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母的樣子很兇。

        只是，曹波也沒弄明白，那扇門是怎么關(guān)上的。

        好像，在學(xué)校里，他也對老師和同學(xué)做過同樣事，這滋味會讓他的大腦過電。

        他希望叔母別走，把事情搞清楚，希望大人不要離婚。

        而門……

        梁月略帶顫抖的摸到門把手，握緊了，狠狠的拉開，走了。

        她沒有申斥曹波是怪胎，也沒必要了，離婚就能解決一切問題。

        曹安夏都后悔了，自己說出那么絕情的話，他承認(rèn)，當(dāng)初追梁月，是想通過她來讓自己跳龍門，可是夫妻日子過了那么久，沒感情也產(chǎn)生感情了。

        “叔叔，你們不該吵架。”

        “呵，沒事的，你嬸子就是這樣一個人，過幾天就好了。你的身體沒問題了吧，叔帶你去吃肯德基。”

        當(dāng)天晚上，曹安夏沒指望回去了，要在外頭找個賓館住。

        那房子是梁家的，他現(xiàn)在不想去，鬧心。

        可是丈母娘打來了電話，讓他回去，就是真要離婚，也得說的明明白白的。

        電話里的岳母擲地有聲，讓曹安夏無所適從。

        他是帶著曹波一起回去的，進門，看見母女兩個呆呆的坐在沙發(fā)上，自己要去換鞋。

        “別換了，你坐過來，讓小波先回房。”

        小波獨自上樓，他蹲在二樓上方的拐角處，偷偷注視著樓下的動靜。

        這，會是一場暴風(fēng)雨么。

        曹安夏兩只手搓著，很不安，似乎不是待在自己的家里。

        岳母陳敏珍很消瘦，眼神也刻薄，但她是個非常傳統(tǒng)的人，并不支持女兒離婚。

        “曹安夏，你能耐多大啊，我女兒把心肝肺都掏出來給你了，你還說那種傷人的話，動不動就提出離婚，你當(dāng)結(jié)個婚那么容易啊？”

        “媽……”

        “哦，你還知道叫我媽，證明你還認(rèn)我們家。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有什么事情是過不去的，解決了就好了。”

        “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你就這么說，說到底，不還是因為小波的事么，你們能相處就相處，實在不行，孩子送到我那兒去，我來帶。”

        梁月抓著母親的手：“媽，要離就離吧，我不想跟這孩子住在一起了。這幾年，發(fā)生了多少事，我實在是扛不住了。”

        “現(xiàn)在知道扛不住啦？當(dāng)初我跟你爸爸都不同意你們結(jié)婚，你說路是你自己選的，你不會后悔。這話是你說的么？結(jié)婚來了那么多客人，你要草率離婚，有跟我們老人商量過么？結(jié)婚和離婚，就這么上嘴唇碰下嘴唇？多大歲數(shù)的人了，還那么幼稚。”

        兩口子不搭腔了，說不過老人。

        這主要原因在于，他們不是很想離婚，礙于面子，沒法松口。

        所以說，有個明事理的老人在，婚姻才可能穩(wěn)步進行。

        丈母娘喝了口茶，她的臉色就是態(tài)度，和藹中帶著幾分誠懇和精明。

        “說破天，就是這個孩子的事。你們跟我講講，尤其是你，小月，曹波這孩子，到底哪兒出了問題，過去你一直沒跟我講過。”

        要從容的去說這件事，對梁月而言就是個折磨。

        她都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說起，難道要說，曹波的事情，跟鬼神沾邊么。

        梁月是知識分子，她爸媽也是，雖然父母為人開明，可從來不拉扯怪力亂神的事。

        “媽，怎么講呢，我總覺得，小波是個怪……”

        怪胎二字沒來得及說，就看到曹安夏的臉色了，她現(xiàn)在突然變得心軟起來。

        陳敏珍：“說啊，跟媽還有什么不好講的，這兒也沒外人，曹安夏是你男人，你還有什么避諱。”

        即使只有三個人，梁月還是壓低了嗓音：“媽，這孩子，太邪性了。”

        “邪性？什么意思。”

        “我不說遠的啊，就說近的，學(xué)校里有同學(xué)欺負(fù)他了，他就畫了兩張畫，一個是縱火燒人的畫，一個是斷手的畫。結(jié)果這兩件事還都成真了，你說邪性不？”

        “巧合吧，哪有這事，你要是因為這個而討厭小波，當(dāng)初干嘛同意領(lǐng)養(yǎng)他，時間不短吧，幾年了。現(xiàn)在要因為這個把他送走，外頭人會怎么看咱們家，咱家缺他一口吃的么？”

        梁月有點焦急，蹲在母親面前：“媽，你不清楚，他還畫了一張關(guān)于我的畫呢，我懷疑自己沒孩子，就是他在作祟。這事我都沒好跟安夏說。”

        曹安夏終于開口了：“你說話就說話，別指桑罵槐的，你不能生養(yǎng)，這是醫(yī)院查出來的，跟小波有什么關(guān)系，我看你就是借題發(fā)揮。”

        “曹安夏，一件事是巧合，難道件件事都是巧合么。”

        隨后，她便將曹波從進家門開始，一直到現(xiàn)在，整整5年的離奇事情都說了出來。

        前面發(fā)生的事情，無跡可尋，只是給人感覺，都和曹波有關(guān)系，但沒有任何人能拿出任何證據(jù)來。

        否則的話，哪怕法律是保護兒童的，曹波也得進監(jiān)獄去。

        要不就被送到科學(xué)研究所。

        她提到了車禍，那根被什么‘東西’這段的鐵桿，還有自己安然無恙，以及在醫(yī)院的‘關(guān)門’事件。

        這些，誰遇到都會怕的汗毛直豎。

        但你又沒法對外人去傾訴，人家會當(dāng)你腦子有問題。

        聽著女兒的傾訴，陳敏珍可算說出了梁月認(rèn)知的想法：“難道，這孩子中邪了？”

        不，梁月還想更進一步。

        “媽，我懷疑他本身就是個邪性的人。”

        懷疑……呵，你還不如直接說就是呢。

        曹安夏：“曹波是我侄子，親侄子，他只是性格孤僻一些，這有錯么？一樣米養(yǎng)百樣人，天底下性格孤僻的人太多了，滿大街都是。你自己也說，沒證據(jù)。既然沒證據(jù)，你干嘛要把責(zé)任都推給他。媽說的沒錯，你就是很幼稚。”

        “我幼稚不幼稚，用不著你來說！”

        母親厲聲打斷，拽著女兒坐下：“行了！當(dāng)著我的面就吵，眼里還有老人么？坐著！”

        梁月激動了，還是站著：“媽，如果曹安夏不跟我離婚，那好辦，他把孩子送走，再向我道歉。”

        “我向你道歉？我收留親侄子有錯了？你不能生養(yǎng)，我怪過你么？”

        “你現(xiàn)在說出來，就是在怪我。”

        吵！就知道吵！

        現(xiàn)在離婚率那么高，全是這些碎事。

        當(dāng)媽的都厭煩了。

        陳敏珍看到了二樓蹲著、扶著欄桿的男孩，她招手：“小波，下來下來，奶奶跟你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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