
“是嗎?”科林斯愣了愣。
“沒錯,進來的時候伊莉絲拿著它給我看過。”藥檀篤定點頭。
小胖子飛快搶過巨木種子,揣回空間戒指:“不管,我撿到的就是我的,我回去后就把它捐給天劍宗,爭取成為名譽院長!”
“……”
艾瑞爾聽著下面的熱鬧,明明是自己這幾日里早就習(xí)慣的場景,只是今天他卻莫名地有點煩躁。
他在樹上連續(xù)挪了好幾個位置,都覺得不順心,只把腳下的樹枝樹葉踩得嘩嘩作響。
對面的西壬瞟了他一眼,突然開口:“你怎么了?”
語氣雖然冷淡,但是好歹不是罵人,甚至勉強算得上是關(guān)心。
“……沒什么。”艾瑞爾壓住逐漸升起的心火,同樣冷冰冰地回答。
西壬沒有再說話了,而是站在樹梢上盯著遠(yuǎn)處戒備。
艾瑞爾抬起頭,神情凝重地看著夜空。
可是迷霧之森的霧氣越來越重了,竟然連天空都遮蔽了大半,此刻的他根本無法判斷雙月的位置。
“艾瑞爾。”底下的黎離突然開口。
“干嘛?”艾瑞爾回頭盯著下面的人。
黎離靜靜地看著他,感受著半獸人身上出現(xiàn)的那絲若有似無的殺意……不是針對隊伍中任何一個人的,但是的確出現(xiàn)了,和上一次他“喝高了”的時候一樣。
“要不要下來吃點東西?藥檀做了新口味的辟谷丹,有你喜歡的莓果味。”
艾瑞爾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跳下來了。那個叫辟谷丹的東西他在前兩天也吃過,吃一粒能一天不餓肚子,是個好東西。
藥檀愣了愣,扯扯黎離的袖子:“我沒有煉什么莓果……”
“把靜心丹給我。”
“啊?”
藥檀懵了一下,“靜心丹”是修真界非常常見的一味丹藥,主要是修士們閉關(guān)修煉時為了防止走火入魔吃的,不過劍修們都不愛閉關(guān)慢慢修煉,更喜歡刺激的戰(zhàn)斗,所以這丹他順手煉制后,黎離也一直沒吃過。
不過他還是沒有多問,將裝有靜心丹的瓶子遞給了黎離。
黎離從中取出一粒遞給艾瑞爾:“吃吧。”
“……”艾瑞兒對于靈丹全無辨認(rèn)能力,毫不存疑地吞下了。
他品了品味道,皺眉,很不滿意:“不是莓果味的。”
“可能拿錯了。”黎離臉不紅心不跳。
“而且我肚子還餓。”艾瑞爾再次抗議。
“可能是你在長身體,一粒不夠吧。”黎離索性將一整瓶靜心丹都拋給了艾瑞爾,略帶深意道:“以后餓得心慌了就吃一粒,應(yīng)該會好受點。”
“……”艾瑞爾的表情一怔,他下意識地戒備看向黎離,想要從她的臉上尋找出些許蛛絲馬跡。
然而,她的神情始終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異常,更沒有艾瑞爾想象中的試探和窺秘。
艾瑞爾握緊了藥瓶,默默地爬回樹上,心情非常復(fù)雜。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他現(xiàn)在的確沒有那么心慌了。
接下來的幾日,霧氣還在持續(xù)變得濃郁。
黎離幾人站在向陽山坡上,眼力一般的藥檀和科林斯已經(jīng)看不清山腳下的樹了,一眼望去只有看不透的白霧。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是覺得哪里不對。”艾瑞爾很警覺地觀察著周遭的情況,半獸人的直覺強得有點可怕。
黎離沒有說話,她亦是眉頭緊皺地觀察著前方。
不知道為什么,她現(xiàn)在也有同樣的感覺,周遭分明沒有任何動靜,甚至連魔獸都沒有一只,但是卻有一種危險氣息在彌漫。
對了……
黎離眼中閃過一絲茫然,似乎捕捉到了哪里不對。
她轉(zhuǎn)頭看向藥檀:“風(fēng)鈴巨木的種子怎么樣了?”
“成長得很不錯。”提到自己晝夜不歇照看的種子,藥檀臉上也露出柔和的微笑。
他走過去,小心地將那些給種子保溫用的荒草撥開,而后笑著對眾人招招手:“你們過來看看?”
“耶?!”科林斯睜大了眼,呼吸都不自覺地屏住了,小聲開口道:“它居然發(fā)芽了呀!”
