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老大爺您別怕
這是防盜章節, 寶貝需要補齊一些訂閱哦~全訂可以參加抽獎活動 游民們用不起魔法照明道具,這種點燃后會冒黑煙的樹油燈是他們最常用的照明工具,當然……通常來說游民們入夜后都早早睡了, 這東西黎離在智者的小木屋中見得最多,他時常點著樹油燈拿著羊皮卷教村中孩子識字。
可此刻,那盞樹油燈幾乎緊貼上智者枯皺的臉, 他的亂蓬蓬的白胡子尖都逐漸傳出焦糊的味道了。
然而他被一群人圍堵著,動彈不得。
最高壯的那個獨眼大漢嘴角一歪,提著樹油燈嘿笑。
“一只耳,怎么不說話了?”
“戈斯呢?你們巨木村的那位騎士大人呢?”
“哦我忘了, 前兩天有人說你們巨木村似乎遭遇了中級魔獸的襲擊,現在村中已經空空如也,是全部死光了嗎?”
“所以你這只低賤又骯臟的地精,流竄到這里避難了?嗯?”
智者的臉色很難看:“你們上次已經毀了我的魔杖,這次又想怎么樣!”
“聽聽這只地精在說些什么話!那個魔法陣本該是我們豬玀村的, 你搶走了我們的魔法陣, 就該還給我們!”
“那個魔法陣明明是我用一塊極品魔法石向那位大人換來的!”
“那塊魔法石本來是我們豬玀村的!”
智者的眼睛死死瞪住這幾人,耳朵氣得向后背起:“那是我們巨木村找到的!更何況為了拿到它, 我們有四個村民永遠埋在了那個礦洞深處!”
“哦, 那又怎么樣。”獨眼無所謂地聳聳肩,玩味地打量著憤怒的智者。
“你當初如果答應把魔法石讓給我們, 興許我們會愿意收留巨木村的漂亮姑娘, 你們村子也不會落得現在的下場了。”
語罷, 他突然伸手——
狠狠抓住智者完好的右耳,一把將他整個人提起!
“或許我該把你關進籠子賣掉?”
邊上另一個人惡意笑道:“可是誰又愿意浪費一個銅幣在一只骯臟的地精身上呢?”
“我們也可以幫幫你,把你另一只耳朵也割掉,這樣就更像人一些了。”
智者忍痛掙扎著, 這邊的動靜越來越大,他好像看見黎離和藥檀奔向這邊的身影。
小老頭無力地舉著枯瘦的細手,想把臉遮住。
“停下,至少不要在這……”
至少不要讓村里的孩子看見他這副卑賤的模樣。
“一只耳——”
“一只你爹啊!”
藥檀憤怒地破口大罵,見人看過來后果斷把頭一縮,躲在黎離身后大口喘著氣。
從看清智者的境況到沖過來的間隙,黎離腳步沒有半分停留,而視線也沒有落在智者的身上。
她一直盯著豬玀村的人。
對方并沒有將兩個半大的孩子放在眼中,打量了一下黎離的模樣嗤笑:“黑發黑眼?又是從未見過的賤……”
“種”字還沒有開口。
黎離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手中那把生銹的彎刀似一輪新月,完美地擲中獨眼的手腕。
“啊!”
后者吃痛松手,智者也同時向下墜落。
黎離往前一撲接住智者,順手將他斗篷的兜帽拉下遮住老頭狼狽的臉。
可惜了,那把銹彎刀有夠鈍的,連人手都砍不斷,真不值一個咕咕雞蛋。
“藥檀。”
都不必黎離多言,藥檀已經熟練拉過智者,帶著他避讓到安全區域。
智者還掙扎著想起來幫黎離,藥檀把他按住。
“沒事,有黎離在,您還沒見過她打架吧?可好看了!”
黎離那邊的戰斗結束得太快了。
獨眼這幾人也只是強壯一些的普通游民,連那夜的盜匪都比不上。
黎離面無表情地單手將獨眼撂倒在地,屈膝抵在他的后背。
獨眼嘴里罵罵咧咧在說什么她聽不懂,也不打算聽。
以前大師兄老給她講話本中的故事,主角殺人也救人,幼時的黎離不懂善惡,只學會了一個道理。
劍修不是魔修那樣無惡不作的敗類,但也不是佛修那般萬事都原諒的大善人。
受了恩自然該還,有仇就該打回去。
于是作為宗門最杰出的弟子,黎離自然要貫徹劍修的道德準則。
她偏過頭,用并不熟練的魔法語問智者:“他干的?”
