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頭。

        老伯望著那兩道背影同旁邊賣菜的大娘嘮著：“這兩個小年輕還挺登對的。”

        買菜的大娘笑道：“是啊！”

        到了小區里頭，婁純打量著已經亮堂的電梯燈，指了指：“蔣文，你報修了嗎？他好像修好了。”

        “嗯，修好了。”蔣文按下上層箭，電梯門打開。

        兩人走進電梯，婁純還是有些不放心，站哪都不安心：“應該修好了吧？”

        “修好了。”蔣文按下七樓按鈕。

        電梯門關上，電梯開始緩緩上升。

        好像是挺平緩的？婁純慢慢鎮定下來，直到左上方的顯示屏到了七樓，電梯門打開，她心中的不安才散盡。

        走下電梯的時候，她頗為感慨道：“原來修電梯還挺快的。”

        蔣文將鑰匙插進鑰匙口：“嗯。”

        兩人走進門，婁純換上拖鞋，之前換的拖鞋是客鞋，一次性的，這次好像不太一樣？

        她沒想多，徑直走到了廚房，蔣文已經在洗食材了，水唰唰唰的沖在白菜上。

        婁純望過去：“那你來洗我來做？”

        “好。”蔣文“我還要一會，你先去坐著吧。”

        “行。”

        婁純愉快的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機，調到昨天看的那集，興致很高的開始看起來。

        蔣文的聲音從耳邊傳來：“電視機柜下面有薯片，你拿了先吃吧。”

        “薯片？”婁純低喃著，腳已經十分聽話的走過去拿了。

        她捧著薯片坐下來，還是最大包裝的原味薯片，他又買香薰了？

        沒多想，她揪開包裝，喜滋滋的開始吃起來。

        咯嘣脆。

        這才是人生吧。

        手機的震動又開始響起來，不過這次響了一下就不動了，大概不是群里的消息，群里的消息起碼都是好幾條連發的。

        她用紙巾擦了擦手，拿出手機看了看。

        消息是魏戈文發來的，問她在哪里，這家伙倒是難得找不到她。

        她噠噠噠的戳著屏幕，告訴他，自己去外面吃飯了。

        對面幾乎是秒回。

        “什么時候回來。”

        婁純看著消息想了想，做完飯，然后吃完，大概是要到一點了吧。

        想畢就發了過去。

        對面隔了一會才回“那晚上一起吃晚飯吧，請你。”

        婁純爽快的回復了個好。

        最近運氣不錯，好歹吃上面不用付錢。

        但是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魏戈文也不知道上次想提什么要求，以他的性子來說，估計也就小要求，隨便啦，反正以后不用付學費的話，她工作的錢足夠請那兄弟吃幾頓飯了。

        對面回了個表情過來，婁純暗滅手機，將她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他們兩個一般結束對話都是用表情包結束的。

        半響，蔣文走過來：“我好了。”

        婁純將手上的薯片漬擦掉，起身：“行，我來了。”

        小火慢煮，這點兒她還是會的。

        半響。

        “蔣文，你這個油煙機怎么開。”

        她已經觀摩半天了，這東西還沒個中文，全黑的，一共四個按鈕也不知道怎么用。

        沒聽到蔣文回話，她剛準備回頭找他，沒想到一回頭就差點撞到蔣文的胸膛。

        她默默的看著蔣文將她攏在油煙機和他之間，身體間無意間的擦碰，讓婁純怔了怔。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蔣文已經弄好了，他低下頭看她：“好了。”

        “哦哦哦！”婁純隱隱感覺自己可能要臉紅了，趕忙轉身“行，我要開始做菜了！”

        腳步聲漸遠，她才回神過來，猛的停住要給鍋里加醬油的手。

        差點加多了！

        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保持距離！

        不過國外是挺開放的，應該是被馴化了？

        想畢她便釋然了，反正這也不是她要考慮的，正常朋友考慮這個干嘛。

        甩掉腦子里雜亂的想法之后果然輕松多了！

        嗯！

        假的。

        做好菜后，婁純又對著這個油煙機犯難，最終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蔣文！你來關一下油煙機。”

        這次她反應快，率先拿起飯菜離開那一畝三分。

        等到蔣文關好的時候，一桌飯菜她已經全放好了。

        兩菜一湯剛剛好。

        她握起筷子嘗了嘗自己做的排骨。

        好吃！

        她已經不是第一天滿意自己的手藝了，這真是大廚水準。

        她抬眼看了看對面的那個人，看著飯菜卻沒動筷，臉上心事重重的。

        難道這菜品相有問題？

        低頭看了一眼菜的品相，呃，確實不佳。

        他吃飯還看品相？不至于吧，這就一道家常菜而已。

        “你不吃嗎？”婁純期待的看著他。

        蔣文回神過來，看了一言婁純，拿起筷子每個菜都嘗了嘗：“很好吃。”