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的,是兩片指甲蓋大小的嫩綠葉片,底下的莖桿細(xì)細(xì)弱弱的,卻也堅強地挺立著。
在滿地的枯草落葉之間,它看起來是如此鮮活而靈動,全然沒有費魯曼召喚出的樹人那樣的可怕氣勢,若不是它散發(fā)出的隱約魔法波動,很容易和普通的野草弄混。
西壬蹲在小樹苗面前觀察了半天,甚至還大膽伸手戳了戳它:“沒反應(yīng)啊?費魯曼長老不是說它變成樹苗后就能擁有靈智嗎?這也不像是能亂跑的模樣啊?”
“應(yīng)該再等等呢。”藥檀趕緊把西壬作怪的手推開,動作溫柔地把藥渣往小樹苗那邊攏了攏,“它現(xiàn)在其實會動了,不信你們看看?”
聽到這句話,連樹上的艾瑞爾都興致盎然地跳下來,蹲著觀察小樹苗了。
在眾人的注視中,藥檀取出一個小瓶子。
這是他這些日子不斷調(diào)整藥方后,新配制出的特效營養(yǎng)液。
藥檀打開藥瓶,微微傾斜著將其湊到了小樹苗的邊上。
原本看起來和雜草無異的小樹苗忽然動了動。
那兩片小嫩葉片隨風(fēng)抖了抖,而后,好似嗅到了什么讓它著迷的氣味,竟然一點一點地朝著那個藥瓶靠過去!
“它會動了!”科林斯狂喜,拼命搖著黎離的胳膊,無聲地喊著這句話。
“……”黎離也不敢開口,害怕突然嚇到這株小樹苗。
藥檀笑得兩眼彎彎,卻沒有馬上澆灌營養(yǎng)液,而是拿著藥瓶繞著小樹苗緩緩轉(zhuǎn)動。
卻見小樹苗的葉片輕顫,也跟著藥瓶口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
“……好蠢。”艾瑞爾不客氣地點評。
小樹苗抖了抖,似乎是聽懂了艾瑞爾的話,突然不動了,軟綿綿地倒在了枯草之間。
“你罵它干嘛!”西壬氣急了:“看吧,它被罵死了!你的生命泉水得不到了!”
科林斯也譴責(zé)小獅子:“當(dāng)叔叔的怎么能這樣說你的小侄子呢?”
艾瑞爾也有點慌,拿一根枯草戳了戳那棵焉了吧唧的小樹苗,很無辜:“我就隨口一所,誰知道它這么脆弱!”
“不用擔(dān)心。”還是藥檀出面安撫艾瑞爾,他了如指掌道:“和小孩一樣,這小家伙也愛裝,不理它就好了。”
果然,在藥檀拿出營養(yǎng)液澆灌后,小樹苗便搖搖晃晃地又站直了,葉片甚至也歡欣地跟著顫動起來。
“有點意思。”
那幾個晉升為叔叔的家伙都搶著用營養(yǎng)液逗弄小樹苗,原本一直端著架子的艾瑞爾玩得尤其起勁,絲毫沒有之前那樣焦躁不安的模樣。
黎離看了會兒,卻是站起身來。
藥檀立刻將營養(yǎng)液往艾瑞爾的手里一塞,跟上黎離:“你怎么了?”
“按說種子越是長大,身上的魔法元素就越是強烈,所以會引來更多魔
獸,之前被吸引來的魔獸也的確是一點點在變強。”黎離的眸子注視著前方的迷霧,凝重道:“可是現(xiàn)在種子都發(fā)芽了,甚至還沒有魔獸出現(xiàn)。”
“這……”藥檀聽后也愣住了。
“小樹苗大概還有幾天能變成小樹人?”
藥檀回頭看了活躍的小樹苗一眼,快速回答:“三天內(nèi)應(yīng)該就能離開土壤了。”
“好,三天之后我們就立刻通過傳送陣離開迷霧之森,我感覺這里不太對勁。”黎離輕頷首:“我在周圍巡視一下,若是有事,你用傳訊符聯(lián)系我。”
語罷,黎離便又拿起了枯榮劍踏入了迷霧之中。
在一片荒涼的林地間。
尤利西斯已經(jīng)呆坐在草地上快要一天一夜了,看起來分外沮喪,跟前還擺放著一把大劍。
大劍的劍柄上原本鑲嵌了三塊極品魔法石,都是最難得的空間屬性。
而現(xiàn)在,最上端的鑲嵌凹槽已經(jīng)空空如也,這是因為在和黎離的戰(zhàn)斗之中,他為了躲開那刁鉆的一劍,被迫使用了上面附魔的隨機傳送陣,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和閃電一起被傳送到迷霧之森的某個角落了。
尤利西斯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落敗。
他并非自傲,而是單純地難以想象,會敗在黎離的手下。
因為尤利西斯是被光明神賜福過的,他依然記得那次堪稱神跡的賜福……
盡管不似希澤那般見到了神使,也沒有幸運地看到神界的模樣,可是他的天賦卻也被凈化到了極致,甚至直接在那次賜福中晉升了一個等級!