智者瞬間明白黎離問的是他之前受傷的耳朵,他略狼狽地點點頭。
黎離明白了,神色不改,利落地持巨劍一揮——
伴隨著獨眼的一聲痛呼,半截帶血的耳朵隨之落下。
黎離自忖劍術精湛,她削下的這半截耳朵大小絕對和智者的分毫不差,瞧瞧人家智者一把年紀了傷了耳朵一聲不吭,這廝叫得好像有人要殺他一樣。
眼看著地下集市中有不少人被這慘叫吸引過來,黎離盯著獨眼正在飆血的耳朵忽然想到一件事。
這不就是現成的活招牌嗎?
于是黎離朝藥檀伸手。
藥檀在懂事方面無人能及,在遲鈍片刻后迅速反應過來。
他把揣在懷里的半罐止血湯藥遞了上去。
下一刻,他就迅速站起,運足中氣開始吆喝——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上好的止血湯藥,現場演示止血功效了啊!居家冒險必備良品,快過來瞧一瞧看一看了啊!”
獨眼怒火中燒,正打算說什么的時候,黎離輕描淡寫地捏了一下他的下巴。
咔擦一聲,獨眼的下巴脫臼了,口中要說的話也變得含糊不清。
藥檀默契配合灌了一口止血湯藥進去,沒等太久,圍觀的游民就發現了變化。
“他的耳朵沒有流血了!”
“這藥劑有用!”
“什么什么?,我來晚了沒看到,發生了什么?”
聽到這句話,藥檀推了推黎離:“有人沒看到止血藥起效的過程,怎么辦?”
黎離面不改色,又對著獨眼的耳朵來了一刀。
鮮血狂飆的瞬間獨眼再次嚎叫,藥檀立馬熟練灌藥。
原本還想救人的豬玀村其余幾個人見到這一幕,突然老實裝啞巴不敢罵了,試探著開始往后挪。
對于游民而言戰斗是家常便飯,他們并不在意獨眼是不是被人打了,因為塔城之外沒有規則和法律,在這片危險的混亂之地活下去才是真理。
游民只會關心黎離他們賣的藥到底有沒有用。
事實證明藥檀的止血湯藥是真的挺好,雖然比不上智者的治療術立竿見影,但勝在半罐就能一次供給幾十人。
“我這兒有壇精釀酒,換一劑止血湯藥!”
“一個銀幣!來一劑湯藥!”
“……”
很快,原本還在發愁賣不出去的止血湯藥被一掃而空,甚至還有沒買到的游民在提前預定下個月的止血藥劑了。
藥檀喜不自勝,他把換來的東西也全賣了,好歹攢到了二十多枚銀幣。
“十枚銅幣就是一枚銀幣,加上你先前搶……”
黎離糾正:“撿。”
“行吧,加上你先前撿到的銅幣,我們能湊足三十枚銀幣了!剛才進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了,有個小販那兒有些好藥材,差不多能用二十銀幣全部拿下!”
藥檀神采奕奕:“雖然帶回去可能有點焉了,但咱們有靈田,能種活!”
“好。”黎離利落地把所有錢幣拋給藥檀:“你去買藥,我在這兒等你。”
藥檀離開了,黎離抬頭看了眼不遠處像只鵪鶉一樣畏畏縮縮躲在角落的獨眼,還有和他隔了一段距離站著的智者。
黎離不緊不慢提著巨劍走過去,蹲下,看向智者。
就在智者以為她要說什么話安慰自己的時候,她開口——
“要殺嗎?”
智者懵了片刻。
黎離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等著他的回答
少女的目光澄凈得如同孩子一般,也看不出任何情緒,事實上在第一次見到黎離的時候,智者也真的以為她只是個遭遇不幸的單純孩子。
可是沒有哪個孩子能這樣坦然地面對生死。
甚至獨眼這時候都嚇到掙扎著往外爬了,但是黎離伸手就把他按住了,而且看架勢,如果智者不開口她就不會放手。
“不,不能殺。”智者搖頭,聲音有些復雜:“他是個混蛋,但手上尚未背負無辜的性命,罪不至死。”
黎離的聲音很慢,卻問得很認真:“他會給村子惹來麻煩嗎?”
智者愣了愣,搖頭:“他是豬玀村最強壯的人,他都打不過你,其他人就更別說了,而且如果真的把他殺了,那兩個村子就真的結下死仇了。”
黎離墨色眸子動了動,她乖巧地嗯了一聲。
在用相當“溫柔”的目光注視著獨眼寫完價值六只豬玀獸幼崽的欠條后,黎離松手了。
獨眼和豬玀村其他人手腳并用地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當然,先前從智者手里搶走的魔法石也“主動”歸還了。
黎離沒有去追截,她靜靜地抱著膝蓋坐在智者的身邊,側臉被山谷里的闌珊燈火映照著,透出一股稚嫩而又天真的模樣。
一點也不像是會輕描淡寫問出“要殺嗎”的人。
智者的眉毛皺了又皺,終于還是沒忍住:“黎離,你剛才為什么會想要殺他?”
