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所在的地方原來應該是某個廢棄廠子的地點。

        走在一條曲折小路上，再拐過幾個彎后，就可以看見兩片比較開闊的平地。

        “這邊看起來和十年后比較正規的集市區別不大。”

        沈渡沒經歷過，對華國未來幾十年的發展也僅僅只是從自家哥兒口中得知。

        經過未來世界高科技的洗禮，再回到年代感滿滿的七十年代末，一切都充滿了未知與新鮮感。

        這個時間點黑市里人很多，一些周邊村子里的人拉著自家種的糧食雞蛋來賣。

        其中不乏還有倒賣糧票布票工業票的票販子活躍在這里，見焦孟生兩人衣著干凈氣質不凡，一看就不像缺錢的主，便上前去詢問要不要來點票。

        正好結婚的衣服還沒著落，焦孟生就在他這里買了些布票。

        票販子猜中兩人是新婚夫夫，賣完布票又開始推銷工業票。

        現在買大件的錄音機和電視機，不僅要有錢，還需要工業票。

        沈渡拒絕票販子過度熱情甚至想往自家哥兒身上靠的舉動，冷眼看了他一眼，后者灰溜溜地訕笑著離開。

        大冬天的賣的東西品類少，焦孟生覺得沒什么意思正想叫上沈渡走，卻發現后者盯著個裹著軍大衣的年輕男人看了好幾眼。

        那男人約莫是個倒爺，正向來來往往的行人人展示手上戴的表。

        可能是因為要價太高，一塊也沒賣出去。

        發現沈渡他們的目光后，男人一臉喜色地往兩人這邊走來，撈起袖子手腕上最起碼戴著七八塊表。

        “同志想買表嗎？都是進口牌子貨哦！”

        焦孟生看了看這人手上的表，的確不錯，款式也是這個時候比較新潮的。

        “賣多少？”

        “您具體看上哪一塊？”

        沈渡指了指其中款式比較經典耐看的兩只手表。

        “喲！同志眼光真好，一挑就挑中了我這批貨里最好的。這樣吧，咱不說虛的，一只190，兩只我給你算360，您看行嗎？”

        焦孟生瞪圓雙眼，“你這搶錢呢？還一只190，90我都要考慮考慮。”

        年輕男人也沒惱，皺著眉頭賣慘，“您是不知道，我這批貨進價高啊，90賣您我是真虧本了，而且光是從港城那邊把貨帶回來就廢了我老大力氣，這表真不止這點價錢。”

        焦孟生給沈渡使了個眼色，后者默契地牽上他準備轉身就走，年輕男人急了，“別走啊！您說個價！”

        “100，多了我可就給不起了。”

        年輕男人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而后點頭，“行吧行吧，100就100。”

        焦孟生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笑容晃花了表販子的眼，他忍不住也跟著齜著大牙笑。

        “我說的可是100塊錢兩只表哦。”

        男人笑容瞬間僵在臉上，磨了焦孟生半天，見后者油鹽不進，最終還是咬咬牙同意了這個價錢。

        揣著兩塊表和自家男人走著，砍價成功的焦孟生心情十分不錯。

        “這表沉甸甸的應該是好貨，100塊錢兩只咱買得應該不虧。對了，你怎么想起要買表了？”

        沈渡從他兜里把兩塊表都拿了出來放進自己的口袋，賣了個關子，“想給你做一件新婚禮物。”

        “什么？”焦孟生瞬間來了興趣，纏著他一直問個不停，可沈渡就是不說。

        “好吧，不說就不說，我等著你的禮物，看你能做出什么東西來！”

        接下來的幾天，不知道是懷孕的影響還是擔心上輩子父親工廠事故的事，焦孟生情緒突然變得十分敏感。

        好在林書梅叫上焦建業去縣里處理那批古董家產，要在那邊待上兩三天左右，他才放下心來。

        父母不在家的這兩天，焦孟生讓沈渡上自家來住陪自己。

        反正都已經是領證了的夫夫，可以不用在意別人的閑言碎語。

        黃秀英提著罐頭和麥乳精上門時，就看見這樣一副畫面。

        焦孟生大爺似地半躺在舒適厚實的沙發上，沈渡抬著碗一口一口地喂，眼底溫柔寵溺能膩死人，不時還拿帕子輕輕擦拭對方嘴角。

        被小兩口膩歪得不行，她放下東西后調侃焦孟生，“咱孟生可算是出息了，連碗都不用自己端。”

        “羨慕了？羨慕你自己也去找一個。”

        “說找就能找就好了。”

        黃秀英沒指望沈大天才待客，自己拿杯子倒熱水喝了口暖暖身。

        心想沈大天才還是和以前一樣，眼里除了自家哥兒和一堆奇奇怪怪的機器，誰也容不下。

        “考得咋樣啊？”焦孟生問她。

        “自我感覺還好，就是不知道結果如何了。”

        “相信我，你肯定能考上。”

        焦孟生這樣說不是安慰她，而是在他重生前的上輩子，黃秀英的確考上了自己的心儀大學，也在京城。

        “借你吉言啦！”

        焦孟生吃了幾口就不想吃了，對沈渡撒嬌道：“我想吃北街那家的芝麻餅。”

        “好。”沒有一句多余的廢話，沈渡穿好衣服就直接出門幫他買餅去。

        等人走后黃秀英對焦孟生豎起了大拇指，“調教有方！”

        說完，她又一臉神秘地靠近焦孟生道：“給你說個大快人心的八卦，聽不聽？”

        “聽聽聽！當然要聽，快說快說，這幾天在家里悶著我都無聊死了。”

        “之前咱倆在錄像廳遇上那流氓，叫王磊那個，聽說幾天前在賭場賭錢惹到了地頭蛇，手指頭砍了兩只，那啥也打廢了。”

        焦孟生驚訝，“真的？”他重生前可沒這回事兒。

        不過廢了也好，省得和上輩子一樣犯流氓罪毀人女孩的一生。

        上輩子王磊強迫了一個剛高考結束的女生，導致后者直接精神奔潰自殺了。

        “應該是真的，前兩天路過錄像廳，我還看見王磊他媽跑在那胖子老板面前撒潑，說是老板找人害了她寶貝兒子。后面警察來了把她拖走才消停。”

        王磊在那地方賭了這么久，怎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錄像廳鬧事后才被地頭蛇整治？

        焦孟生有種說不出的奇怪直覺，說不定這事是顧斐然干的。

        要真是他干的，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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