自那時起,尤利西斯便成了光明神堅定不移的追隨者,教皇也曾預(yù)言,他是光明神欽定的騎士,必將在光明的庇佑下戰(zhàn)無不勝。
可是現(xiàn)在他卻敗了,難道教皇的預(yù)言也會出錯嗎?
比起落敗,尤利西斯更在意的似乎是這一點。
“嗷”閃電悄悄地踱步到尤利西斯的身邊,看到他一臉茫然的模樣后,低下頭,用圓圓的毛腦袋蹭著主人的臉。
“閃電。”尤利西斯的摸了摸獅鷲的腦袋,紛亂的情緒變得好了許多。
閃電乖巧地安慰著他:“嗷嗷。”
“沒事的。”尤利西斯搖搖頭,沉聲道:“還找得到回去的路嗎?我們得回去幫希澤守護巨木種子才行。”
其實尤利西斯也就是隨口一問,畢竟獅鷲是大陸最聰慧敏銳的坐騎,無論是嗅覺還是視覺都強悍到極點,不存在找不到路的可能。
然而這一次,閃電卻是茫然地歪了歪腦袋,而后盯著遮天蔽地的白霧看了半天。
獅鷲有點心虛地低下頭:“嗷……”
“你也不知道?”尤利西斯皺了皺眉,最后很快做好決定:“那我們就尋找著魔力波動前進吧,迷霧之森雖大,但是按照你的速度,一天內(nèi)總能找到他們的位置的。”
獅鷲和騎士都精神抖擻地前進了。
只不過在他離開之后,兩道一直隱蔽在后方的人影才逐漸顯露身形。
那是兩個身著黑袍的人,他們的身形幾乎全部籠罩在黑暗之中,袍子的兜帽很大,將面容全部遮蔽了。
等到獅鷲的影子徹底消失在白霧之中后,其中一個瘦削的黑袍者才低啞開口。
“我以為你會對他下手。”
高壯些的那個人只是搖了搖頭:“不會。雖然未來的獅鷲騎士軍團團長這個身份很有價值,但是別忘了,我們這一次的第一目標(biāo)不是他。”
瘦削的黑袍者安靜地跟在他后面,沒有說話。
高個子似乎有些無趣,低沉笑著開口:“不要這么死氣沉沉,三百二十號,大人派我們進來又不是做什么壞事的……你應(yīng)該知道的,我們這是在拯救他們。”
“我知道。”被稱作三百二十號的黑袍者回答。
“你的朋友現(xiàn)在融合得很順利,馬上就可以進入凈土獲得永恒的安寧和自由了。”高個子似乎感慨了一下,認(rèn)真道:“到時候我們回了凈土,我?guī)闳L嘗那里特產(chǎn)的烤魚怎么樣?味道很不錯的。”
三百二十號只是淡淡道:“先把這次任務(wù)完成再說吧,和凈土比起來,能夠讓更多人看到真正的光明才是最重要的事。”
“真不錯。”高個子似乎很是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當(dāng)初東塔城最耀眼的……”
“閉嘴!”
三百二十號突然冷漠地打斷他的話:“即便你是這次任務(wù)的負(fù)責(zé)人,但若是再提及我愚蠢的過往,我也不會客氣的。”
“……你可真是決絕,不愧是大人最看重的新人。”
高個子裹緊了袍子,倒是自覺地繞開了這個不愉快的話題,“馬上就到雙月黯淡了,南塔城那邊應(yīng)該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我們也要抓緊時間開始行動了。”
“知道了。”三百二十號快步走到了前面。
兩人快速朝著某個方向走去,然而就在這時,一股強烈的勁風(fēng)從后方襲來——
“嗷!”
閃電怒嚎一聲,猛地朝著下方的兩個黑袍人撲殺過去。
獅鷲背上的尤利西斯亦是目光如炬,冷冷地注視著下方的兩個黑袍人,毫不留情地?fù)]出了大劍。
和之前同黎離的較量不同,這一次他是帶著必殺之意,下了死手!
“咦?”
高個子黑袍人似乎有些驚訝,“居然發(fā)現(xiàn)我們了?”
