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年紀大的人分享欲是很重的,老太太年歲已高,不少朋友相繼離世,她想傾訴的欲望都不知道該跟誰傾訴了,老楊是老太太為數不多還留下來的朋友,所以珍惜的很。
老太太還在絮叨著:“小婁也是,自己生活都那么難,還要幫著老楊,都是苦命人啊。”
蔣文:“他們怎么認識的。”
老太太手背在身后,久久沒出聲,良久后才嘆息道:“這件事,是小婁心里的一道坎。”
她指著一塊柵欄:“抬一下,謝謝你,小伙子。”
蔣文應聲,將那個木頭做的四四方方的柵欄抗在肩頭,那柵欄應該是剛做好的,還特別新。
老太太在前頭走著,為他引著路,嘴巴繼續接著:“小婁的奶奶前幾年死了,因為小辦了一下喪事,小區里幾乎都知道,有個小痞子知道了這個事情。”
蔣文蹙了蹙眉頭。
老太太嘆了口氣繼續講道:“小婁長的好看,小痞子盯她很久了,有一次趁著小婁一個人在家,就上去敲門,那姑娘什么都不懂,就給他開了門,誰知道那小子一進去就對小婁動手動腳,她喊聲大,樓下有只狗不知怎的就跑上來了,跑去咬那個小痞子,這才給他咬走。”
蔣文頓了頓足。
記憶中閃過了婁純鞋柜上缺的一角,心下有了猜測。
她那時才多少歲,該有多害怕。
老太太見身后沒步子聲,就站住了身子:“那只狗啊,是老楊養的,我后來見著小婁眼睛紅紅的身旁跟著一條狗,這才知道這些,她那時候正打算送狗回家,然后他們兩個就認識了。”
那只狗,最后沒送到老楊那兒,那小痞子氣不過,喊了治狗大隊,那地兒離得近,一幫人半路把他們攔了,婁純知道這狗沒有狗證,拼命想護住壓根護不住,說是這惡犬咬了人,要打死。
多年來,婁純一直耿耿于懷那件事情,即使老楊放下了也說了沒關系,婁純還是邁不過去那道坎兒。
老太太見蔣文臉色不是很好,便指了指前頭柵欄空缺的一個口子:“你把它安在這兒吧,這里缺塊兒磚得補上。”
蔣文點頭,把柵欄從肩頭放下,架在了那個口子上。
老太太從口袋里掏了掏遞過兩根紅繩:“眼睛不好使,小伙子,勞煩你了。”
蔣文:“沒事。”
他伸手接過老人手上的紅繩,在兩根木頭間綁了個死結。
“小婁好像很少帶朋友回來,她在學校和別人相處的不好嗎?”
老太太有些疑惑,明明這么好看的一個大姑娘。
蔣文有些心不在焉:“相處的都很好。”
飯店里已經沒客人了,還剩下幾個整理餐具的服務員。
婁純坐在后廚的一個板凳上,揉了揉手肘:“你還剩多少?”
經常洗碗,真是個很費手的事兒。
魏戈文數了一下水槽里的盤子,回頭看她:“三個。”
之后又回過頭去洗碗。
婁純嘆了口氣:“總算快結束了。”
每天的快樂從一件事變成兩件事。
一是放學,二是下班。
快樂加倍。
魏戈文洗著碗,也沒去看她,嘴角卻是勾著的:“嗯。”
后廚的門被打開,二人眼神忽而嚴肅起來,生怕是又送盤子來了。
好在不是。
老金打著哈欠走進來:“還沒好嗎?”
魏戈文就刷完了最后一個盤子:“好了。”
老金擺擺手:“趕緊回去吧,小年輕老這么晚睡覺哪兒能行。”
二人點點頭懂事的告別完就走了。
算賬的看人走了,也打著哈欠進來:“她倆高三了吧,咱這不是耽誤他們嘛。”
老金回頭看他,眼皮子有些欲壓下來的跡象:“小魏他們家苦,醫藥費都要小魏賺,我不給他這份差事,他日子不好過。”
算賬的應了聲,又疑惑道:“小魏家的事情我知道,就是他帶來的姑娘我不了解,看起來長的水靈,不像是窮人家的。”
“這我也不清楚。”老金聳了聳肩膀。
算賬的透過窗戶看著外頭兩個路過的小年輕,感嘆道:“小魏對這姑娘是真好。”
之前飯店只招一個洗碗工,魏戈文進來后,就應該是不招了的。
沒過多久,他就找老板商討,自己要帶一個同學過來一起干活。他們老板本來是拒絕的,但是魏戈文說可以從自己的工資里分一半給她,也就是對半分。
本來小魏生活就挺吃緊的
老金抹了抹鼻子:“一看就是喜歡人家姑娘。”
算賬的斜倪了一眼:“你也喜歡小魏他媽媽吧,不然為什么還是老工資發給小魏。”
魏戈文媽媽失去以前是鄉村教師,和老金是舊相識,后來魏戈文爸爸去世,魏戈文媽媽殘疾,大城市的消費過大,他們便只能回到鄉鎮。
老金聞言怔了怔,轉而瞪了他一眼:“嘴里放不出什么好屁,老是瞎胡說。”
他邁著步子,氣勢洶洶的往外走了。
鄉鎮的凌晨沒有電子大屏幕的燈光常亮,也沒有深夜歸途的打工人點著房間的燈,有的僅僅是路邊晚上常亮的燈。
偶爾伴著幾聲某種動物的夜啼。
婁純攏了攏外套,她實在是不喜歡晚上出門。
黑燈瞎火的,也沒什么聲音。
塑料袋劃過地面的聲音都能讓她神經緊繃起來。
美名其曰,這叫自我保護意識。
魏戈文側頭,笑她:“膽小鬼。”
他們才走出飯店沒多久,婁純就有點受驚小鹿的模樣了。
婁純抬眸,恨恨的看他,也沒說話,突然眸子一側,怔了怔。
魏戈文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和一雙清冷的眸子對上。
他站定身。
是那個鄰居。
魏戈文望著他挑了挑眉。
凌晨三點多在這兒碰上?