黎離微微偏過頭,緘默片刻后,開口:“為了保護想保護的人。”
她永遠不會忘記幾位師兄師姐是如何身死道隕的。
正魔大戰的第五十年,魔修假意敗退求和,正道信了,也因此釀下大禍。
那時候大師兄正在藥王山養傷,黎離也沒有到可以出劍陣的時間,可是師兄師姐全死了。
還只有金丹期的她忍著反噬的危險強行出關,孤身一人前往邊境,從萬千死人堆里挨個扒出四具殘破的尸體,一點一點的把他們拼湊完整,又一步一步背著他們回到山門。
那一年天劍宗主峰總是吵吵鬧鬧的山頂,只剩下了掌門和六長老。
那時候她就懂了,有時候給敵人留退路,就是給自己留死路。
智者似乎讀懂了她這句話,理了理披風,也坐在了她的身邊。
“正如你所見,我是地精。”
“我們地精是一個弱小的種族,加上長得并不算好看,又總是像老鼠一樣住在地穴里,所以很多人以欺辱我們為樂。第一次離開地精巢穴的時候,我就被一群人抓著關進籠子帶去了奴隸拍賣場……”
大概聽懂了的黎離微怔:“然后你逃出來了?”
“沒有,沒賣出去。白吃了半個月的糧食,被丟出來了。”
“……”
“然后我就流落到了巨木村……”
“巨木村的人倒是很好,你和你的兩個哥哥也很好,至少你們看我的眼神和看戈斯海莉他們一樣……哦對了,那位司空燼閣下真的是你大哥嗎?我感覺他更像是你們的爺爺。”
“……”
小老頭低聲訴說著這些年來的事情,黎離偏頭靠著劍,他說的很多詞她聽不懂,但是她依然安靜聽著。
直到藥檀回來打破這角落的安靜。
他興奮地抱著懷中的一大堆藥材,喊得比小橘的狗叫聲還響:“我買到了!”
“我學著黎離面無表情的樣子釋放我的殺氣,果然,用了十八枚銀幣就買下了所有藥材!還剩了十二枚銀幣耶!不愧是你,從你那兒學的死人臉真好用!”
黎離:“……”
夸得很好,下次不要再夸了。
不過既然得知還剩了銀幣,藥檀的心思就活絡起來。
他蹲下,強行擠進智者和黎離中間,左手搭上智者肩膀,右手……
剛要搭黎離,就自覺地放下去了。
但是藥檀興致不減,開始規劃起這十二枚銀幣:“咱們現在就先去找鐵匠,先花四銀幣,把智者的木魔杖換成鐵的!不然被打折了或者被蟲蛀了就不好了。然后再用四銀幣給我定制個丹爐,湯藥的功效還是沒有丹藥好啊!最后再用剩下的四銀幣給黎離弄一把趁手的劍!戈斯這劍都快和她一樣高了,她拿這玩意兒砍人多不方便!”
黎離靠著戈斯的巨劍,很贊同地點頭。
“我的魔杖現在用著就挺好的不用換,至于你們的……”
智者看著藥檀興高采烈的臉,還有黎離明顯帶著期待的眼神,還是不忍打擊他們。
“走吧,還是讓你們親自去鐵匠鋪里看看才行。”
打著哈欠路過的藥檀對此習以為常,含糊問:“還有多少下呢?”
“一千次。”
“行,給你留了個兩個蛋黃,劈完了記得吃。”
“蛋白呢?”
“我吃完了。”
“……”
只不過黎離剩下這一千次卻沒揮完,因為在天空透出微光時,帶著一身露水寒意的戈斯和智者從鐵匠洛克的村子里歸來了。
哪怕又經過了一次長途跋涉,但是智者的情緒依然高亢:“這把精鐵劍是洛克答應給你的,他說這劍在塔城中也算是精品,不過興許是給孩子用的,太纖小了所以一直沒人要。”
魔法界中的審美呈現出兩個極端,魔法師們力求精致纖巧,而戰士和騎士們則更偏好各種狂野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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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離手中的這把精鐵劍對于戈斯這樣的騎士來說,未免太沒氣勢也太沒力量感了。
精鐵鍛造的劍身呈現出古樸暗沉的金屬色澤,長約十寸,只有兩指寬,除了稍微厚了點,倒是和劍修們常用的劍較為相似,而不再像門板或是大刀了。
黎離將其拿在手中揮動了兩下,果然比礦鏟順手很多。
就在她準備將未揮完的劍繼續揮完時,在邊上不知看了多久的戈斯突然出聲打斷。
“黎離,我們談談。”
黎離微偏頭看了戈斯一眼,他現在的模樣比智者當初被獨眼他們欺凌的時候還要憔悴,下巴上的胡茬亂糟糟的,似乎是好幾夜都沒睡好。
用他的劍煽豬打擊這么大?
