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純掛斷電話將手機遞給蔣文。

        他一個人住，萬一等會她走了犯病不就是沒人照顧了？

        不過有藥的話應該會沒事吧

        蔣文將手機隨意的放到桌上：“說什么了？”

        婁純將剛剛教授說的話復述了一遍，然后有些擔心的看著他。

        蔣文聞言后有些奇怪的挪開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沒這么嚴重，一般吃完藥就好了。”

        吃完藥就好的話，這家伙剛剛還說疼？

        她才不信。

        “需不需要我留下來照顧你。”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就感覺有些別扭。

        像是要干什么不正經的事兒。

        蔣文將電腦合上，面上沒什么異樣，應當是沒想多：“不用。”

        婁純扯了扯嘴，頗有一種好心當成驢肝肺的感覺。

        當然，和他相處這么多年的她是不會這么想的！

        這家伙就這個脾氣。

        這家伙以后肯定很難找女朋友，相處幾天還是這個脾氣那女的就該想東想西了吧。

        蔣文抬眼看著婁純變換莫測的表情，眼中浮現笑意。

        他側頭看了一眼窗外：“天快黑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啊？”婁純匆忙往外看了一眼，語速不知不覺中加快起來。

        “不用！還沒黑，我看得見！”

        “對了，粥應該好了！”

        又過了一會。

        “粥放這兒，你等沒那么燙了再喝！”

        “我走了別偷偷看電腦！”

        “喝完去睡覺！”

        砰的一聲。

        門被合上。

        粥的熱氣上騰，滿屋子都是那股味道。

        他將手覆蓋在碗上，像是冰窖中吹來一股熱風，一下子吹入他的心底，暖意隨即席卷了整個身體。

        夜幕照常拉開，夜晚的路燈下，下班后步伐匆匆的年輕人，出來遛彎或是遛狗的老年人，帶著孩子上輔導班嘴里念念有詞的家長。

        婁純趕在了天完全黑前回寢。

        好在蔣文租的房子離學校很近，也就一條路的距離，沒走多久就到了。

        她站在寢室門口，剛握住把手，猛的又收回來。

        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她趕忙從口袋里把手機拿出來，剛亮屏就看到還在繼續彈出來的消息。

        這兩個家伙

        是沒停過嗎？

        她已經劃掉好幾次99＋了。

        消息——

        “這個點了還回來？你想干嘛婁純”

        “再不回來就不用不回來了！婁純”

        “好可憐啊，我倆都不敢打電話打擾你們！婁純”

        她嘴巴扯了扯，只看了最下面幾條就大概清楚里頭兩位的想法了。

        想了想，手按了一串發送出去。

        “馬上回來。”

        轟——

        手機里的消息開始連串出來。

        她剛想回，門口突然一陣響動。

        “我先去倒壺熱水！等會聽的時候咱喝茶！”樂樂手拉開門，頭歪著跟里頭的人嚷道。

        婁純看著順過來的目光，尷尬的扯了扯嘴。

        里頭的人嚷著：“好！我都快困死了！”

        “看來不行了。”樂樂眼睛牢牢的盯著婁純，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怎么了？”梓蘇架著二郎腿，微微側頭看向門口的方向，只看到了樂樂在門口站著，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我們的好姐妹回來了。”樂樂一字一句的說道，眼睛里釋放著某種奇異的興奮。

        這種目光讓婁純感覺到有些駭人，忍不住退了半步。

        半響后

        婁純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正對面是面色十分嚴肅的樂樂和梓蘇。

        “怎么感覺像在審案子？”婁純打趣道。

        對面二人出乎意料的默契：“就是在審案子。”

        說完之后二人瞇著眼睛望了一眼對方，表示了對對方的大為肯定。

        “說吧，是不是和那個新來的交換生！”樂樂翹起二郎腿，眼睛半瞇著，倒是有些搞笑的感覺。

        婁純：“是，他生病了”

        “閉嘴！”梓蘇冷酷的打斷她，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我們問什么，你答什么！清楚了嗎！”

        婁純：“清楚清楚。”

        樂樂朝著梓蘇滿意的點了點頭，二人如戰友一般為剛剛的默契擊掌。

        “為什么沒回消息。”樂樂邊掰著手指邊說道“一次是和那個獎學金男孩兒，我們發了這么多，看都沒看，聊的這么入神？”

        梓蘇故作沉痛的接嘴道：“第二次我們兩個看到你和新生在交流，非常給力的沒有來找你，接過你到現在才回來！還不回你的恩人們消息，你怎么忍心！”

        婁純想了想措辭：“我設置了靜音，沒看到”

        但是不設置靜音的話，那消息聲音叮叮叮的，吵的她頭疼。

        如果和他們一起的時候開著聲音，不知道還以為是她家里著火了呢。

        “撒謊！”樂樂痛心的指著她“我們喊你第一次回消息的那時候，你就應該知道，第二次也在轟炸你！”

        婁純鄭重的發誓：“不會有下次！”