“你們身上那骯臟邪惡的魔獸氣息,已經(jīng)暴露自己了。”尤利西斯冷冷地盯著前面的人。
閃電是他和希澤一點一點養(yǎng)大的,所以他太了解獅鷲了,也能聽懂獅鷲想表達(dá)的含義。
從傳送過來后坐在草地上佯裝失神發(fā)呆開始,其實尤利西斯和閃電就一直在等待著周圍那兩個隱蔽身形的亡靈法師露面,他以為對方是想暗算他,所以一直按捺不動,結(jié)果沒想到他們居然一直沒動手。
沒有辦法,尤利西斯只能假作離開,這才引得兩人露身。
“真是麻煩,還以為獅鷲騎士都是些沒腦子的莽夫。”高個子黑袍人無奈地?fù)u搖頭:“尤利西斯,人族的驕傲……呵,原本我們暫時沒打算對你動手的,可是你偏偏闖上來了怎么辦呢?”
說話的同時,黑袍人拿出了一根魔杖,身上的氣息也逐漸開始凝聚,竟然是巔峰境界的魔導(dǎo)師,甚至快要接近大魔導(dǎo)師境界了!
而另外一人,身上的氣息亦是危險無比,想來也是個魔導(dǎo)師或者超階戰(zhàn)士。
在等到外面的費魯曼長老他們發(fā)現(xiàn)迷霧之森被亡靈法師潛入之前,他必須要將這兩個亡靈法師擊敗或是拖住,不能讓他們?nèi)ζ渌不知情的參賽者!
尤利西斯立刻在心中下定了主意,毫不退縮地握緊了手中的大劍。
雙方幾乎是同時開始動了。
高個子黑袍人的魔杖一閃,剎那間,無數(shù)只魔獸竟然憑空出現(xiàn),毫不懼死地朝著尤利西斯沖了過來。
超高階……超高階……超高階!
三只超高階魔獸和一群高階魔獸瞬間出現(xiàn),尤利西斯的劍光劃過它們,而它們卻仿佛無知無覺地繼續(xù)糾纏著他,更可怕的是,哪怕尤利西斯的劍已經(jīng)砍掉了它們的腦袋,那些魔獸的軀體卻還是瘋狂地朝他和閃電撲來。
“嗷!!”閃電被嚇得直往天上飛,然而幾只飛行魔獸卻堵住了它的退路。
尤利西斯冷著臉不斷揮動大劍,魔獸的殘肢似下雨一般快速掉落。
然而下方的那個魔法師一揮魔杖,那些魔獸的肢體便扭曲著又重組在一起……
明明不是同一只魔獸的軀體,可是它們卻能夠湊在一起,以一種怪異而扭曲的可怕姿態(tài)再次出現(xiàn)在尤利西斯的面前。
高個亡靈法師看向身側(cè)的同伙。
“還在等什么,三百二十號,該動手了。”
“你說過這次的目標(biāo)不是他……”三百二十號沒動,看起來好像有點猶豫要不要出手。
高個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掃先前的熱情,冷聲道:“別忘了你的朋友們!”
“……”
尤利西斯的銀色戰(zhàn)甲上已經(jīng)沾滿了血漬,深深淺淺綻開一片又一片,里面有魔獸的,也有他自己的。
然而他卻依然咬牙堅持著。
不能后退。
不管是哪支隊伍,那些人都是大陸未來的希望,不能讓任何一個人被亡靈法師傷害。
他當(dāng)初站在光明神像前,不斷祈求變得強大的目的和意義,就是為了守護更多的人!
“真可憐,還在強撐著呢。”看著尤利西斯的模樣,高個子亡靈法師憐憫地?fù)u搖頭:“難道還覺得你們的主教能看到你現(xiàn)在的樣子嗎?”
尤利西斯的眼前早已是大片猩紅,他額上多了道深可見骨的恐怖傷口,鮮血正一點一點滑落在他的眼睛里。
透過這片猩紅,他發(fā)現(xiàn)那些霧氣赫然已將整片天空都遮擋完全了。
對了……現(xiàn)在馬上接近雙月黯淡了,天氣變得陰沉無比,沒有了陽光的照射,霧氣自然是最濃郁的狀態(tài)。
必須要離開迷霧之森,把這里面的事告訴主教大人!
尤利西斯毫不猶豫地向后暴退,同時將手按在了劍柄之上,他必須先要傳送逃離這附近……
然而這時,他卻發(fā)現(xiàn)周圍的魔法元素驟然消失了,大劍上的傳送陣也毫無動靜。
“別掙扎了。”亡靈法師緩緩地走到尤利西斯的跟前,他幽幽開口。
“現(xiàn)在,外面的人已經(jīng)顧不上你們了,跟我們走吧……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
“只是請你們?nèi)プ隹投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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