黎離點頭應下來,進了山洞把兩個蛋黃拿上,想了想,順便把藥檀夜一起拎上了,防止這次談話出現某種誤差。
看到藥檀也過來后,戈斯并沒有太大意外。
畢竟全村都知道黎離腦子不好,有時候聽不懂人話,所以藥檀天天都跟在她后面。
戈斯開門見山:“我聽說你們想進塔城。”
黎離點點頭。
“想進塔城其實有很多種方式,但是都有相對的限制條件,最簡單的還是拿著自由紋章進入。”
戈斯的聲音停頓下來,他似乎深吸了一口氣,最后在藥檀和黎離的注視下,拿出那個被黎離帶回的石盒。
“這里面有兩枚自由紋章,你們見過霍華德,應該也知道我年輕那時候曾是一名光明騎士,這就是他為我和黑石準備的,你們拿著自由紋章就可以自由進出塔城了但是要當心別被別人看到了,不然那些被驅逐的游民很可能會奪走它。”
黎離卻沒有接過石盒:“你為什么不和黑石回到塔城?”
“其實我也猶豫了很多天,直到剛才才確定,這枚自由紋章或許更應該給你。”
戈斯的聲音從一開始的遲疑猶豫,變得越來越順暢和堅定。
“我和黑石是出生在塔城內的孩子,我父親是光明騎士,母親也是忠誠的信徒,當他們去世后,我通過教會的考核成為了一名光明騎士,并且竭力想要讓年幼的黑石也能夠穿上那身銀色鎧甲。”
“但這似乎并不是黑石喜歡的道路,那些年,他和我的關系并不算好,甚至稱得上是惡劣。他討厭我的嚴苛,我也懊惱于他的懶怠。”
“沒有吧。”聽到這里的藥檀忍不住替黑石喊冤:“黑石這孩子挺好的啊,挖山洞種樹拔草他都是干得最起勁那個,哪兒懶了?”
戈斯沉默了一下,眉眼中也浮出些許無奈。
“成為光明騎士的前提,必須得熟背騎士守則和各種光明傳說,以辨別各種潛在的各種黑暗存在。”
“哦……”藥檀和黎離齊齊點頭。
原來倒霉孩子是不喜歡背書啊。
戈斯繼續道:“直到我們離開塔城,在來到巨木村后的第二天,我居然在這里看到了黑石久違的笑容,和塔城比起來,他明顯更喜歡這里。”
藥檀小心翼翼猜測:“是黑石在巨木村感覺到了久違的家的溫暖?”
戈斯再次沉默,這次表情更加無奈了。
“不是,是因為他發現在巨木村不用背書。”
黎離:……
“我現在也習慣了在這里的生活,是否能夠回到塔城對我而言也無所謂,但是對你們來說這兩枚自由紋章卻很重要。藥檀想要鍛造的奇怪爐子,還有各種珍貴的藥材,在塔城里面都能找到。至于你——”
戈斯面向黎離,認真道:“塔城才是你這樣的天才該去的舞臺,而且你去了里面也不用再擔心前未婚夫來找你麻煩。”
正蹲在黎離背后當同聲傳譯的藥檀驚險地在后半句那兒打住了。
好在黎離聽得也很認真,沒有計較為什么少翻譯了半句。
她同戈斯對視,語氣很冷靜,口音很蹩腳:“我不喜歡欠人情。”
戈斯回答的是同一句話:“我也不喜歡欠人情。”
黎離覺得他應該說的是自己救下黑石,以及帶著巨木村的人搬到天劍宗的事,不過念及來到這個世界后一直受到村民們的幫助,黎離并不覺得別人欠了自己。
相反,從霍華德的慎重表現來看,這兩枚自由紋章的價值恐怕不低。
她搖頭:“我不能白拿。”
“不是白拿,你要幫我還錢的。”說完這句話后,戈斯冷硬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了一絲不自在:“我說不喜歡欠人情,是說我不想欠霍華德的人情,你如果要拿自由紋章,就得自己想辦法償還他,這東西很貴。”
對于“還錢”二字非常敏感的黎離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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