能有這么巧?
婁純怔住,看著已經慢慢走過來的蔣文:“你怎么來了?”
他已經換下了校服,一身黑色t恤把他襯的干凈又清爽。
蔣文看了魏戈文一眼,才看她:“夜跑。”
“哦?凌晨三點多夜跑?”魏戈文笑著看向他,語氣總有點奇怪的感覺。
蔣文:“嗯,正要回去。”
說完把眸子望向婁純那兒。
婁純眼睛亮了亮,小跑到蔣文身邊:“這么巧!那我們一起回去吧。”
“哎?”魏戈文扯了扯嘴,剛剛調笑的眸色都消失了。
見蔣文點頭,婁純才跟魏戈文解釋道:“這我鄰居,我倆順路,今天就不麻煩你了,你也可以早點睡覺了不是~”
魏戈文:“切,那就多謝這位兄弟替我送她回去啦。”
蔣文沒什么表情,只是“嗯”了一聲,轉身便走了。
剩下婁純一時沒反應過來,看著已經走了幾步遠的蔣文,才小跑著跟上他,嘴里還碎碎念著什么。
魏戈文看著二人的背影,臉上掛著的笑意漸漸褪去,眸色漸深。
直到人影消失,他才嘆了口氣,往反方向走去,背影有些落寞。
正在關著門簾的老金默默的關注到了全程。
算賬的從他身后鉆出來,見他拉著門簾拉到一半還不動,疑惑的問道:“干嘛?被封印了。”
老金吸了吸鼻子,將鐵門簾拉下,鎖上:“沒有,只是想起了一段往事。”
見老金還在悲秋,算賬嫌棄的看著他:“你最近怎么老這么傷感。”
“怎么,人老了,回憶些往事不行啊!”老金將手背在身后,慢慢悠悠的沒入夜色。
算賬的雙手抱胸,打了個哈欠:“從幾十年前就覬覦那個小魏他媽了,這個老狐貍怎么還沒成功,我都替他著急。”
另一邊。
婁純走幾步就看一眼蔣文,綴著星星的眸子還帶了點雀躍。
“看我干嘛?”蔣文斜倪了她一眼,那目光太過張揚,他沒注意到才不正常。
婁純摹揣著手,壓下內心的雀躍:“真的這么巧,你在夜跑嘛~”
“嗯。”
他雖然是這么說,婁純壓根是不信的。
“哪有這么巧的的事兒!你不會是專門來接我的吧~”她聲音輕輕的,卻是上揚的語氣。
她才不信這個蹩腳的理由!
就正好跑到店門口了?
不可能!
蔣文面無表情:“路過,我夜跑。”
婁純咬牙:“不可能,你就是來接我的!”
小姑娘圍著一個少年亂轉,嘴張張合合有說不完的話,少年倪了一眼底下望著地面念念有詞的小姑娘,勾唇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婁純按掉了鬧鐘,困乏的睜開眼,昨天蔣文又留下來給她輔導了一會作業,她甚至感覺陽壽在逐漸銳減。
涼水拍在臉上,困意減半。
下輩子一定要有錢。
用得起熱水器!
她披上校服,挎著書包,叩響了對面的房門。
里面很快就開門了,蔣文已經收拾好了。
“還挺快。”婁純打著哈欠感嘆了一聲。
二人走的速度不算快,但還是準時到了學校,沒有遲到。
她卸下書包,往抽屜里塞著作業:“看吧,跟著我絕對不會遲到。”
蔣文倪了她一眼,見她已經準備趴到桌上了。
手伸過去掩住桌面,不讓她睡下去。
沒想到婁純在蔣文伸手前就已經閉眼了,哐當一下腦袋就躺進了蔣文的手心里。
婁純的觸覺還是靈敏的,她驀然抬起頭,有些愣神的看著那雙手,撇頭看了一眼蔣文:“怎么了?”
蔣文收回手:“把作業給我,我等會幫你交了。”
“哦哦哦,對。”
婁純這才想起來,作業還沒拿出來,趕忙往桌子里翻找一通,把作業放到蔣文桌子上“有勞,多謝!”
蔣文倪了一眼作業,不過瞬見,旁邊那個女生已經兩眼一閉把臉貼在桌子上了。
他嘆了口氣,把眼前的作業翻了翻,從中抽出數學仔細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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