        樂樂面無表情的側頭同梓蘇說道：“看吧，承認了，就是我們不重要。”

        二人相視一眼，嘆息。

        婁純心一緊，這竟然是個圈套！中計了！

        真配得上詭計多端四字。

        “很重要！下次不會了！蔣文急性腸胃炎我急著送他去醫院”

        “蔣文？”樂樂打斷她，側頭跟旁邊人說道“哇哦，女婿的名字還挺文藝的。”

        梓蘇點頭，打了個響指：“這個急性腸胃炎其實是你們的紅線，經此一事，你二人已經有了過命的交情，說吧，聯系方式加了沒？他腸胃炎應該要住院吧？你明天是不是要去看他？”

        樂樂接嘴：“對他有沒有感覺？”

        梓蘇：“你喜歡那個交換生多一點還是那個獎學金的多一點！”

        樂樂：“你們在一起都干了些什么！”

        梓蘇：“說了什么話！”

        場面靜默半響，婁純開口：“問完了？”

        “嗯！”

        婁純想了一下她們的問題，說的太多了，記到腦子里，基本上就忘了。

        基本上就是左耳進右耳出，白聽。

        她們也算是白問了。

        她這腦子真的健忘。

        想了想索性按照自己的思路說了。

        “我和那個交換生，也就是蔣文，小時候就認識，他”

        “靠！”樂樂瞪大眼睛。

        梓蘇同時發聲：“靠！”

        婁純試探的問了一聲：“要繼續講嗎？”

        確實正常人聽到普通人和天才居然是朋友這件事，應該或多或少會有點震驚，很多人的概念里大概都是相同興趣愛好的人會在一起玩，聰明的人會跟聰明的人玩，出身優越的也會跟出身優越的人玩。

        不是有句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嘛。

        她和蔣文能有交集，也是上輩子積德，這輩子的回報吧。

        樂樂和梓蘇的嘴角突然都勾起一抹興奮的微笑，目光熾熱而瘋狂的盯著面前的人：“講！”

        婁純咽了口口水，思想中立刻省略了一些她們不能知道的情節：“他從小很聰明，我奶奶認識他爸媽，經常讓我去他那，讓他幫我輔導作業，但長大后其實交集不多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來這所學校了的，校長讓我帶他熟悉環境，我帶他熟悉玩拉著他去吃炸醬面，然后他就急性腸胃炎了，我送他去醫院，就這樣！”

        “就這樣？”對面二人瞇著眼睛，語氣上挑。

        當然不止這樣，婁純暗道，但說出來的話，她們兩個人應該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情。

        依稀想起有一次和她們兩個上街，兩個人偷偷摸摸的走到籃球場上指著遠處的她，說是幫她要微信的場面。

        簡直是突破了她的社交防線。

        信念堅定后，她語氣硬氣不少：“就這樣！”

        “從小認識，不就是青梅竹馬嗎！”樂樂興奮道。

        婁純欲打斷，輕聲道：“不是，只是輔導作業，長大后沒什么交集。”

        只是她的話好像被她們自動忽略了。

        梓蘇興奮的一巴掌打在桌上站起來：“是青梅竹馬！婁同學！我看過不少這種小說，你相信我，你倆一定有戲！”

        沒戲。

        一定沒戲，該怎么告訴她倆，她是寫小說的，那都是胡扯的，現實都是很殘酷的。

        這壓根一個天上一個地上，能擦到邊兒就已經很好了。

        梓蘇攬上婁純的肩膀：“自信！不要退縮，他如果喜歡你的話，你一味的退縮也會給他一種幻覺，是你不喜歡他，你倆就真的沒戲了。”

        她擠上婁純的小板凳，接著道：“還有，不論他有多優秀，都只是他對自己的要求嚴格，但對于喜歡，只是一種感覺而已，他喜歡你就是喜歡你，況且你也不差啊。”

        說著，她往旁看了一眼樂樂。

        樂樂點頭復議：“沒錯！”

        婁純聽完后，十分鎮定。

        她對蔣文不喜歡自己這件事胸有成竹。

        當初她捧著那本書的時候曾抱有過些許幻想，且在今天之前還沒被徹底消滅。

        這是今天之后，她認清了事實。

        但凡蔣文對她的話重視一點點，都會翻開幾頁看看，即使不喜歡那本書，翻開幾頁總可以吧，她夾的地方也不算太隱秘。

        還有一種設想，但她不是很想肯定那種設想，就是蔣文看到了紙條，但是沒有表示，就是想和她保持朋友關系才沒有挑明，這樣的話她們之間的溝通就會隔了層紙一樣。

        對兩人來說都會不舒服。但愿不是那種想法吧。

        梓蘇說的沒錯，喜歡就是一種感覺，只是蔣文對他是沒感覺的。

        她已經放縱過一回了，即使在黑暗中摸黑走路也該有所理智，不至于感覺到前面是個沼澤還要勇敢縱身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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