        婁純緩了一口氣，還好，自己的廚藝沒丟人。

        不過。

        她再次抬眼，看著蔣文那張明顯有事的臉：“有煩心事？”

        蔣文怔了怔：“沒有。”

        “哦。”婁純想著，既然他不說，那她就不當這個排憂解難的小天使了。

        這活兒還挺難的呢，不讓她當就算了！

        不過看著那雙動作極其緩慢的筷子，真的很影響她吃飯的心情。

        “真的沒事？”她再次開口問道。

        這回蔣文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

        婁純放下筷子，端坐在那兒，循循善誘道：“說吧，作為朋友，有什么困難我一定幫。”

        “真的？”

        婁純反復思考蔣文的這句‘真的’是什么意思，但是還是想不出來。

        “當然是真的！”

        一陣電話聲打破了這邊兒的暖心氛圍。

        蔣文明顯聽到那陣電話鈴聲之后臉色不太好。

        婁純十分深明大義的講道：“沒事！我去把電話掛了。”

        “不用。”蔣文摹揣了一下手心“讓它自動掛斷好了。”

        “會不會太吵？我看電視里的心理咨詢都很安靜。”婁純小心解釋道。

        蔣文臉色沉了一下：“不吵。”

        怎么這么倔，婁純狐疑道，這家伙什么時候變成倔驢了。

        算了，難得他心情不好，權當安撫他了。

        沒多久，電話鈴聲就結束了。

        蔣文眼神緊緊的抓著她不放，像是要把她解剖了一樣，婁純想的不禁身子抖了抖。

        難道臉上沾油了？

        想著，便淡定的從身邊扯過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角。

        沒有啊！他在看什么？

        在這種詭異的沉默中，婁純小心翼翼的夾了塊排骨，美食當前，不能怪她。

        正在此時，蔣文終于張嘴了。

        “我后來想了一下，要錢不太好，我想換一個回報。”

        還有這種好事，她立馬樂滋滋的回應道：“好！”

        “什么都答應嗎？”

        “當然！”只要和錢不搭邊，都好說。

        蔣文望著她沉吟片刻，才緩和地開口說話：“做我女朋友。”

        婁純還沒放到口中的排骨，聞言，手一抖啪嗒一聲掉在了碗里。

        幻聽了？不至于吧，這神色和這眼神還挺真實的。

        “可以給你時間考慮一下，如果不同意的話，我”

        “同意！”婁純應聲，激動的差點拍桌子了。

        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對方的話好像就是在提醒過時不候，這怎么能白白浪費掉。

        但眼下她意識到的一個狀況是，她回答的太快了！毫無一點矜持和思考，就好像最迫不及待的是她那樣，明明是他提出來的要求，卻好像暴露了她自己的想法，這算哪門子事兒。

        完全可以非常矜持的跟蔣文說一些模棱兩可的話讓他等著，一個好好的主動地位，現在平等了，竟然還有點把自己搞的被動的趨勢，如果上天再給一次機會的話，她發誓絕不會同剛剛那樣做。

        她眼神在注視到蔣文那張肆意微笑的臉，默默的低下頭，帶著這種很囧的心態，她又默默的拿起碗里的糖醋排骨。

        安分了。

        眼前的碗里又添了一塊糖醋排骨。

        婁純貓著眼睛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他也正在看著她。

        這是這么多天來，婁純第一次這么認真的看他，他好像瘦了，頭發也變短了，以往如冰窖的眉目與現在的神色好像又哪里不一樣了，帶了些溫度。

        停頓數秒，兩人又雙雙錯開目光。

        房間的溫度是溫熱的，房內卻靜寂無聲，幾乎只有輕微的筷子觸碰聲，和偶然發出來的咀嚼聲。

        “為什么會是我？”她還是忍不住想問出來。

        為什么？又或者說憑什么？

        憑什么是她，一個毫無閃光點，平凡甚至顯得平庸的一個人，與他的相遇如果不是一次偶然的話，她甚至不會在蔣文的人生軌跡上擁有交叉點。

        內心狂喜的同時，被埋藏多年的怯懦卑微又被暴露在空氣中，接受清醒的瘋狂洗禮。

        蔣文：“嗯？”

        看著蔣文疑惑的眼神，她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只得重新想了想措辭。

        在他的注視下，斟酌再三才開口：“我是想問，你為什么突然說這件事。”

        蔣文將目光掃到別處：“突然就想說了。”

        “那你”婁純第一次感覺男生的心思原來這么難猜“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喜歡是個名詞，但在文學中又可以說是個動詞，何況那份捧著喜歡兩字來的人，叫做蔣文。

        只以為他占滿了自己整個青春，那份喜歡的價值就非同凡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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